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下巴放在她头顶，紧紧抱着她，低声说：“太好了。”
“听着，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不想听。”
“我是妖，死掉的是我的分身。”（未完待续。）
第167章 风雨将起
“所以我之前说过的，关于我是妖的话，并不是玩笑话。”
“嗯。”他依然抱着她，从头顶传来闷闷的一声。
“……你不讨厌我么？”林果有点惊讶。
“你就是你，无论你是什么。”
……好，我知道你对我是真爱了。
林果拍拍他的后背安抚他，“我不会消失的，先放开我，抱太紧了。”她开始略有些挣扎。
“不。”拒绝之后，抱得更紧。
臭小鬼！
林果默然听了一会儿他的心跳，“之前，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
林果觉得自己还是需要道歉的。
“你闭嘴不要说话！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少年粗暴地打断了林果的话。
林果默了默，觉得李缥缈说的话还挺对的。
因为初恋总是难忘的，所以情劫才会被称为劫么？
少年的感情更像是一把火，为了心爱的人能与天地为敌，甚至不惜把自己焚烧。
不想听，不愿判断，害怕失去，太怕失去，有点入魔。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她问。
“像我这样的姑娘，这世上还有很多吧。比我漂亮的，比我厉害的，比我脾气好的，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沈湜的情绪略有平复，从头顶传来的声音低沉黯哑。
“世上是有千千万个姑娘，但是只有一个你。”
“我说不出你有什么好。”
“想起你时会很开心，看到你笑也会想笑，想把我见到的风景，吃到的食物都跟你分享。”
“想一直陪着你，永远都不分开。”
林果默然无语。
你的爱从最开始就注定会被辜负……
对不起，很遗憾，我不喜欢你。
但我会记得你，我会记得有个少年，用他的青葱时光，如此浓烈的爱着我。
她目光落在右手小指的指环上，又很快移开。
在这番深情告白之后，如何能做出伤害他的事情呢？不喜欢他，已经是罪大恶极了。
“我们去碧落海吧。”她说，“回来之后，我带你看看我的真身好不好？”
然而还没等到他们去碧落海，沈湜就不得动身前往流月神庙。
山中岁月清闲，外面的轩然大浪也传不进来。
帝都海棠花会可以算得上是整个天衍大陆修士们的盛会，但是在那场被流月神庙和大国师紧盯的试炼中居然出现了蜃魔。
蜃魔……
唯有蚀之力量觉醒时的浊气，才会滋生蜃魔。
蚀之力量已经开始觉醒了，海棠花会中的蜃魔，是挑衅，是警醒。
上一次觉醒是在八百年前，损耗了大陆上最顶尖的一批修士，这一次觉醒，又该如何应对呢？
帝都的权贵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奢靡的生活，百姓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庸而快乐。
天衍大陆上的一切似乎都在按部就班，但在看不见的地方，一场风暴已经开始了，也许，不久的将来，就会席卷整个大陆。
沈湜来跟林果告别，对她说碧落海之行只怕要推迟了。
“没事啊，我等你。”她笑盈盈说着，往他手里塞了一把果子。
“这把灵镜给你，记得，每天都要跟我见面。”
“好。”她笑弯着眼睛，又是一口应下了。“不过，我元气大损，也要修炼的，但我会记得，每天跟你说说话。”
“嗯，你乖乖的。”他摸摸她的脑袋。
也许是因为她总是有意无意将他当小孩子，他就格外喜欢在她面前扮作一个大男孩，也很喜欢做摸摸脑袋这种事情，表示她才是个小鬼。
林果坐在廊庑下，眯着眼睛看他离开。
他身上撒满阳光，衣角在春风中微微飞扬。
沈湜走后没多久，林果就接到了云思归的命令，让她返回珈蓝白塔。
真是大巨巨啊，翻脸无情，我明明刚立了大功，救了一堆小破孩的。现在把我关起来，你小师弟回来了闹腾怎么办？
我的人渣成就还没达成呢。
不过，他既然下了命令，后续怎么做应该都想好了。
无非跟林果的设想一样，让沈湜进入珈蓝白塔，看到她的元神。
嗯，然后就结束了。
只希望那时候，她还在珈蓝白塔中。
“什么？！果果你又要闭关？”阿沅嘟着嘴，一脸郁闷地用力揪着兔八的毛。“我们都好久没一起出去玩过啦！”
“我受了伤嘛，得好好养养。”
也许是因为离别在即，林果忽然有些舍不得。舍不得阿沅，舍不得石姬，舍不得如意谷三十八号，舍不得剑居的小伙伴，也舍不得沈湜。
“那你要闭关多久？”
“嗯，这个嘛，也许要很久。”林果转开眼，有些心虚。
“受了很重的伤么？”阿沅的不高兴开始转为担忧。一个小小的人儿小狗似的蹲在她身前，托着腮一眨不眨看着她。
“还好啦！总之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都乖一点，好好修炼，不要惹是生非，更不要招惹无为剑居的剑修，千万记住哦！”
“知道啦，等果果回来给我们撑腰的时候，我们再横行霸道！”阿沅很快又高兴起来。
林果从怀里摸出一面小镜子和一个青草编的蓬松丑陋的小人，“还有这个，我不在的时候，你就这么做……”
交代好一切之后，林果思想觉悟很高的乖乖回到了珈蓝白塔。从头到尾，无为剑居的大巨巨除了派小童子传话之外，连个面都没露。
林果还腹诽了一通，觉得云思归实在是道眼看妖低。
她并不知道，不仅云思归，天衍大陆上所有的宗门大佬，这段时间都夜不能寐，大会完了开小会，还要抽空交流下心得。
就在她元神归位的刹那，通天柱上的法阵被打开了。
本来只是柱子的灵纹上喷吐些火舌，现在火焰变大，雾蒙蒙的天空中时而坠落火雨，还有带着燥热火气的风时时吹拂着，恍如置身在已经苏醒的火山之中。
合着这通天柱还能自动调节档位呢。
普通烧烤模式，高级烧烤模式，地狱烧烤模式。
她现在开始相信无尘子的话了，最开始这些大佬们的确没想弄死她。
如果最开始就开到这个档位，凭她当时的几口气，早就嗝屁了。
疼痛，还是可以忍受的。最可怕的是，随着通天柱法阵的开启，位于阵法内的她，体内所有的灵气都被镇压住了，连抬起小指都做不到。
也真是狠啊。（未完待续。）
第168章 你终于可以安息了
珈蓝白塔中无日无月，天衍大陆外的狂风巨浪都与这片被岁月尘封的空间无关，也都与林果无关。
作为一只妖的好处，这时候就显现出来了，进入修炼状态后，完全忘我。
偶像剧爆米花爪机电脑小龙虾，统统不需要，很好很环保。
直到某一天，她右手小指上的那枚指环忽然亮了起来。
林果清醒过来。
黑色的指环发出一闪一闪的暗红色光芒。见她清醒，那只指环幻化成一缕黑雾，消失不见了。
还真的亮了呀。这么说来，黑袍人并没有骗她。
她本来不确定要不要相信他们，但是相信他们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只要等待一段时间，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想来想去，似乎也没理由拒绝。
如果真如黑袍人所说，现在的无为剑居，只怕也风雨飘摇了。
也就是说，现在，就是她一直等待的时机。
她忽然笑了笑，秦瑟，你终于可以安息了。
通天柱的法阵强度与她入定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强大的法力压迫下，她依然连抬起手指的力量都没有。不过，有些事情并不需要灵气，也不需要抬手指。
无为剑居的大佬们大概以为，把她关在这里，压制住她的灵气，她就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可是大佬们不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本来就是超越想象的。
比如，用意念召唤神兽。
自打被无良的主人赶去野外自力更生之后，肥团子觉得自己的猫生已经彻底跌入谷底。
从神兽沦落为家养宠物再沦落为流浪猫，无良女人辣手摧花，可怜宠物为食物浪迹天涯！
唉，多寂寞啊，没人疼没人爱，每天凄风苦雨，时不时还有不长眼的小妖精来冒犯它，当然全部被心情不好的猫大爷拍成了肉饼。
它四处寻找神芜，然而这天地已经变得它不认识了，这世间的万物也有许多是它不认识的。
天衍大陆外笼罩着一层结界，与蛮野八荒区别开来，神芜和那些次神们创造的世界，与四千年前已完全不同。
是呀，它出来了才知道，原来已经过去四千年了。
神族已经完全陨落，三十六重天已经变成了废墟，更别提那里长的好吃的了，全部变成了灰烬，太可惜了。
再没人夸它漂亮威武，也没人拿好吃的灵果仙芝给它吃了。那些神族虽然有点冷冰冰的吧，但其实看在神芜的面子上，对它一直都挺好的。
倒是天妖，还残留几部，但是也很可怜了，苟延残喘，可与神争辉的那份威武已经荡然无存了。
话虽如此说，天妖那里好吃的还是挺多的，肥团子仗着自己是活着的老祖宗的身份蹭吃蹭喝，人家也没好意思撵它。
这天，天猫老祖宗吃饱喝足，叼了只烤兔子腿当零嘴，一边啃一边犯瞌睡，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睡着睡着，只听得噗通一声响——
什么情况？它眨巴着眼睛从地上站起来。爷铺满了柔软羽毛的高级昆仑木睡篮怎么不见了？！
这灰扑扑的还透着火星的是什么鬼地方？
“乖宝，几天不见，你又圆了一大圈啊，主人表示好欣慰。”一道带着戏谑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肥团子耳朵陡然竖了起来，坏女人？
果不其然，一转眼，就看到黑衣女人被捆绑在不断吞吐出火焰的柱子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它，那眼神……怎么那么想让人家挠她一爪子呢！
“哼。”╭（╯^╰）╮。
是几天不见么？都几个月了！再说了我长胖也是自己的功劳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乖宝不想念主人么？快来让我么么哒！”
“哼！”╭（╯^╰）╮，少来！
“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它斜着眼睛说，努力压制住自己想要亲近主人的天性。“谁干的？”
换了层皮也就罢了，还被捆在柱子上，太丢脸了！趁大爷不在就欺负大爷家的坏女人，谁这么大胆？
坏女人叹了口气，“说来话长。不过你快来看看，我现在长得美，还是之前长得美？”
肥团子翻了个白眼，肤浅。虽然这么说着，还是认真瞅了她几眼。还行吧，长得还算顺眼。
它对主人的外貌没啥要求，无论是之前那个，那是现在这个，它都挺喜欢的。
等等，什么叫做喜欢？呸呸，它只是不嫌弃罢了。
“你在这里有吃的么？”它问。
“没有，饿了好久了。”
“没出息。”肥团子冷哼一声，把自己的零嘴烤兔腿儿施舍般的拖到她面前，“喏。”
“谢谢宝贝儿，我不吃。”
“你不是好久没吃了么？”
“我饿不死的，再说，这都是你的口水，还亮晶晶的，怎么吃嘛！”
饿死你算了！肥团子立刻把兔腿儿扯了回来，恶狠狠咬了一口。
把食物让给你是多大的爱意，你居然还敢拒绝，真是气死大爷了！
“你快吃完，把我救出这里吧。这个空间，这个柱子上的灵阵，你能弄开吧？”
别看它又胖又蠢，人家可是弄塌过天衍结界的猫呢！
肥团子瞟了她一眼，娇声娇气，“干嘛那么费劲？等小十回来嘛，让他放你出来。小十不是很喜欢你嘛。”声音还带着赌气的嫉妒。
小十喜欢坏女人，坏女人，大概也喜欢小十吧。反正两个人都没有十分喜欢它，宝宝不开心。
黑衣女人沉默了一会儿。乌黑浓郁的头发遮在她苍白的面颊上，睫毛微垂，她淡淡说了句，“算了，你不会喜欢那种方法的。”
那种方法？哪种方法？肥团子有点疑惑。
这次回来，很多地方都怪怪的。
“最近发生什么事了？我回来时，看到山里的老道士都跑到外面去了。”
“外面？”
“北边那道门外面啊。妖气很大，很多从界外过来的妖怪，正在攻击界门，也不知是怎么来的，反正跟我没关系。”肥团子吧嗒哒啃着兔腿，有点嫌弃林果话多。
林果嘴角缓慢扬起，笑容妖冶明媚。
北渊，界外，妖魔入侵。云思归无尘子携无为剑居的主力去北渊除魔。
无为剑居内无人镇守，正是她逃生的大好时机。（未完待续。）
第169章 你来了
沈湜刚进入括苍山，就感觉到了数道凌乱的妖气在山中盘旋。
他心头一紧，难道姜息染说准了，无为剑居今日真有劫难么？
蜃魔出现在京都海棠花会，对于天衍大陆的修真界而言如同晴天霹雳，生死攸关。
弄清楚真相迫在眉睫，沈湜奉掌门师兄之命，前往流月神庙与大祭司会面。
作为从头到尾的经历者，他的作用自然比在摘星楼顶喝茶旁观的大佬们更重要。
去试炼的其它小辈并不清楚蜃魔是什么，但沈湜本不是普通的小辈。
他从小在界外长大，黄石老人又是个脑回路不正常的老家伙，养徒弟就像放羊，该吃的不该吃的全部塞过去。
沈湜虽然还是个少年，却已经接触到了很多修真大佬们就没触及的终极秘密。
帝都天衍结界完好无损，整个天衍大陆这段时间也进行了排查，并未发现蚀之浊气，众人才缓缓吁了口气。
好歹，那把悬挂在脑袋上的刀，并不是马上就要落下来。
既然天衍大陆一切正常，却在试炼的幻境中出现了蜃魔，只能说明，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脚，改变了幻境里面空间，将所有人引入藏有蜃魔的空间内。
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流月神庙的眼皮子底下做成这件事情，无论背后主使者是何人，都是个厉害的狠角色，绝不能轻视。
到这里，事情基本已经与沈湜无关了。
但是大祭司好几年没见他，很是喜欢，时时让他陪伴下棋，或者一起讨论剑道。
能得到大祭司的青睐，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沈湜自然不能提出离开。
就这么一天天拖着，居然过了大半个月。
直到今天早上，姜息染略有些忧心地过来找他，说卜算到无为剑居今日有场劫难，催促他立刻回去。
为此，甚至把大祭司养得那只视若珍宝，可日行三千里的仙鹤借给了他。
无为剑居作为霸横天衍的剑心求道宗门，已创建数千年，根基深厚。
沈湜想象不到有什么事情能够威胁到无为剑居，但姜息染既然开口，能回去看看也挺好。
林果前天通过灵镜跟他说，要跟阿沅和几个小妖怪一起去风陵城，还说要买一堆吃得回来吃给他看。
刚好可以回去看她。
坐着大祭司的仙鹤，没到午时就到了括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