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旅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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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旅奇缘-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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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容辉双腿发软,就示意他坐下,又取出两封信函递过。

    余潇清拆开信封,稍着一眼,又端瞧容辉,拿他打趣:“哦?这位师侄真是好福气。能由师妹亲自引荐,定是少年豪杰,前途无量。”

    “这不是个好话题!”潇璇心头微凛,改口询问:“登记多少人了?”

    余潇清摇头轻叹:“至少比往年多十倍,虽是各家的子弟,大半人却连拳脚也没练过!”

    “太虚观”的俗家弟子成家立业后,也将自家子侄送入门中培养,指望能光宗耀祖。如此送往迎来,相互婚嫁。久而久之,就成了一大势力。众弟子在江湖中争名逐利,不免形单影只。所以各地又有了分堂、分舵,统帅各家,群策群力。

    余潇清瞥眼见容辉精神涣散,气息粗重,也没练过拳脚,不有后悔,忙岔开话题:“考核二十号开始,我先安排住处,让小友歇息。看他疲了,我也不多废话。山上的规矩,就由师妹给他说吧!”说话间为容辉登记造册,然后从身后木箱中取出一块木牌,在牌上写了“李容辉”三字,又在字迹上沾了一团朱泥,最后压上一枚章印,正是“水云”两个篆字。通情达理,款款大方。

    容辉双手接过,潇璇点头道谢,又带他下去。“水云堂”专管居所,单间套院都有。二人顺原路走出“太始门”时,夕阳已落,弦月未升,天色暗淡,星光迷蒙。

    潇璇了结心事,稍觉舒畅。夜中漫步,更添风姿。容辉却累得腰酸背疼,骨苏腿软,恨不得立刻躺到地上,闭眼就睡。可眼下作客他乡,只好踉跄跟随。一路蹒跚,终于到了食堂。

    食堂申时开饭,已是人去楼空,只有沸水“咕咕”,药香阵阵,更衬得厅堂幽静。潇璇在“潇雅轩”开小灶,极少来食堂搭伙。眼下推门进厅,只见烛光微微,灯影幢幢,桌案整肃,条凳并列,一个老妈妈正坐在火炉前煎药。

    容辉耷拉下脑袋,摊开手摇头苦笑:“我不饿!”

    “走了一天路,怎么会不饿?”潇璇心中有气,瞥眼嗔怪:“总还有点吃的!”

    容辉心头一暖,忽听那老妈妈说:“还有两张白面大馍。”抬手一指,正是桌上一只食篓。潇璇点头道谢,走上前揭开棉被,果然还有两张大白馍。

    潇璇正要去拿,想起还没净手。抬起手来,又缩回袖中。却见容辉已先抓住白馍,又递给自己一张。她和容辉一路走来,见过他上蹿下跳,左摸右触。眼下又递馍过来,接又不是,不接也不好,不禁皱起眉头。

    容辉讪讪地笑,抬起手顺势咬下一口,又岔开话茬:“这馍发的真好!”含含糊糊,似傻似乖。

    潇璇心中微酸,只后悔没接,解释更显矫情,只好顺口应承:“我不饿!”三字出口,连自己也觉得虚伪,心中更加不快。

    容辉想到这几日漂泊在外,二人倾心相待。而潇璇一回老巢,就有诸多顾忌。他不敢再往下想,仍然狼吞虎咽,点头附和:“我可饿坏了,就不客气了!”两个人都极聪敏,却为一桩小事互动心机。容辉旨在奉承好她,自己好过日子。潇璇却颇为厌倦,心叹一声,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容辉知她心思,笑呵呵随后跟上,一手一张大白馍,“左右开弓”,吃得不亦乐乎。待走上小路花径,潇璇忽然驻足,回头低斥:“够了!”

    容辉笑嘻嘻停下脚步,双手各拿着半张面馍,笑着恳求:“可我还没吃饱!”

    “你太聪明了!”潇璇目光如刀,盯着容辉冷笑:“我真后悔带你上山。”她玄功有成,目光已能慑人心神。

    容辉只觉寒风袭面,背脊一凉,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不住退了一步。心中冰凉,不敢正视潇璇。又怕冷场,再生嫌隙,只好低头啃馍。唇齿相击,“嗒嗒”有声,更似个昏头小子。

    潇璇见他战战兢兢,唯恐自己不悦。几日嬉笑燕燕,却挡不住一道冷眼。“其人见伪,其心当诛。”她心中渐冷,深吸一口气,转身又走。

    容辉心潮激荡,既惊且惧。只是进了山门,已容不得后悔,更容不得抱怨。几日相处,也摸清了这位“大小姐”的脾气:“她既喜欢旁人客客气气,也喜欢和人说笑玩闹,更喜欢被人关心。纵是她不喜欢的事情,只要能想到她,她也高兴……”又定下心神,又回思前事:“到底是哪一步错了。”心事默默,低头吃馍,蹒跚跟随。

    花径幽深,夜风微凉,更衬得二人形同陌路。容辉且走且吃,待两张大馍下肚,已走到住处门房。他吃得肚皮溜圆,手上又没了遮掩,只好硬着头皮招呼潇璇:“姐……”刚张开口,忽觉肚中翻腾,涌上一股浊气。“嗝——”,打了一个饱嗝儿。

    潇璇忍俊不禁,容色稍缓,迈步走进别馆门房,招呼了管事一声,径直带容辉往“冬厢?梅轩”住下。

    “太素门”中,均是门下弟子。星空灿烂,一众弟子在廊下掌灯。语声悉索,灯火阑珊,更显得庄园幽静。

    容辉游目四顾,也见了几个。虽只惊鸿一瞥,却均是眩б職L带,器宇轩昂。高山仰止,让人望而生畏。他心下彷徨,更加低眉顺眼。快走两步,紧跟潇璇。穿廊过瓦,不敢多说一句,行错一步。

    潇璇耳音灵敏,听出容辉不安,就拿他打趣:“银样镴枪头,你怕什么!”说着停住脚步,推开一间厢房。

    容辉点头应是,却不敢进门。又见屋中火光忽亮,潇璇已点起蜡烛。于是隐身窥视,见房中陈设简洁,只有一床一桌,这才踏步进门。潇璇见他拘束,又打趣他:“瞧你那样,做贼似的!”

    容辉见床上还有张薄被,一屁股坐上去,再也不想起来。双手展开,已是哈欠连天:“我还以为每间屋都和刚才那间一样,蹭怀一件都不得了,怎么敢住!”心弦放开,只觉全身无力,一头倒下,就要睡去。

    潇璇蹙眉轻哼:“哼!你胆子不是挺大吗?几件描金摆设,怎么吓得住你?”语声悦耳,却只传回两声哼哼,容辉竟已睡着。她眼见这个家伙连鞋都没脱,直气得连连顿足。又想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又忍不住额首羞赧,顿足出房。

    潇璇随手掩门,劲力回收。“啪—”,一声脆响,门闩已被带上。屋外夜风萧萧,凉彻心扉,逼得她收敛思绪,定气凝神,瞥眼见四下没有熟人,直往“潇雅轩”去。

第八章 风中引气

    容辉缩成一团,还觉手脚冰凉,激灵灵一阵战栗,睁开眼来,天色已经大亮。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只觉神清气爽。心下好奇,下地推开窗格。廊外秋霜如雪,芙蓉泣露。花木中假山错落,瑰丽秀美。山外甬道纵横,飞檐隐映,端是美轮美奂。

    他击节赞叹,只是潇璇不在,不敢乱跑,只好探头环顾。屋外围着抄手游廊,游廊外是一座花园。园中人影晃动,却非门中弟子。众人年纪尚轻,衣衫各异,似也是拜山学艺的少年。

    容辉见到同行,心头一宽,又要忍不住好奇,两相权衡,决定只在门口瞧瞧。拉开门闩,去接门口放着一只包袱。又瞥见四周无人,于是一把提进,关上门拆开来看,竟是一套衣衫。

    雪绫夹袄,银丝刺绣。棉布亵衣,雪罗长袜。紫竹束发冠,羊皮软底靴。虽非镶珠嵌玉,一针一线,却十分精致,显然出自淑女手中。

    他当先想到潇璇,心中一暖:“想不到你还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这般精致,岂是一夜之功?你既如此热心,又何必冷眼吓我,让我躭惊受怕!”悠然轻叹,思绪脉脉。

    院中有间伙房,容辉为表敬意,先打回一桶热水,仔细擦洗。热水激体,筋骨随着舒展。舒爽之余,忽觉全身疼痛,腰酸腿软,正是疲劳所至。

    他洗尽淖垢,才敢穿上新衣,去吃早饭。想到潇璇关心自己,心中底气渐生。走在廊下,也敢昂首挺胸。丽服有辉,更显得得他神采奕奕。

    食堂占地不小,“开小灶”的也不少。容辉见中少年三五成群,熙熙嚷嚷,多在议论“入门考核”。有心人见他衣着不俗,纷纷点头示好。

    容辉微微颔首,却不敢上前搭讪,忙掏出腰牌,领了一份白馍素面,找了处空位张口就吃。眼下全身酸疼,只觉索然无味,难以下咽。

    其实酒楼为了让食客开胃,往往加重口味。而萧老年纪大了,味觉不灵,口味更重。容辉跟着吃喝,已成习惯。而修炼者讲求心平气和,所以忌食“五辛”:

    蒜躁“火气”,最能伤心,多食则精神不振。葱耗“水气”,最能伤肾,多食则情绪难安。韭克“木气”,最能伤肝,多食则易怒乱情。薤困“土气”,最能伤脾,多食则烦恼忧郁。兴渠蔽“金气”,最能伤肺,多食则情绪悲观。

    这五种味重食物,乃天地邪气所生。修道者谓之“五荤”,多食则易伤及“五脏六腑”,最为忌讳。早饭时间,“水云堂”管事来回叮嘱:“不准乱跑,不准生事,不准拌嘴打架……”容辉吃完早饭,也不敢远去,只在别院间漫步。

    别院建在“中街”两侧,西住女宾,东住男客。占地既大,屋舍又多,于是分作“天地玄黄,春夏秋冬”八院,每间院子都有四面厢房,中间是奇石小池,山水错落。每间厢房分别冠以梅、杏、桃、牡杜、石榴、荷、葵、桂、菊、木莲、水仙、腊梅等十二种花名。山谷和暖,正值水仙花开。鲜叶如翡,雪瓣金蕊。迎风舞动,清香盈盈。

    容辉走马观花,在东院随意溜达。见布置虽异,却无不典雅别致。少年人为数不少,或是三五成群,四处串访。或是信步悠悠,随心漫步,当真是处修仙访道的所在。

    他步履艰难,走走停停,才转过大半东院,忽听三声钟鸣,刀客“午时”。担心误了午饭,又折返东厢。绕过假山,转到上屋,却见潇璇站在房前。

    克丝束发,挽着随云斜髻。身穿青罗深衣,腰系云纹大带。玉坠挂穗,褶裙翩扬。手拎包袱,轻倚廊柱。风姿绰约,不可方物。

    容辉满心欢喜,上前招呼“阿姐”进屋,又挺起胸膛,向潇璇展示新衣。潇璇坐到桌前端瞧,见长短正好,只乐到心里,随手解开包袱,托出一只青瓷香炉,和一只长颈瓷瓶。

    容辉拿起瓷瓶轻摇,瓶中珠丸相击,唰唰作响,竟是丹丸。他挑眉轻疑:“什么药,给我的?”

    “理气丸。”潇璇揭开瓶塞,倒出三粒蜜丸,托给容辉:“身上不自在还到处显摆,快吃了!以后饭前三粒,再静坐两刻钟,两日就好。”又摸出一包丁香,摆好香炉,拿纸煤子点着,霎时间幽香四溢。

    容辉被道破心思,只好讪笑着接过蜜丸,仰头吞下,只觉口中甘苦,身体似被一股凉气侵袭,忽然舒爽轻灵,似要羽化乘风。深吸一口气,更觉心宁神静,头脑清明,于是正色问起入门的详细情由。

    潇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相谈半晌,容辉又不住叹息:“新弟子考核,当真很难?”

    潇璇知道得多,所以讲得多,不料吓到了容辉,只好改口嗔怪:“进学不也得考试么……你不必忧心,男孩儿只要毅力。至于女孩儿,另有标准。两月后较技,却着实不易。只有表现优异,才有机会研习上乘武学。而你一点拳脚不会,就别指望让名师看中了!乖乖学些普通拳脚,兵刃功夫吧!”言语慎重,是想激励容辉积极进取。

    容辉不以为意:“那阿姐定能帮我开个‘后门’!”

    潇璇瞪眼轻淬:“呸,好没出息!你若在山上修炼时略有小成,还有机会拜入名师门下。若是修为和资质实在平凡,也只能被派到各地,经营庶务了!”

    容辉觉得杀人不如救人,点头赞同:“我若能进到‘医馆’研习医术,倒求之不得。一来继承家学,二则也能常见到阿姐,没准还能给阿姐疗伤治病呢!”心中却想:“性命关天,到时都得巴结我。让他们一人留下一手功夫,还有赚的!”

    潇璇瞪眼嗔他:“去—,少贫嘴。我功夫不差,一般的江湖宵小,我还不瞧在眼里。基础训练后,我亲自传你些真本事。”

    容辉本以为她要托人“开后门”,不料是“开小灶”,欣喜直上眉梢:“那好得很!”转念又问:“那功夫难不难学?”

    “好不出息,还没学就挑三拣四!”潇璇更没好气:“难不难,我说不准。要想学成,除要刻苦专心,更需机缘,就不知你有没有这个造化,还是先练好基本功要紧!”又说了些门中忌讳,见到了开饭时间,才告辞离开。

    容辉按时服药,静养三日,已是身心舒爽,疲劳全消。到了十月二十,日方平旦,管事突然来喊:“时辰到了,都起来!”“起晚了的,直接下山!”……

    山上寒冷,棉絮又薄。容辉蜷缩被中,睡得迷迷糊糊。噪音入耳,一惊即醒,匆忙穿衣,随众人出了“太极门“,直往练武场去。

    屋外烛火方灭,弦月高悬。寒风彻骨,流云浮动。众少年披星戴月,鱼贯跟随,衣袂风带,咧咧作响。容辉腹中空虚,才慢跑到广场,已受不了寒风击面,脑中胀痛,气喘吁吁,又暗暗后悔:“早知道不让吃早饭,昨晚就该多吃点……”

    考核归“号房”负责,五名锦衣中年已等在广场中央。首座周潇宁待众弟子细细索索,排好对列,才踏出一步,朗声说:“习武之人要想略窥门径,无不毅力超然,十年磨一剑。有的人习武十年,能登峰造极。而有的人在江湖上奔波十年,仍只初窥门径。其中差异,还需你们自己体味。现在考验你们的毅力,你们必须在太阳中天前绕山一圈,然后回到场上。中途放弃,或未能按时返回者,均不合格!”

    说话间日出东方,金芒万丈。鸟鸣啾啾,生气勃勃。周潇宁眼前一亮,深吸一口气,挥手发令:“开始!”语声不大,却振奋人心。众弟子争先恐后,跑离广场。

    山中要地聚在中轴线上,住处间隔较大,零星般散落山中,占地极广。众人绕山一圈,不过八十里路。只要身体健壮,匀速慢跑,均能按时到达。只是有人自持练过气功,有意炫耀,故意大声嚷嚷。过不多时,众弟子开始相互打听起出生来历。

    人若有所旁顾,不免心生惰性。说笑者不知不觉中,队伍已渐渐慢下。又过了半晌,队伍渐渐分成两截。一截心无旁骛,匀速前行。另一截却越跑越慢,渐渐落在后面。

    容辉孤家寡人,初来不久,谁也不认识,倒没人找他说话。他这才明白:“所谓毅力,并非全是克服外界困难,多数还在克服心中惰性。”于是步履不变,一直跟着前队。

    周潇宁让弟子端来太师椅,又抽出长剑,插进砖缝。日行渐高,剑影渐短。两个时辰过去,还没弟子回来。他皱起眉头,不住心叹:“往年扎过几年马步的,一个时辰就能回来。哪像今年,什么人都往山上送……”正感慨山中遭变,世风日下。忽见林外白影晃动,二十余人鱼贯跑来,方略感宽慰。

    众少年累得面红耳赤,大汗淋漓,纷纷瘫坐地上,大口喘气。周潇宁抽起宝剑,抬头望天,悠然轻叹:“不错,时辰恰好。”却见众少年嘴中埋怨,全无规矩,不由沉下脸来,厉声吩咐:“所有人脱下外衣,原地静坐!”众少年大吃一惊,抬眼见他脸色阴厉,又不敢顶嘴,只好解下衣扣,席地坐下。

    潇璇早晨收到消息,正躲在树后观看,见容辉跟着跑回,心中本极宽慰,又见众人脱下衣外,不由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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