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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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秦记- 第2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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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风范,这是谁也不可否认的事实,特别是他那双寒芒四射的眼睛,更具有一种不怒而威的震慑力。

    “你是谁?”马使者惊诧地问道。

    虽然他非常清楚李世九与龙赓是同路人,但是他却无法知道李世九真正的底细。

    “我就是我!”李世九冷笑了一声道:“只要你们踏前一步,有任何的异动,我就是你们的敌人!”

    马使者冷冷地道:“其实我们已经是敌人,难道你们不是一路的人吗?”

    李世九摇了摇头道:“虽然我们是一路人,但各自的目标不同,所以我们认识的方式也有所不同,只要你们不步步紧逼,我的剑就不会从鞘中跳出!”

    “你不觉得此时此刻,连你自己也已经是自身难保了吗?”马使者有些不屑一顾地道。

    “那只是你的狂妄之词,更是你过分的自信!”李世九淡淡而道:“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江湖,有很多人总是感觉良好,可是当他们面对事实的时候,他们才会发现,现实远比他们想象中的凶险、艰难,如果你不相信,你大可以试试看!”

    他话落之时,大手已经紧紧地握在了剑柄之上,一声近似于无的龙吟,从剑鞘中嗡嗡而出,犹如一根细细的长线,跳入虚空。

    “你以为就凭你这几句话我就怕了你?”马使者冷眼望向傲然而立的李世九,沉声而道。

    “至少,我绝不怕你!”李世九淡淡一笑道。

    一缕阳光从枝叶之间透出,照在李世九宁静的脸上,脸上那股浓浓的杀机在光线的晃动之下,泛出一丝异样的凄红。

    当年,五音先生以六艺闻名天下,盛年之时,归隐江湖,为了不使自己的绝艺从此失传,所以收了铸、兵、道、剑、棋五大弟子,并为他们各自结庐,在每一个庐舍里,都为他们配备了四个童子,而李世九便是龙赓剑庐里的四大童子之首。

    这是他与龙赓七年之后的再次重逢,他一直以为以龙赓的剑法,对付“声色犬马”四大使者,纵然不赢,也绝对不会输到哪里去,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却让李世九大吃一惊,难道説在这七年之中,龙赓对剑道的领悟居然不进反退?还是龙赓的受伤另有隐情?

    无论是一个怎样的结果,龙赓既然已经倒下,李世九就没有理由不站出来,因为他是剑庐的童子,他就有责任捍卫剑庐的荣誉,更有责任捍卫五音先生那不世的声名!

    当那缕阳光斜洒在李世九的瞳孔之上,他的眸子里蓦然射出一股不经意的杀机,眼神变得异常锋锐,就像是两道划过空际的电芒,横扫在马使者的脸上。

    马使者微微一惊,但他却没有任何退避的意思,他有他的自信,他所自信的就是他手中的铜勾,当铜勾在手之时,在他的心里,始终涌动着一种杀人的冲动,在他认为,杀人其实就是一种享受。

    他之所以显得这般自信,只是因为他此时已身在局中,在局外的那三名使者却在李世九这横扫的眼芒中读出了一种危机的存在。

    危机的来源出自于李世九横在胸前的剑鞘……

    剑出鞘身三分,那三分亮丽如虹的剑身涌动出一股让人无法测度的杀意,比呼啸而过的寒风更野,比枝叶搅动出的乱影更有动感,更有层次。

    当他的剑完全出鞘之后,他的人已化成了一抹淡影,淡影隐藏在剑芒之后,而剑芒伴随着他的一声长啸而生。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这柄剑的威胁和杀机,更感到了那种深透人心的寒意,此时的李世九之所以可怕,就在于他出剑绝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一个“道”——他毕生所追求的一种剑道。

    马使者冷然一笑,笑未出口,铜勾漫入虚空,发出一阵深沉的低吟。

    那是破空之声,犹如锋刃掠过锦帛发出的破裂之声,声起之时,那勾影沾染上一种妖异的色彩,带出一股浓浓的血腥之气。

    “声色犬马”本就是一个杀手的组合,一个阅历丰富的杀手,他手中的凶器所经过的杀戮自然同他的阅历一样丰富,所以他的铜勾不仅注满杀意,更有一种狠辣。

    李世九的眼神陡然一亮,就像那月夜下的寒星,盯注着铜勾最亮的一点,然而锁定,再也挪移。

    他在等待!等待这铜勾的逼近,只有当铜勾进入到他预料的位置,他才会出手,因为既然剑出,就绝不容情,他希望给对手以最致命的打击。

    不动则已,一动则石破天惊,李世九之所以迟迟不动,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那就是他希望自己的同伴能在自己的掩护之下,将龙赓救出这片沼泽。

    这种成功的机率会有多大?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努力了,自然也就问心无愧,即使以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他也毫无怨言。

    “哧……”

    就在铜勾切入他三尺范围之内,李世九暴喝一声,陡然出剑,他的剑并没有迎击铜勾而去,而是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刺向了马使者的手腕。

    他似乎很懂得搏杀的要领,所以一出手,就让马使者感到了一种难受,就像一个琴师在弹奏他最得意的一首曲子之时,却听到了一个更夫“梆梆”地敲起了更鼓。

    马使者一声闷哼,眼角闪出一丝惊诧,他似乎没有想到对方竟会如此的强悍,只不过,他已经没有任何考虑的时间了。

    “当……”

    一声爆响,马使者的身形急退之下,用铜勾勾住了李世九袭来的剑锋,他只感到手背一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那弹开的剑锋一振之下,幻化万千剑影,照他当头劈来。

    剑以刀劈之势出现,可见李世九对剑道的领悟已经超出了剑的范畴,剑过处,那飞涌的气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向两边而分,而剑从中疾走,如飞龙般横行虚空。

    “快退!”

    色使者一声惊呼,她显然看出了这一剑的厉害,绸带飘起,如少女的相思意欲缠上李世九这霸烈的剑体。

    李世九并不感到诧异,反而这一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的剑远比别人想象中的快,眼看绸带就要缠上他剑体的刹那,却突然绷紧,犹如调音之后的琴弦。

    这是因为虚空中蓦然多出了一只手,这只手来得这般突然,这般不可思议,就好像他早就算定了这绸带会出现一样,竟然一把抓在手中。

    这是李世九的手,而他另一只手上的剑闪烁着如流水般狂奔的弧线,一改角度,沿着绸带奔袭向色使者胸前的那两座**。

    色使者心中蓦生一股惊骇,显然没有想到李世九竟会改变目标,将矛头指向自己,其实不仅是她,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想到,李世九的目标本来就是她。

    以李世九的目力和经验,当他第一眼看到色使者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色使者是“声色犬马”中最弱的一环,这是因为她在南郑长街之战中曾经受伤,时日相差不远,她还远远没有恢复到她最佳的状态。

    既然这是一个破绽,李世九就绝对没有理由放过,虽然色使者的身姿曼妙,风情万种,两团**颤巍巍抖动于人前,几欲让人喷血,但这还不足以遮迷李世九的眼睛。

    “呼……”

    剑锋所带来的杀气,犹如横生的飓风,令色使者花容失色,随着紧绷的绸带飞速地缩短,他的眼里陡现李世九充满杀气的脸庞,那种无情,犹如煞神般恐怖,使得色使者的心不由自主地颤了几颤。

    对李世九来説,这已足够,这一颤的时间已足以让他的剑刺入色使者的胸膛。

    “呀……”

    一声娇呼,色使者的人如断线的风筝向后跌飞,在玉体经过的空间,喷洒出一道凄艳而赤红的血绸。

    死者已逝,对于生者来説,这绝对是惨淡而恐怖的一幕。

    然而,李世九丝毫没有感觉到一丝得意,就在他转身之际,他已感到了三道杀气从不同的角度以电芒之势迫向自己。

    这三道杀气互为犄角,带有一种必杀之势,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李世九似乎都死定了。

    在这个世界上,在三百六十五行中,据説最大方的人就是做杀手这一行的,他们往往施舍给对方的是无情的杀招,而从来不求回报。对于李世九的这种回报,他们当然不与笑纳,而以更无情的方式回敬过去。

第十二卷 第二章 大汉天下 上

    还是在那座山巅之上,红颜已悄然离去,只有纪空手依然双手背负,抬眼望天,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一轮红日破云而出,纪空手的身影如一杆傲立的长枪,站立在片片红霞之下,那阳光构成的一道巨大的光环,将他罩在其中,仿若佛光。

    在这一刻间,他气度沉凝,脸现微笑,从容不迫,却有君临天下的威仪。

    一阵脚步声临近,纪空手没有回头,却听出是张良发出的声音。

    “你来了!”纪空手微微一笑道。

    “一切俱已就绪,就等汉王发令了!”张良恭声而道。

    在他的身后,有一百名剽悍有力的军士,列成五队,每一队中,都擎着一根高达十丈的旗杆,旗杆之上,裹卷着五种不同颜色的旗帜。

    “这是什么?”纪空手回过头来,脸上露出一丝诧异,问道。

    张良淡淡一笑道:“这是旗语,当这五种不同颜色的旗帜以不同的方式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它可以表达一种意思,当然,这旗语是在双方事先约定的情况下才能生效,当你的命令发出时,就完全可以利用这五种不同的大旗,来表达你的意思!”

    纪空手道:“你远比我想象中的聪明!”

    张良道:“这并不是我凭空想象出来的玩意,其实在兵家之道中,旗语只是传递信息的一种方式,在不同的地形环境之下,通过号角、鼓声同样可以传递出不同的信息,这些都是有史为证的,我只不过是照搬前人的做法而已!”

    纪空手笑了一笑,不再説话,而是放眼望着脚下的忘情湖,湖水流动的声音隐隐传来,而一层薄薄的雾气犹如一道轻纱蒙罩在忘情湖上,时隐时现,恰似一个神秘的女人。

    透过这层薄薄的雾气,纪空手依稀可以看到,十万大军已经列队有序,各守要津,在他的眼中,仿如蚂蚁,这的确如张良所説,一切已经就绪。

    “可以开始了吗?”张良道。

    “再等一等!当雾气散尽时,取宝就可以开始了!”纪空手沉声道。

    风起云动,云散之际,红日已然高照,当雾气散尽之时,纪空手充满力度的大手猛然向前一挥,在他的身后,“唰——”地一声,五杆大旗同时张开,临风招展。

    在张良调度之下,五杆大旗在百名军士的手中交错而行,瞬间之后,便听得脚下一声轰响,十万人同时发出一声吼叫,以作呼应,其声之烈,惊天动地。

    取宝行动在众人翘首以盼之下,终于拉开了序幕。

    纪空手放眼望去,只见十万人在旗语的调动之下,井然有序地展开了行动。

    “以你的测算,这两条入湖的溪河断流所需多久时间?”纪空手道。

    “半个时辰足矣!”张良自信地道:“引水的渠道早在昨夜已经完成,只要掘开溪河与渠道之间相连的泥石,半个时辰之后,这两条溪河之水就会改道而流,再也不会注入这忘情湖中!”

    “那就是説,再过三个时辰,这登龙图宝藏就会浮出水面,重见天日?”纪空手淡淡而道。

    张良的眼中闪现出一种莫名的神情,压低嗓声道:“难道説这登龙图宝藏确有其事?”

    “子房何以有这种怀疑?”纪空手也压低声音道,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这只是我的一个直觉!”张良沉声道。

    纪空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顾左而言他道:“你喜不喜欢看戏?”

    张良怔了一怔道:“你何以会问这个问题?”

    纪空手缓缓而道:“不管你喜不喜欢看戏,接下来的这一出戏一定是你今生所见的最精彩的一场大戏!”

    “空城计?”张良陡然间灵光一现道。

    “你只説对了一半,如果只是一个空城计,那我就不是纪空手,而真的是汉王刘邦!”纪空手笑了笑,他的眉间流露出一股强大的自信。

    不可否认,张良敢以兵者自居,他的心机与智计,都远在常人之上。

    可是,当他与纪空手同在一起的时候,他居然无法领悟纪空手言语的玄机,更不能测度纪空手心中所想,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张良都在想:“我是应该感到悲哀,还是应该感到高兴,值得庆幸的是,我不是他的敌人,而是他的朋友,这已足矣!”

    这似乎是一个神话,更是一个奇迹,当纪空手崛起于江湖之时,他似乎就以他的智慧和运气在书写着一个个不朽的传奇。

    此时的忘情湖正在一点点地消退,在众人的注目之下,湖水形成一股暗流,旋转着向湖心中一个巨大的漩涡旋聚而去,去势之疾,轰然有声,蔚为奇景,让人叹为观止。

    当水势降到一半之时,一个孤岛浮现水面,岛顶平滑,如一面巨大的石壁,水流哗哗而下,当水迹尽灭之时,在顶壁之上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大”字,如刀削斧劈一般充满力度,纵是在山巅之上,也清晰可见。

    “大?”张良低呼一声,显得极是惊奇,当他的目光投向纪空手的脸上时,却见纪空手的脸上露出一丝胸有成竹的自信。

    张良正想出言相询,却听纪空手沉声而道:“你无须问,再看下去,答案自明!”

    张良沉吟片刻,微微一笑道:“我突然想起一段故事,是有关于刘邦的,当他在沛县起事之时,在义军之中,流传着一个‘赤龙帝君’的传説,莫非你今天的所为正是仿效他当日的用心!”

    纪空手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道:“你可知道关于‘赤龙帝君’的传説是出自何人之口?”

第十二卷 第二章 大汉天下 下

    “难道是你不成?”张良诧异地看着他道。

    “不错!正是区区在下!”纪空手微笑而道。

    “那么我敢肯定,你一定又在造势,又在演绎一段神话!”张良的眼中倏然一亮,心中涌动着一股亢奋的情绪,他不得不承认,纪空手此计之妙,妙绝天下。

    随着湖水的下落,当第二个孤岛现出之时,所有的人都平息静气,目瞪湖面,因为他们眼中所见的,竟然是一个“汉”字。

    “大汉……”当每一个人的心中都闪现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都蓦生一股玄奇的感觉,因为他们懂得,大汉的建立只是近一两年的事情,而忘情湖的出现却早在始皇在位之时,没有人可以预知未来,出现这样的事情只能归于一种神迹。

    在一片哗然声中,有人已然下膝而跪,他们将所见的一切都视作是一种天意,当湖水沿着湖底的暗流消失殆尽之时,只见四个大字赫然现于湖底——“大”“汉”“天”“下”!

    这是一个谁也想象不到的结果,这忘情湖底竟然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登龙图宝藏,有的只是这仿如神仙手笔的四个大字,但这已经足以让每一个人感到心惊,感到震撼。

    天地在这一刻间归于宁静,在不自禁中,十万军士纷纷跪了下来,眼睛里充满着激动的泪水,当这十万双眼睛同时望向那高山之巅的傲然身影,但见那魁伟的身躯雄立在那太阳之中,有一种雄霸天下、不可一世的霸气。

    旗帜翻动间,张良趁机叫了起来:“大汉天下,实乃天意,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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