《维水泱泱-我的白甜公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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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水泱泱-我的白甜公主人-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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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月娘虽是卫显正室,是卫家长媳,但在下人眼里她与管家丫鬟没什么区别,卫泱这一回来就隆重宴请姚月娘,摆明了要摆正这姚月娘在府里的地位。
  姚月娘明白她的心意,但自己是个与世无争的人,从前的日子过惯了,早已麻木,何必劳烦别人为自己再费心,谢过卫泱好意之后,仍是认命。
  卫泱却不认同她:“嫂子你这说法不对,人既然活着就该力争上游,卫泱虽不是争强好斗的人,但应争取的时候就当争取,你是我们卫家的大长媳妇,走在街上多少人女子羡慕着你呢。”
  姚月娘与卫泱相处算不得久,但偌大卫府也就卫泱一个能亲厚的,别人冷眼待她她倒尚能接受,但已有人待她好,就浑身的不习惯,间说着就泛起了泪花,双手握住卫泱的,语重心长道:“在外面再风光能如何?女人过得好不好终究还是男人说了算的。。。”
  “嫂嫂你说什么呢,哥哥只是太忙而已。”
  姚月娘十八岁的年华,生生给闺怨折磨老了五岁,卫泱既可怜姚月娘,但令姚月娘变成这样的人是她的哥哥,她总不能说阿哥的不是。
  卫显与姚月娘的这场婚姻,说不上谁不对,只是明摆着不是适合的人而已。
  三年前卫显的,鲜衣怒马少年郎,东阳城的女子皆为盼顾。姚月娘的哥哥姚金郎在战场上与他一起出生入死,在燕沙关一战中为拖延敌军被乱箭穿死,壮烈牺牲前将相依为命的妹妹姚月娘交给卫显照顾。卫显十八岁时西征西羌几次全胜,未冠时就已封爵,为大秦第一人,二十岁的卫桀虽年轻,但却已是沙场老将,只是因他的身份与他的功勋,令他心气高傲,踏破门楣前来寻求联姻的贵族伯爵不下期数,商贾学士也将他视为乘龙快婿的首选,卫显厌烦了这些人,索性娶了地位卑微的姚月娘为正妻,堵了那些前来求亲人的路。
  卫显是本着将姚月娘接来府上给她个安定的日子的心娶姚月娘进门,但殊不知姚月娘最好的青春年华都花在他的身上,除他以外,她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能依靠的人。
  卫泱觉得他们夫妻两就是少了交流沟通,姚月娘既然跟她诉了苦,就是对她怀有了希望。她没指望三言两语能令卫显回心转意,但说总比不说的好,于是中午午休一过,就动身去云山山脚下的军营。
  

☆、意娶

  卫兖入宫去见卫苒的事很快传回国公府,卫泱一回来就被梁玉叫了去。
  对赋予自己生命的母亲,恭敬有之,而无敬爱。梁玉关切女儿近况,面色焦急:“你妹妹如何了?”
  卫兖不想多答:“尚未作死。”
  “你。。。”受长房一家的气梁玉尚且能忍,但受自己儿子的气是不能忍的,梁玉目瞪着这个与自己向来不肯亲厚的儿子,“你恨阿娘阿娘也就认了,但卫苒是你的亲妹妹,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能照顾她啊。”
  “母亲的逻辑我不懂,莫贺对我有养育之恩,而初是母亲弃了我与莫贺,对我有再造之恩的是王爷,而非母亲与卫苒。”
  梁玉虽心寒,但想有如今这一日,也怨不得卫兖。
  她叹一口气:“你可知你这些年待卫泱亲厚,多伤苒儿的心?”
  “母亲若是无事还是多念佛抄经,莫再存了不应该的心思。”
  “好,好。。。”梁玉心寒,双目不可置信看着这个儿子,“原以为我儿子有出息,为求功名才讨好那丫头的,原来是我低估那丫头的本事,年纪不大,本事和她娘一般,让你们一个个都死心塌地跟在她身后!”
  卫兖冷漠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仿佛母子情从来不曾存在。
  “这天底下最说不得卫泱的人便是母亲,当初你在她食物里下药令她险些丧命时她不过□□岁,一个刚刚丧母的女童你都狠得下心去伤害,这些年若不是我在她身边,不知母亲还会做出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于卫兖而言,对东阳城唯一的映像是六年前一个下着雪的冬夜。
  他生在草原,游走在浩瀚的大漠与广袤草原上,北方的壮丽土地是他的根,他习惯了北方魔鬼似摧城的风雪,东阳城的雪似微尘拂过,一场雪过,难寻踪迹,纵有无数文人赞咏,他仍是厌恶极了东阳城的雪。
  那一天的雪势难得汹涌,似棉絮大的雪花纷纷扬扬,令他恍然间又觉回到了北方,回到了乌坦。
  他记得那一天母亲的贴身丫鬟去浣溪宫送食回来后,母亲笑颜展开,像是一朵在寒冬腊月里开放的春花,盛放出突兀的美丽。
  半夜里宫里的人传来青原郡主病重的消息。
  彼时卫泱刚刚入宫,尚未受封为公主。而皇帝将自己沉浸在丧姐之痛里,一时半会儿还顾不得这个小郡主。那时卫烆领着卫显出城视察,卫桀才染上东阳城里的纨绔陋习,与狐朋狗友彻夜欢洒。宫里来的人也不知找谁,索性放了狠话,宫里头那位难熬过去了。
  卫兖穿着单衣便驾匆匆入宫。
  卫泱卧在榻上,再深梦中仍然辗转难安,她像是被人扼住喉咙,呼吸都十分痛苦,整个太医令都束手无策。
  她在梦里哭喊着叫着阿娘,无尽的痛苦却无人与她分担。
  太医令和宫人忙活了一晚上,他亦守护了她整整一夜,第二日清晨她安然转醒,身体还是十分虚弱,说话起身都费力,握着他的小手却紧紧不放。
  她醒来的第一句话是想要看看窗外的红梅。
  他打开窗,才发现窗台积雪已有尺深,忙乱一夜的浣溪宫没能惊了这场雪,凄清院子变成无人来扰的白茫雪原,一株红梅形单影只,似血嫣红的梅花不过是装点了那一场雪。
  他在青原郡里对卫泱好,与梁玉所说无二,他是想要得到卫烆与长公主的赏识,自第一次帮她救狗都在算计着她,可她那一雪夜起,他是真心将她当做妹妹来疼爱,不为别的,只为她能永远无忧。
  卫泱出门寻找去为她备饭的芷心,恰巧遇到刚从梁玉院子里出来的卫兖,见他目色沉凝,想他是和梁玉刚刚吵过。她悄无声息猫着步子向他身后跟过去,待他发现身后有人,回头来寻,她又心虚似地蹲下,仿佛这样就无法令他找到。
  小时候玩的把戏从不觉厌烦,而卫兖这次没能像小时候一样陪她做戏,他弯下腰,伸出手抚向她的头顶,“蹲地上小狗似的。”
  卫泱仰头看他,一脸可怜模样:“腿麻了,你扶我起来。”
  转眼已是十月,宫里头一帮子人在忙着她的生辰,卫泱不闻不问,宫里的事,公主的威仪,都被她短暂抛却。
  二人下棋,她总是悔棋,一子又一子,直到吃下他的半壁江山,才碎语道:“都怪你让着我,显得我胜之不武。”
  卫兖瞧她认真的模样,像是在怨他却又和她自己较劲,好笑得很。小女儿胡搅蛮缠起来最好别与她说理,要不什么稀奇古怪的歪理都能扯过来。
  “那下半局我便全力以赴了。”
  要赢她,还不能让她输的难看,换做别人早就烦了,对卫显而言确实轻而易举的小事。
  “二哥不愧是当世君子,气度与智慧并重。”
  她虽是有意讨好,但所说皆为事实,武人哪个不识能郎中令出身的车骑将军卫兖,文人谁又不是书画一绝的磬义公子?
  卫兖未入朝为官时好书法字画,字若其人般丰神俊逸,声名远扬,如今他已弃笔多年,坊间仍有北磬义、南春虚的说法。
  “什么君子都是高抬,哪能比得上小卫泱聪慧可爱?”
  卫泱抖抖身子,“麻死人了,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这样轻松的卫兖如今很难见到,她虽说着肉麻,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卫泱将棋子一颗一颗收回棋盒中,垂着眼,“二娘年岁也渐渐大了,你不应在与她有争吵。像我这般,子欲养而亲不待时,会悔死的。”
  卫家上上下下加之家仆百余人口,卫兖独与自己母亲相敌视,连卫泱都觉得可笑,天底下怎么会有相互仇恨的母子呢?
  “她不配得到我的尊敬。”
  “毕竟二娘对你有生养之恩。”
  “我可曾与你说过我的生父?”
  卫兖是头一次提起自己的亲生父亲,卫泱自是不知他生父的真正模样是如何的。关于卫兖生父的传言一直不少,但从没人给过真相,因梁玉是被卫兖的生父强占了去的,梁玉不愿听到有关那人的事,卫烆便下令不准许别人提起。最严重的一次,因家仆议论说那个人长期虐待梁玉,而被梁玉听到,告之卫烆,碎嘴的家仆被当着所有家仆的面击毙。
  卫泱摇摇头:“我一直不敢问你,你若想说的时候一定会告诉我。”
  “太久没提起他,都忘记他的样子了。”卫兖苦笑,“他是草原上最勇猛的武士,我的骑射之术是他教的,但比不得他的千万分之一。我记忆中的他像是敕勒山那般高大,巨人一样,每次狩猎而归,他都会把我扛在肩头,回去跟族里人炫耀说这是他最大的胜利品。他的手掌有很厚的茧子,却爱捏我的脸。。。我很疼,又不敢反抗他。母亲抛弃我们之后,族里的人都给他介绍新的妻子,许多女人争着做我后娘,他只问我一句想不想这些女人出现在我们的家中,我说不想,他立马回绝了这些女人。。。他成了族里唯一的鳏夫,后来的日子很快活,他喜欢游历四方,他带我去大漠,闯过狼群,扛过沙城暴,也爬过雪山。”
  卫兖的声音开始哽咽,卫泱一抬眼就瞧见他眼里极力忍着的泪花。
  闻者亦是伤心。
  “后来,外族入侵我们一族,他为了保护族人而牺牲,他死得时候,身上带着一百三十个窟窿,我在死尸堆里找到他的身体,一一拔掉他身上的箭,险些就认不出他是谁。按照草原的习俗,他应当被进行天葬,我在天葬台,亲眼看着秃鹰将他骨肉啃噬干净。小时候我与族里的小孩曾偷跑去看过天葬,恶心到整整七天没吃的下饭,被他知道后痛打了我们一顿,没想到第二次看天葬,被摆在那个位置,祭祀草原的人,会是他。”
  卫泱别过脸,抹去两庞泪珠。
  “他出战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狼崽子,看好咱们家阿黄,要是饿着他了,我回来就打断你的腿。”
  卫兖云淡风轻讲完结局,眼里泪花早就风干了,看着卫泱眼泪不止的样子,他有些手足无措:“你若是再哭我可成罪人了。”
  卫泱双手掩面,仿佛就能哭得得体一点,哭得隐晦一点。
  “我没哭。。。我只是想我娘了。”
  卫兖无奈地走到她跟前,将她轻轻揽到怀里:“小卫泱乖,哥哥给你唱歌。”
  唱的是鲜卑民歌,卫泱听不懂词但听得懂调,他仿佛只会唱这一首歌,从前哄她安睡也是只有这一曲。
  卫泱久积的心事在这一刻痛快释放,关于卫兖的谜题也全部解开。
  她与卫兖算是同病相怜了,她自幼丧母,但因有阿哥的坚强在先,她不能脆弱,凡是有人看得到的地方,她从来不会掉眼泪,她想卫兖大概也如她一般,对这段过往越是表现的释怀,背地里就越痛。
  父亲二字,沉重如山,卫兖始终记得父亲说过,是乌坦的好男儿,就算血染草原也不能流泪。
  “我去西北边防时遇到慕湛,草原何其之大,一个民族亦分为许多部落,我与他竟流着同一部落的血脉,年岁又相当,一起在军中摸爬滚打,所以比别的人熟络。”
  不提慕湛还好,一提起他,好不容易不哭了的人儿又哭了起来,“不准提那个人。。。我不想嫁他,可是宫里都知道。。。舅舅已经要把我嫁给他了。”
  卫兖顿了顿,道,“如今娶得起你的,秦国也没几位,慕湛混蛋了点,但你若嫁过去,或许会真心对你好,他享有一等爵位,又立过许多一等战功,嫁给他总比嫁给其他的人风光。”
  “不嫁就是不嫁!”她平时看起来稳重识大体,却都是装出来的,“嫁谁也不嫁他,一个狗奴才想娶我,简直。。。无可饶恕!”
  “你也说了,是陛下的意思。”
  “我不管,舅舅最疼我了,非要我嫁的话,我就死给他看。”
  卫兖哭笑不得:“那你想要嫁个怎么样的?”
  卫泱突然止住眼泪,吸吸鼻子,有些发懵。
  她从未想过会由卫兖来问她这个问题。
  “最好是当时豪杰,品行的端正,不能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武夫,不能是个固执己见的,能在家能听我的话,在外能带出去令人羡慕是最好的。”
  ——如果这辈子都无法与你在一起的话。
  “你这要求说难也不难,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再说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卫兖无法昧着良心劝她嫁给慕湛,但如今除了尚未有权威的圣旨颁布,整个东阳城都知道皇帝要将她下嫁给慕湛,事已至此,爱莫能助。
  若是等卫烆亲口将这门婚事说给卫泱听,想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打架

  卫泱这一年的生辰过得极为不痛快,纵倾整个皇宫之力为她举办生辰礼,也换不到她半刻欢愉。
  眼看生辰的日子愈近,仍不见卫烆回来,卫泱心急如焚。卫烆若是不回来,懿旨颁不下来,一切都在变数中,便很难思忖对策了。
  无人时她愤恨,这个阿爹在她需要的时候总是不见人影。
  因不是第一次等不到父亲,除了有些小孩置气以外,倒也没有失望,毕竟从不抱有希望。
  为她及笄的这个生辰宫里人忙成一团,卫府的人也不好过。
  卫桀在与卫烆视察灾区时听皇帝要将卫泱许给慕湛的传言,按耐不住连夜快马赶回了东阳城,入宫面圣一求究竟被挡在宫殿外,他便清楚了这是绝不是民间流言而已。
  出宫时正好遇到入宫的慕湛,狭路相逢,两不相让。
  一只猎豹与一只狼的对抗,宫门守卫都有些期待。
  只是没想到,卫桀二话不说,照着慕湛脸上便是一拳。
  慕湛替自己叫屈,草原上才挨了卫兖的打,东阳城又要挨卫桀的打,他又招谁惹谁了?
  。。。他是招惹了卫家的千金了。
  人若犯我百倍还之,慕湛灵敏地闪躲过卫桀扑上来的第二拳,卫桀心里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悲愤,所有章法都不顾了,身躯向他扑去只想将他打死,清了往后所有烦恼。
  慕湛是西北行伍出身,能到东阳城任职是他一拳一脚打出来的,他打心眼里瞧不起卫桀这种世家出身的子弟,卫桀至今所立战功也无非是单枪匹马闯南越生擒南越王,这等事他十二三岁就干过了,他的招式对慕湛来说绣花枕头一般。
  但这次不同,郑黎儿的事,卫泱的事,令卫桀觉得自己前半生太无用,如果能让这个人自此消失,拼上他的命也无妨。
  卫桀的拳头毫无章法,只为发泄心中积郁,慕湛竟觉得有些吃力。
  侍卫都来拉架,但不料铁拳无眼,好心劝架却伤到自己,最后所有侍卫面面相觑,谁都不敢上前。
  “龟孙子王八蛋!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模样!卫泱是你这狗杂种能配得上的?”
  只是打他还不够泄愤,总是得吼上两声才算悲壮。
  卫桀越打心中恨意越多,他身躯虽不如慕湛强健,但因主动出击,占得上风,将他压制身下,拳头都朝他头上打去,只是打他仍不泄愤,
  最后是郎中令领着陈克庸前来才来开两人。
  与其说是拉开他们,不如说是自己打累了。
  慕湛打过许多仗,也打过许多架,还从未觉得这样累过。宫中斗殴,是重罪,而且几十双眼睛都瞧见了,皇帝若息事宁人只会令人说处理不公。
  太医简单给这二人处理了伤口,皇帝也不知该想个什么法子又能处置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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