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宋毅还不想和人合伙赌石，像程大军这样的人，暂时更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程大军便不提合伙赌石的事情，可嘴巴依旧没停下来，双方鉴定合同的时候，他嘴里絮絮叨叨的还是哪家石头好，哪家价格更便宜之类的事情。看得出来，赌石已经融入他的骨髓里，想让他不赌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终于把事情搞定，程大军揣着还完贷款后剩余的两万多块钱兴冲冲地处了门，苏眉紧锁的眉头这才缓缓舒展开来，可她还是忍不住抱怨宋毅怎么一下就加了那么多钱上去。
宋毅笑道，“就当做一回好事吧！兴许他下次赌石到时候真能赌涨翻本呢！”
苏眉撇撇嘴说道，“我看难，这人太过好高骛远，现在摔得这么惨还不吸取教训，仍旧夸夸其谈。如果遇上十拿九稳的石头再出手的话可能还有希望，可看他现在不安分的样子，恐怕过不了一会又要去赌。他要是能够像你说的一样量力而为的话，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不管怎样都是他的命！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就该由他自己去承担后果。”宋毅似在为他开脱，更像是在为他自己辩解。是的，赌石的风险大，可魅力也大，热的无数人为之痴迷为之疯狂，程大军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为赌石狂的人。
苏眉委婉的劝言没有收到应有的效果，她知道宋毅可比程大军要理智得多，可这些男人，骨子里都有种冒险精神，让他们敢于面对最坏的结果。富贵险中求，这话真的不假！
苏眉拿了钥匙之后，便对宋毅说马上请人去打扫卫生，然后叫人搬些家具进去，这些事情宋毅都不想管。他心里还念着先前的那块毛料，可他到先前店铺的时候，却意外发现程大军居然也在那地方。
“小宋来晚了，这块毛料他已经买下来了。”宋毅问起那块毛料的时候，店铺老板笑着对他说道。
这让宋毅很无语，这程大军果然很疯狂，花了六千块钱把他看中的那块毛料买了下来，看来他真是打算小做起了。
“这疯子！果然一有钱就会赌石！”宋毅在心底暗自嘀咕道。
“英雄所见略同啊！要不要一起来，马上就切开的。”程大军热情地招呼宋毅，知道宋毅本钱雄厚，时刻不忘拉他入伙。
“让我来切吗！”宋毅笑着问道。
程大军犹豫了一下之后摇了摇头，他可不习惯把命运交给别人。
宋毅就说道，“那就算了！你切吧！我就看看好了！”
第三十一章 擦肩而过的财富
宋毅更不想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自己切涨切垮他可以从容面对，但由别人来切感觉就变了味。合伙赌石就有这个问题，一块石头到底该怎么切，几个人意见不一的话，最后闹起来特别麻烦，最后反目成仇的也不少见。
宋毅和程大军不熟，双方又都比较强势，想要合伙赌石就很难协调好。
别看程大军之前口口声声说要合伙赌石，真要他把切石的主动权交给宋毅，自己甘当配角，那是他这个赌石狂人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
宋毅看他这回比较小心，先擦起了石头来，他也就乐得在一旁看热闹。
这家店铺的老板张寒良却闲不住，扯着他小声聊天，“这程大军可是出了名的切石狂！他手里解过的石头应该不下千件，看他谨慎的样子，这回还是应该有把握的。要是他之前赌石的时候和现在一样，不拿赌石当游戏，就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了。”
“嗯嗯！”宋毅点头称是，心底却不以为然，赌石的时候太过谨慎也不是什么好事，尤其像程大军这种人，一反常态谁知道是福是祸！赌石场上，很多时候赌的就是气魄，看你有没有那种胆识赌大的，最要不得的就是束手束脚。
不过宋毅不会傻到去提醒程大军，忠言逆耳！提醒了他不一定会听，他切涨了没什么好处，切垮了说不定还会被怨恨，这时候保持沉默是最好的办法！人都得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并付出相应的代价，尽管这代价往往都是血淋淋的。
“想必小宋你也知道，这种后江的石头色好可就是裂多，赌裂风险非常大，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张寒良继续唠叨道，他没有见过宋毅切石的情况，在他和程大军看来，宋毅一个十**岁的年轻人赌石能有什么太多的经验，无非是运气好罢了！赌石这行可不是运气好就能混得风声水起的，像这样的小石头，考验更多的还是眼光和技术。
张寒良和宋毅说了一会，见他反响不够强烈很多时候只嗯嗯几句，目光却直盯着程大军手上的石头，也就识趣地不再说话。
这块石头并不大，程大军没用多长时间就把外皮擦光了。
但擦开了并不等于就能了解里面的情况，里面有没有裂，裂进去有多深，依然是个未知数，尽管程大军拿来强光手电，仔细再仔细地审视过来，可面对着神鬼莫测的翡翠毛料，人的眼睛还是显得太过弱势。
表面擦出来的那绿油油的情形只会让人心情更加迷乱。
程大军仔细观察了良久之后，问张寒良要来笔，郑重其事地在石头上面画好了线。他是在石头中间位置，垂直于几条大横裂的地方画的线。
宋毅可以猜测到他的心思，说到底程大军还是底气不足，担心种不够老，裂会进去。他现在本钱比较小，有这样的想法也无可厚非。
但这最为谨慎保守的办法也不见得就能收到效果，要是裂没有进去，照这样切可就亏大了。因为这块石头小，一旦切得不好，根本就没多少回转的余地，取料就会很困难，最后出来的成品价值也相差甚远。
因此，对这样的小石头，说是一刀定生死也不为过！
程大军的矛盾就在这里，他要赌，可他又不敢赌得很彻底，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要是换做宋毅来切的话，绝对不会这样切。这样的小石头对他来说，根本没必要再弄得这样麻烦，赌就赌大一点，直接赌种老裂进不去，就从横裂的地方切，要是裂进不去就赚大了。
这样切即便赌垮了，对宋毅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九牛一毛而已。
这些久经阵仗的程大军都知道，可他现在的艰难处境让他不能做出太过冒险的决定。
张寒良看程大军画好了线，便问他，“准备切了？”
“切！”程大军满怀豪情地回答道。
很多人喜欢在切石前焚香沐浴，更有人斋戒几天之后才开始切石，以求获得玉神的庇护，切出好翡翠来。但这些对程大军来说有些奢侈，可他还是闭上眼睛，在心底默默祈祷了几遍之后，这才开始切石。
宋毅冷眼旁观，他发现程大军上前切石的时候，身体竟有些微微的颤抖，对之前拿切石当游戏的他来说，紧张激动这样的情绪可不多见。这些日子他肯定受了不少的白眼，让他清晰认识到了赌石的残酷和社会的残酷。
程大军放好石头后，一咬牙开动了机器。
几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块不大的毛料上，渐渐地程大军脸色开始发青，因为他发现越切到里面，切石的声音听起来越像是种很老的样子，但这时候想要停下来已经来不及。
程大军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切石机将这块石头，连同他的发财梦想一起切成两半！
滚落下来的石头印证了他的猜测，非常幸运，又非常不幸地是，裂并没有进到最里面。
可让他痛心疾首的是，程大军这一刀却将整块翡翠绿最浓的地方切成了两半，原本可以取戒面的，现在只能做挂件，两者价格差距数百倍。
如果细细算下来，程大军其实不算赌垮！绿虽然被切散了，可做出成品出售的话，保本足够，还可以多赚个一两千块。
但明知道可以赚十万块的，现在却只能赚几千块，这种极大的落差，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得了的。
程大军目光死死盯在那团被他切成两半的浓绿上，满脸痛苦，嘴里念念叨叨，五指并拢，将拳头握得紧紧的。
原本唾手可得的财富就这样擦肩而过，对宋毅和程大军来说，都是如此！
如果宋毅提前买了这块石头，如果程大军敢狠心大赌一回，如果他同意宋毅来切两人合伙赌石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可这世界没有那么多如果，不管是遗憾还是悲恸，都得自己去承担。
张寒良看他又要犯病，忙出言安慰程大军，“不错，这次小赚一笔！慢慢来吧！”
“只有手里有钱就好，下次再赌就行！”宋毅也出言劝道，看他脸色凄苦，他根本没有放马后炮的心思。虽然程大军之前在银行的时候跟他说了那么多的好石头，就是没提这块他真正想赌的石头，这是人人都有的私心，宋毅也不会去怪他。
“愿赌服输！”过了好一会，程大军这才轻吐了几个字出来，脸色也渐渐恢复平静，握紧的拳头也松开来。
宋毅和张寒良陪他说一会话，程大军情绪渐渐好转，但却绝口不再提和宋毅合伙切石的事情。
宋毅暗自猜想这次切石给他的刺激应该不小，兴许他又会回到过去的狂人状态，可他手里的那点钱又能撑多久？有了两世的经历，宋毅比任何人都更明白财势在赌石这行的重要性！这也是他可以从容应对的原因之一。
第三十二章 B计划
程大军把两块翡翠带走出了店铺，不知道又会倒什么地方去买石头。这时候店后切石的院子里就剩下张寒良和宋毅两人，程大军以前曾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可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他切石却变得低调起来。
宋毅望着店铺老板张寒良，轻声叹道，“哎，一块极品翡翠就这样毁了！”
张寒良看他的目光有点耐人寻味，可他老奸巨猾，根本不会把账算自己头上，反而说道，“是啊！看来他不止是运气有问题！”
目光攻击无效，丫的脸皮真厚，非但不知道愧疚还把责任都推给程大军！宋毅打心底鄙视他，可仍旧面带微笑对他说道，“张老板这里的好东西可真不少，我再去看有没有什么值得赌的。”
宋毅出去后，在他摆在外面的毛料里挑了两块出来，两块毛料都在三四十公斤左右，而且都切开了四五公分左右的窗口来。
其中一块是豆青，在翡翠里，豆种实在算不得什么特别好的品种，颗粒粗，但对颜色异常敏感的宋毅仔细观察这豆青的颜色渐变之后，发现这块石头内部有变绿的趋势，从豆青到豆绿，可以算得上是质的飞跃，值得一赌。
另外一块毛料的窗口露出一点一点的绿来，细数之下竟然有十五个小绿点，应该是翠丝种，也有叫金丝种的。这东西价值虽然不高，但拿出来还是可以得瑟一会的，漂亮又少见嘛！
最重要的是这两样东西和白色玻璃种一样，现在都不值什么钱。可宋毅清楚地知道，随着接受翡翠作为新潮珠宝饰品的人群越来越多，这些现在不起眼的品种升值潜力一点不比高档翡翠少，因为现在这些东西简直是白菜价。而且，有人就喜欢与众不同的东西，把故事编得合理一些就能卖出天价来。
张寒良在旁边看他挑这样的毛料也觉得奇怪，“小宋你也看得上这样的东西？要赌就赌大点啊！”
“张老板不把好东西拿出来，我怎么赌大的，只好捡些小毛料来打发时间啊！”张寒良的这家店铺宋毅才逛没多会就遇到接二连三的事情，根本没看到他压箱底的好东西。
张寒良笑道，“小宋说笑了，这就带你去看，这些东西可不值得浪费时间。”
“我家老爷子就喜欢翡翠，这好歹也是翡翠嘛！堆满一院子的话还是非常有震撼力的，要是能做成假山就更美轮美奂，最重要的是，也花不了几个钱。”宋毅呵呵笑道。
“这想法倒是不错！想来古时的皇宫也没这么奢华吧！”张寒良一边带路一边陪笑，嘴里没说出来的是，有钱也不是这么玩吧！
“那时候可没现在这样发达的交通，要不然他们早干了！”宋毅跟在张寒良身后，去了他家的仓库，心底也在抱怨，这些家伙老喜欢把好毛料藏起来。一方面为了安全，另一方面也在无形之中增加了赌石的难度，真是无商不奸。还别有意见，如果店主看你不顺眼，根本不给你机会，连看这些毛料一眼的幸运都没有。
“这可比公盘的时候好多了！”宋毅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好在他适应能力超强，很快就习惯了这样安静不受人打扰的环境，拿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和强光手电来，仔细看张寒良收藏在库房里的好毛料。
期间张寒良下来叫他一起吃饭，宋毅也不客气，上去刨了几口饭填饱肚子后，又下去看石头。
宋毅现在的年纪正值记忆力旺盛的时期，每块石头的表现他都一一看在眼里记在心底，可惜他现在本钱少，还不能放开手脚去赌，那些几百万的毛料他现在只能望而兴叹！
但这些好毛料，宋毅全部都记住心底，他有信心在一个月之内，将它们拿下来。折腾了好几个小时，他把仓库的毛料都看了个遍，比起公盘时走马观花般的看毛料，现在这样的环境让他更能发挥他的长处。
凡事量力而行，宋毅这时候不会去赌太大的，选了块十多万的毛料，先赌赌再说。他现在背包里也就十万块，让苏眉取了十万在家里备用。
这是块黄盐砂皮的毛料，有十多公斤，已经在有松花的地方擦开两三公分，不是满色，而是条状的黄加绿，其他点状松花都没有擦。黄加绿一直是众人喜闻乐见的东西，可这是堵料终归还是要赌的，这块毛料种水都不差，宋毅估计里面的东西能到玻璃底。这次要是赌里面的绿能有多少，这个开口同样是擦在松花最浓的地方，这些师傅擦石的功夫，简直可以惊天地泣鬼神。
可这不大的石头因为表现很好，张寒良就要开口要价二十万，宋毅还价十万，差距有点大。一番激烈交锋之后，张寒良做了让步，“十八万不能再少了！”
“我就只看到这个价。”宋毅怎么会被他唬着，生意场那就是战场，砍下来的价都可以算在纯利润里面。
“年轻人就是要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要赌就赌大一些啊！”
宋毅却说道，“不是钱出得多就叫赌得大，现在对我来说，这个已经算赌得大的了。”
“这个价实在不能再少了！”宋毅这两天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张寒良知道他压了八十万的货，现在手头可能不宽裕，可他还是想尽力多榨出一些油水来。
宋毅耐心好，和他慢慢砍，可张寒良降到十五万的时候，却怎么也下不来了。
“看来也不能把他逼得太狠，是时候使出b计划了。”宋毅暗自思量道，他也不想这一天的功夫就这样白白浪费，他的目光落在墙角的一堆鸭蛋大小的毛料上。
张寒良都快成精的人了，看他目光闪烁，便笑着说道，“要是小宋喜欢的话，可以挑几个回去玩玩！”；
“十五万也行，还加上外面我刚选的那两块毛料。千把块钱大家说出来也贻笑大方，张老板你说对吧！”宋毅一副很大气的样子，他和人打交道的准则之一就是，即便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也要努力让人家觉得是他们占了便宜。反正就动动嘴皮子，说说场面话，练习一下演技而已，又死不了人的。
张寒良先前把话说得很满，尤其在这些不怎么起眼的毛料上，这时候自然不能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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