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仔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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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骨仔系列-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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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杏不耐烦道:“金龙帮金龙帮!霍家怎么会和七爪堂那样的帮会加入同一盟会?莫不是黄河沿岸的帮派都凑到一起了?他们可真爱热闹。”

李响皱眉道:“住黄河的就结九曲,耍剑的就成剑派,过两天我们走得多了,那些挨过我神指的倒也可以成立一个断肠派……”两人一路嘀嘀咕咕,转身走了。

那断肠的汉子大喜,叫道:“喂,你们不杀我么?”话一出口便告后悔,可是收之不及。

却听李响道:“你又没杀得了我,我杀你又做什么?”那汉子听得一愣,隐隐觉得这言之成理的话哪里有点不对头,可是既然行刺失败,人家又情愿不杀,哪里还敢指摘?连忙扶兄托弟的跑了。

这边常自在好不容易收好了兵刃,那边唐璜也运气疗伤告一段落。众人于是继续赶路,舒展抱怨道:“唐妈!见势不妙赶紧镖他们嘛!被人踢到吐血,唐门第一的名声咱们不说,这回若不是那些盾牌兵,咱大家都得交待在这儿。”

唐璜微笑道:“我既已出了唐门,还怎么可以动用唐家暗器?不仅暗器,便连手法也不能用了。”从他伤愈至今,确然从未动过暗器,只是以往动手也不激烈,大家只当是他不屑为之。哪知今日他竟说出这番话来。叶杏惊道:“当真?”

唐璜道:“不错。一来,我已不愿打打杀杀;二来,也不愿再与唐门扯上任何关系;三来,我若暴露了身份,追哥在家只怕不好交待。”

舒展道:“那岂非暴殄天物?那样的绝技!”

唐璜道:“杀人的本事还是少用为好,再说,跟了你们一起,我也不用怎么动手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良久舒展郁闷道:“你这无赖,这次且放过了你,哪天你再敢说话不算,便连本带利跟你算帐!”

五人继续继续行走,天色渐暗,腹内渐感饥饿。寒气从脚底涌起,舒展的脚趾渐次没了知觉,又蹦又跳的乱跺。叶杏道:“赶紧找个落脚的地方吧!”正说着,背后火焰明亮,一条火把长龙顺山路游来。五人吃了一惊,回头看时,只见一队官兵奔至,为首一员将领,骑白马,提银枪,当先领路。瞧那旗号,正是此前追击盾牌兵的队伍。五人躲闪不及,被在道边看到。那将领上下打量五人,道:“你们可曾见到一个平天寨的贼和尚?”

五人又累又饿,并不想惹事。舒展应道:“我等路过此地,并不知道什么平天寨。”他在官府当差多年,知道如何搪塞,道,“不过此前确曾见到有个大和尚往这个方向逃走。”

那将领四十来岁年纪,黑须鹞眼,瞧来阴沉沉的。这时听了舒展的解释,并不说话,拨马往前走了几步,又掉过头来,横枪道:“如此荒郊野岭,你等装束奇怪,形迹可疑,定是平顶山探信的贼寇!来人,与我拿下!”

这番话一说,五人登时大惊。叶杏咬牙道:“好个狗官!”这将领初时并不发作,拉开距离以一人一马拦住了五人的去路这才下令,正是将五人困在大队的中间,令他们难以逃脱。只见一众官兵枪如林,刀如雨,呼喊一声,冲杀过来。

李响与常自在抢身而出,一摆铁拐,一挥狼牙棒,“嘭”的一声,扛住了当先的敌人。李响叫道:“叶姑娘,夺马!”叶杏答应一声,提裙跃起,半空中双脚一剪,攻向那将领。那将冷笑一声,长枪抖处,炸开冰盘大小枪花,来挑叶杏双足。好叶杏,半空里折腰沉腿,避开了枪尖,左脚起处,震开银枪,右脚起处,直蹴将领面门。那将领单手持枪,右手在腰间一抹,一道寒光惊现,腰刀出鞘。

这一刀来挂叶杏腰腿。叶杏身在半空,其力已衰,眼看不能变化,突然间又于极不可能之处,身子猛地一拔,那一刀便在她身下滑过。原来长枪柔韧,叶杏那一脚来得又急,虽踢开枪杆,枪头却仍在她身前尺许。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伸手一拉,借势起身。

虽避过了这一刀,可是叶杏的身法也就到了极限。这时攀在银枪上,眼看那一刀又贴枪撩来,再难有什么变化,唯有撤身退下,突然间半空里一声长啸,一人如苍鹰搏兔般扑至。正是李响借那些官兵的一冲之力,倒飞而起,直压过来。那将领大吃一惊,无暇多顾叶杏,腰刀翻转来砍李响。可是一刀方动,叶杏已抓住机会兜面踢他一脚。这一脚已是勉强发出,自是不重,可是面门要害,那将领也觉得眼前一黑。便在在此时,李响已凌空扑到,拧身避过钢刀,伸手一按,扣住他的两肩,身子一翻,从那将领的背后落下。两臂叫力一撬,大喝一声,借着自己的分量,登时将那将领背起,便从头上呼的一声摔了出去。

这一下摔得好生干脆。那将领半空中如绣球滚动,“嘭”的一声摔在雪里。李响却端端正正背着坐在马屁股上,这时腾身下马,把舒展往马背上一抛,叫道:“走!”叶杏在半空中还抱着那将领脱手的银枪,索性手一沉,倒持银枪在地上一撑,便如两腿加长了五六尺一般,轻飘飘的向前纵去。常自在唐璜不敢耽搁,一路跟去。

五人奋力逃走,后边那追兵乱作一团,去救将领。五人一路走来,惹祸不断,这般逃走的部署,早配合默契。那将领虽是一时勇将,又哪有这般应变?这是昏头涨脑的爬起来,半边眼睛已然污青。他这次奉命追剿平顶山匪寇,结果先为盾牌兵引上绝路逃走,后又被这五人耍弄,这时为人扶起,早已是怒火中烧,推开亲兵,吼道:“人呢?”

亲兵指道:“前边逃了。”

这时李响五人已逃出百步开外,虽有雪地反光,也几乎难辨形状。那将领叫道:“弓来!”

有弓箭手递上一张硬弓,那将领正好青了一只眼。这时含怒张弓,但见弓开如满月,箭去若流星,一百五十步开外的李响一行中,有人无声无息的倒了。

李响一行走得正急,突然间叶杏低呼一声从枪上摔了下来。众人吃了一惊,停步看时,只见叶杏伏在雪里,背心上赫然插了一枝羽箭。

他们一路行来,虽多次惹祸,可对上的多是武林中人。逃跑时只要过了百步,便没有暗器可以追及,故此心中早已不觉懈怠。哪知这次却遇上军中好手,兼之五人又是背风而行,因此竟没能及时发觉。这时叶杏负伤,登时慌了。回身再望时,隐约有寒光闪动,常自在大叫一声,旋身摔倒,再一个打挺跃起,牙关中咬住了第二枝箭。

那箭不绝射来,常自在冲到后边挥舞兵刃尽皆挡住。李响三人得隙将叶杏扶起,只见叶杏脸色惨白,唇间溅血,已是人事不知。舒展叫道:“叶姑娘!叶姑娘!”李响骤然喝道:“别吵!”吓得舒展一个激灵。

这时那边将领见再不能施放冷箭,便一声令下,挥师来追。李响轻轻托起叶杏,纵身上马,让她于鞍桥伏好。又跳下来,对舒展道:“你扶好他!”舒展一愣才明白过来,爬上马去。李响伸掌在马臀上一拍,道:“你们走!”那马吃痛,蹭的蹿了出去。

常自在叫道:“你呢?”

李响喝道:“你去护好叶姑娘!”头也不回地跑开。常自在跟了两步,转头看叶杏已不见了踪影,只闻马蹄,终究是不放心,跺一跺脚,愤然寻声去追马了。

却说李响,眼见叶杏中箭,当时一慌,旋即心中呼啸而出一阵杀机。对那施放冷箭的将领突然便有了前所未有的恨意。这时安排了四人逃走,独身迎上追兵,心中不断膨胀,几欲将自己撑裂的一个念头便是: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夜间那山路上的积雪已给踏得肮脏翻起,李响一步步的向军队逼近,他一手高举,食指詈天,脚下的步幅越来越大。碎雪在他脚下崩溅,他眼中炽热的杀机直令他如红眼的饿兽一般。

他所裹挟的气势远远的便已令一干将领士卒为之胆寒。士卒待要搭箭已来不及。那将领心知不能为他气势所摄,唯有大吼一声,抢过一把佩刀出阵,正面来迎李响。只见月华下,一条人影沉身如离弦之箭,一条人影骤然跃起如神龙摆尾!李响那高举的一指在半空中几乎要探进月亮,而天地间的一切灵华似乎也被他这一指尽收其中。

李响落下!那几乎要放出白光的食指携雷霆万钧之势向将领劈下。那将领强提的锐气为这一指尽破,勉强横刀来撩李响的手指。眼看那一刀一指便要挨上,突然间,只听“当”的一声,指枪相撞,几出金石之声,那将领单刀大震,几乎脱手飞去。李响乘势落在他的身前。

原来便在那刀刃就要划着李响食指指际,李响食指下紧扣的中指却骤然弹出,这一指有个名字叫作“凯旋”,一指弹出,食、中二指成剪刀之形,登时弹开了刀锋。那将领门户打开,李响猛一抢身,两臂一提,双手在胸侧各出拇、食二指,虎口相对,抢步出指,喝道:“鄙人指!”两指正中那将领的小腹,虽有铠甲相护,却也痛得如火烧一般,那将领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倒。

李响停势喝道:“起来!”

那将领跌倒在地,疼痛稍减,抬头看时,李响双手四指懒洋洋的于身前斜垂,两根食指遥遥指向自己,虽没说话,但其中的不屑却是溢于言表。不由越发的老羞成怒起来,跳起身,将单刀丢开,双手成爪,虚抱于胸前,大吼一声抢步近身。

他本是山西虎抱拳的弟子,这一套二十四式“山王爪”正是他看家的本领。这时一招招使来,左手如刨,右手如咬,虎虎风声激荡,端的不容小视。眼看他一爪一爪朝自己咽喉心口袭来,李响冷笑一声,一式顺风指使出。

这招顺风指,四指平地合拳,以大拇指竖起出招,由外而内的横扫进来,直如凿子一般。那虎抱拳十指如钩,正面攻击威力无穷,两个侧面却只有小指防护,最是脆弱。这时给人手最有力气的大拇指攻击,登时出了破绽。“嚓”的一声,李响的大拇指压住那将领的小指,凿进虎爪,猛地向外一扳!那将领长声惨叫,左手无名指已给他拗。

可是这时他的右手爪已攻进李响身前,裂帛声中,李响踉跄后退,身前胸襟已给扯得稀烂,胸口上血肉模糊,多了五道爪痕。那将领咬牙忍痛,单爪上加强攻势,一爪爪如泼水般攻至,李响勉强挡得数爪,再防不住,转身欲逃。

那将领如何能放他走?在后边发足便追。跑不到七步,蓦然间李响身子猛地一仰,一记铁板桥急折腰,猛地便使出了“断肠指”。

这一指双手互扣,以两根食指发出,真如利剑长矛一般。那将领沉爪去拿。抓住了李响的右腕,可是那一指实在太猛,“唰”的一声,李响挣裂了衣袖,那两根手指,还是钉在了那将领的心口上。

“啪”的一声,那将领心口的护心镜碎成了七八块。将领张嘴喷血,向后踉跄。却见李响,身子倒下,以单手撑地,猛地一个旋身,便会了面对那将领。提起右手,喝道:“愤世指!”

这一指打出,却是一拳。一拳又打在那将领的心口上。拳一旋,已变成拳心向上,正中中指猛地弹起,向上一撩,那将领大叫一声,咽喉喷起一蓬血雨,向后翻倒。

李响独创的七式反骨指,到了今天终于完整的施展在一个人的身上。大胜之余,竖起那血淋淋的中指,傲然问那后边士兵道:“谁还找死?”

这时他血染只手,胸前碎絮飘扬,一张脸上,又是汗又是血。一根竖起的中指,满是悍勇桀骜之意。官兵群龙无首,虽然人多,但在他几近疯癫的气势中,终于一个个的怯了,低下头去。

李响哼了一声,竖着中指慢慢退后,走了几步,放下手来,冷笑一声,向叶杏一行离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冷风从伤口灌进他的胸膛。李响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七招击杀那将领,心中那漫天的恨意才算释放出来,回顾方才一战,那将领的虎抱手不下二十年的苦功,单他一人,自己便未必能胜,兼之对方弓马娴熟,又带兵前来,自己以寡击众,以弱凌强,所犯之险,现在想来也觉害怕。可是惟其当时,心中却是一片平和。只觉得叶杏若是又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便是刀山火海,也要将那仇人除之而后快。这般凶狠的念头,与他平时的淡然处世大不相同,这时念及原因,不由得心头乱跳。

当下不再多想,脚下加快,望去路急追。叶杏伤重,常自在等不敢耽搁,走得极快,李响虽只耽搁不到盏茶的时间,却也追出十里仍不见人影。正自心焦,忽然对面有人驰马赶到,叫道:“李响!”却是舒展。

李响见他一人过来,心中一沉,疾道:“怎么就你一个?叶姑娘他们呢?”

舒展停下马来,喘息道:“前边三里左转,有个山寨,名叫‘平天寨’。我们三人行到这里被喽兵拦下,那边的寨主人颇和气,见叶姑娘伤重,便请我们上山,方便救治。我们商量来去,只好相信他们!常自在与唐璜护着叶姑娘上山了。我怕你着急,特来报信!”

李响道:“事急从权,也是应该!”也累得跑不动了,纵身上马,道,“我们也赶过去!叶姑娘怎么样了?”

舒展拨马道:“唐璜简单看了一下,说那箭射到时已是强弩之末,刺得不深,因此还不是致命伤。可是因为是在要害上,终究是伤了肺,须得快点治!你不用太担心!”

李响嗯了一声,又在马臀上拍了一掌,那马驮着两人,腾云驾雾般急驰。舒展问道:“那些官兵呢?”

李响冷笑道:“为首的叫我杀了!正乱呢!”说话间地势上扬,已上了山,再跑一程,有喽兵把守寨门,见是舒展,便放他们进去。内寨院里迎出常自在,李响翻身下马,道:“怎么样?”

常自在道:“唐璜亲自起箭,应该没事!”一把拉住李响,叫道:“别胡来!”

李响急昏了头,这时已随着一个端着铜盆热水的丫环往一间灯火通明的屋里闯,这时给常自在拉住才想到,女子治伤,哪容他一个大男人进去。勉强笑了笑,溜着墙根坐倒,只觉得一颗心跳得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正乱着,忽然一阵脚步声响,有一人率众赶到,朗声道:“又是什么朋友大驾来此?快与我引荐!”

只见一人着中衣,披大氅,趿布鞋赶来,瞧来是在睡下后得报匆忙而至。火把照耀下,只见此人三十多岁年纪,两道长眉斜斜飞入鬓角,一双眼莹然有光,鹰勾鼻,薄唇长须,不似个山大王,倒和舒展有几分相似,像个读书人。在这人旁边,跟随一个头领,怕有五十上下年岁了,细高个,驼背蛇腰,黄面高颧,模样威猛。来到近前,那黄面人抢步来到两方中间,笑道:“几位,这位就是我家大寨主,平天王高乱;大哥,这几位就是曾与龙飞交战的朋友:常自在、舒展……这位是?”却不认识李响。

李响呆呆出神,不能说话。舒展偷偷踢他一脚,拱手笑道:“他叫李响……算……”想了想,笑道,“大概……算我们的头头儿!担心里边的同伴,有点傻了。”这时李响为他惊醒,慌慌张张的爬起来,舒展又为他引见了两位寨主。原来那黄面的名叫甄猛,便是他在巡山时截到舒展一行人,并引上山来。李响忙不迭的致谢。

甄猛笑道:“既然相遇,便是有缘。话说回来,龙飞一心平我山寨,你们的人被那龙飞所伤,我们也要有些责任。谢什么的,就不用说了吧。”

高乱点头道:“不错。此次省里派兵围剿我们平天寨,龙飞作为先锋,最是难缠。偏下午给怀恨大师烧了他们粮草,自然不能善罢甘休。李兄几人与他遭遇,只怕正成了他的替罪羊。这个人心肠虽然毒辣,可是长枪、弓箭、虎抱拳,向为郑州军中三绝,叶姑娘遭此之厄,令人同情。日后我们定当为她讨还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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