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云间 (原名:代嫁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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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云间 (原名:代嫁情郎)-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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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将军,请上二楼!”连忙殷勤地亲自带领水扬霁和云飞瀑进了天珍楼最幽静,也是视野最佳的包间。 
“将军和夫人想用些什么?” 
“天珍楼的招牌菜和点心都上一份。”看了眼云飞瀑期待的神采,水扬霁如此道。 
“是是,鄙楼所有的招牌菜和点心各来一份。”店掌柜吆喝着快步下楼,“将军、夫人,请稍稍歇息片刻,菜和点心马上就来!” 
“下面真是人头趱趱。”探出头去,饶有兴味地瞧着脚下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人群。 
“长安城向来热闹如此。” 
司空见惯的水扬霁见怪不怪。 
“偶尔的话,很不错。但倘若住得久了,确是有些令人心烦。”缩回臻首,云飞瀑下了结论。 
“不错。”挑了挑眉,附和了他的话语。 
“塞外如何?” 
“大漠孤烟,沙尘满天。” 
“秦朝时修建的长城在沙尘暴的映衬下一定很壮观。” 
多看了云飞瀑一眼,“确是如此。” 
“着实期待去看一看。” 
“并不消等多久。”水扬霁没什么表情,“但前提是你能忍受得了幽州的恶劣气候。” 
爽朗一笑,“应该不至于让我不能忍受。” 
“将军,夫人,菜来了——!” 
以长安特有的口音和节奏吆喝着的小二恭恭敬敬地将盘中的菜一一放置在梨木桌上,并殷勤地倒好了香气四溢的陈年佳酿。 
“麻烦再添一酒盅。”水扬霁朗声吩咐。 
“是。” 
不消一会儿,半杯佳酿便出现在云飞瀑的面前,也仅只于半杯而已。瞧了瞧这半杯酒,云飞瀑不觉失笑:“真是体贴的店小二。” 
刚想伸手去取酒壶,水扬霁的动作却恁地快了他半分,杯中的酒渐渐满上,成为一盅。 
“谢了。” 
单手端起酒杯,轻啜了一口,“好酒。” 
“这是‘天珍楼’的招牌酒水‘十里香’。” 
“确可算是招牌。”笑眯眯地又啜了一口,就着撒上细盐的花生细细品尝起来。 
酒才过半盅,上好的佳肴便被一道道地送了上来。有了佐酒美味,两人自是畅饮起来。 
‘十里香’看似清澈无害,实则酒力十足。多饮几杯,虽不至于醉,两颊却不受控制地泛起极淡的绯樱色。 
“你醉了。”普通人或许看不出来,但眼力极佳的水扬霁却看得很清楚。 
“我是三杯即醉,千杯不倒。” 
笑容里多了些许憨憨的神情,却自成一番诱人的味道。 
略略蹙了蹙剑眉,取下他手中的酒盅,“烂酒品。” 
“有吗?” 
既然没了酒,那品菜的美味也行。 
“这醋溜鱼有西湖的味道。” 
“喜欢就多吃。” 
好在是两人的包间,因而水扬霁的脸色只稍稍地峻了峻。 
“唔。”又夹一箸,细细咀嚼。 
正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不疾不徐的敲门声,一个微带磁性的嗓音随之而起,“水兄,我可否进来见过嫂子?” 
“呃?” 
嫂子?是指他吗? 
瞥了眼云飞瀑因惊讶而酒醒大半的表情,水扬霁随即站起身,走至他身边落座后朗声道,“慎南兄,请进。” 
门开了,一个身着青衫,书卷气极浓的高大年轻人走了进来,眉宇间尽是笑意,“方才走过天珍楼,无意间抬眼瞧见水兄和嫂子在二楼用膳,便突生上来叨扰之‘邪恶’用心。” 
“还算颇有自知之明。”水扬霁扬眉而笑。 
自觉有点模糊地记得此人乃是婚礼那日极爱笑闹的一干王爷公子中人,至于姓什名何便是一问三不知也。 
“着实是嫂子那临波仙子般清逸的绝色容颜叫人难以忘怀,所以即使是被水兄唾弃,也要厚着脸皮上来观瞻一番。” 
明明是轻浮之辞,然从这名唤‘慎南’的书生口中脱出,却只觉好笑而不曾生出顶点儿不快之意。 
“既如此思妻,何不尽早成婚?也好了却慎王爷长久以来的一桩大心事。”特别加重的‘大’字突显了水扬霁打算反将慎南一军的揶揄口吻。 
“非也,非也,大丈夫何患无妻。”在两人对面坐下,慎南摇头晃脑地吟了一番,“只是区区不才在下我,还未碰上象嫂子这般清幽的佳人知己而已。” 
“宁缺勿滥?” 
“正是!”慎南作揖答谢水扬霁的亲自斟酒。 
“是自己的姻缘之事天机不可泄露?还是已知晓谜底,只在静心等待?” 
“水兄果然英明。”满足地饮下半盅美酒,“是后者。” 
“天下果然没有慎府三王爷你算不出的姻缘。” 
水扬霁略举酒盅,与慎南碰杯而饮。 
别有意味地看了亦露出好奇表情的云飞瀑一眼,慎南的笑容越加地灿烂起来,“虽说如此,但我也只知晓此事可能与嫂子有关而已,其余的,便就一概不知了。” 
“与我有关?” 
略微诧异地望向慎南,却只瞧见他一脸卖关子的表情。 
“对!但,天机不可泄露,否则我的命定之人说不定就会真的琵琶别抱了。”慎南的笑,神神秘秘中还带着点戏谑的味道。 
“那你就安心等待吧。”水扬霁将杯中酒饮尽。 
“谢水兄指点,到时还望水兄大量成全。” 
慎南的话一语双关,闻者则如迷汤灌顶。不过,他要的可不正是这个效儿?呵呵,真是一箭双雕啊! 
举手一作揖。 
“多谢水兄招待!为免落下‘不识时务之徒’的‘美名’,小弟我这就先告辞了。” 
走至门口,慎南又象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转首坏心眼地补充道,“水兄,请务必多多珍惜与嫂子在一起的日子。毕竟,别时容易聚时难啊!” 
说完,自喻为打鸳鸯的那根棒儿的某人便潇洒快活地扬长而去,只留下心思迥异的两人沉默不语。 
许久—— 
“菜凉了。”水扬霁低沉的嗓音忽地响起。 
瞧了眼不再泛起缕缕白烟的佳肴,“唔,有点可惜,菜凉了就不若热时那般可口了。” 
“再换一桌如何?” 
“不必,我刚好吃饱。”饮下杯中最后一口酒,云飞瀑正了正身子正色道。 
招来小二结了帐付了银子,两人走出酒楼。 
风儿亦如来时那般轻柔,漫无目的地相偕着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闲逛,总觉得入眼的希奇东西不若方才那般能吸引他的注意。 
……是因为心境有所改变的缘故么? 
其实,也没什么可寻思的。本该就是如此的东西,多半不会因为出现了某些变故而成为另一种东西……人的性子也是一样。 
所以,着实没有必要自寻烦恼。该来的,总是会来;该走的,到了时候也总是会走。天地间一切的事与物,都有其注定的因与缘,强求的,总不会长久。 
正思忖着,身子左侧忽得闪过一道光芒,下意识地转首而望,却刚好瞧见贩子手中那块乍看之下并无任何特别之处的青白色玉石。 
停下脚步,一抹兴味不由地浮上心头。 
“那个,能拿来看看吗?”云飞瀑朝着一脸惊艳的小贩比画了几下,这才招回小贩早已被迷到九霄云外的神智。 
“哦,好,好的。” 
满脸幸福的小贩忙不迭地将玉石恭恭敬敬地送到云飞瀑手中,却不料在下一刻接受到两道冷若冰霜的视线,吓得他险些不慎将铺子踢翻。 
“质地虽然不坏,但过畸的形状和不匀的色泽破坏了这块玉石的整体价值,最多只能值十两银子。”随意地看了一眼,水扬霁的言简意赅顿时让小贩露出佩服的神情。 
虽然被贬至如此,但云飞瀑却仍是浅笑盈盈地将玉石握在掌心,“我要这个。” 
“夫人,您确定真的要它吗?我这里还有许多更好的玉石,您不妨看一看再做决定。”显然小贩也觉得这块瑕疵品配不上云飞瀑,连忙从箱子里取出一堆上好的玉石捧到他面前。 
只是粗略地浏览了那堆奇珍异宝片刻,云飞瀑便婉拒了小贩的好意,“不了,我只喜欢这个。十两银子够吗?” 
看着素手递来的银子,小贩连忙摆手说:“不,不,不用这么多,六两就足够了!” 
“六两?” 
就在他怔忪的当儿,水扬霁已面露阴霾之色地将银子递给小贩,小贩哆嗦了两下后赶紧收下了。 
“走吧。” 
语毕,便拉起他继续朝前走去。 
“我自己付钱就可以了,毕竟这是我要的东西。” 
回头望了望一脸奇异表情的小贩,云飞瀑有点不解地瞧向水扬霁散发着不悦的背影。 
“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夫人’!” 
口吻里带着些微的愠怒。 
恍然大悟—— 
“抱歉,一时之间忘了。” 
“即使只是表面,也希望你做出象样的架势。我可不希望将军府有什么流言蛮语在长安城四下流窜。” 
“明了。” 
回应间,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而当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掌心中那块被体温袭暖的玉石时,笑意不觉又浓了几分。只可惜,这抹醉人却只教那深邃的背影悄悄地暗藏了去,徒留一道好风景。 



 



回到府邸,三位长辈早已在厅堂内侯着他们了。一见两人相携而入,宽心的笑便漾在脸上久久不予离去。 
“爹,娘,你们要走了?”瞥见搁置在一边的简单行装,云飞瀑上前一步道。 
沙若雪拍拍行李包裹欣慰地笑,“是啊,看你在这里过得挺好,我和你爹也就放心了。” 
“不再多留几日么?”水夫人热切地挽留。 
“不了,因着流溪的婚事,我们已耽搁了云游。既然现下她已顺利地嫁作人妇,我们也就该上路了。”云书傲沉稳地笑着站起身,“扬霁,流溪,我们走了。” 
“我送爹娘。” 
刚想顺势捞过爹娘的行李,却不料被一只手暗暗地制住了行动。抬头,却迎上了深邃眸中警告的眼神。 
自知理亏,于是便顺势朝水扬霁的身侧靠拢,勉强地做出‘小鸟倚人’状。也好在这一举有惊无险,三位长辈谁都不曾发现小俩口偷偷摸摸的私下行动。 
将爹娘送出了门,朝着渐渐远行的马车挥别。心底总算是舒了一口气,仿佛看出了他的放松,水扬霁的眼神也柔和了些许。 
待到再入厅堂时,水夫人忽然唤住了儿子。 
“扬霁。” 
“什么,娘?” 
“跟娘说实话——” 
两人心中暗暗一惊。 
“你明日是不是要回边疆?”薄责的口吻。 
松了口气,还好! 
“是的,娘。”水扬霁拉着云飞瀑落座于水夫人身边,“近来辽兵侵扰我朝疆域地带的事还是时有发生,单只凭副将把守的话,怕是撑不了多久。孩儿实在是对不住娘亲。” 
“我不是说这个。”疼爱地看了云飞瀑一眼,云夫人继续道,“你和流溪才新婚不久你就要留她独守空闺,这无论是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还是,你跟皇上多要几日陪陪爱妻?我想皇上会答应的。” 



“关于这个,娘,我已经问过流溪的意思。她想和我一起去边疆。”水扬霁瞥了‘爱妻’一眼,后者点了点头。 
微微思考了片刻,水夫人再度看向云飞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流溪啊,夫唱妇随固然是件好事,但边疆的环境气候都不比长安,且又危险……你真的想好了吗?” 
“是的,娘。其实这些扬霁都已经跟我说过了,但我还是想随他一起去看一看边疆的风光。” 
“……那也好。”水夫人象是想到了什么似地,慈祥地笑开了,“希望你们回来时,我就可以期待不久之后含饴弄孙的乐事了。” 
略微尴尬地以笑掩饰,看在水夫人眼中,却只当是儿媳妇儿初为人妇害羞之情溢于言表。 
“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了。”水夫人笑开了,“既然已决定同去幽州,那你们赶快去收拾行装吧。” 
“好。” 
刚想起身,却再次被水夫人留下。 
“对了,流溪,既然已经决定了的话,别忘了给你大哥二哥传封鸿书,告知他们此事。” 
“是,多亏娘提醒。” 
“让那两个孩子白跑一趟可不太好。”水夫人笑着朝儿子媳妇挥了挥手绢,“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应了声,两人便在水夫人关爱的注视下离开了厅堂,并肩朝房间而去。 
说是收拾行装,却也着实没有什么行装可整理。随手将几件平日里穿的衣裳放入包裹里便算是完成了所有的活计。 
“完了?”水扬霁转身瞥了眼已懒散地倚在案头看书的云飞瀑。 
“是啊。”扬眉看了看‘夫君’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庞,“不然,还需要些什么?” 
解开包裹看了看,水扬霁毫不犹豫地唤来小月。 
“替夫人收拾行李,多挑些暖和的外出装和中衣。” 
“奴婢明白。” 
语罢,小月便利落地从衣箱捧出了一大堆或素雅,或华丽的女装,仔细地折叠好放入包裹内,此举看得云飞瀑的俊脸顿时绿了一半。 
“既是幽州行,这些该是用不到的吧。”云飞瀑指了指小月手中那件看来极为华丽,象是宴服的衣裳。 
“带着也无妨。”一句话便否决了某人的私心。 
“是啊,夫人,还是带上为好。即使没有盛宴,总还能令将军赏心悦目。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嘛。”小月笑容可掬地将衣裳放入包内。 
然而小月的下一举动,却依旧让云飞瀑大为不满。 
“难不成——带上这些劳什子也是同样的理由?” 
这回让他另一半脸也绿了的,是那一堆亮闪闪,金灿灿的碧玉花簪。 
小月不解地瞧了瞧手里那些造价不菲的珠宝首饰,“是啊,夫人不喜欢吗?” 
“绝、对、不喜欢!所以那些就不用带了。”斩钉截铁的口吻。 
犹豫不决地看了看另一位主子的表情,却也没有发现任何否定的迹象。 
“替夫人挑几件简单雅致的即可。”水扬霁适时地做了最后的决定。 
“是,奴婢知道了。” 
小心翼翼地将按夫人喜好挑选出来的簪子放入雕花的首饰盒内,然后搁置在衣裳包裹的中央,打上结。行装的整理这才告以段落。 
示意奴仆们退下后,水扬霁又将一些随身的武器放入他的包裹内,其中当然也有他用惯的那把长剑‘雷霆’。 
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瞥见了这柄宝物,兴味昂然的视线便自然而然地从书本转到了剑上—— 
“可否碰触一下?” 
得到了水扬霁的默许,云飞瀑兴致勃勃地将剑拿在手上把玩了片刻后,随手让锋利的剑身出了鞘。却不料,就在那一瞬间,一道银色的光芒骤然闪过,顿时刺得人睁不开眼。 
光芒过后,水扬霁带着微微惊异的神色望向爱剑,却愕然地发现因着这道银光,云飞瀑那白皙的颈间出现了一道血丝。 
“果然是柄神器,只可惜,它好象讨厌我……唔……”瞧着剑身上那颗鲜活得仿若有生命般的殷红血珠,云飞瀑有点受打击地喃喃自语道。 
水扬霁没有言语,只是慎重地接过剑。然而,他的下一个动作却让云飞瀑有片刻的怔忪——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水扬霁用剑割破了自己指尖,让鲜血顺着剑身流淌至血珠并与之相融。然更令人惊异地却是——所有的殷红竟然在下一刻消失地无影无踪,仿佛完全被收入了剑体一般。倘若不是颈间微微的刺痛感,还有水扬霁指尖上凝固的红点可以为证,他还真会以为刚才那一幕只是幻象而已。 



下一刻,屋里忽然被一道光所笼罩。与方才不同的是,此时水扬霁手中的剑身却通体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即便只是转瞬即逝,也足以使人惊异了。 
随着光芒的黯去,‘雷霆’亦恢复成了原来的面貌,再无叫人惊世骇俗之举。 
“是柄特别的剑,与你很相称。” 
摸了摸已入鞘的宝剑,云飞瀑由衷地赞道。 
“何来此说?” 
“有令人不可思议的奇妙感觉。” 
“‘雷霆’是水家的传家之宝,相传它虽是柄神器,但却一直未曾开启。所以虽历经数代,它所发挥的却仅仅只是上好兵器的作用,而其灵性则从未呈现过。想不到今日它竟能自己感应到开启之人。”别有深意地凝视着云飞瀑,水扬霁如此道。 



“‘雷霆’的开启需要血?”好奇地看着与开启前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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