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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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秦记-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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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不能名正言顺地掳走时农的家当,更有可能是替别人作嫁衣裳,这岂不是违背了你的初衷?”

    “这的确是一个很伤脑筋的问题。”岑天赞同道,他也正为此而苦恼。

    “不如我们来做一笔交易。”韩信趁机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一笔对我们双方都有利的交易。”

    岑天道:“説出你的条件。”

    “只要你不揭穿我的身分,我马上离开此地,时农的家当全部归你,如何?”韩信缓缓説道。

    岑天摇了摇头,使韩信的心为之一紧,难道凤五的消息来源错误?如果对岑天此人不能以利诱之,那确是毫无机会,不过所幸的是岑天开口了:“老夫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但根本老夫的观察,我不相信时农已死,除非你让老夫见到他的尸体,否则一切免谈。”

    韩信心中一阵狂喜,表面上却犹豫不决,似乎拿不定主意,迫得岑天又追问了一句:“你可别忘了,如果你不答应,那么你不但无法离开此地,甚至有可能马上成为我的剑下亡魂。”

    “好!我答应你。”韩信故意咬了咬牙,似乎下了极大决心才答应道:“好,我这就带你前去灵堂,让你亲身验证。”

    岑天生疑道:“为何要老夫前去灵堂?”

    韩信冷笑道:“如果我只身前去,你不担心我一走了之吗?”

    岑天哑然失笑道:“老夫倒真忘了这一点。”当下韩信在前领路,两人又回到了灵堂之中。

    韩信这才看清岑天的面目,原来竟是一个高瘦老者,鼠目寸须,显得极为猥琐,若非事先知道姓名,韩信必生轻敌之心。

    但是岑天腰间所佩之剑非常醒目,剑未出鞘,已有一股淡淡的寒气渗入空中,配之灵堂的摆设布置,让人心中凭添凄寒。韩信心中暗道:“能用此剑者,身手又怎会弱?韩信啊韩信,你可千万不能大意,否则一步走失,全盘皆输,到时又有何脸面去见时农的在天之灵?”

    岑天人在韩信身后,足有七尺,他虽然贪财,却也惜命,是以对韩信不得不防,不过他始终认为韩信不是自己的对手,心中的戒备自是放松了不少。

    “尸身藏于何处?”岑天厉声问道。

    “就在棺木之中。”韩信平静地指了指棺材,心中暗道:“若时爷泉下有知,请恕韩信得罪,这是情非得已之举。”

    岑天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道:“你不会诈老夫吧?”他心中不信时农真的已死,便叫韩信去推开棺盖……

    韩信淡淡一笑道:“你倒防我防得挺紧啊。”缓缓上前,手按棺盖,慢慢推开,就在棺盖全要打开之时,韩信突然以暗劲将棺盖一按,棺盖霎时竖立而起,猛地向他压至。

    “啊!”韩信陡然惊叫起来,双手自然向前,想阻挡下压的棺盖。

    岑天心惊之下,本能反应便是纵步上前,他的身形之快,只在瞬间便闪到了棺木前,就在此时,他蓦然感到了一股惊人的杀气向自己的肋下迫来。

    如此慑人的杀气,几乎让人闻到了浓浓的死亡气息。

    他心惊肉跳,瞬息间竟有窒息的感觉,他根本没有时间来反应这陡然生出的剧变,出于本能,他惟有斜步躲闪。

    就在他完成躲闪的整个动作时,耳中听到棺盖的落地声,心里惊呼道:“上当了。”是的,事实上韩信在与他对话的时候,就已经设下了这个陷阱。

    当韩信发现岑天并非是一个弱手时,他就将自己摆在了一个弱者的位置上,无论是在对话上,还是在表情上,他都给岑天一个弱者的形象,从而让岑天自然而然地视自己为强者,忽略对手的存在。只有这样,在势均力敌的对手面前,韩信的所作所为才能获得岑天的信任。

    但这并不意味着岑天就没有了反击的能力,当他让过韩信迫来的一剑时,他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他也在这一刻陡然生出了自信,不再有先前的恐惧。一个真正的剑客,当他手中有剑的时候,他也就把握了自己的命运,这是一个不容置疑的真理。

    可惜的是,他遇到的同样是一个优秀的剑手,更可惜的是,他的剑未出鞘,而韩信的剑已在手,只是这一点差距,已让韩信占尽了先机。

    韩信一招得手,毫不容情,剑芒如流星闪过,刺向了岑天握剑的手腕。他绝不容对手拔剑,因为他明白,有剑在手,岑天等于是虎添双翼。

    岑天惟有松手,却在一个玄奥刁钻的角度出拳。很多人都知道他的剑法一流,却少有人见识过他的拳法,事实上在他早年的时候,就有了“拳剑双绝”的绰号。

    盛名之下,绝无虚士,所以岑天的拳一出,顿使灵堂内的空气变得异常沉闷,那是一种犹如来自地狱般沉寂的压力,又像是一堵缓缓推动的气墙,任何人都有一种被大山压体的感觉。

    韩信吃了一惊,显然是对方的拳劲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不过他丝毫不惧,剑锋倒掠,如一道山梁般截断了来拳的进攻路线。

    “流星七式!”岑天惊呼一声,其实他早该料到韩信不会如此听话,而且他也的确算到韩信会有此一着,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一剑会如此快捷,根本不容自己有任何变招的余地。

第三卷 第十二章 流云异劲

    

    岑天只有退,而且不得不退!他心里清楚,两强相遇勇者胜,高手相争,气势为先。只要自己一退,就很难挽回颓势,但面对韩信这如云天之外飞来的神乎之剑,他无法做到不退。

    只有这时,岑天才真正感到了后悔,也真正认识到韩信的可怕。如果他不贪财,如果他不轻敌,他或许还有机会,可惜的是,如果只能是如果,它不可能变为现实。

    他低啸一声,三步退尽,飞腿而出,攻向了韩信的下盘。他并不指望这一腿能够伤敌,只希望它能阻得韩信来势的片刻时间,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拔剑。

    “呼……”韩信的脚步一拐一滑,正好让过了岑天踢出的腿,同时他的剑如行云流水般直进虚空,手腕振出,幻出千万道光影,如流星雨般向岑天当头罩落。

    这一剑的风情,已无法用言语形容,整个灵堂陡然一暗,只因韩信的一枝梅出手,剑芒大炽,无光可与之争辉,只有一道流彩自万千剑影的中心涌出,映红了整个虚空。

    这是连韩信自己也不曾想象的一剑,更大出他对剑道固有的领悟范围。这似乎是他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一招,却充满了他体能的极限与必杀的信念,无论如何,他绝对不能放过岑天。

    正是有了这种不可抑制的无穷战意,使得他在这一刻间,感到了体内有一种不可名状的东西在复活,在宣泄,同时给他的这一剑注入了生命的激情。

    这是从来都不曾有过的事情,也许正是岑天这种高手,才激发出了他对剑道的痴狂与激情。

    剑出虚空,他的心与灵魂似乎也随剑而去。

    “轰……”韩信的剑锋划出,正好与岑天仓皇中格挡的剑鞘相撞一处,如怒潮般的劲气在剑锋上爆裂,其势之猛,令他几乎无法把持手中的一枝梅,等他站立身形时,他的人已距岑天一丈距离。

    最吃惊的人是岑天,他急中生智的格挡虽然挡住了韩信这凌厉的必杀之招,但透过剑锋,他依然感到了一股奇寒之气侵体而入,震得他的心脉气血紊乱不堪,几乎麻木。他正想强运一口真气,硬行拔剑,孰知喉头一热,“哇……”地一声,一口血箭喷洒虚空。

    他遭受了重创,在内力相拼中遭受了一记令人沮丧的重创,这几乎让他失去了所有的自信。

    他虽然未及拔剑,但并不慌乱,总觉得韩信剑术虽精,内力却不及自己,只要自己耐心与之周旋,终有胜机出现。但是当韩信的玄阴之气发挥出如斯威力时,他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逃,逃得越快越好。

    韩信也并不好受,但是他强提真气,压下了翻涌的气血,冷冷地道:“你可以拔剑,让我见识一下你这饮血的剑法!”

    他之所以改变了自己的主意,是因为他看到了“流星七式”的威力。作为武者,他当然想从高手的身上应验一下这套剑法的精妙,而岑天无疑是恰当的人选。

    岑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你不要后悔!”

    “绝不!”韩信向前迫进一步,杀气狂泻之下,灵堂中的压力剧增数倍,连烛光也黯淡了不少。

    “好。”岑天大喝一声,全身的劲力蓦然爆发,便听得“锵……”地一声,长剑自行弹出,像是被一双无形之手操纵,幻射出剑影无数,铺天盖地而来。

    这一剑无疑凝聚了岑天一生的心血,也是他毕生所学的精华所在,虽然内力受损限制了它的发挥,但剑势一出,依然有惊天地、泣鬼神的杀气存在。

    韩信不动,凝立如山,眼芒标出精光,捕捉着这一剑在虚空中幻生的千变万化。

    他是如此地冷静,以至于岑天几乎也失去了自信,认为韩信丝毫不惧这一剑的气势。就在剑锋冲进对方三尺距离时,他突然看到了一朵带血的梅花印在了自己的眼瞳上。

    他没有惊,也没有惧,他相信这只是高速运动中一时的幻觉,所以不管不理,拼尽全力杀进。他好不容易占得了先机,又岂会轻易将它丧失?可是这一次他失算了,他所见到的,绝对不是幻觉,而是真正的一枝梅的锋芒!韩信在瞬息之间看出了他这一剑中惟一的破绽,又在瞬息之间刺出了常人不可想象的惊电般的一剑,然后停在了岑天眉心的三寸处。

    一枝梅的剑锋便静立虚空,如情人相约时的等待,而岑天的眉心随着剑势向前,快得已刹不住身形,刹那之间,这动静的对比,构成了一个绝美而诡异的画面。

    “噗……”一声轻细的声响,发出了锋刮眉骨的喀喀声,血水流出,顺剑身而下,正好染红了剑背上的那朵无情的梅花。

    “你错了,我没有成为你剑下的亡魂,你却成了我使用一枝梅的第一位死者。”韩信缓缓地收剑回鞘,整个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坐倒在地。

    “梆、梆、梆……”更声从远方传来,透过这漆黑的夜色,传入韩信的耳际。韩信心中一凛道:“今天只是一个开始,到了明天,我将面对的又会是谁?”

    他虽然未知前途凶吉,但是经过了与岑天一战,他的心中充满了挑战未来的自信。

    △△△△△△△△△船逆流而行,距樊阴最多十里,故楚大地,春光分外妖娆。

    纪空手的心很沉很沉,因为他想见刘邦,又怕见刘邦,如果这一切关于刘邦的传闻都是事实,那么他被出卖也成为事实,那他真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

    “要来的终归会来,只能勇于面对,才是大丈夫的行径。”红颜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説了一句话,顿时让他心情豁然开朗。

    他轻轻地吻了她的香额,看着少女笑靥中泛出的一份娇羞,悄然道:“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説完这句话,他的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又回复到了他无畏无惧、满不在乎的样子,只觉得刘邦是好是坏,已不重要,自己只要尽了心,问心无愧就行了,又何必活得如此心累?伴着佳人,相拥窗前,看朝霞升起东方,听一曲悠悠箫音,人生如此,夫复何求?他是如此想的,也是如此做的,直到吹笛翁进得舱来,他才从这片柔情中跳将出来。

    “禀小公主,前面江上出现几艘战舰,看旗号,打的正是项羽的旗帜。”吹笛翁如实禀报道。

    “看来项羽的排场还真不小,出城十里相迎,诚心可嘉,若非我心有纪郎,只怕也挡不住他这一番盛情。”红颜淡淡一笑,拉着纪空手出舱来看,只见上游顺水飘来数艘战舰,沿江面一字排开,当先船头之上,竖立一面大旗,旗上所写,正是“项”字。

    但见这些战舰之上,各列百名将士,持戟披甲,肃然而立,军容整齐划一,端的是一支无敌之师,便是吹笛翁这等颇有见识的老江湖,也情不自禁地由衷赞道:“项氏带兵,的确不同凡响,敢与大秦争天下者,非此子莫属。”

    “吹笛先生所説,也正是我心中所想,大丈夫便当如项羽行事,方才不枉此生啊!”纪空手轻叹一声,也为这等慑人的军威喝彩。

    红颜听出他言中有憾,不由轻拉他的手道:“项羽固然是英雄,但在红颜眼中,他又怎及得上纪郎?终有一日,你的成就必定会在他之上,你信不信?”

    纪空手知她是害怕自己心生怯意,妄自菲薄,故而出言安慰,当下拍拍她的柔荑道:“做英雄也好,做狗熊亦罢,人生在世,只要把握现在,无愧于心,也就是了,谁又知将来如何?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今生能有你相伴左右,便已知足,才不管这天下纷争的烦恼呢。”

    他説的潇洒,心中的确有一种满足感,对他来説,富贵功名,只是过眼烟云,也许他曾经有过追名逐利的念头,但自从相遇红颜之后,他才真正懂得了人世间可以珍惜的,惟有真情。

    红颜知他心意,所以着实欢喜,事实上正是纪空手这种凡事满不在乎的另类气质打动了她的芳心,否则以项羽的家世才干,何以仍然讨不到她的欢心?两人相视一笑,眉目传情,不过半晌功夫,战舰相距大船十丈处缓缓停住,一个将军模样的人站在甲板之上,拱手揖礼道:“流云斋项少主门下尹纵恭迎小公主玉驾。”

    红颜嘴角含笑,悄声对纪空手道:“此人与郭岳同为项府十三家将,算得上是流云斋有数的高手,想不到如此一个人物,却跑来做了我的护驾使者。”她言中毫无得意之色,反替尹纵有几分惋惜,眼芒一扫,示意吹笛翁出言打发。

    “尹将军不必多礼,相烦前面引路,我们随后便来。”吹笛翁还礼道。

    尹纵大手一挥,战舰转头而返,一行船队未及数里,樊阴城已遥遥在望。

    此时的樊阴正处于抗秦阵线的最前沿,形势异常紧张,战云密布,宛如黑石压城。隔江相望,便是秦将章邯的大军行营,两军相持,大有一触即发之势。项羽却在这种紧要的时刻为了一个女子大肆铺张,造足声势,这固然表达了他对红颜的爱慕之情,同时也是向世人昭示,面对强势,他谈笑应对,纵然对手是大秦第一勇将章邯,他也绝对不会将之放在心上。

    这种藐视一切的王者气度,的确让纪空手心折不已。当他站立舟面,遥看樊阴城下刀戟并立、战马萧萧的场面时,心中蓦然一动,隐隐觉得在不远的将来,自己将会与项羽爆发一场惊天动地的冲突。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预感,这是一种可怕的预感,也是一种让人怦然心跳的预感。一旦他的心灵触及到这种感觉,他的整个人都仿佛充满着无穷的战意,尽情地流溢在眉宇之间。

    红颜隐隐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已感觉到了纪空手这不经意间的变化。

    纪空手正想説些什么,蓦见码头之上的大军一分为二,向两边迅速退去,中间涌出一队旌旗猎猎的马队,当先一人,策马而来,行至江滨处,一拉缰绳,他座下的战马前蹄扬空,后蹄几乎直立,“希聿聿……”一声长嘶,戛然而止。

    数万将士眼见这等威势,同时发出一声呐喊,更使马上之人平添无数霸气。

    纪空手放眼望去,只见此人不过二十七八年纪,身高马大,体健臂长,人坐马上,犹如一尊凛凛战神俯瞰大地,给人一种不敢仰视的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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