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风云- 第177部分

　　　　其实明军一开始动手时只要女真兵立即组织突围也不是不可能，明军四门一分兵每个门只有两千人左右，组织好突杀出去问题不是很大。但是城中囤积了很多粮食，这些粮食都是供应南下北上军队用的，假如守将丢失了这些粮食回去也是个死罪。而且城里的守将还抱了一个侥幸心理，心想你明军千里奔袭不但粮食不足，而且也没有后援，我这里粮食充足城墙坚固守个三年没有问题，你们能不能攻上三天？本着这种心理女真人就站在城头看明军折腾。

　　　　明军先是用强弓硬弩对准城门，同时叫人开始在城门前横着挖沟摆出一副要长期围困的架式，后来见女真人不出来阻止还顶着盾继续接近挖壕沟，挖出壕沟垒起散土避免女真人骑马冲过。刘兴祚本想挖好后天亮再进攻，谁知道城头上响起了几响信炮，这明显是女真人着急了放炮求援。

　　　　女真人的炮声不大估计沈阳抚顺都听不见，就算顺风听到黑灯瞎火的大半夜也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刘兴祚决定立即进攻。他先让两千士兵分别到四个最靠近城门的壕沟里准备，每个人都带着弓箭和长枪，意思就是只要女真人出来就放箭，跑近了就用长枪捅人捅马。因为人在壕沟里也不怕女真人砍得着射得中，相当于没个人身前身后都有土盾防护着。

　　　　埋伏在壕沟里的士兵是为了固守杀敌，进攻就需要另外的人用火来攻。只见一队队骑着马的士兵从城门边跑过，一手拿盾一手提着点上火的草捆子，过城门的瞬间将草捆子丢在城门边，然后顺手用盾护着自己跑了回去。当女真人反应过来开始用箭射击明军时，四个城门边已经燃起了大火。

　　　　其实这只是个开头，毕竟草燃得快不算什么，城上的女真人也不是很惊慌，有的人还想着提水来从城墙上倒下去把火浇灭，守城将领又命令叫更多的人上城用箭杀敌。开始丢草捆子其实只是丢个火种，后来的行动才是真要命的步骤，只见一捆一捆的干草不断从后向前扔，就像接力赛一样将外围的草捆子丢到最前面的壕沟里。四个城门外最前端的壕沟里的两千人是最后的施工队，他们将后面运来的草捆子丢到城门边，然后又挨着城墙边堆积，大火慢慢烧成一圈。

　　　　开始还没觉得什么，但当四边城墙根都燃起大火后，城墙上的人首先就受不了了，火烧不上去但烟熏得上去，一个个熏得直咳嗽而且感到呼吸困难，坚持了没多久就只有下城去暂时避让。见上面射箭的人少了明军马队又精神了，骑着马提起点燃的草捆就往城墙上丢，城墙虽然高但草捆轻，一时间好多点燃的草捆被丢进了城内，浓烟在城内四处飘荡。如果只是烟还没什么，北门上已经有明军找来大木头开始撞门，没办法女真人开始突围。

　　　　现在才开始突围确实晚了点，探路的几百人刚一出门就遇到一束一束的箭雨，向前冲不了因为有壕沟还有挖壕沟的泥土垒的土堆。横着跑准备在城墙角没壕沟的地方突出去，但这样一来就相当于让每个士兵都从每个埋伏在壕沟里的明军面前走一趟，在这种情况下明军哪里有客气的？箭射枪捅搞了个不亦乐乎，女真人还没有冲到城墙角就被全部干掉了。

　　　　在女真将领的恐惧中北门被撞开了，面对潮水一般涌进的明军女真人彻底绝望了，做了些无畏的抵抗后结果全部被擒。刘兴祚这时候有点不满意了，他把刘兴贤和张亮他们找过来问道：“你们探到的消息不是说女真人有三千多人吗？怎么连死的带活的只有一千多？”

　　　　刘兴贤说：“三千多是指所有人，并不是说士兵有三千多。”

　　　　张亮也说道：“是啊，女真人是全民皆兵，惹急了女人也可以拿刀砍人的，跟我们大明娇滴滴杀只鸡都不会的女子不一样。开始有几百人突围时被消灭，城里战斗时又死了好几百，现在抓住的不是还有两百伤兵和一千多百姓模样的人吗？”

　　　　见天已经亮了，耿仲明问刘兴祚：“这女真人真是硬，只要没砍断他的手脚他就不会放弃抵抗，刘将军准备把这些人怎么办？”

　　　　刘兴祚咬牙切齿地说：“他们是怎么对付我大明百姓的，我就准备怎么对付他们！这叫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听他这么一说周围的明军士兵都扬起了刀枪，准备来个烧光杀光抢光。正在这时候跪在俘虏堆里的一个**声喊道：“将军饶命！我有消息报告！”

342　烈火屠城（下）

　　　　是人都怕死，要被砍头时喊饶命也很正常，但是一般来说要被砍的人只喊饶命的话，拿刀的人一般都不会饶你的命，既然起了杀心凭什么为了一句话改变主意？除非你有让他心动的东西。这个求饶的人说有消息报告算是摸准了刘兴祚的心思，带领好几千人长途奔袭最大的缺点就是信息不同，假如遇到陷阱而不知或者可以顺手牵羊的好事而错过，事后会后悔死的。

　　　　刘兴祚见那个求饶的人长得一副尖嘴猴腮样，一看就知道是个聪明过头的人，他伸出一只手提起这个人看了看，然后顺手丢在旁边一个燃了一半就熄灭了的草捆子上。这人见刘兴祚把他提出来急忙又喊道：“将军，我真有天大的秘密要说给你听，而且我保证你绝对会喜欢。”

　　　　刘兴祚拍了拍手轻篾地说道：“贪生怕死的胆小鬼！不过我现在喜欢胆小鬼，说吧，只要你说对了我就饶了你。”

　　　　那人见有门立即说道：“我知道你们最恨叛徒，我知道李永芳的老家在哪里，还有替他看家的有哪些人。”他的话刚一说完立即就引来无数充满怒火的目光。

　　　　刘兴祚心中一动，尽管他知道替李永芳看家的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是将这些跟李永芳有关系的人抓起来痛加折磨一番也能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让大家都知道明军恨叛徒不说还恨叛徒的家人。

　　　　刘兴祚叫人把告密者身上的绳索解开，然后说道：“你先说说你是谁？然后去把替李永芳看家的人都指出来，最后带我们去李永芳家里看一看。”

　　　　绳子被解开后那人动了动肩膀和腰腿，活动一下关节后说道：“小人也是替李永芳看家的是他家马夫，这里是他小老婆的家他有时侯会来住几天。替他看家的除了小人还有另外五个。”说完上前把那五个人一个个指了出来，指完后领着人向李永芳家里走去。

　　　　刘兴祚一听才知道这是李永芳小老婆的家，据说李永芳娶的是努尔哈赤的孙女也就是皇太极的侄女，这个小老婆估计是李永芳暗中娶的小妾皇太极和他侄女不知道。刘兴祚感叹李永芳的色胆包天之余不禁微微有些失望，不过告密者接下来的话更让他失望。告密者说：“李永芳很喜欢他这个小老婆，悄悄接到沈阳去了，这里只有几个看院子的人。”

　　　　刘兴祚一听顿时想发火，开始告密者说是李永芳的家，刘兴祚心想能把李永芳的爹娘兄弟之类的人抓起来剐了最好，至少会让李永芳心疼好久。谁知道后来又变成是李永芳小老婆的家，刘兴祚想能把李永芳小老婆抓起来修理一番也可以，先在这里扒光衣服给她洗个凉水澡，如果生命力强冻不死就挟持回皮岛让李永芳花钱来赎人。起了这心思后就在五个人中左看右看，五人中三个女人年纪都很大而且长得一般，正在寻思李永芳的审美观时听说正主不在。

　　　　刘兴祚阴着脸带人跟着告密者来到一处小院里，见院子虽然小但里面布置得很精致，告密者见刘兴祚面色不善马上说道：“将军，李永芳的家人虽然不在这里，但这里有他攒的银子，有好几百两都埋在马圈下面。”

　　　　这一路上刘兴祚已经有了一个主意，听告密者这样说立即叫他带人去挖银子，然后命令将五个替李永芳小老婆看房子的人关进一间小房子。见没有了人刘兴祚对一同跟来的耿仲明说：“耿将军，我想利用这机会使一招离间计，不知道使得使不得？”

　　　　耿仲明点头说：“我也有此意，抓住几个不相干的人就算挫骨扬灰也没有意思，不如找个办法给李永芳添点堵。只是我想不出具体该怎么办，听说那两个扮道士的锦衣卫在沈阳用过这一招，不如听听他们的意见，毕竟他们轻车熟路干这个在行。”

　　　　刘兴祚点了点头让人去把张亮和石全叫来，张亮一听是让他诬陷李永芳，高兴地说：“这个没问题，还是用老办法好了，就给李永芳写封信说感谢他提供情报透露萨尔浒的军情，这才让我们千里奔袭萨尔浒成功。并说我们已经给他请好了特赦圣旨，让他在条件成熟时割下皇太极的脑袋来将功补过。”

　　　　耿仲明听了连连点头，刘兴祚也点头说好，只是一抬头见石全面无表情，刘兴祚问道：“石百户是不是以为不妥？”

　　　　石全点头说：“我认为张大哥的主意很好，不过好像太直接了会让人觉得是假的，你们想啊我们写信的目的是要皇太极或者那些女真高官看见，但这样的事怎么又能轻易让人看见呢？让人轻易看见不是摆明了是假的吗？”

　　　　张亮这时候说：“也是啊，我在沈阳给孙得功写信时把那些要锄掉的人都写上去了，写的时候痛快但写完后就觉得太过分，换了我是皇太极也不会相信这么多投过来的都是想叛变回去的。你怎么今天才说起这事？在沈阳时少写几个说不准皇太极还真信了。”

　　　　石全说：“我也是过后才想明白。”

　　　　刘兴祚问：“既然石百户一直在想这事，可有什么好办法？”

　　　　石全想了想说：“干脆不写信，直接用比较法让女真人去想去猜，猜中猜不中都会起疑心。”

　　　　耿仲明问：“怎么个比较法？”

　　　　石全说：“把这五个人留下不杀只关起来，其他一千多人全部杀光包括那个告密者。除了这院房子不拆不烧外，其它房子全拆了，粮食除了我们能带走的外也全部烧了，顺便给这家人留几袋。”

　　　　正说到这里那个告密者喜气洋洋地抱着一大堆银子过来了，边走边说：“将军，这是李永芳留给他小老婆的私房钱，我全部拿来献给将军，只求将军说话算数饶我一命。”

　　　　刘兴祚冷笑两声说：“对一个将死之人我也不想瞒什么了，李永芳是我兄弟，跟他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再说我最恨卖主求荣的家伙，你没有想到吧？”说完让人把告密者拉出去砍了。

　　　　两个时辰后，刘兴祚带人离开了萨尔浒，每个人的马后都驮着一袋粮食，驮不完的粮食全部点燃烧了。城里的大街上横七竖八睡了几大街的人，当然他们都是没有生命的死人，死人是战争中最明显的特征。在和平没有到来之前杀人或者被杀是最寻常的事，这些人不是第一批被屠杀的人，在目前看来也不会是最后一批。

　　　　三天后，皇太极接到萨尔浒被毛文龙的人偷袭并屠城的消息，他再也坐不住了只得离开锦州回到沈阳，他不但要跟人商议怎么防备明军再次偷袭，还要说服压制很多女真高级将领的怒火，因为大家都在说同一个人那就是李永芳。

　　　　萨尔浒城里的人被杀光了大家一点都不奇怪，因为换成他们也会这么干，但是奇怪的是其中有五个人只是关了起来并没有被杀死。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到后来知情人透露说这家跟李永芳有关，这就引起了所有人极大的怀疑，那就是明军怎么知道萨尔浒囤积有大量粮草？明军又怎么知道萨尔浒和抚顺关的兵力布置？这其中没有内应无论如何是说不走的，那这个内应又该是谁呢？

　　　　女真人也会排除法，他们先把知道情况够级别的人找了出来，然后又把从明军那里叛变过来的人排了个序，一个个剔除后最后只有李永芳嫌疑最大。这样一个个排除看起来有道理，但是大家都忘了一件事，那就是真是李永芳干的话他的动机是什么？还好皇太极没有忘记，他知道李永芳没有这样做的理由，那些非此即彼的排除也没有多少道理。皇太极在耐心劝说完其他人后，专门把李永芳叫过去说话。

　　　　李永芳这一阵很头疼，老婆知道自己在外面养小老婆后，先是哭闹打骂然后叫人把他小老婆抓起来卖了，卖到哪里李永芳都不知道。因为老婆是努尔哈赤的孙女所以李永芳在家里也说不起话，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只得忍气吞声，现在又被人怀疑是通敌之人让他感受到双重打击。

　　　　皇太极见到李永芳问了几句家常后就把大家弹劾他的文书给他看，李永芳看了几篇后心凉如水，立即大声替自己分辩，说自己对大金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这些人说的都是无稽之谈没有证据。

　　　　皇太极等李永芳辩解完了说到：“我是信任你的，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我也相信你对我大金的忠诚。不过光是我知道没什么用，你需要用行动来向其他人证明。”

　　　　李永芳一听皇太极信任自己立即心情大好，他想了想说：“我一定会证明给大家看，不过我想最好的证明方式就是多杀一些明军，请大汗允许我去前线杀敌。”

　　　　皇太极说：“我早就知道毛文龙是我大金的心腹大患，有他在我们不能远征蒙古也不能放手跟明朝方面决战。前一阵我已经叫阿敏带着镶蓝旗去金州驻防，你现在就带兵去协助阿敏，这一次我一定要想个完全之策彻底解决掉毛文龙。

343　各自选择

　　　　两年前女真人跟明朝方面为了各自的需要还假装着在谈判，但大家都知道这种都没有诚意的谈判是假的，都只不过想拖延点时间好作些准备。明朝这边是为了加强内政的同时解决西南叛乱问题，皇太极是为了把蒙古插汉部解决掉，经过两年的准备双方都部分达到各自的目的，但都没有完全有相象中那么满意。西南叛乱还没有彻底平定只是把判匪限制在一个狭小的地域让他再也兴不起风lang，皇太极也不过是赶跑林丹汗而并没有吞并了对方。

　　　　最开始还互有往来各不侵犯，自从多尔衮在大凌河边误杀几十个明军后，明军这边又在义州偷袭叛徒孙得功，现在又出现奔袭萨尔浒屠城烧粮的事，双方戴着面具假谈判的事才取消了。虽然双方都没有因此指责对方，但现在大家都知道指责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剩下的就是磨快自己的刀以血还血。

　　　　明军知道女真人在锦州私自造炮，想把这祸害消灭在萌芽之中，隔三岔五派人去侦察准备连窝端，女真人这边重兵驻守让明军无从下手。好在女真人现在拉拢了不少蒙古人过来加盟，有能力也有信心两面作战，皇太极将镶蓝旗的阿敏派到金州一带就是想寻机歼灭毛文龙，他知道这个心腹大患不除什么事也干不了。两面作战一攻一防已经是女真人现在的极限，为了不在装腔作势时被人戳穿给上一刀，只能看着林丹汗整合各个部落。

　　　　明朝这边也想趁皇太极忙不过来的时候，加大威慑和拉拢喀喇沁和土默特等部的步伐，谁知道今年北方遭受了旱灾。开始时大家也知道受了旱灾可能有减产，但五月份征收粮食时才发现旱情比想象中要严重，收获季节农民脸上居然没有什么笑容。陕西、山西、山东、河南等省都受了大灾，有些人原来叫他们移民他们不愿意，现在受了灾一时没接济上，一个想不通就杀官抢粮走上犯罪的道路，陕西的马世龙已经在调兵遣将开始剿匪。

　　　　在这种情况下朝廷当然要先稳定内部，从南方通过水陆两路向北运粮，对土匪一边剿灭一边安抚。在朵颜部栖身的喀喇沁人本来已经准备熄灭雄心接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