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风云- 第173部分

　　　　几个守护之人不知所措，这时候其它几处的看护人也听到声音过来看，见到牛马溃散的模样也惊讶得目瞪口呆，几处的人一商议决定向蒙古人报告去。

334　两个道士

　　　　其实那个化装成喇嘛的有汗脚的锦衣卫出去后并不是用木炭柴去烤鞋。而是见没有人跟出来立即几个箭步跑到牛马栏里。他从怀里掏出几串鞭炮给几匹母马每匹的尾巴上绑一串，他知道公马会踢人所以没敢招惹，绑了三四匹马后立即用还红着的木炭柴点燃所有引线，同时掏出两个大个的炸炮丢进牲畜栏。

　　　　这大个的炸炮是倪元璐做手雷做差了的次品，后来准备拿到前线当信炮放，比原来坐地放的信炮方便不少。打仗的时候大将要出来时一般都会放两响，增加自己威势提醒大家注意的同时还可以吓一吓对方，就像虎豹豺狼要吃人时都要先吼几吼。因为很久没打仗所以袁崇焕就让锦衣卫带着见机行事，谁知道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牛马正在圈里休息反刍回味，突然听到几声巨响立即就开始狂奔乱窜，更恐怖的是几匹母马尾巴上还冒着火星响个不停，鞭炮绑在尾巴上跑得再快也没有用除非炸完。母马本身胆小平时遇到有狼来了都会往公马身边凑寻求保护，就像女人遇到危险一般都会往男人身边靠近一样。大家都挤着堆团结在公马的周围，绑着鞭炮的母马凑过来就相当于把聚拢的马群又吓开，如此反复分了聚聚了分直到鞭炮燃完才结束。

　　　　两个做完事的锦衣卫跑到山口外骑上马就跑到海边跟其他人汇合，听说山凹处真藏有牛马群大家都很高兴，再一听这两人的所作所为大家更是开心，都说可以照样办事。只有带队的想了想说：“我们只要知道山里藏有马就行没必要那么费事，再说现在再用喇嘛的身份去骗人估计也骗不过，不如直接了当去搞事。我们有望远镜蒙古人也好女真人也好，我们看见他们时他们还看不见我们，见没人直接冲进去见牲畜就杀。”说完就跟人一一分工。

　　　　几天后，金州、复州、旅顺等辽东南部半岛上就出现了一个传说，说山里有怪兽出没声如炸雷，专杀牛马羊群给自己当祭品，连法力高强的喇嘛法师都制服不了。也有人说是一群不讲道理的喇嘛在作怪，他们不杀人只杀牲畜让在这一带牧养的蒙古人损失巨大一个个暴跳如雷。

　　　　又过了几天在锦州的皇太极也接到了蒙古人的抱怨，说金州附近本身水草就不如辽河平原，唯一的好处是近山冬天可以到山里避风雪，但现在随时有人袭扰让他们损失巨大，说这里还不如原来居住放牧的地方。这些抱怨话把皇太极听得火大，本来以为引来些援助谁知道惹来些麻烦，出了事不主动想办法解决问题老抱怨真让人烦。他倒不想想真要是喜欢自力更生的人，怎么会跑来跟他混？还不是因为懒图个省事？

　　　　皇太极现在事也多，一开始以为明军知道锦州在造炮会来搞破坏，谁知道准备充分后左等右等都没来，后来以为明军知道没把握放弃了，谁知道明军四面八方都在动。这一阵除了在松山、塔山一带经常见到明军的小股部队活动的痕迹，小凌河边上也有人见到明军侦察人员烤火取暖后埋下的灰烬，后来在海边上还有人见到明军船只停在那里向锦州方向拿着什么东西在望，义州方面来报也说明军又在原来哨堡处搞活动，一切都针对锦州而来。

　　　　皇太极一分析蒙古人抱怨的事就知道这是明军在搞事，他只是不明白明军的目的是什么，下一步又会搞什么举动。发动很多人来侦察可以看成是疑兵之计，在金州附加骚扰可能是想让蒙古人挪地方，难道明军真有重占金州旅顺等地的想法？

　　　　皇太极本身就很精明狡猾，这还不够还有个叫范文程的谋士替他出坏主意。范文程对他说金州一带是三面环海之地最易受攻，原来让归顺过来的蒙古人在那里放牧是为了借助他们抵挡毛文龙，方便大金全心全意对付林丹汗。现在林丹汗已经率部西走，据说已经到阴山下的赵城一带，应该把蒙古人从金州一带迁走，迁到辽河平原放牧顺便从中吸收一些能战之人加入八旗，如此一来大金的士兵才会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勇敢。

　　　　范文程虽然没有说得很明白但皇太极知道他的意思，最早真正的女真人男女老少加起来最多也就几万人，后来增加到十几万人是因为把其他人拉了进来，毕竟女真人不像水蚂蝗之类的东西那样会裂变。这些新加入进来的人有蒙古人、朝鲜人、汉人等什么都有，他们虽然都跟女真人一样出力却没有正统名份，相当于有长期和临时、固定和流动那样的分别。在利益分配上也有很大的差异，毕竟就算在地主家扛活也有长工和短工报酬不同的说法。

　　　　范文程早就提过把其他非女真人规范化，就是在正统的女真八旗之外增加个蒙古八旗、汉军八旗，如此一来非正牌女真人的战士才会感到平等，才会感到心里热呼呼的拼死效力。现在范文程把这事提出来意思就是说把金州边的蒙古人全部拉到沈阳附近，有打仗潜质的就编进蒙古八旗去当兵，没打仗天赋的就在草原上养马放羊，兵力也增加了关键地方也巩固了两全齐美，今后如果还有蒙古人来投，沈阳附近安置不下还可以把他们安置到锦州义州附近。

　　　　皇太极虽然觉得范文程说得有道理，但还是有些舍不得金州那些地方，范文程的意思是四面受攻之地不好守放弃也就放弃了，明军真要来扎根修城到时候来平了他们就是，毕竟他们在那地方也是不好防守，花大量的银子去容易被轻易破坏的地方修城，除了傻子也只有疯子会干那样的事。皇太极有些出奇的担心，他想着自己一放弃明军肯定会来，让他们修了城矗在那里就相当于生了根，明军的特色就是扎下根就不走了，那样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

　　　　考虑了好一阵皇太极还是决定把沈阳一带的军队调一些过来在金州一带加强巡逻，并告诉蒙古人再坚持一段时间，天热了就让他们迁移到辽河周围去放牧。现在已经确认不是什么怪兽而是有人在那里搞鬼，马上派军队到金州附近驻扎保护蒙古人的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而且还说得明明白白带兵的人已经定了是镶蓝旗的阿敏。

　　　　锦州附近的人不能撤，是为了防止明军来搞破坏让皇太极造不成大炮，还要留一些机动兵力注意蒙古插汉部的动静。沈阳的军队一撤走就显得很空虚，为了不被明军尤其是皮岛的东江军找到机会，皇太极下令让周边的军队向沈阳城集中，这就无意间真给了毛文龙机会。

　　　　三月中旬，在抚顺一带出现了两名道士打扮的人，其中一人是因为在川西天师观立了功的石全，锦衣卫负责外务的都督刘侨特意把他调过来。另外一人也是个道士打扮的人，是锦衣卫中一个懂辽东话的人名字叫张亮。石全在四川潜伏了好多年张口就是四川话，张亮怕他露馅就让他装哑巴，这也属于石全的特长之一。

　　　　张亮在锦衣卫里一直负责辽东事务，所以刘侨把他和石全一起推荐给了刘兴祚，两人的主要任务就是到沈阳找到刘兴祚的两个兄弟，有条件可以寻机在沈阳搞点动静出来。张亮的年纪要大些经历也要多些，他见石全好像有些呆就边走边提醒道：“石老弟你不是本地人也不通本地话，最好就装哑巴免得让人看出破绽。”

　　　　见石全没说话张亮奇怪地问：“你不想扮着哑巴还是没听到我说话？”

　　　　石全转头看着他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发出“咿咿啊啊”的声音，张亮一愣然后哑然失笑道：“我让你装哑巴是指有人时再装，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装个什么劲？”

　　　　石全看了看左右然后小声说：“是，张大哥。”

　　　　张亮想了想奇怪地问：“还别说你装哑巴还真像那么回事，你是不是学过？”

　　　　石全悠悠地说：“我以前装过十年哑巴，有时候好像能够把耳朵眼关起来听不见别人说话，完全进入无声的境界。”

　　　　张亮高兴地说：“看不出来你还有这能耐，这样就非常好，我们今天去找一个老关系，让他带我们去沈阳找人顺便见机行事。”

　　　　石全说：“那好极了，我正担心我们两人路上两眼一抹黑，有当地人带着肯定顺利得多。”

　　　　张亮皱着眉头说：“这个人都好多年没有联系了，不知道他是不是投靠了女真人，如果发现不对我们就分头跑，三天后在刚刚休息的山套里见面。三天后如果我没来你就顺原路回去在太子河边找刘将军，就说敌人防备严密要小心从事别掉进敌人的陷阱。”

　　　　原来辽东袁崇焕这边派人驾船从海上到金州、复州、孤山一带活动，其目的就是让那里的蒙古人和女真人烦以外，还让他们以为这是毛文龙的人在搞破坏。其实毛文龙这时候已经悄悄集合了近万人分批到了抚顺附近，一共分好几批前去第一批人已经沿草河到了抚顺附近的山中，由刘兴祚带队准备跟刘兴祚的两个弟弟里应外合端了沈阳。张亮和石全的目的就是侦察顺便联络，有了消息后立即汇报给刘兴祚让他见机行事。

　　　　张亮吩咐完后发现石全有些心不在焉，于是又说道：“山中容易迷路，如果要逃跑你什么都可以丢但干粮别丢，不要没被敌人逮住杀死反而被饿死就不划算。”

　　　　石全轻轻笑道：“张大哥放心我知道。”

335　两个道士（中）

　　　　在抚顺到沈阳的路边上有座小镇。镇子不大但也有人做生意，走在街上只见卖山货毛皮的还有卖衣服头饰的都在兜售生意，一个个态度很热情见了路过的人就像见了自己的亲兄弟，只是见了张亮和石全两**家不怎么搭理，只要家中没事或者心中没事，谁愿意理会出家人？张亮和石全来到镇尾的一处铁匠铺前向里望了望，想着怎么日头老高了还没人开门做生意，张亮有些担心就对着门缝想里看。

　　　　石全左右看了看没人然后小声说：“张大哥别望了，要不我们假装口渴敲门要碗水喝你看怎么样？”

　　　　张亮说：“想得不错，敲开门出来个大姑娘给你水喝，然后你再像故事里说的那样写个‘人面桃花相映红’之类的句子那多美啊！可惜这不是南方你别想那好事，你还是闭上嘴装哑巴好些。”

　　　　见石全不再说话张亮搬了块石头站上去向围墙里望了望，然后露出了笑意下来开始用拳头砸门，刚砸了几下就有人过来开门，一边走一边嚷：“谁呀谁呀？大清早的就这么砸门？”

　　　　门一开就看见一个十来岁的小伙子，开了门后一边揉眼睛一边不满地看着张亮，张亮说：“还大清早呢？别人都要吃中午饭了。”

　　　　小伙子见张亮两人穿着道袍是道士打扮，立即说道：“两位道爷请去别家，我家生意清淡没多余的钱粮给你们。”说完作势要关门。

　　　　张亮拦住他然后说：“先别忙关门，我们可不是来打秋风的。”

　　　　小伙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张亮和石全，然后说道：“不是要东西那就是做生意的，不过我们可没法做你们的生意。”

　　　　张亮奇怪地问：“这又是为什么？”

　　　　小伙子说：“现在铁器管制严格，你们如果自己带的有刀剑犁耙我们可以生火替你们加点钢火，但你们身上也没带什么铁家伙就难办了，我们还有个业务就是钉马掌但你们也没有马，在你们两位的脚上钉个掌你们也不能干不是？”

　　　　张亮看了看小伙子然后裂嘴一笑道：“你是张三的兄弟吧？长得挂像不说连嘴碎的毛病也差不多，张三在哪里让他出来见我。告诉他我不是来骗吃蹭喝也不是来借钱，而是来给他还钱的，他不要我立马就走以后也别想找我要。”

　　　　小伙子见是熟人而且是来还钱的，立即笑道：“二位道爷里面请，我哥昨晚干活干得晚现在正在睡觉，我马上去叫他出来。”说完就一路跑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胖子出来了，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哪来的还钱的道士？是谁在逗我玩吗？”

　　　　此人一出来看了看张亮，立即紧张地冲到门边把门掩好，转过头吩咐自己兄弟说：“今天不做生意有人问就说我生病了，你没事就去外面玩顺便看看外面有没有生人来。”

　　　　出来这人就是张亮口里的张三，也就是他说的老关系，张三把张亮和石全引到里间坐下后，然后警惕地看了石全一眼问张亮：“他是谁？”

　　　　张亮说：“自己人。”

　　　　张三不豫地说：“不是我信不过，他到底是谁？”

　　　　张亮想了想说：“这位石兄弟我以前也没有见过，不过却是指挥使大人推荐来的，据说替皇上办过事得到过皇上的奖励，现在是百户这次事情办好了可能还会升，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张三羡慕道：“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百户而且还要升，到时候还请多多照顾！”

　　　　见石全不说话张亮道：“这是自己人不用装哑巴。”

　　　　石全这才说道：“我只是领一份百户的饷没管过人，还请张三大哥多多看照。”

　　　　张三一听更是放心，点了点头说：“好说好说！”然后转过头对张亮说：“你也胆子太大，过了好多年没见面就这么冒冒失失来找我，不怕我把你们卖了？”

　　　　张亮道：“你如果投靠了女真人肯定比现在过得好，就算你会装但有些地方装不了。我开始爬墙上看了，你院里晒的大裤衩子上还补了两个补丁，说明你混得不怎么样。你这么低调说明至少现在还没有暴露身份，再说当年我们互相都救过对方，你出卖谁也不会出卖我。”

　　　　张三叹了口气问道：“这次有什么事要你们冒险前来？”

　　　　张亮说：“我们要进沈阳城找两个人你替我们安排一下，具体什么事你就别问了反正是事关重大。”

　　　　张三问：“就找两个人这么简单？我替你们找就是了何必要你们亲自跑一趟？现在沈阳城里管得严，这位石百户又是外地口音容易露馅。”

　　　　张亮说：“你还得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不能暴露，我们除了找人还要去看看沈阳城里的地形和兵力布置，顺便找几个叛徒的晦气。”

　　　　第二天，一辆马车从抚顺附近驶向沈阳方向，张亮和石全就坐在车里，张三坐在前面赶着马前进。一路上不断有熟人问张三到哪里去，张三都说到沈阳城里去。后来进城门时遇到士兵拦问，张三就说沈阳城里某位贝勒的几匹马要换掌，因为以前是找他换的所以这次还由他亲自上门做生意。当问起张亮他们时张三就说这两位是老寨来的道士，去沈阳城给人做法事，士兵们见张亮两人高深莫测的神态，一副得道之人的样子而且身上没有什么兵器也就放了行。

　　　　三人进城后看见街上还是有很多士兵在巡逻，没敢多耽搁就直奔刘兴祚说的那个道观，谁知道到了地头一看，只见那里新修着一处府第，哪里有什么道观？

　　　　原来刘兴祚有了归明的主意时就考虑清楚了后路，他先是把家里的两个兄弟接出来，然后通过第三者安排两位兄弟进了沈阳城里的道观，打的主意就是一旦事情败露不连累自己兄弟。现在见时机成熟就想把两个兄弟接走，顺便利用这机会里应外合把沈阳城端了杀一些人，给皇太极一些教训，因此要了张亮和石全两个人去联络。

　　　　张亮和石全好不容易来到沈阳后，现在突然发现刘兴祚说的那处道观不见了，心生疑惑之下就到旁边的一家饭馆吃饭，一边要饭菜一边问道观的事。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