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点头朝他稍微示意，然后走回自己的课桌。
“喂，你没事吧，上午没来学校？”一旁的沈勤带着关切的目光询问。
秦然拉开椅子坐下，道：“没事，着凉了在家躺了半天。”
“要帮忙尽管说，咱随时有空。”沈勤这个小胖子说的话可比刚才团支书范仕林要真诚多了。
人是很复杂的动物，秦然看着这个热心帮忙的同学，实在无法把他和后来锒铛入狱的罪犯等同。但不得不承认，沈勤的举动让他感到温暖。
“谢谢。”
这是秦然碰到沈勤以来，头次认真和他说话。
第十一章 招聘
陈国富等人昨天在秦然要求下，已经赶到了江州。
今天是和陆有财三人约好会谈的时间，能否顺利拿到借款关系到秦然地产帝国的成败。所以秦然这两天一直在准备这事，他仔细推敲计划的每一个细节。
陆有财三人准时在十点来到江州的这栋“江州西子湾项目筹备办公室”。依旧是秦然乐呵呵地在门口等候，把三人迎进里面后，他拿出了更多关于“宏鑫国际”的资料，甚至还有在香港签约的投资意向书。
看到意向书上面鲜红的“江州市人民政府”钢印，陆有财等人更是对其公司资料深信不疑。尤其是上面境外银行出具的存款证明，上面3个亿美金的数字让三人宽心许多。
等了十一点约定时间，秦然干爹贾福浩还是没来。
秦然脸带歉意地用新装的固定电话给那边去了一个电话。
“什么，还在和市长开会，让我们再等一会。”
一旁三人听到了秦然捂着话筒大声重复的话。
既然富豪要和市长开会，那么作为普通市民当然得等那边忙完才会轮到，三人表示理解并不着急。
秦然为众人奉上茶水，继续和他们吹嘘干爹的排场。
不一会，陈浩匆匆忙忙带着两个人进来，一见陆有财赶紧把两人留在了门外。
见状，秦然赶紧迎了过去。
陈浩小声和秦然说了几句，不过声音不大不小正好飘到了陆有财三人耳边，隐约有什么“汶州代表”几个字。
随后就见秦然看了看里面三人，然后摆摆手让陈浩先带人离开。
这样的一出戏，陆有财三人对视了一眼，小声交流了一番，都觉得是汶州的人来了，估计是要和他们抢食。
看见秦然有些不自然进来，陆有财开口道：“秦然，刚才那两位是什么人？”
知道瞒不住，秦然无奈摊手道：“既然是陆哥你问起，那我只好坦白相告了。那两人是汶州那边的代表。按原来约好时间来会面，谁知道我干爹临时有事延误，结果你们没走他们也到了。”
“不过你们放心，我已经让陈叔先带他们去用餐，下午再安排他们会面。优先让陆哥你们会谈，估计我干爹应该一会就来。”
等待过久平复下来的心态，现在又被汶州人的到来撩动了起来。陆有财三人再喝茶就觉得索然无味，都着急等待贾福浩的到来。
见场面差不多，秦然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哦，已经出发了，在车上，还有十五分钟到。”
听到此话，陆有财三人不禁打起来精神，尽管只等了短短两个多小时，但他们还是觉得度日如年。
“哔——”
一部丰田佳美打头，后面跟着一部奔驰s600驶到小楼门口。
车刚停稳，从佳美下来几个戴着墨镜的保镖，把s600里的贾福浩迎了出来。
秦然早已在门口等着。
贾福浩身穿唐装，后面跟着侄儿陈自强，手中拿着砖头大的大哥大，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进客厅。
这样的阵势让陆有财三人不自觉从气势上就弱了三分。
秦然把陆有财三人介绍给干爹，贾福浩只是礼节性点点头，一副傲慢的模样。
众人把中间的座位让于贾福浩，秦然和陈自强一左一右站在其旁边。
“抱歉啊，市长一直拉着不放我走，等会还要我一起吃午饭。毕竟还有许多手续要交接。怎么样，资金拆借的事，三位同意吗？同意就马上签字，我等会还有事。要不是我这干儿子提议，我也不想走这步。毕竟缓两个月工期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既然秦然说了，我觉得还是尊重他的意见。”
贾福浩根本没在意陆有财三人的态度，而是带着欣赏的神情夸赞秦然。
面对排场强大的富豪，陆有财三人一时无法接话。
看到其他两个同伴看着自己，陆有财心一横，拿出一份合同道：“如果能按上面的要求，那么我们就同意合作。”
秦然接过合同一看，上面主要写提供三千万资金，9个月利率12％，还特意注明要优先拿建好楼盘抵押。
点头示意没问题，秦然把合同交给贾福浩。贾福浩也只是简单看了一眼，就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名字，并拿出公司印章盖上。
为了确保安全，陆有财执意要求秦然在担保人上签字。刷刷几笔，秦然把名字写上，按上了自己手印。
借款合同一式两份，各自保留一份。
“那行，接下来就让秦然和你们交接，市长估计在餐厅等我，我先走了。”贾富浩不待陆有财三人反应，就站起身来大步走出门外，坐上奔驰扬长而去。
“不好意思，我干爹就是这样。在国外呆久，处事方式老外化，直来直去，你们不要介意。既然合同已签，我们肯定会按合同执行。至于下午和汶州人的会面，我看是没必要，让陈叔打发他们回去。”秦然留下来收拾残局。
“哈哈，没事，能理解，大老板都这样。我们几个去吃顿好的庆祝下，听说西湖醋鱼天下闻名。”陆有财终于签下协议一身轻松，拍着秦然肩膀道。
此刻秦然同样心情大定，笑着道：“干爹走时交代我要我做东招待你们，这一餐当然是我们买单。下次回玉兰，再麻烦你们。”
说罢，众人便一同往西湖边的酒楼走去。
人都是奇怪的动物，有些人你对他越好，他越不把你当回事。但是你越无视他，他就越主动伸脸靠上来。
因此，对贾富浩对自己熟视无睹的模样，陆有财反而觉得很正常。人家是身家上亿的海外老板，怎么可能对自己这样的土老冒客气。如果不摆架子，不给脸色，陆有财肯定就会心里打鼓真伪。
这次秦然空手套白狼的计划能成功，主要就是利用了急迫感。先是故意拖延时间，然后派人假冒汶州竞争对手，最后再让贾福浩无视三人制造心理压迫，秦然的计划一环扣一环，陆有财三人不上钩都不行。
在这些前提下，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秦然成功地让三人对贾富浩身份深信不疑。这点从货真价实的政府投资意向书和贾福浩富豪般的排场足以把三人击垮。
在吃饭时，陆有财对秦然说目前只筹够了一千万人民币，其余两千万估计要等十天才能完全到账。他还让秦然为其说说好话，免得贾富浩不高兴。
秦然当然是拍着胸口保证，不过他要求两天内要把一千万打到指定的账户。
这次在江州，为贾富浩配备车辆，订星级酒店，还新买了一个大哥大，再雇请保镖司机等，秦然剩的十万块基本都花完，现在就待这一千万来救火。
一天后，陆有财的一千万就打到了秦然指定的账上。
收到消息的秦然这时才最终松了一口气，有了这一千万，接下来的一连串动作终于可以实施。
一连三天，在江州主要报纸上刊登了“宏鑫国际”诚聘地产英才的广告，其中年薪高达三万的职位，更是让不少人跃跃欲试。毕竟此时普通人一年正常收入也不过两万左右，现在超出50％年薪的承诺让不少人动了心。
不过招聘的人数有限，一共才12人，其中前期1人，研发2人，财务2人，工程6人，行政1人。而且门槛也挺高，要求是大专文化，并有一年以上工作经验。
要在短短时间把公司做大做强，专业化的人才非常重要，秦然打算本着宁缺毋滥原则，亲自把关人才的面试。
很快应聘的简历就如纸片般堆满了筹备办公室，陈浩专门坐镇负责收集简历，因为秦然要上课，只能由他一个人出面。
老师在讲台上讲课，秦然拿着一沓简历在粗略筛选，他终于明白为何大公司要有人力资源这职位。面对形形色色的人，要挑选出合适的还真不容易。
第一天收集的简历，秦然看了一番，觉得没有特别想要的人。他想要的是青年生力军，要敢拼敢闯的人物，但光从简历看实在无法分辨。
第二天的简历好了许多，尤其是一个叫周志东的人引起了秦然注意。他总觉这人名字熟悉，看了下简历，原来是有国内地产“黄埔军校”之称万建公司驻江州子公司的经理。再一看学历，华清大学建筑工程硕士，现年31岁。
华清大学是和天京大学并列的中国双子星大学，她们都坐落于首都天京，是全国无数学子心目中数一数二的学术殿堂。与文科优势的天京大学不同，华清大学的理工科载誉海外。
周志东符合秦然心中的人才模版，年轻、高学历又专业。但人与人合作讲究感觉，气场合适事半功倍，气场不合事倍功半。
再看他投的职位——“经理”，好吧，这个职位秦然记得没有招聘。原本他是打算由自己来兼任。
但现在光筛选简历，秦然就觉得事情太琐碎了，耗费掉他大量精力，看来得和这个周志东好好聊一下。
周志东打扮得西装革履来到项目部办公室，他对这个公司通知晚上七点来面试感到不解，但既然对方有回应，他就准时而到。
秦然白天不好请假，只好把面试时间定在晚上，因为江州一中不用上自习。
戴上一副黑框平光眼镜，再配上衬衣皮鞋，秦然尽量让自己显得成熟一些。
见面互相握手简单寒暄了一下，双方各自在心底打量对方。
“我叫秦然，代表投资商全权负责内地的事务。现在公司正在筹备，不瞒你说，你是我们第一个面试的员工。”秦然露出皓齿，微笑着对周志东道。
气场很足，看上去年轻但不好对付，这是周志东见到秦然时的第一个反应。
“很荣幸能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我叫周志东，现任万建公司江州经理。”
沉稳中带着一丝幽默，有很强的自信心，秦然在心里评估对手。
秦然先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随意和他聊了聊华清大学的情况。秦然在原时空读大学时，没少去华清大学参观，所以对其校园也挺熟悉。
周志东一听就知道秦然肯定到过华清园，不然不会了解得如此详细。他也顺着秦然的话，简单交流，两人还为到底那个食堂的饭菜好吃争论了一下。
聊聊双方都熟悉的东西，容易让彼此心理距离接近。
“你为何打算离开万建公司？”
秦然忽然话锋一转，引到了主题。
第十二章 招兵买马
面对秦然提问，周志东虽然意外，但这问题他知道肯定要提及。
“因为我太太怀孕了，而我们公司准备战略收缩撤离江州。我暂时不想去一百七十公里外的沪东市上班，毕竟我之前亏欠她太多。”
沪东市现在经济发展迅速，已有中国第一大都市势头。
这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至少不是工作狂。秦然在心里做了第二次评价。
“其实我一个月前已经向公司递交了辞呈，过几天我就恢复自由身。暂时这两年时间，我希望能安心在江州工作，陪伴我即将出生的孩子成长。”
秦然望着他的眼睛道：“你不知道面试中过多提及家庭，会影响对你将来在工作中投入精力的评价？”
“我知道，但我觉得还是坦诚一些好。毕竟事先说明总比事后争吵好。而且在我看来，家庭和工作其实并不冲突，后方稳固了才能在前方奋勇拼搏。”
周志东以很诚恳的态度回应。
“你投的职位是经理一职，但我们好像没有招聘吧？”
秦然继续话题变换，掌握着交谈的主动。
“我认为贵公司虽是外资企业，但要立足国内，还是得需要专业的本地人才。其实我就是赌一把，因为我也不知道这个职位是不是已经有人了？”
沉稳中还带有冒险的性格，秦然对他有了第三个印象。
“你的职业规划目标是什么？”
秦然继续发问，所问的也具有针对性。
“我想成为中国地产公司最好的职业经理人之一。为此我定下的目标期限是50岁，如果到时达不到，我就会退休颐养天年。”
这话周志东从没对其他人提及过，但今天和秦然聊，他觉得挺投机，就敞开心扉有啥说啥。
有冲劲，目标远大，和自己是一路人，秦然又下了一个结论。
“张爱玲说过，出名要趁早。要实现你的目标我看得抓紧时间咯。”秦然也小幽默了一把，缓解一下面试时的气氛。
“谈谈你对中国今后地产行业发展的看法？”
想了一下，周志东喝了一口水，道：“衣食住行，是人的基本需求。当前社会在吃、穿两方面，已经比过去要好太多。我读书时每天吃两个馒头已经很满意，现在的人端起碗吃肉放下筷骂娘。说明中国社会在不断发展，人们在吃、穿方面得到了极大满足。接下来在住、行的方面我觉得会有很大发展，因为吃饱穿好就会有更高一级的居住、出行需求。因此，地产这个行业我本人是非常有信心。”
能从普通谚语中得出这样的结论，尤其在当前国内地产市场不愠不火下，尤为难得。具有一定市场前瞻性，秦然继续为周志东全身拼图。
“你心目中的公司是怎么样的？”
“我希望公司能专业、平等、开放有进取心。”
周志东的回答，让秦然很满意。
“我想在三年内让公司成为江州最好的地产公司，五年内成为长三角区域领先的代表，十年后进入全国前三的行列。你会不会觉得是做白日梦？”
秦然非常认真地问了一句。
“是的，不过你现在是晚上在做梦。”
周志东指了指窗外灯火通明的景象，表示现在是晚上。
“但如此疯狂的目标，我喜欢！”
抬起头，眼睛里掩饰不住的亮光，证明周志东内心的并不如他沉稳表现般冷静。
“我也是！”
秦然伸出右手，示意欢迎周志东的加入。
江州一条小巷内，此起彼伏的划拳吆喝声不绝于耳，这里是附近有名的夜宵集市。一个稍微偏僻的小方桌前坐着两名身穿衬衣的男子，其中一名大腿上还放着一件西服。
“你面试就决定了？不用董事会决定吗？”
看着秦然拿起鸡翅一阵狂啃，周志东还是有些怀疑，眼前这个年轻人刚面试完就即刻任命自己为经理，负责筹办的一切事宜。
“嗯，我全权负责。你多久能过来上班？”
“离职手续基本办完，三天后吧。”
周志东用牙签挑起一个烤章鱼丸，放进嘴里嚼动着回答。要不是通过内部关系确认这个港资公司确实是和市政府达成了开发协议，周志东一定会认为光凭秦然一人说的算，这公司一定是皮包公司。虽然秦然是空手套白狼，但还是成功忽悠周志东上了这艘随时会倾覆的泡沫大船。
“行，你就用几天时间思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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