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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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义-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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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郑屠宿于惠娘房中,一番鱼水之欢,数滴菩提水,倾入红莲两瓣中。惠娘自然极力奉承,一心要承了恩露,保个种子。

    次日,郑屠梳洗完毕,用罢早饭,那武二便来府中,郑屠便道:“今日便启程。”

    武二答应一声,回到家中,将细软包了,斜挎在肩上,打了一个结,又手里提了一把朴刀。那三十军汉昨日便聚在城中,因此一唤便到,不多时便聚齐了,各自备了行李马匹,只等郑屠到来。

    不多时,郑屠辞别了佳人,也提了把朴刀,过来,众军汉慌忙同郑屠见礼。如今这些人等,也不着军服,只做寻常商人打扮,与郑屠一同朝城外而去。

    如今去大名府,是定要成功的!郑屠策马缓缓出了城门,回首看那城墙时,心中暗道。此一去,便有分教:龙腾须凭海水阔,虎跃自借高山势。

第六十二章 名将之后落难时

    第六十二章名将之后落难时

    此去大名府,途径庆州、延安府等几路州府,方才到得大名府,只是此行目的并非大名府而在于济州黄泥岗。【】郑屠一行做商人打扮,昼行夜宿,遇店打尖,遇河渡船,不一日便到了延安府。此乃老钟经略相公镇守之地。郑屠知晓,那史进的师父王进,便是投了老钟经略相公处。

    一行人在延安府勾留了几日,郑屠也不急于赶路,五月半赶到济州,也还宽裕得紧。因此便要在此寻访一番,若是能遇得上那王进,倒也是一番造化。

    是日,武二寻了客栈,安顿三十军汉落脚,自身与郑屠一并,只在这城中行走。这延安府也是西北边陲之城,与渭州倒也无甚么差别,只是大了许多。

    逢人只问可有识得王进的,只道是老钟经略相公处的。也不知他做了何职,因此人多不识得,寻访了两日,也无有头绪,只得作罢。只待明日一早便要起行。

    “哥哥,那王进也是个有本事之人么?”武二对这些好汉名号,并无多少见识,故此,两人在一酒家坐定之后,便只管问起来。

    “此乃史进师父,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你不知那史进兄弟,矛,锤,弓,弩,铳,鞭,简,剑,链,挝斧,钺并戈,戟,牌,棒与枪,扒耍弄起来,也是好手,此便是得了王进的指点,因此切莫轻慢了天下好汉!”

    两人吃了一回酒,郑屠这才思虑将此次出行之事说与武二。沉吟片刻便道:“此去济州,只为一件勾当,因此要和兄弟明说!”

    “哥哥只管说来。”

    “那大名府梁中书买了十万贯为那京师蔡京相公庆贺生辰,年年如此,因此俺料得他必定五月半动身,不出六月,便要到这济州府处,一路上要过紫金山、二龙山、伞盖山、黄泥岗、白沙坞、野云渡、赤松林,这几处便是强人出没之处,单身客人不敢独过,因此必有强人窥得这金银,起了歹念,如何不劫了去?与其叫强人劫了去,不如俺等取用。”郑屠道。

    武二听了,顿一顿道:“哥哥如今是官身,如何沾染得这些事?若是事发,只怕要吃了官司,这官身也籍没了,只怕还性命难保。”

    郑屠笑道:“只要俺等做得隐秘,必然不会事发,何况俺等即刻返回渭州。如何便得是俺等做下的?况且这梁中书搜刮民脂民膏,如此不义之财如何取不得?便是事发,也只道是强人坐下的,那个又曾疑到远在渭州的俺等?”

    武二再无二话,只慨然道:“不管哥哥如何定计,俺只遵从哥哥号令,其余一概不再理会。”

    当下两人又将此事计议一番,务必要商议妥帖了行事。正说话间,却听得那酒楼之下,街道间有人喧哗,不多时便聚了一众人等。却见得嘈嘈嚷嚷,叫人好不心烦。两人再无酒兴,草草吃了一杯,郑屠便下得楼去,算还了酒钱。

    行到街上,见那人群中有泼皮叫嚷起来,因此也凑过去,但见一个担儿吃人踢翻在地,里面膏药散了一地,还散落些铜钱。中间立着一个年月三十许粗长大汉,双目瞪得圆了,捏紧双拳,面皮通红,只是眼窝深陷,一看便是有病在身。他身旁一匹瘦马,却端的好精神。面前却是两个泼皮,正在叫嚷。

    “兀那汉子,这街地儿却是俺家兄弟两个看管的,如今你只卖膏药,耍弄强棒,也不与个孝敬,今日便拿了你这匹马充数就是!”说罢,那泼皮便要去牵马。

    那大汉忙忍住怒气,上前一步告求道:“此乃小人奔走效劳的脚力,如今穿州过府皆靠了它,如何卖的?但请抬手放过!”

    “呸,你这杀千刀的病涝胚子,若是在阻挡,当不得两拳打死了你,算是你倒运!”其中一泼皮怒道,“如今只叫你用马抵了,那地上铜钱也全都归你!”

    那泼皮忽地牵起马缰,便要行走,却听得那大汉怒喝一声道:“却不要逼我!”

    “如今便是要逼你,你待如何?”其中一泼皮嘿嘿笑道,“看你这病涝模样,风也吹得倒,还要拦我不曾?”说罢对着身旁那牵马的泼皮道:“只管牵了去,俺拦着他就是!”

    那泼皮便大笑道:“哥哥你拦着,这病涝汉子,也莫用重拳打他,怕是要出了人命的,须不划算。”说罢牵了马,便要离去。

    大汉急了,慌忙要去拦他,怎地吃身旁这一泼皮拦着,抱住了他的腰身,不得动弹,不由情急起来,只管叫道:“还不松手,莫怪俺动手了!”

    “你倒是动手就是!”那泼皮嘿然笑着,只管箍住大汉的腰身。

    大汉眼见得那牵马的泼皮正要骑上马去,若是如此,哪里还赶得上?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从那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来,揪出那抱着自身腰身的泼皮朝那心窝只一刀,但见得血便箭一般飚了出来。顿时染红了大汉前襟,那大汉也顾不得,抬腿便朝那骑上了马的泼皮赶去。

    “杀人啦!”围观众人见那大汉手起刀落,生生将那泼皮一刀宰了,顿时大惊失色,一哄而散了,早有人望那衙门去报了官府。

    那骑马的泼皮见大汉行凶杀人,如何不惊慌失措,只管催着马匹快跑,岂知那马立在那里,纹丝不动,却是吃那大汉揪住了马尾,哪里动弹的了?

    “你——你——待要如何?”那泼皮回头见那大汉已然就在身后,不由慌了神,跌落马下,连滚带爬,就要逃走。

    “你这厮,若不是你这等逼迫,俺如何落得杀人地步?须吃俺一刀,方才解心头之恨!”那大汉说罢,只上前腾的一脚,踢在那泼皮的心窝。

    这一脚力甚大,只将那泼皮踢得在半空中大了几个转,嘭得一声落在地上。那大汉看也不看他,只管牵了马,翻身而上,望着那城门处飞奔而去。

    那泼皮吃着一脚踢中,哇的吐出一口血来,想要挣扎起来,方抬起半截身子,那血便一口一口的吐将出来,慌忙用手接住,又不住的捂住嘴,想要堵住。却哪里堵得住?直至最后一口血飙起老高,只在空中洒了一篷血雨,喉间丝丝有声,半截昂起的身子,直挺挺的往后便倒,扑腾的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此时,衙门里来了人,问了四周街坊邻里,只道是外乡人卖膏药的,望城外而去了。慌慌张张的忙乱了半晌,方才要想起关闭城门,哪里知晓这大汉骑了马早已经离了城里,望小路一径儿奔了出去。

    大汉骑了马,慌不择路,在小路上奔跑了一阵,怎奈那马瘦弱,奔腾一阵后,便慢慢停了下来,那汉子亦累得不轻,喘息不止,病涝症眼见得就要发作起来。

    忽的,那大汉停住了,只见得前面立着一人一马,那人手中挽着朴刀,正冷眼看他,不由心下暗叫:“天亡俺也!”便也立住不动,只对那人道:“无那汉子,你如何要挡住俺的出路?”

    那人不动声色,只是冷笑道:“你这汉子,当街行凶杀人,却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何不将你姓名道来,俺也要拿了你的人头请赏。”

    大汉悲愤不已,恨声道:“你这厮却是何那泼皮一路么?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呼延单名一个胜字。乃是铁鞭王靠山王之后,你这厮又是何人?”

    那人大笑道:“俺的乃是渭州镇关西郑屠是也。”

    呼延胜不禁哎呀叫了一声,便叹道:“原来却是你,听闻你也是有些名声的,却何为干着大将的勾当?恁地不堕了自家的名声。”

    郑屠道:“原本是要擒拿你的。只是念你是名门之后,因此便放你过去。”

    “多谢!”呼延胜只一拱手,便要从郑屠身边而过。方走的几步,便吃那郑屠喝住道:“且慢!”

    “莫非你要后悔?”呼延胜冷笑一声,道:“俺如今也不是怕事的人,久闻你也是个英雄好汉,不如你我分个高下!”说罢从那马上褡裢处取出两条钢鞭,嘿然道:“俺如今许久不曾与人试得身手了。却不想今日又要开张!”说罢,便勒住马头,便要朝郑屠冲杀过来。

    “你如今不是俺的对头!”郑屠不由摇头道。

    “不要夸口!”呼延胜暴喝一声,“看鞭!”一夹马肚,那马忽地生出力气来,冲着郑屠便撞了过去来。郑屠策马让过,待双鞭打过来,只拿朴刀轻轻架住,搅得几搅,那呼延胜把持不住,双鞭脱手而去,吃郑屠夺了过来。

    呼延胜如何受得这般屈辱,一双钢鞭自持罕逢敌手,如今只吃一个回合,便叫人多了钢鞭,不禁脑急攻心,哎呀一声叫喊,从马上跌落下来,噗的到底,不省人事。

    郑屠见他如此,不由摇头苦笑道:“原本只想试你一试,却不想这般的不经气。”说罢,跳下马来,将那呼延胜提起,只管在路上行了一时,但见那大路处,奔驰过来一队人马,为首那人,正是武二。

    原来那呼延胜杀人之后,郑屠便嘱咐武二去客栈唤了众人,径直出城,只恐城门关了不好行事。此时遇上,正好将呼延胜装扮了一番,遮住头脸,掩在众人之中,朝前赶路。

第六十三章 逢难好汉始归心

    第六十三章逢难好汉始归心

    众人赶路,当夜在路旁一家野店卸了。【全文字阅读】众位兄弟吃了些酒肉,都安歇下来。郑屠吩咐将呼延胜抬到自家房中,不多时,那呼延胜醒了,见了郑屠,居然也不叫喊,只是冷眼瞪着他道:“镇关西郑屠,可要将我绑缚了送到衙门里去?或可领些赏钱。”

    郑屠哈哈大笑道:“若是要送你去衙门,何须废这番手脚?如今你要行便行,须无人拦你。”

    “此话当真?”呼延胜瞪着郑屠,似有不信打。

    郑屠哂笑道:“俺也是有名号的人物,何须要欺你?”

    呼延胜沉吟片刻,见郑屠颜色坦然,终究是信了,便叉手道:“如此俺先多谢了,容日后再报!”说吧,四周环顾了一番,欲言又止。

    “可还有甚么事么?”

    “若是有心放俺,可将俺那双鞭马匹还了俺,一并谢过!”呼延胜神色尴尬,但还是说了出来。本来这双鞭吃郑屠夺了,不好意思讨的,只是这双鞭马匹乃是呼延胜安身立命的根本。他也不会营生,又不屑于落草打劫,因此只靠得这般武艺讨得生活。不然也不会沦落到街头耍枪棒卖膏药的地步。

    郑屠笑着点头,去墙角去了个包裹,从包裹里取出两根钢鞭,在手中掂了掂笑道:“倒还有些分量!”

    呼延胜听得郑屠这般言语,便嘴角翘起,傲然道:“也不瞒郑大官人,这双鞭,左鞭重二十斤,右鞭重二十二斤,若不是俺如今病得厉害,哪里这般容易吃你夺了去!”

    “力气倒是有些力气,你这汉子吃人夺了双鞭,却恁地这般多的缘由,好没道理。”郑屠摇头而笑,似是不信。

    那呼延胜见郑屠这般模样,不由急了,几步赶将上去,立在郑屠面前,瞪圆眼睛道:“你这厮,俺虽吃你夺了双鞭,也是事出有因,若是不信,俺病好些了,再来比试,却不信你能一个回合夺了俺的鞭子。”说罢,胸膛起伏,甚是愤怒。其余事皆可忍得,偏生他自信武艺,哪里受得这般的气?

    郑屠点头笑道:“如此便是了,俺如今要去济州勾当,六月便可回渭城,若是那时,你病好了,可去渭城寻俺,你与俺再行比过。”

    “如此便一言为定!”

    “正是如此!”郑屠点头道,“只是如今见了你这使双鞭的,却想起个人的名号来,也是姓呼延的,单名一个灼字,乃是汝宁郡都统制,双鞭甚是有名,只是比你这钢鞭轻了一些,传言左边十二斤,右边十三斤。”

    听闻此言,呼延胜面露得色,嘿然笑道:“郑大官人可说的是呼延灼么?他是俺家兄弟,比俺年长一些,只是系出正室,因此成了恩荫,得了个官儿,也创出了些名号来。”言语之家,对这位兄长甚是不屑,神态也倨傲起来。

    “你这武艺,与家兄相比,谁可胜出?”

    “他与俺乃是百十回合之敌!”

    “百十回合之后,又当如何?”郑屠不肯放过。

    “便可擒了他来!”呼延胜说起家兄来,眉飞色舞,显然这武艺上自然压了呼延灼一头,因此生平也自以为傲,瞧不上他这恩荫了官儿的兄长。

    郑屠不由点头,如此想来,这呼延胜若是实话,只怕武艺不俗,呼延灼乃是梁山数得着的武艺谋略双全的好汉,位列天罡星第八位好汉,因此坐得第八把交椅。又为梁山马军五虎将第四位。招安之后,征讨辽国、方腊、王庆、田虎等,多建功勋。封御营兵马指挥使,曾领大军打败过金四太子金兀术,直杀到过淮西之地。

    因此这呼延灼确乃名将之后,排兵布阵自有章法,而今看这呼延胜模样,想必是压了那呼延灼一头,因此不由有些眼热起来,如此排兵布阵的名将,自然对自己有着诸多助力,便是那武二,虽承了家传之学,懂得一些行阵之事,但终究还是差了一些。那史进,练习士卒、冲锋陷阵尚可,若是要排布阵列,只怕还是有些缺陷之处。

    “如此,你也懂得行军布阵之法也!”郑屠点头笑道,“既有如此的本事,如何便落得这般的境况?流落江湖,食不果腹。”

    呼延灼不由满面羞愧起来,他踌躇了半晌,才迟疑道:“今日既然这般了,也不妨说与大官人知晓。俺前些时日,要去老种经略相公处投军,好歹要谋得一场富贵,不曾想,客居旅店,害了一场病,至今未好全,在客栈勾留了一些时日,盘缠也费尽了,那客栈主人家将俺赶了出来,因此一路流落,耍弄枪棒,卖些膏药,勉强到得这延安府,还没有投军,便出了这般的事故,端的好不恼心。”

    原来如此,郑屠不由点头而笑,心中暗道:此乃天赐此人与我,如今他杀了人,又没个投处,故此俺也好收拢他,因此便点头道:“怎奈英雄也有末路时,想必此时,你也投不得军了,却要往哪里去?俺也好资助你些银钱,日后病痊愈了,也好去渭州寻俺,再行比试一场,如何?”

    听闻郑屠这般说话,那呼延胜不由神色黯然道:“如今俺杀了人,却也没有个出处,若是要俺隐姓埋名,又如何对得起先祖威名,好歹要谋一场功名的,贼老天,如此的不公道,天下之大,却叫俺投了哪里去?”

    郑屠听闻他这般说话,心下暗笑,对那呼延胜道:“既如此,俺如今可与你说个出处,若是当得,便只消你点头。”

    “却是何出处?”呼延胜便如溺水之人,攀住了浮木,顾不得,扯住郑屠道,“只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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