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仔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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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骨仔系列-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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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晨舒展心中愤怒,听他节奏,不觉叫道:“杀!”

常自在怀恨甄猛叫道:“杀!”

叶杏吴妍一起试着叫道:“杀!”

唐璜张了几回嘴,终于叫道:“杀!”

只有李响,仍然咬紧牙关,低头跪着。

寡妇们心惊肉跳,虽以金婶的定力,也支撑不住,一个个的逃了。

万人敌喝道:“走!”

七杀应生而起,再无踌躇。只余李响,长跪不起。

万人敌眼见李响自暴自弃,冷笑道:“你爱折磨自己,也由你。木子李,响当当,你终究难堪大用。从今日起,七杀里,再也没有你这一号人物!”

第十章 阻杀

新七杀便以萧晨替掉了李响,以吴妍替掉了舒展,于当晚便练起七杀七绝的阵法,万人敌又曾试过各人的工夫,针对每个人的动手习惯、功夫特点,又对阵法作了改编。

七杀一向号称不愿与彼此纠葛太深,从没有真正糅合各自的功夫。可是这时候,李响被逐,舒展旁观,此前在一起的温情被义贞一败扫荡一清。

原来他们也只是寻常人,若不团结起来,也会被逐个击破;原来人与人的交流注定是伤害,即便走得不是那么近,彼此的身上也会留下对方身上的针和毒。既然如此,他们还有什么顾忌呢?

那多人对多人的阵法,看着复杂,实则与他们孤傲心性相符,自然简单易学,他们练了三天,便已拆解烂熟。到了第三天头上,万人敌又为他们置办了七色战袍。

萧晨主红,叶杏主黄,常自在主青,怀恨主蓝,毕守信主紫,甄猛主黑,吴妍主白,战袍风格以扎巾箭袖为基调,又结合各人的体态,有诸多绝妙细节修饰。衣成技精,七人往那一戳一站,宛如雨后彩虹一般帅气。有人羞愧难当,有人兴高采烈,有的浑身别扭,有人听天由命,有人暗自羡慕。

舒展为此赋诗道:“一身红袍志气高,横行无忌我称豪。铮铮铁骨英雄胆,寸寸柔肠向碧涛。”

萧晨赧颜道:“夸得太肉麻了。”

舒展冷笑道:“我夸螃蟹,关你屁事。”

然后,义贞之败后的第五天,万人敌截获魔教信鸽。疯魔大帝桑天子,终于要到了。

“扑”一粒烟花远远的在海里炸开。

“啪”鱼尾湾里也射出一束紫色的烟花。

一艘大船劈开层层风浪,在铅色的天与海的中间,缓慢的向鱼尾湾逼近。

鱼尾湾在义贞往东北二十五里,势如金鲤甩尾,三面环山,一向少有人来。那大船来到湾里,在浅滩前下了锚,船头上一人肩负着缆绳一个筋斗跳下来,落在海面上,蜻蜓点水几个起落,已来到沙滩上,寻块大石把缆绳拴紧了。

这才抬起头来,东张西望,叫道:“老景,老景?”

教中光明左使,月神景东来方才放了烟花接应,可是这时怎么还不现身?

只见沙滩上满是青黑色犬牙般的碎礁,“沙沙沙沙”的波浪进退之声,空旷喧嚣。大船上有人不放心,纵身跃上缆绳,二十几丈的距离一滑而下,落在他身边,低声道:“小心有变。”

那先登陆的人笑道:“怕什么,五明子在此,疯魔大帝坐镇,普天之下,还有什么势力能把咱们怎样么?”

他们正是出海寻找桑天子的魔教五明子,先下船的妙水,后下船的妙风。妙风道:“话是如此,可终究小心为上。”

忽然只听风中传来“叮叮、当当”之声,那声音初时只是一处响起,可是紧接着,又有第二处与之相和,然后是第三声,第四声……一声声铁器敲打岩石,此起彼和,越来越响,越来越急,已将二人包围,妙水妙风艺高人胆大,对视一眼,不仅不怕,反而有了杀敌祭旗的豪兴。向左右分别跨出,冷笑道:“什么人装神弄鬼?”

敲击声一齐止歇,然后,“托”的一声,有一人从藏身处跳上巨岩,一身红衣在这样的天色中红得刺眼,大笑道:“五明子!你们败露了!”随着这一声叫,四下里又跃出六人,有男有女穿得大红大绿,叫道:“桑天子何在?”

正是七杀到了!

他们虽然不为武林正道所容,可是其实从来都心存善念。魔教行事残暴诡谲,并非他们所喜,两相权衡,起码阻住魔教,维持现状,还可以少些无谓的争斗死伤。

更何况,这么重大的事,这么威风的对手,这么刺激的伏击——一生之中,他们又能见到几次?此前的焦虑颓靡,也在这一刻,终于一扫而光。

那妙水妙风眼见萧晨几人都岁数不大,又穿得傻乎乎的,心里先就把他们看轻了。妙水戟指道:“你们是什么人?”

萧晨笑道:“五明子,你们机关算尽,还不是枉费?今日七杀在此,别怪我们以多欺少了啊!”把手中铁链一抖,率先扑下。七杀七喝一声,将两大魔教高手包围。

妙风见萧晨下落之势乃是五台山的身法,不由冷笑一声,道:“五台山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不知好歹的人物了?”一掌向的铁链拍去。岂料萧晨把铁链一抖,不是使的萧氏的“寒藤”鞭法,反倒是以公门锁人之术,夹以自创的破气之法,一链曲曲弯弯的抽来。

萧晨个性阴柔,而又天资聪颖,实在最适合铁链。妙风虽然号称魔教掌力第一,可是这时一时失机,掌力刚而不久,被萧晨的铁链在半空一滚,就卸了力量,“啪”的一声,被链头抽在手背上。

软兵器力量使出,一分力能甩出十分劲,这一链抽中,饶是妙风也不由得如遭电殛,大叫一声缩手后退,抬手看时,瞬间已经青肿了一片。

萧晨笑道:“承让嘛!”

妙风垂手道:“好功夫。”右手提转不灵,亮起左手,道,“再来领教。”

萧晨笑道:“好!”一抖铁链,妙风背后的叶杏吴妍齐叱一声,一个出脚,一个出剑。出脚的足上铁鞋不离妙风双胫,出剑的剑锋直指妙风两肩。两个女子都擅场快打,欺负妙风一上手先吃了个亏,抓着破绽,不透气似的追打。

那一边妙水也不好过,遇上常自在四个,先给唐璜甄猛缠住,逼着和怀恨对了一拳,一口气没缓过来,被常自在刀变剑,剑变锏,一钩挂在肩上,虽然及时沉肩避开皮肉,衣服却破了个狼狈。

五明子享誉武林,万料不到今天被几个无名的小辈逼了个手忙脚乱。这七杀明明每个人的功夫都是二流往上,一流往下的样子,可是动起手来此起彼应,直让每个人的战力翻番上扬,着实出乎他们的意料。

他们可不知道,七杀为人懒散,很少踏踏实实的把哪套功夫练到登峰造极,可是自集结起来闯荡江湖开始,就是不停的以少敌多,以弱敌强,实战经验可是一流的。加上每日里看这也不顺眼,看那也不顺眼,无形中慢慢的冲破了心中的诸多束缚,这一招该如何出,那一招该怎么用,早都随心所欲,竟然便以二流高手的功夫,跻身于“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的超一流的境界了。

妙水妙风苦苦支撑,大船上一声清啸,三条人影一齐落下,正是五明子其他三个,妙火妙空明力一起下来了。萧晨几个早就等着他们下来,见五明子终于全数上钩,马上阵势一变,将五人尽数裹进战团。

李响叫道:“缠住了!”

七人脚下错动,七劫七杀阵瞬间发动,这阵势整个以北斗七星为形,“劫”为七人齐攻,“杀”为一人主袭,是万人敌精研七杀每个人的特点,处处针对五明子的杀手锏。这时翻翻滚滚的运作开来,五明子冲了两下,识得厉害,只得结成魔教的“明灭心灯”阵来对抗。这一来双方各出法宝,斗了个旗鼓相当。

大海阴沉沉的起伏着。海浪喧嚣着从湾口涌进来,被湾里的静水不动声色的吞没了。墨绿色的海像一块巨大的半透明的肉皮冻,颤动不已。这一日天色阴晦,灰色的天上,一轮惨白色的太阳在天心挂着,好像并不想照亮什么,只想投下悬崖楞嶒的影子。

不安的空气无声无息的开始凝结。

唐璜不动暗器,犹有余暇。一边动手,一边偷眼向海里看去。

海里那艘船,破烂残旧,帆上有洞,静悄悄的停在浅水处。可是一想到那里边可能藏着的人,就是让人不安……那静……静得好像……在舱里潜伏了一只猛兽!

突然,天空一暗。

并没有乌云遮蔽,可是太阳的光芒突然就更加黯淡了。一股铁锈夹着腥气被海风送来,在船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一个人——

一个人,扛了一口棺材,像一个头重脚轻的“丁”字,昂然站在船头。背着光,他的面容看不清,可是他的长发,他破碎的衣袍,却让人难以呼吸。他站得那么远,混和了威仪的杀气却遮天蔽日的弥漫开来,直要吞噬一切。

唐璜一咬牙,低喝道:“桑天子!”

妙风傲然笑道:“正是教主圣驾!”

他们果然找到了疯魔大帝!那个中原武林谈之色变的暴君,在十一年之后,在这样阴沉的天气里,终于回来了!

可就在这时,有一道白光劈开了这样的灰暗的天!

那白光竟是从大船的桅杆上倒劈下来的,也不知这伏击已准备了多久,如何到了那里的。只见一人白发白袍,倒持一把一丈三尺长天王斩鬼刀,自桅杆上飞旋而下,化作三丈直径的白电光环,猛地向那桑天子劈去。桑天子将足一点,纵身而起。那刀光裹着一层寒气从他的脚下斜飞而过,在船头上微微一顿,又复拔地而起,拉出一片刀影,去追桑天子双足。

桑天子扛着一口棺材,可仍是身法过人,方才那一跳足有四丈高低。这时身在半空见那刀光追得急,反手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剑,迎刀格去。

“锵”的一声,刀剑相撞,火星四溅,那短剑虽小,但当非是凡品,那样的雷霆一击都抗得住。桑天子大喝一声:“是你!”

那天王斩鬼刀只慢得一慢,又旋风般卷来。两人在半空中都已势尽,稍稍一顿,一齐落下海去。

“啪”的一声,桑天子落在水面上,他的轻身功夫好生骇人,落下时身子一晃,虽扛了口大棺材却也只不过湿了湿鞋袜,再一晃身,整个人就已稳稳站在水面上,那天王斩鬼刀却“嗤”的一声直沉入海底。

桑天子一手扶棺,一手持剑,迈步向沙滩奔来。可是才一跨步,“哗”的一声,身畔天王斩鬼刀破水而出,拦腰向他斩去。桑天子大怒,腾身一个空翻,挟棺避过。耳听身后风动,抖手就是一剑飞出。

他已练到能够以气驭剑的地步,脱手掷剑本是寻常,可是这时剑一出手,就已知道不对:那风声沉闷响亮,乃是死物,断非那使天王斩鬼刀的。仓促间回头一看,只见眼前刀光闪亮,天王斩鬼刀以撩至眼前。

当此生死攸关之时,才是一个人显示真正本领的时候。但见桑天子猛地一吸气,一个身形在水面上膝不动,足不抬,平移三尺三,那致命的一刀,便差之毫厘的扫过去了。可是他躲过,他扛的棺材却比他占地方得多。只听“咔”的一声,那棺材底部中刀,一口原木的棺材被撩得滴溜溜转上半空。

桑天子大叫一声,再想抢救以来不及了。只听“轰隆”一声背后巨响,正是那方才吸引了他的重物坠海,原来乃是方才天王斩鬼刀在船头上一停时,已将船首削断。只不过断木茬口滞涩,这时才从船体脱落,砸入海里。在冲天的水花里,只见那天王斩鬼刀得势不饶人,迎风而起,旋出万道光华,“喳喳喳喳”须臾间连劈那棺材四刀,最后一刀劈完,运劲一震,勉强连贯的一口大棺当空裂成六段,里边的尸骸殉葬迎风撒了一片。

桑天子目眦尽裂,张口欲呼,一口血却喷了出来。脚下波浪剧烈起伏,再也站立不稳,一个踉跄整个人向下沉去。沉到腰际时,稍稍一醒,单掌一拍水面,止住了下沉之势。

溅到空中的水花,化作一片暴雨,哗啦啦的撒下来。漫天水影中,刀光一闪而至,天王斩鬼刀在五丈外出刀,可是几乎就在同时,刀锋就已经陷进桑天子的肩胛。

那白衣人狞笑道:“来呀!‘w…r…w…h…u。c…o…m‘别让我等!”

桑天子一把攀住刀脊,抬起头来时,仰天一声狂笑。

那边七杀五明子已被这边惊天动地的恶斗吸引,自己打斗时三心二意的,这时见桑天子所护之棺已毁,桑天子又莫名狂笑,都是一愣,妙空叫道:“天魔解体大法!……教主不可!”

却见桑天子捶胸喷出一口黑血,正是运起了魔教中人与敌同归于尽的绝技天魔解体大法。这法门未伤人先伤己,可在短时间内提升使用者的功力,可是用完之后,施术者却要筋脉尽废,非死即残。五明子五年出海寻找,桑天子方从海外还乡,还没上岸,竟然就遭到这样强横的劫杀,要这样选择:是同归于尽,还是束手待毙!

只见桑天子一口血喷出后,沉肩发出一声厉吼,七杀五明子在岸上虽离了二十余丈,却都被震得摇摇欲坠,再也不能动手,一个个捂着耳朵来看海里。

桑天子单手握着天王斩鬼刀的刀脊,向上一提,刀锋离体,猛地双手将斩鬼刀举起来一抡——白衣人挂在刀柄上,高高飞过桑天子的头顶,重重的拍进桑天子另一侧的海水里。桑天子放开两手,双拳用力一打海面,倏的一声,也沉入海里。

海面上一时一片平静。可是岸上的人都知道,在海面之下正有一场鏖战,一个个屏息凝神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等了好久都不见动静。怀恨怀疑道:“淹死了么?”

“嘭”的一声,海里炸起一柱大水。

怀恨吓得退了一步,叫道:“俺知道了!”

这一声之后,整片海域便像开了锅一般,搅动不已。一道道水线纵横交错,海底的泥沙翻上来,弄得一片浑浊。大朵大朵的水花飞上半天高,又噼里啪啦的砸下来。

常自在挠头道:“娘咧,这么个打法,这两个还是人么?”

有水珠飞过十几丈的距离落在他们的脸上,叶杏摊开手,接了两滴,仔细辨别颜色,涩声道:“有人受伤了。”

沸腾的海水慢慢静下来,过了一会儿,一道水线从深水处笔直的向岸边滑来。吴妍紧张道:“是谁?”

那人的头顶露出水面,然后是额头,是眼睛……五明子欢声叫道:“教主!”

只见桑天子分水而出,一步一步走上沙滩,身上海水哗啦啦留下,面上肌肉抽动,一派灰白。唐璜等这才看清,原来这桑天子不过五十多岁,生得鹰鼻鹞目,身材高大,这时一步一步走来,虽然步履踉跄,但牙关紧咬,却仍凛然生威。他既然无事,七杀登时一慌,叶杏颤声问道:“万人敌呢?”

那白衣的,使天王斩鬼刀的,将桑天子逼到绝境的,自然正是万人敌。

桑天子眼珠转了转,身形稍稍一顿,“哧”的一声,从他的胸前,猛地刺出一截刀尖。原来便是那天王斩鬼刀一直推着他从海中走出,到这时他终于力尽,那刀便从他的后心刺入,不断的穿过他的身体。与此同时,在桑天子身后的海水里,一条灰色的人影同时踏波而起,推着刀蹿来。

事起突然,七杀五明子一起愣住,十几人眼睁睁的看着那一丈三尺长的刀穿过一丈多,又抖出一个刀花,一瞬间将桑天子笼罩全身——五明子这才齐齐发出一声惊叫。

桑天子尸骸未倒,那持刀的白影已连人带刀从他的身体中穿过,于众人前站立,将巨刀高高举起。

他白衣染血,长发纠结如藻,将巨刃高高举起,刀身上的血水混着海水蜿蜒留下,被刀锷挡住,哗啦啦的淋在他的头上脸上。在他的身后,桑天子支离破碎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啪”的一声,炸得四分五裂。

七杀叫道:“万人敌——”

万人敌!

他当然就是万人敌!

睥睨天下,万夫莫敌的万人敌——

五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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