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在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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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在天涯-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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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主,救……我……”大汉狂喜地大叫。

九州神眼抢出,将千幻夜叉拉起扛上肩。

“你怎么出来了?”祝堡主并不派人动手抢救,反而背着手狞笑府视着大汉问。

“我……我奉命出来打听消息的。大法师任何事也不告诉我们,我们成了又聋又瞎,听天由命的人,实在心中难安。”大汉还没看出凶兆,急急表白。

“原来如此,虹剑电梭呢?”

“不知道,听说己送入紫微地底冥宫,那地方一进去,就永远出不来了!”

“所以,八表狂生不怕后患。我也喜欢女人,天下有财有势的男人都喜欢女人。但我的女人如果玩腻了,决不会杀了她,更不可能将她送人,我会送给她一份嫁妆,让她好好嫁人,好好过一辈子。”

“堡主救我……”大汉不知趣,不想听对女人的看法谬论,脱困第一。

“我以为我阴毒、残忍、贪婪、无情。”祝堡主不理会大汉求救:“没料到英伟超群,自命英雄的狂生,比我更阴毒、更残忍、更贪焚、更无情,他已经不把自己当人看了,所以才会做出这种绝子绝孙的狗屁事,呸!狗杂种土八蛋!”

“你……”大汉醒悟了,骇然变色。

祝堡主举手一挥,往外走。

一名大汉走近,抬起千幻夜叉的透风镖。

“我很你们!”大汉冷笑:“是你们替咱们带来灾祸,我问你,你为何不曾昏迷?”

“我……我出来打听消息,为免意外,先……先服了辟香散,是五毒殃神送给副会主的辟迷香圣品,我怕一头闯进有迷香的埋伏内。”

“原来如此。”

“放……我一马……”

“你死吧!”

镖扎入心坎,穿裂心房,大汉仅叫了一声,血一涌便开始抽搐。

六人刚出了茅屋,突然发现一个小村姑钻园而入。

小村姑是夏冰小姑娘,大吃一惊,一眼便看出祝堡主的面貌,接着看到被扛在九州神眼肩上的千幻夜叉,只惊得心向下沉。

“灭口!杀掉那小女童!”祝龙急叫。

夏冰小姑娘心中叫苦,身上没带剑,她又不会使用暗器,而对方却有六支剑。

祝堡主是天下七大剑客之一,其他的人岂是弱者?弱者决不会带在身边逃亡,定然是可独当一面的高手,六比一,她毫无希望。

她比不上禹秋田,禹秋田是对付围攻的专家。

救人显然无望,强夺必定把自己也赔上,她必须留得命在,才能去搬救兵。

身形倒退出篱,飞掠而走。

祝龙与三名大汉,吃了一惊,这才明白不是菜园的小村姑,而是身法如电的高手。

四人脚下一紧,飞越丈高的园篱。

夏冰小姑娘的身影,恰好消失在卅步外的街屋右角,一闪不见。

“是人是鬼?”飘落的祝龙大吃一惊:“比飞还要快,可怕!”

“快走!咱们泄漏了行藏,不妙!”跟出的祝堡主急叫:“恐怕是千幻夜叉的同伴。”

“必须设法躲入太清宫!”九州神眼说:“用于幻夜叉交换。”

“不!千幻夜叉是咱们的护身符。”祝堡主毕竟是有远见的豪霸:“禹小狗再也奈何不了我了,幽冥教主靠不住。”

六人匆匆撤走,喜极欲狂。

恶斗如火如荼,两人都具有久斗不竭的源源精力。

蓦地进发出一声冷哼,激光陡然进射。

人影乍分,激光乍敛。

幽冥教主飞纵出两丈外,道髻不见了,发散如飞蓬,背领上的拂尘和杏黄旗齐腰而折,与断了的黄金法针一起飞走了!

人向下一挫,一长身,淡谈身影飘入树林,一闪不见形影俱消。

禹秋田刚想追,远处人影来势似流光。

“丫头……”九州游龙骇然惊呼。

禹秋田浑身大汗,但握剑的手稳定如铸,闻声扭头一看,断然放弃追杀幽冥教主的举动。

“小冰,你怎么来这里?”他大叫,飞步迎上。

夏冰的天遁术是轻功一绝,几乎难辨形影。但九州游龙也练了天遁术,禹秋田更是高明,神目如电,在他眼中,小姑娘的面貌也纤毫俱现。

夏冰姑娘飞掠而至,脸色灰败。

“仲秋哥……”她扑入禹秋田怀中,浑身战粟,声泪俱下:“红姬姐她……她……”

“别哭,镇静些,说。”禹秋田丢掉剑紧抱伎她:“不要……哭……”

不祥的预感,浪潮般袭击着他,只感到心向下一沉,手脚有点发虚。

长久相处,他钢铁般坚固的心中城堡,已任由千幻夜叉的倩影,悄俏地进入城堡的深处了。

出道以来,他把自己的心锁起来,摒绝情感波涛的侵扰,不容许女性进入他心中的城堡。

刀头舔血,生死无常,今天躺下去,明天可能就爬不起米。

生死荣辱,他一肩承担,没有理由让心爱的人牵肠挂肚,没有理由为心爱的人哭泣。这一让一为,影响了他向异性伸出的感情之手,不得不硬起心肠收回来,自筑藩篱,情丝早斩。

当然,这也与他的男性自尊有关,他是一个个性刚强的人,对受到异性冷嘲热讽不习惯,但他自己没发现自己的缺点:他自己就是一个喜欢冷嘲热讽异性的人。

因为他早已决定在行道期间,拒绝异性进入他的心扉,拒绝异性投入他的感情生活,和刀头舔血的玩命生活,冷嘲热讽,正是他拒绝异性的法宝。

但与千幻夜叉,感情的发展有了变化。起初,他本能地排拒;后米,分而又合,千幻夜叉改变了态度,他心中总算渐渐有了千幻夜叉的影子。

日久情生,接触愈频繁,愈能产生关切的情怀,两颗心便会逐渐拉近。

当然,这仅指双方意气相投的人而言。两个情不投意不合的男女,睡在一起也涌不起感情的波澜,甚至会相互仇视。

千幻夜叉早已对他倾心,重逢时又刻意接近他,她不再是女强人,情根深种默默地奉献出爱心,爱得很苦,但也快乐。

他的心防,已在不知不觉间被千幻夜叉攻开了。

他心跳加剧,手脚发虚,意识中,他已经知道千幻夜叉出了不测变放。

夏冰姑娘的不期出现,就是不测变故的征兆。

“红姐她……她被……被祝堡主掳走了……”夏冰发疯似的哭泣叫喊。

“丫头,你们是怎么来的?”九州游龙焦急万分沉声问。

“先不要责备她。”禹秋田说:“小冰,何时?何地?”

“刚才……小村街……”

“不要急,把经过告诉我。”他尽量压抑心潮,尽量以温和的语音询问,不时轻拍姑娘的肩背,以稳定姑娘的情绪。

他的确由衷地喜爱这位小妹妹,姑娘乖巧柔顺,天真无邪,把他看成可以依赖的人,羞涩可爱缠定了他,他也回报以疼爱小妹妹的温情。

他却不知,小姑娘人小鬼大,逸园目击他和郎秀英亲热,自然而然地突然从一个天真无邪,一无所知的纯情少女,蜕变成心智生理半成熟的大姑娘。

迄今为止,他还不知道小姑娘的内心深处,并没把他看成疼爱妹妹的大哥哥,他却仍然把小姑娘当成倚赖他的可爱小妹妹。

夏冰一面哭,一面断断续续将所看到的情景一一说了。

“我和红姐投到亳州,半途留书溜回来了,替你们清除信差,暗中打听消息……”夏冰接着说:“我和红姐分开侦查,刚回来就碰上了,不知道他们怎能擒住红姐,而又没有引起拼搏的……”

“他们都是使用迷香毒药的行家,你们大意了才糟殃的。”禹秋田放了她站稳:“先不要慌,祝堡主是特大号的怕死鬼,有我在,他不敢酷待红姑。我得多用心计,和这怕死鬼斗法。”

“紫微冥宫怎办?”九州游龙问。

“妖道逃掉了,功亏一篑。”禹秋田深感惋惜:“不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贪财好色,而又拥有紫微冥宫偌大基业的人,是不难对付的。他不会弃家远走高飞,他上了年纪,耽于逸乐,残余势力仍在,没有祝堡主豁达,祝堡主能乾坤一掷无牵无挂,他不能!”

“要不要先造成声势威胁他?”

“我晚上去,阻止他和祝堡主合流。当务之急,是赶快到小村搜索,查出祝堡主那些人的去向,他不敢在小村逗留,因为他知道消息已经走漏了。”

“他会不会立即撤入太清宫?”

“不可能,妖道不在,太清官不允许任何外人进入,咱们赶在妖道逃回之前,到小村示威,走!”

略一拾掇,十匹健马腾跃而去。

小姑娘坐在禹秋田鞍前,一直就哭个不停。

小村本来就人心惶惶,人人对所发生的变故敏感,十一位凶神恶煞再次光临,谁敢不合作?知无不言,盲无不尽,一问三知,而且热心地说出所见的一切动静。

祝堡主十二个人,带了一只大背箩,向县城仓皇逃走了,有许多村民目击。

“不曾与太清宫合流,咱们救人的希望极浓。”禹秋旧压下心潮,用颇有信心的口吻说:“一群亡命怕死鬼,不会放胆远走高飞的。现在,先赶快解决太清宫的事,妖道不除,后患无穷。”

十匹健马不走了,强行借住在一座大宅内。

不等安顿停当,禹秋田立即与众人辟室计议,救人如救火,必须分秒必争。

“这座院落不错,今晚我得好好利用。”他先说了两句令人摸不清头脑的话,才说出正题:“诸位请立即带了化装易容物品,步行进城,半途在偏僻处化装易容,监视与侦查祝堡主父子的下落。切记不要找地头蛇相助,目下咱们巳成为他们的跟中钉。”

“你不去?”九州游龙颇感意外。

“我不能去,我一去,幽冥数主随后跟到,全城都会把咱们当作仇人,咱们什么事也办不成了,甚至早促祝堡主与幽冥数主联手。”

“咱们等于是两面受敌。”九州游龙不胜懊恼:“两个丫头坏事!”

“发现线索,务必克制冲动,采取严密监视,以免打草惊蛇,等我前往抢救。兵员神速,你们十个人请立即准备就道。”

“你一个人在这里?”北人屠惊问。

北人屠对禹秋田忠心耿耿,不希望离开禹秋田的左右,把千幻夜叉当作女儿,比禹秋田更心焦。

“我要和幽冥教主在这里决一死战。”禹秋田胸有成竹:“如果顺利,明晨五更初,我就可以赶到县城,至迟天亮即可到达!”

“这里?”所有的人皆难以置信。

“不错,这里,但该算是起点,终点在何处就无法预测了。”禹秋田语气肯定:“他不死心的,白天他在剑上输了一着,今晚必定用道术要我的命,他不会让我到太清宫找他,他懂得斗贼于屋外的道理。”

“你也会道术?”九州游龙大表惊讶。

“会一点。”禹秋田笑笑:“只是元神损害甚大,不便使用而已。你看过我的轻功,根基确是轻功七绝中的流光逸电,玄门上三品中的第二品。但加上我用道术相辅,已非本来面目,自信可以超越上三品的第一品了。当然,第一品飞行绝迹只是夸张的形容而已。”

“你不留几个人相辅?”

“没有人能帮助得了我,除非道术与武功能和我并驾齐驱。时不我待,请立即准备动身!”、

夏冰小姑娘本想有所提议,看到他脸上的神情不对,不敢多说,乖怪的随九州游龙出室准备。

人在有财有势时,对神明的心态,概略可分为两种极端。

一是更为虔诚;一是把神明置于脑后甚至忘了。更甚的是根本否认有神明,一切成就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与神明无关。

这种人如果遭遇遽变,多半会责怪神明,或者向神明求怨,求助。

幽冥教主就是这种人,重要爪牙死伤殆尽,强敌压境,陷入进退维谷,泰山将崩境界。这时,他想起了神明,想请求神明给他帮助。

他本来心目中就没有鬼神,仅利用鬼神作为摄取权势享受的工具。

整个下午,他在冷清清徒众已散的宏伟大殿内,跪坐在电子的三清圣像前,默默地行功、祷告,求太上老君助他渡过难关,也在行功与祷告的问歇时间内胡思乱想,想他那紫微地底冥宫内的金银、珍宝、美女。

那是他一生的心血,他为恶一生该有的成果。

“没有人能夺去我的心血!”他抬头死盯着庄严的三清圣像,用内心最大的声音,在心中狂叫:“那是我丹成飞升的凭籍,成仙的希望寄托,我决不容许任何人夺走,不!决不!”

他却不知,李老君修炼成仙的秘诀,是与自然合一,与宇宙合一,清净无为顺乎自然,摒弃物欲,与天地同参共化。

他完全违反了修仙的法则,专定旁门,炼丹与采补,都是天师道中的叛徒崇高的旁门伎俩。

真正的玄门弟子,是老、庄的信徒。

天师道弟子,除了部份叛徒之外,也不屑从炼丹和采补上求成道,所以把那些叛徒称作左道旁门。

天黑后不久,他才精神振奋,信心十足地离开了大殿。

也许,太上老君真的已经接受他的祷告,重新给予他新的信心,新的精神鼓舞,新的保证,甚至赐给他新的生命吧!

38

宅院中,禹秋田也在默默地准备。

幽冥教主一定知道他在这里,他也知道幽冥教主一定会来。

这是一种神秘得无法解释的超灵现象,冥冥中那种心神的波动,可传递某种神秘的讯息,感应出某种将发生或必然发生的变化。在心神的脉动中,隐隐约约在意识中呈现,接收撼动压力波的强弱,因修炼的深浅而有所不同,结果也不一样。

所有的门窗都是大开的,任何活物不论人畜,都可以长驱直入,毫无阻滞。

桌椅的排列,成不规则的矩形。

左方窗台下,放了一张八仙桌,烛台有一支燃了一半,留有焦黑烛心的牛油烛。

堂屋中间,禹秋田席地而坐,一身黑袍,黑白纹鬼面头罩,膝上横置着一把剑,打开了的百宝囊置在右手侧,左手侧摆了七支尺长木箭。

天字黑沉沉,堂屋中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每一座门窗的上框,皆悬贴着一些小玩意。

一更、二更……

他像一座石像,但双手的五指,不时作有节拍的张合,不留心当然无法看到。

他的呼吸深长,没发出一丝呼吸的气流进出声息。

头微拾,双手斜伸,掌心向上,十指有韵律地徐徐张合,并无用劲的迹象。半启的虎目中,幻射出阴森妖异的光芒。

如果是行家,一定可以感觉出他内在的变化。用手从他的面孔移过,定可感觉出某种微小怪异的震撼,有如浪涛的波动、起伏。

他上张的双掌,也有同样的脉动波震撼。张开时,撼动波向掌心压,掌心的劳官穴微向下陷。下一次张开时,撼动波的现象恰好相反,似乎有某种力场,从劳宫穴逸出。

而在合掌时,体内真气的流动,外人无法体会,他自己却觉得如万丈浪涛,与血脉组成滔天汹涌的巨浪,以丹田为中心,以绎宫为推动的力场,涌向奇经百脉,积聚在重要的、可以与外界感应的部位:昆仑顶、劳宫内外缘、丹田、胸肺,生生不息,绵绵不绝,愈积愈纯厚。精华己留的残余从劳宫和五官,利用下一次的脉动而逸出体外。

吸天地之精华;凝炼精华为潜能;驱除精神与肉体的障碍;就等潜能化春雷震天撼地的一刻到来。

每一个练气的人,都梦寐以求,希望达到这种境界,这种潜能转化确是神乎其神。

齐!一百万个练气士中,能达到这种境界的人,能有十个已经是极高的估计了。

书!微风飒然,气流绕室,袅袅而散,万籁复寂。

他的双手徐徐回收,上下合掌置于腹前。

星目大张,妖异的光芒炽盛三倍。

幽蓦教主的眼睛可幻绿光,他的却是泛浅红的光。

蓦地窗格震动,梁柱摇摇,像是轻微的地震,家具摇摆发声。

风声骤起,压力奇大的气流,从外向屋内聚集,形成一道强劲的气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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