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贵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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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贵盈门-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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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到这里。女官进来禀告“太后娘娘的软轿到了。”

    外面的儒生已经被清开。

    伺候太后娘娘的内侍忙去安排暖轿。

    太后娘娘临起身之前看向琳怡“你小小年纪也是不容易……不过你也不要因此心生怨怼,哪家的主母都是这样过来的,有些事还要好生向长辈学着。”

    琳怡忙行礼应承。

    太后娘娘起驾回慈宁宫,琳怡也就从内室里退出来。

    “怎么样?”献郡王妃为琳怡捏了一把汗。

    琳怡颌首“没有责骂。”

    献郡王妃这才松了口气“真是吓死人了,我的腿现在还软着,亏你还能安安稳稳地走出来。”

    就算再镇定也免不了要心跳加速,手脚冰凉。

    蒋氏捧了一杯热茶过来,琳怡接到手中道谢,喝口茶,琳怡觉得心绪平稳了许多,再抬起头看蒋氏,不知道怎么的,又一次对蒋氏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仔细思量,她不可能和蒋氏见过面,算上大大小小的宴席,也没有和蒋氏有过接触。

    这是为什么?

    ……

    北海的主政殿里,内侍向皇上禀告“太后娘娘已经启程回慈宁宫,御辇也准备好了,皇上是否摆驾回宫。”

    皇帝从奏折中抬起头,吩咐内侍“先将皇后娘娘送回去,朕一会儿再走。”

    内侍低头喝应,慢慢地退下去,关好殿侧的小门。

    大殿里剩下了郑阁老、翰林院掌院学士和姻奉竹。

    “外面儒生的话可讲给姻奉竹听了?”皇帝淡淡地问郑阁老。

    郑阁老道:“微臣已经原原本本说给了姻奉竹。”

    大殿里一阵静谧,皇帝放下手里的笔,活动活动僵硬的手腕,这才抬眼看姻奉竹“你说说,对今天之事有什么想法?”

    皇帝的声音似是平和又似是含着雷霆万钧之势。

    “是臣庶之错。”

    皇帝仿佛此时并不想说出个谁对谁错,而是站起身撩开身后的青布帐幔露出里面的书籍,随手拿出一本“朕小时候就已经在宫中藏书阁里来往,听说如今的藏书阁是前朝皇帝的私库,里面曾藏满了金银珠宝,我大周军队入宫打开私库时,里面银子已经变黑,就是如此,前朝皇帝也不肯将银子拿出来做军资”皇帝将手里的书放回原处“朕听到的事许多都带了个人评断,也许不实,你姻家曾是前朝重臣,今儿就说句公道话,此事是不是真的。”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生机

    皇帝静立着,姻奉竹低声道:“臣庶也听长辈说过,实有私库到了灭国的时候也曾拿出一些做军饷,宫里内侍偷出去的更多……”

    皇帝没有将话听完,“朕在西华门内武英殿设钦定殿本刻印,凡出刻之书都交由朕御览之后方可刻印或精抄。这几日你所看到的书朕皆看过。”

    姻奉竹听得这话更加恭谨,“圣上之勤政,自古少有。”

    皇帝笑一声,“你倒会说话,”说着转过身来,威严的目光如深潭,忽然之间声音挑起来,“朕恨不得杀了整个姻家。”

    姻奉竹听得腿一软立即跪下来,“臣庶有罪。”

    “你是有罪,”皇帝挥挥手让内侍将厚厚地一摞文书拿上来,“自从大周朝建立之后,从太祖皇帝开始,我成祖、高宗皇帝在位皆有奏折报你姻家念念不忘前朝,不肯真心归顺我大周,你姻家人虽然避世,却心怀忤逆,江南儒士均效仿你姻家,前朝科举时江南考生占大半,到了本朝江南考生可忽略不计,你姻家在其中居功甚伟。”

    皇帝拿起一本奏折掷在姻奉竹脚下,“太祖有训言,我大周朝皇帝不能撕毁奏折,这本奏折就是高宗皇帝撕毁之后由内侍重新粘好入档,我高宗皇帝宽大,尚看了此折动怒,若是换了前朝那亡国的皇帝,你姻氏早已经灭族,”说着顿了顿,“我可以杀你,并不似外面那些儒生说的,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只是现在不屑杀你,我要让你们瞧瞧,你们的目光到底有多短浅。打着儒士的名号,似是有忠君报国之心。实则是愚不可及。”说着吩咐内侍,“带姻奉竹和朕上团城。”

    皇帝走上团城,姻奉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跟,台阶走到半路却不小心一个踉跄。旁边的内侍忙伸手来扶,皇帝低头撇过去。脸上划过一抹冷笑。

    高高的团城,站在上面能观整个北海,还可眺望京城。

    “姻奉竹。这个江山可曾变过?这土地、百姓是不是也因大周朝更变了?或许这些都没变。只是大家没看清你们姻家逐名之心。”

    姻奉竹听得这话忙跪下来,“臣庶是愚不可及。”

    “朕赐你忠勇侯你可知为何?”

    姻奉竹叩首道:“皇上是让臣庶知耻。”

    皇帝冷笑一声,“你倒还知晓。才子的名声还不算白得来。”

    姻奉竹这些日子跟在皇帝身边,知晓皇帝每日天不亮就起来去南书房,晚上宫中众人都歇下了皇帝还在批阅奏折,光是这样亲政就不知强于前朝皇帝百倍。心中已经彻底折服,只是忠孝难以两全。昨日听康郡王一席话,而今就听得皇上这般说法,再看京畿儒生因姻家高抬孔先生闹事,心中一时羞愧。

    “你们江南的才子,不愿意为我大周朝效命,整日聚在一起妄谈政事,”皇帝走到姻奉竹身边,低头看姻奉竹,“这就是你们的忧国忧民?没真正为百姓做事,没资格谈国谈民。”皇帝头也不回地下了团城。

    姻奉竹低下头,这番话和几年前康郡王说的何其相像,“皇上,臣庶愿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帝没有止步,越走越远。

    ……

    琳怡回到康郡王府,巩妈妈迎上来道:“郡王妃总算回来,可担心是奴婢了。”广平侯府已经遣人来问了几次,她又听说外面什么儒生闹起来,心里更加害怕。

    琳怡换好衣服,梳洗好卸下钗钏,这次终于可以松口气。

    巩妈妈还在等着琳怡说话。

    琳怡微微一笑,“我没事,让人去广平侯府那边说一声。”

    巩妈妈这才安心道:“奴婢这就让人过去。”

    经过今晚,从前的局面该有所改变,多亏周十九想起来姻奉竹一直在写《律疏》。借此想要保姻奉竹一命,虽然不容易,索性皇上对这个始终不能臣服的姻家起了征服之心。一心想要折服姻奉竹,于是这些日子一直将姻奉竹带在身边。

    用权利让一个人死,不如让这个人完全匍匐在脚下,皇上乃明主就因他有这般野心,所以姻奉竹才能活命,姻氏一族才能得以保全。

    至于这些日子关于姻家的传言……琳怡早就在点卯的时候让新进府的下人给婶娘和甄氏捎了口讯,若是就此相安无事则罢,否则……她这个小女子,别的本事没有,为保住这个家安宁,必定睚眦必报。

    桐宁这时候来道:“郡王爷今晚当值就不回府了。”

    琳怡吩咐橘红将周十九的那件石青素锦的披风给桐宁。

    桐宁欢欢喜喜地走了。

    巩妈妈也去吩咐门房落栓。

    ……

    步兵统领衙门毫不手软地镇压了儒生,将为首的几个关进了大牢。

    皇帝处理好政务准备离开南书房,身边的内侍低声道:“已经将姻奉竹送回房里,不过今晚姻奉竹恐是彻夜难眠。”

    皇帝将手里的玉龙丢给内侍,利落地整理袖子,“也该让他好好想想,若是再想不通,姻家也就没救了。”

    内侍忙低头陪着皇帝前行。

    等到皇上坐上步辇,内侍才问,“皇上是去养心殿还是……”

    皇帝微闭上眼睛养神,半晌才道:“景仁宫那边灯可还亮着?”

    “亮着呢,”内侍立即道,“要不然奴才去通禀一声。”

    皇帝颌首。

    内侍忙遣人去景仁宫通传。

    皇后娘娘穿戴整齐在门口接驾,皇上的神色看起来比这几日都好许多。显然胸口的怒气已经发放出去一些,姻奉竹的人头还在颈上,真是不易。

    皇后让人摆了小宴端上临窗大炕。

    皇帝依靠在引枕上半晌才抬起头看皇后,“漪澜堂可还热闹?”

    “热闹,”皇后娘娘亲手沏茶,嘴边挂着一抹闲适的笑容,“太后娘娘说烟火极好看的,今年的灯谜的很有趣儿,太后娘娘、惠妃、德妃、淑妃妹妹准备的赏赐一件都没剩。”

    皇帝听得这话脸上有了些笑意,“你的呢?”

    皇后微低下头脸颊上飞起一丝红晕,“那就看能不能被猜中。”

    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听得这话忙轻手轻脚地走下来,眨眼功夫就捧来了一只花灯。

    皇帝看了会儿精巧的花灯,这才起身,“好,那朕就来猜猜看。”

    皇后娘娘嘴边的笑容更深,走到灯影处,皇后的笑容收敛了些。从前少年夫妻是满怀真心,现在过了这么多年,世事变化,此情终究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如今她和姻家也没有什么区别。

    “拿纸笔来。”皇帝忽然兴致勃勃。

    景仁宫的烛火一跳,仿佛整个宫殿也跟着亮起来。

    ……

    梨鹅香,软金帐。

    整个内殿仿佛比平日多燥热,帐子里人影缠绵,持续了好久才安静。

    宫人换好干净的被褥,帝后躺下静等着安眠。

    不知是不是触到了年少时的情怀,皇帝少有地提起政事,“外面闹的那么欢,漪澜堂里就没有动静?”

    “怎么没有,”皇后将听到的都说出来,“现在烧在康郡王妃头上,若是不伸手拦住,恐怕很快就要殃及臣妾,毕竟臣妾也召见过姻语秋。”

    皇帝闭上眼睛,“这已经是朕第二次听到关于康郡王妃的传言。”

    皇后道:“传言向来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那也不一定,若是都摆在眼前,是非对错一眼即分明,康郡王如今已经在他身边,不如调用周元景……他也仔细看看这对表兄弟。皇帝淡淡地道:“你可知晓帮着姻家说话的都有谁?”

    并不是在问她,而是想要她静静听着罢了。

    “除了郑阁老就是才取的探花郎。当初被搅进科场舞弊案里,在大狱中不肯屈从,复考之后又中探花,没想到经了这么大的磨难依旧性子秉直,在南书房当值时,朕偶然问起他,他竟然敢替姻家人说话,就算是为了大周朝社稷,胆子也委实不小。”

    皇后半晌才道:“臣妾恭喜皇上又得一直臣。”

    直臣难得,就算有愤杀之心也要忍住。这是高宗皇帝在世时说过的一句话。能不杀直臣的皇帝实在是少之又少。

    皇帝伸手拍拍皇后,“劳累了一天,早些歇着吧!”

    皇后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

    琳怡这晚睡的很沉,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人在摆弄她的手指。

    碧绿的玉扳指轻触在她手背上,仿佛正静等她醒来。周十九当值了一整晚,竟也不觉得疲累。

    琳怡想要收回手。

    “嘘,元元不要动,马上就要抓住了。”

    琳怡这才停下动作。

    外面渐渐亮起来,不知是谁在窗子上放了一面小镜子直接将阳光送进屋子,周十九拉着琳怡的手向前伸,手指润在阳光下,温暖而柔软,一只雀鸟落在窗口,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张望,手接着向前伸,圆圆的光团落在手心,似是握住了整束晨光。

第一百九十一章 倾倒

    从海外流传过来的镜子照出的光格外透亮。

    照的琳怡从袖子中露出的半截手臂都格外莹白。

    周十九将手指反扣,头沉下来在琳怡脖颈上,“太阳也落在元元手心了,怎么办呢?元元是不是很喜欢,喜欢就攥住千万别给旁人。”

    这男人在外面衣冠楚楚,在家中就像小孩子。

    琳怡要起身,耳边就传来周十九均匀的呼吸声。

    睡着了。

    琳怡换了件蓝色折枝花褙子从内室里出来,白芍道:“桐宁正在外面候着。”

    琳怡觉得意外,会有什么事。

    琳怡坐在椅子上,白芍将桐宁领进门,“怎么了?”琳怡喝口淡茶。

    桐宁进来行礼道:“郡王爷匆匆忙忙回府,小的没有跟上,不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小的就等在一旁。”

    琳怡下意识地睃了一眼挂着鹅黄色苏绣帘子的内室,现在看来周十九不像是有别的事,难不成急匆匆地回来只是为了放面小镜子。

    琳怡道:“郡王爷歇下了。”她对周十九不是完全了解,但是至少她知晓周十九在有事的时候不可能睡着。

    桐宁放心地下去歇着。

    琳怡将府里的事整理了一遍,这才去周老夫人房里请安。

    昨晚中元节,周二太太郭氏主动留下来在郡王府帮衬。

    “皇后娘娘怎么会问你这些。”周老夫人装作一无所知。

    琳怡干脆直言不讳,“因为都说消息是从咱们府里传出去的。”

    周老夫人惊讶,郭氏目光闪烁欲言又止,不小心将茶水倒在了桌子上,旁边的丫鬟忙过来伺候。

    周老夫人道:“多亏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将你叫过去问,否则我们真是洗不清冤屈了。”

    琳怡皱起眉头。“经过这件事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总要害我们家。”

    脸上是一副没有主意有委屈的表情,其实心里早就有了算计。周老夫人仿佛在思量。“不是说有很多人和郡王爷政见不一?朝堂上的火烧到内宅也是常见的,只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能明察秋毫,我们也少了冤屈。”

    话说的轻松,是早就想好了退路。不论是什么结果都能将自己择清。

    “婶娘,”琳怡软声道。“有时间您带我去多拜见宗室营的长辈,这次见面才知道还有许多亲戚不认识,将来到了外面见到却说不出话来。那有多尴尬。”

    这是间接地在说她没有做好长辈的本分。借着这件事提出这样的要求,也让她没有法子拒绝,“好,”周老夫人亲切地道,“等过些日子我常带你去宗室营串串门。”

    琳怡这才笑着端起茶来喝。

    “郡王爷身子怎么样?”周夫人平常地问起来。

    正好戳中琳怡最大的问题,琳怡和周十九要慢慢地小心翼翼建立起信任。互相了解对方,走进彼此的生活。

    “郡王爷这段日子辛苦。昨天一晚在宫外当值,今天早晨才回来,”琳怡说着顿了顿,“我已经让厨房炖些补品,现下入秋正是最好的时候。”

    郭氏听得这话笑着插嘴,“关切郡王爷谁也及不上郡王妃。”

    周老夫人也笑起来,满怀深意地看了琳怡一眼。

    从周老夫人屋里出来,郭氏和琳怡边走边说话,“总算告一段落,你也该歇歇了。”

    琳怡道:“二嫂身子怎么样?昨晚府里都靠二嫂。”

    郭氏笑道:“你都安顿好了,我不过就是做个摆设,倒是听说今年北海很热闹,要不是有儒生闹事也就圆满了。”

    郭氏这个人总是让人觉得很实在,没有特别的热络,说话也不大遮掩,让人不大能挑错处出来,甚至于之前当着她的面还提醒她有些传言不好。

    郭氏是聪明却仿佛并不刻意去害人。

    郭氏从袖子里拿出一只小瓷娃娃送到琳怡手里,“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你且试试,要摆在头顶的小柜上,”说着脸颊微红,“只要有了子嗣,情形就会好起来,新媳妇总是难的,一言一行都有长辈瞧着。”说到最后颇有些松口气的感觉。

    这样一想郭氏也颇不容易,明面上嫁给了宗室,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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