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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眼里女儿都是赔钱货，每天非打即骂，以前的时候她家里是有名的富户，但三个女儿没一个上过学天天当丫鬟使唤，端茶倒水、洗衣煮饭样样都得干，一个做不好棍棒伺候，这几年家产被儿子已经败得差不多了，否则这样没脸没皮的事情，她不会去做。
别人是坑爹，她却是在坑女儿。
三个女儿有两个被她害得惨，为了有高价彩礼钱，嫁女儿不看人品只认钱，最惨的是二姐嫁给了一个鳏夫爱喝酒酒后爱打人，现在苦尽甘来生了个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站稳了脚跟。
三姐嫁给一个瘸子，不过倒是有一门好手艺会做木工，现在人在外地，日子过得还可以。
至于小女儿就是大嫂，嫁给了大伯子，就林秋来看大伯子对大嫂应该是很好的。
大嫂年轻的时候胆子很小，后来嫁到这边，家里面护着这胆子才慢慢大起来。
确实在这样的家庭里面，正常人都会被逼得不正常，大儿子的游手好闲，二女儿的算计，三女儿的刻薄，还有曾经大嫂的胆小都和这样的家庭环境有关。
生儿子真的就有那么好吗？生女儿就真的那么不好吗？
女子也能撑起半边天，林秋在男孩和女孩之间更加喜欢女孩，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
这个时代村里面打光棍讨不到老婆的人不少，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家里面没有钱给儿子讨老婆，彩礼钱、房子、四大件样样不能缺，另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像大嫂家的大哥一样从小是手心里的宝，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脾气又不好，除非家里面的长辈是极品，否则绝不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家受苦。
不过在秀秀看来大嫂的两个姐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二姐和大嫂关系挺好，大嫂说小的时候，二姐总护着她，但实际上二姐被老太太打得最少，大嫂被老太太打得最多，这哪有被护的人比护人的人被打的多的。至于三姐是个刻薄的人，斤斤计较，不过大嫂和她不怎么来往。
至于大嫂的二姐不是个好东西，林秋想想也对，真有心护着妹妹，哪里会妹妹挨的打多，姐姐挨的打反而少，大嫂二姐可能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大嫂是个心眼好的，又是个死心眼，秀秀劝过但根本不管用，她认定二姐是个好的。秀秀又做了个猜测这回大嫂肯定是把甜甜放在二姐家里，因为二姐家里面条件差，她把甜甜放在那里，会给一些钱，而且她觉着二姐孩子养过的多有经验。
“二嫂，一会儿你跟大嫂把事情说说，我怕我跟她讲起来，火气会上来。”秀秀回了房间。
原本以为大大咧咧的女孩也有心思这么细腻的一面，秀秀今年才十七岁啊！十七岁，自己嫁人也才二十岁，林秋不禁感叹，时代不同啊！十七岁的姑娘有的都嫁人了！应该也不是小孩子了。
“一会饭做好了，我叫你吃。”总不能因为生气就不吃饭。
“二嫂。”
“嗯。”
“我想吃梅菜团子。”
“好。”好吧，看来秀秀本质上还是一枚吃货。
第二十五章 交谈（上）
今天大嫂家里被弄得一团糟，自己得先做上饭，大伯子和大嫂出去卖新鲜杨梅和杨梅干还不晓得什么时候回来。等林秋做完饭太阳已经落山，虎子也已经回家有一会儿工夫了。
林秋招呼虎子和秀秀先吃完饭，给甜甜喂了点鸡蛋羹和土豆泥，洗完碗后想着大嫂卧室乱糟糟的那些衣服，自己也不知该按怎样的顺序理就先别管，把甜甜尿过的被子给拆掉，被单洗了同被芯一起晾在竹制双杆晾衣架上。
林秋刚刚晾完衣服准备进去的时候，听见三轮车“嗡嗡嗡”的声音，走到门口一看，大伯子骑着三轮车载着大嫂回来，这时候夜色已深，大概八点左右的样子。
大嫂从三轮车下来，把着车头，大伯子从后面轻轻一抬，三轮车快过了门槛。
李梅看见屋檐下的被单，觉着非常眼熟，该不会是自己卧室里的吧？
“弟妹，这是？”
“大嫂，甜甜尿床了。”林秋想了想，还是打算先给大嫂打一针预防针，一会儿如果进了屋还是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大嫂，今天伯母来过家里。”
李梅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林秋还感觉到大嫂的身体微微一僵，一旁的大伯子朝林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林秋点点头，“大嫂，你先洗洗吧，我烧了热水。晚上你和甜甜同我睡吧，大伯子和虎子一块睡，现在那房间比较凌乱。”
李梅点点头，没说话进去了。
“弟妹，晚上的时候，你开导开导你嫂子，她这会儿心情肯定不大好。”宋青的眉宇之间透着些许担忧的神色，“你嫂子就是心肠太软，但她那家子……”大伯子显得有些无奈，接下来的话没有说。林秋觉着大伯子对那一家子也有意见。
这还是林秋第一次听见大伯子说这么多话，是为了大嫂，林秋觉着秀秀之前说的大伯子先中意大嫂的话的可信度一下子飙升了。
林秋在改作业的时候，李梅进了屋。
林秋放下手边的作业本，掀开被子，“大嫂，做被窝里聊吧。”
两人并坐在一起，林秋把睡着的甜甜抱在怀里。
沉默了许久，林秋不知道现在自己该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
“弟妹，你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狠心的妈？”
“难道我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吗？”
“为什么，她就能这么狠心，巴不得我不得安宁。”
“即使她对我那么坏，逢年过节的我也没有短过她什么，给她的钱，比其他嫁出去的闺女都多，可她……”
李梅讲着讲着用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过了好半天，才缓缓地慢慢地移开，一连串泪水从李梅的脸上无声地流下来，她没有擦拭，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大嫂的哭泣不是歇斯底里的反而十分秀气，几乎没有什么声音。
林秋默默地递过去一张手帕，没有出声。
林秋知道此时大嫂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她只用当一个默默的听众，不出声。
过了许久，李梅的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弟妹，让你见笑了。”
“大嫂，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们是一家人嘛。”
“嗯。”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坐在一个被窝里面。
大嫂率先打破沉默，“弟妹，你觉着我二姐是怎样一个人。”
看着林秋脸上略带诧异的眼神，“我想着秀秀一准跟你讲了关于她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个好的？”
“我没见过她，也不知道她的为人到底如何？”
“总之凭心吧！抛开小时候总护着你的事，想想这些年你困难的时候她在哪里，你过的好的时候，她又在哪里？”
这句话听起来比较客观，但实际上是偏向认为大嫂的二姐并非好人，小的时候能逃过母亲的毒打，嫁人以后能让脾气暴躁的丈夫听她的话，大嫂的二姐至少是个精明人。
除非真的姐妹情深，否则妹妹困难的时候来往少，找理由推脱自己帮不上忙，等到妹妹生活变得富裕以后便有意无意的提起自己家穷希望妹妹帮衬着点。
从甜甜被大嫂二姐放在二嫂母亲那里这一事，林秋觉着这二姐对大嫂的姐妹情未必那么真，她肯定知道自己母亲是怎样的德行，重男轻女的厉害，把外甥女放在那里，这事多不靠谱啊！
想着今天下午家里发生的事情，林秋觉着一般人还真干不出来，说句不客气的话，大嫂的母亲还真是一个极品老太太，正常人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林秋觉着庆幸自己的家里人都不是极品，大嫂大伯子也是好的，不然这日子得多糟心啊！
“大嫂，你别难过，如果你不嫌我啰嗦，我就跟你讲上几句。”林秋希望自己能够劝慰大嫂一二。
“怎么会？”
“大嫂我们不能够选择自己的出生，但我们能够选择我们的人生。比如你以后会对虎子特别好，对甜甜特别坏吗？”林秋把自己怀里熟睡的甜甜放到李梅的怀中。
李梅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可爱的睡颜，摇摇头，“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两个都疼。”
“没有好母亲，可以做个好母亲。”
“唉！”李梅叹了口气。
“现在我没有想好以后该怎么面对她还有我爸。”李梅觉着很苦恼，大哥那个样子以后二老的日子不知道会怎样，自己心里不喜但不看他们自己却又是做不到的。
“大嫂，以后和大伯子出去做生意，见面的机会少了。你和大伯子可以每个月给伯父伯母寄一些生活费聊表孝心，给的多也没用进了舅子哥的口袋。”就像大伯子和秀秀说的那样，大嫂啊，是个心肠好心软的人，对二老不管不顾她做不到，但也不能对他们太过心软，否则以后家宅难宁。
翻箱倒柜，见着好东西就往回拿，一味的退让不会让他们见好就收，反而让他们觉着你好欺负得寸进尺，这往后的日子可不得搅得鸡飞狗跳的。
林秋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但林秋觉着如果是自己的话会以小家为重，不让自己好好的日子被硬生生给搅了。
父母肯定是要孝顺的，不论父母怎样不好，顶多少见面，还是要尽到赡养的义务，但不能因为父母偏爱哪个孩子，自己就要顺带养着他，他是自己的兄弟姐妹有手有脚的，自己没有赡养他的义务，况且自己还有一个家要顾。
如果他是个讲理的自己可以帮衬一些，但如果是个不讲理的，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生活要过，自己也不是神人，只能说爱莫能助。
只不过这样做的过程中，自己可能还是会伤心。
大嫂是个心思通透的，她心里也有谱，会想明白的。
一家人本不应该走到这一步，但这已是无奈之举，到外地远离这里，大嫂的日子或许会过得更加舒坦。
第二十六章 交谈（下）
房间里又陷入一片沉闷之中，林秋看着李梅微蹙的眉头知道这事情大嫂想明白只怕没有那么容易那么快，毕竟几十年都这样过来了。不过总会有明白的时候。
“大嫂，你今儿个怎么和大伯子这么迟才回来？”卖杨梅应该不用这么晚回来吧？难不成去了很远的地方？
“说起这个，心里还挺高兴的，我们的杨梅干有销路了！”李梅讲到此处有点小兴奋，今年的杨梅不但不会赔钱还有可能会小赚一笔，她打心眼里面高兴。再加上去外地吃穿住行样样都要钱，现在得多攒点钱，不然寸步难行。
“今天太阳落山以后，我和当家的卖杨梅干，遇到一个做杂食店的店主，他有意向我们买杨梅干，因为这杨梅干比较耐放，他一下子向我们订了一百斤，就是有一个要求以后我们不能到那个村里卖杨梅干，价格的话一块五角钱一斤。”
李梅嘴角微扬接着说，“这一块五角钱虽说比自己直接卖便宜不少，除去白糖的成本，一斤新鲜杨梅制成杨梅干的利润大概有五角钱。”
林秋也在心里打了个小算盘，一斤杨梅大概赚四角钱到五角钱之间，但这赚的都是辛苦钱，天天在火炉前忙活才有这样的收入。
如果买杨梅干的人都是杂食店或者商店的老板，虽说从眼前来看是亏得，但省了不少推销杨梅干卖杨梅干的功夫反而有可能能够赚的更多一些。
“这就挺好的了，这杨梅主要还是卖新鲜的，挑个大的卖，杨梅干一天也就做个一百来斤的样子。”林秋粗略算算一个月时间做杨梅干只能消耗掉五、六千斤杨梅，这剩下的一万多斤新鲜杨梅还真不太好卖。
单靠散卖一天得卖个四、五百斤左右，在城镇这边只怕卖不掉。
“还是弟妹你想得周到，我都没想到这层。”李梅和宋青当时只想着杨梅干能够卖出去的喜悦之中到忘了考虑这杨梅干制作起来耗时耗力，这两万多斤新鲜杨梅根本做不完。
“大嫂，这杨梅干也别太着急上火，周末的时候我帮着你做几锅，杨梅卖便宜一些人家卖三角钱一斤，咱卖五角钱两斤，品质还比别人好会卖得出去的。”
不过这样子所有杨梅单靠零售和制成杨梅干只怕还是不能够完全消耗掉。
“大嫂，那杂货店的老板有说杨梅干要多干的吗？”
“这没有。”
现在的杨梅干不是特别干的那种，如果杂货店老板要求很干的那种，那利润会进一步下降。况且晒杨梅干还得要求有一个好天气，现在每年六月中旬到七月上旬前后的梅雨季节还没过完，雨经常下。
“呜~呜~呜~”甜甜一醒过来看见自己躺在妈妈怀里，委屈地哭了起来。
林秋自己没有参与到卖杨梅的整个过程中只是纸上谈兵，讲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林秋想着那些大伯子和嫂子心里面会有成算，知道该怎样做达到利益最大化，自己也就只能帮到这里，再多的自己也不是专业的，帮不上忙。
嗯，还有周末的时候自己能帮帮忙。
“我的小甜甜，这是怎么了？”李梅轻拍着甜甜的背，抱着甜甜，让她站在被子上，凑上去亲了一口甜甜的额头。
“甜甜，只怕是今天受了惊吓。”林秋回来的时候甜甜那细细弱弱的哭声真令人心疼，伸出手摸摸甜甜的小手，跟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嫩滑，不过手真的好小啊。
“大嫂甜甜还不到两岁吧？”甜甜看上去不大像两岁多的孩子，小小个的可爱是可爱，但会不会长得太慢，林秋觉着有些忧心。
甜甜停止了哭泣用自己的小胖手轻轻拍着林秋的手，好奇地看着林秋。
林秋用另外一只手指着自己，“婶~婶~”
结果甜甜没有理会，转过头看着李梅，“妈~妈。”
“前年腊八生的。”李梅倒没察觉出林秋问这话的用意。
一岁半左右的孩子这样倒挺正常的，“那我们家甜甜就快要一岁半了。”
甜甜伸出小手想要触摸李梅的脸蛋，只是小手太短摸不到，她有些着急，“连~连。”
甜甜的小模样怎么看怎么可爱，“嫂子，甜甜应该是想要摸你的脸。”
“嫂子，甜甜就让我和秀秀带到学校里。”甜甜给别人带不如自家人带放心，甜甜还这么小受了委屈她也不知道怎么说，“一个星期只有一天我们有课在一个时间段，那个时候让办公室里的老师看着点。”
李梅把甜甜搂到自己的怀里，甜甜伸出小指头轻轻地戳着母亲的小脸蛋，看着一戳一个窝放开又弹回去的脸蛋，开心极了，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兴奋声音。
“这个小调皮鬼。”李梅笑了笑，今天原本疲惫受伤的心都被怀里的这个小宝贝疙瘩治愈了，“弟妹，麻烦你和秀秀。”
“一家人不言谢。”林秋不觉着这是一件麻烦的事情，自己疼这个小侄女，不忍心她被外人欺负，自家人对甜甜会更加用心。至少有一点这样小的孩子怕生，在陌生人的怀里会感到害怕，自己也有空可以带着甜甜。
甜甜在妈妈怀里也不大不安分，将自己的小嘴唇贴在妈妈脸上“吧唧”一声又一声。
李梅轻轻拍了拍甜甜的小屁股，佯怒，“这个小鬼头，口水糊妈妈一脸。”但她的话里带着笑意，没有怒意，李梅接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李梅的脸上有着浓浓的倦意，今天忙活一天，坐在床上直想着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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