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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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路烟尘-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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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的小女娃儿满脸迷惑,正小心翼翼的出声问询。

    “琼肜啊,你不知道,这应该是你爱哭的雪宜姐姐,被哥哥刚才的话儿感动得哭了——可不是什么轻薄哦!”

    鉴于昨晚后来那番纠缠不清,醒言赶紧出言解释。不过,他心里还是带着些疑惑:“这雪宜姑娘还真有些反常…我刚才的话儿有那么感人吗?不至于激动成这样吧!”

    且不提醒言心中存着些疑虑,他身旁的那位琼肜小妹妹,对他这番解释倒是深信不疑;这小女孩儿正拿手指比划着,一脸天真的说道:“嗯!哥哥的话儿就是很喜欢听。雪宜姐姐,原来你和我差不多爱哭呀!”

    听得小女孩儿这天真的话语,那位正自满面泪痕的寇雪宜,竟帘云消雨霁,还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姐姐以前也没这么爱哭。”

    语仍微带哽咽,但说话人的心情,显然已不再低沉。

    寇雪宜脸上这份发自内心的笑容,虽然淡似无痕,但落在醒言的眼里,却已放大成无比灿烂的笑颜。因为,这恐怕还是寇雪宜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发乎自然的笑颜。见到此情此景,醒言心中也大感欣慰:“看来昨天挨的那掌挺值!如此一来,这寇姑娘似已完全解开了抑郁已久的心结!”

    想起昨晚挨的那掌,眼光又不自觉的扫见旁边几案上那只陶碗。瞥到这只喝空的葯碗,醒言心中倒是一动:“说来也奇,这寇姑娘竟懂得这么多葯理。虽说我也从书上知道这些草葯之名,但毕竟也只认得一些最常见的葯草。若让我真的去山中采摘齐全,恐怕也大为不易。”

    待他将心中疑问,跟雪宜说过,这寇雪宜便告诉他,她家本来便以采葯为生,自幼耳濡目染之下,便对这些葯草颇为熟悉。

    这说法倒也合情合理;醒言赞叹了几声,寇雪宜便暂且告退,出屋去打些清冷泉水,来给他敷面。

    见雪宜出去打水,终于让小琼肜寻得一个空隙,这小丫头便赶忙凑近,热情的建议道:“哥哥~我再给你舔舔,和喝葯一样有效哦!~”

    “谢了谢了,我现在已经觉得好多了,下次吧!”

    经了这场风波,醒言倒没什么心思来教什么功课。于是这日下午,他便带着琼肜雪宜,去那莲湖游憩。

    待到了那莲池边上,琼肜贪着这潭清碧的湖水,便嚷着要下去泳浴。而在她的鼓动下,那四海堂中另一位成员寇雪宜,居然也半含羞涩的点头附议。

    这样一来,这位一向开明的堂主也不好反对,只得同意她们下水。而他自己只好留在湖岸上,担起那望风的任务——这处四海堂的避暑行乐之所,虽然幽静偏僻,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人迹。在那莲湖西南岸边的柳荫中,便系着一只小小的竹筏,在水边悠悠荡荡,也不知主人是谁。

    这样一来,四海堂中这两位还是处子之身的少女,要去这湖中洗浴戏耍,自然少不了那望风之人。虽然琼肜雪宜二人有些浑浑噩噩,但醒言心中却是十分清楚,便自告奋勇的担当起望风的职责。

    现在,这位张大堂主,正坐在湖岸柳荫之中,不时朝四下紧张的探望;不远处二女晾放衣物的苇丛,则是他重点关照的地段。

    就在少年克尽职守望风之时,那远处层层叠叠的青碧荷叶丛中,则不时传来阵阵女儿家娇憨的嘻笑。

    而这俩女孩儿嬉水之时的娇声笑语,顺风传到这位正在闷坐望风的张堂主耳中,不免便让他生出几分懊恼:“罢了!早知我抢先提议,恐怕那坐在这儿发闷之人,便不是我了…说起来,俺那‘辟水咒’‘瞬水诀’,倒有好长时间没演练过了。”

    看着眼前这清碧见底的湖水,少年不免便有些眼馋。

    坐在湖岸边,时间一长,便有些无聊。于是,醒言便折腾起随身系着的玉佩,聊以打繁间。拿这挂玉佩在自己右脸上磨蹭一番,得出结论:这玉佩不能消肿。

    醒言摩挲着手中这块玉石,不由自主便想起它原来的主人,少女居盈。

    只不过,对这段只可能存在于过去的朦胧感情,少年现在已变得比较坦然。感受着这块温润玉石自手中传来的阵阵凉意,醒言在心中对自己说道:“现在你至少还能常常看看居盈丫头的随身玉佩,已经不错了!”

    不知不觉中,日影渐渐西移;大约又过了大半个时辰,那边莲荡之中的嬉声笑语,正逐渐平静下来。又过了一会儿,醒言便见到那两个丫头,已经穿戴整齐,正沿着生满芦苇的湖岸,朝这边漫步而来。

    经过那湖中碧水的浣濯,醒言面前这两位韶丽的少女,粉靥上犹带着点点晶莹的水珠,经这斜阳一照,显得格外的明娜娇艳,便似那浴水的芙蓉。

    正在醒言觉着耳目一新之时,却惊奇的发现,寇雪宜在他略略端详之下,那如同湖中粉荷的俏靥上,竟正荡漾起一圈羞赧的晕红。

    见得此情此景,少年大感欣然:“唔,昨晚俺挨那一掌,确实很值。这位素来冷如寒梅的寇姑娘,居然懂得在我面前害羞了!看来,她真的正常了。”

    略略替琼肜抹去鼻尖欲滴的水迹,醒言便率堂中众人,朝那千鸟崖回转而去。

    这一行三人刚上得抱霞峰不久,便见到对面有几位上清道士,正朝这边飘然而来。

第十六章 石上坐客,正倚无心之柳

    就在醒言三人转回千鸟崖的途中,在那抱霞峰石道上,正遇见几位上清宫的年轻道人。

    醒言眼力甚佳,虽然那几人还未到跟前,便看到那四人之中,倒有三位是自己熟识:华飘尘、杜紫蘅、黄苒。剩下的那位面目俊雅的年轻道人,他倒从未见过。

    不一会儿,这两拨人便在山道上相遇。

    见到熟人,醒言脸带笑意,准备跟华飘尘几个打个招呼。只不过,他却慢了一拍;那个醒言不认识的年轻道人,已是抢前一步,对自己说道:“咦?这不是四海堂中的寇姑娘吗?真巧啊,竟在这儿碰到!”

    呃!看来这道士,并不是在跟自己这个为首之人说话。

    那寇雪宜听得年轻道人的问候,却不作答,只俛首低眉,轻嗫樱唇,不发一言;不仅如此,她还往躲在醒言身后的琼肜那儿略靠了靠。

    雪宜这番反应,对她来说,倒是极为正常,恰与这年轻道士热络的问候,形成鲜明对比。

    见雪宜未曾答话,这年轻道人倒丝毫不以为意,只是微微一笑,道:“雪宜姑娘冰姿倩冷,果然是人如其名!”

    直到此时,醒言才得了个空儿,略带迟疑的问华飘尘:“华道兄,这位是…”

    这时华飘尘也来到几人跟前,听得醒言相问,便笑着答道:“这位正是崇德殿灵庭师伯祖座下弟子,赵无尘赵道兄。赵道兄向来风雅自许,此时眼中自是只有美人,没了旁人啦,哈哈~”

    看来华飘尘与这位赵无尘甚是厮熟,言语间带着不少戏谑之意。

    醒言听得华飘尘如此一说,再看眼前情状,便也哈哈一笑,接道:“这是当然!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与华道兄一道之人,自然都是那风雅蕴藉之士啦!”

    听得醒言这话,除了赵无尘仍有些神思缥缈之外,那其余三人脸上俱都露出了一丝笑意。眼前曾与少年有过一番龃龉的杜紫蘅、黄苒二女,自然都不是钝人。醒言只需轻轻一句,便让杜黄二女知道,他已不再计较她们以前对他的无礼之事。

    “哈哈,张堂主过奖啦!我说赵兄,别出神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四海堂张堂主,清河师伯的得意弟子!”

    “原来是张堂主。幸会幸会。我已是久闻道兄大名了!”

    与华飘尘眼中那一丝自然流露的热切不同,这位赵道兄对清河二字似乎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哦?久闻…大名?”

    醒言听得赵无尘这一说,倒颇感到有些讶异。

    “是啊,久闻大名!现在上清宫中谁不知道,那玉冷冰清的寇雪宜寇姑娘,就在四海堂门下!”

    “哈哈~赵兄果然风趣!”

    原来是这样的“久闻大名”,醒言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对了张堂主,为什么好些时日都不见你们四海堂中之人,来弘法殿中用食?”

    “这个、其实是寇姑娘不大习惯在众目睽睽之下用饭,所以…”

    “哦,原来如此。寇姑娘孤芳自赏,也正是恰宜。”

    这赵无尘果然风雅,虽然颇有几分失望,但言语间仍是暗暗赞了寇雪宜一句。

    见此情景,再回想起这些天来的蛛丝马迹,醒言心下倒有几分感叹:“倒是俺懵懂了。对于俺这朝夕相对的寇姑娘,连人物如此出众的赵无尘道兄,都有这等反应,看来寇雪宜的美貌之名,早已是名扬我罗浮上清了!”

    正这般思忖着,忽听得有一人开口说道:“不能与寇师妹一起用饭,真是替赵师兄可惜啊…”

    这话幽幽的话语,正是从那黄苒唇间飘出。

    “呃…苒妹,这话从何说起?”

    黄苒这话一出,赵无尘脸上帘便有些不太自然。而他的“苒妹”,现在也是脸现不愉,轻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站在黄苒旁边的杜紫蘅,倒不自觉的往华飘尘那边靠了靠。

    醒言心思也称玲珑,一瞧这眼前众人的反应,便知和华飘尘杜紫蘅二人一样,这赵无尘与黄苒两个,恐怕也是那众人眼中的般配道侣了。只不过现在,凭空冒出个寇雪宜,就让这眼前的气氛有些尴尬了…

    “对了张道兄,昨晚是你在吹笛吗?”

    正是华飘尘见眼前气氛有些尴尬,便有心扯开话题。

    醒言会意,赶紧对答:“是啊。昨晚有些睡不着,便略吹了几个曲儿解闷。原来俺笛声传得这般远!”

    “是啊!往日偶尔听了,还有些飘渺;不过昨晚我在前山却听得甚为清晰。只不过,昨晚这曲儿,听得虽然清楚,但怎么总觉得很怪异…”

    “嗯?怪异!”

    这时醒言变得有些紧张。

    “呵~其实也算不上十分怪异,只是觉得你曲调儿起得太高,而且听得好生不连贯。两三个高音儿过后,要等得许久才出下个音儿,倒让我在那儿等得好生着急!哈哈~”

    “原来如此!呵呵,华兄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昨晚我正是专门练了那笛中的超高泛音儿。唉!实在太难,所以才让华兄等得焦急,哈~”

    醒言又用上那随机应变之才,把这段说来话长的事儿,轻轻松松便掩饰过去。

    不过,他两人这一番对话,听在琼肜耳朵里,却让她觉得好生奇怪。因为,昨晚哥哥那段笛曲,在她耳中却觉得是无比的连贯好听。

    只不过,虽然琼肜心中犹疑,但这小小少女,将大哥哥在她刚上罗浮山时嘱咐她的话儿,时刻牢记在心里。所以现在见有旁人在场,琼肜心中纵然百般奇怪,但也忍住不说出口。现在这小女娃儿,只管乖巧的挨在少年身后,安安静静的一言不发。

    其实,华飘尘与小琼肜听到的那效果截然不同的笛曲,实际正是同一首。少年昨晚那段召兽曲,正是脱胎于神曲『水龍吟』;因此曲中自然有不少音符,常人并不能听到。

    听得两人谈起吹笛,那赵无尘也插进话来,称自己对笛艺也颇有研究。

    借着这个档儿,华飘尘又将那赵无尘夸说了一番。醒言这才知道,这赵无尘竟颇是多才,不仅在法术上颇有造诣,而在那礼乐经文方面,更是不凡。

    见醒言露出敬佩的神情,赵无尘便很热情的提议,得空他将专门拜访千鸟崖,也好与醒言好好切磋一下笛艺。

    听得赵无尘这个提议,醒言略想了想,便告诉他,自己这些天因为要着紧准备下月初的讲经会,并无多少空暇,此事可等讲经会过后再说。

    这几人又略略交谈几句,见日头西落,天色已是不早,便互相道别而去。

    这日夜晚,又是那明月当空,星光点点。

    醒言袖着手,正在石坪上闲逛。偶然斜眼一看,便瞧见那琼肜小丫头,正在四海堂石屋门前,围着右手那只石鹤不停的转圈儿,不知道在干什么。

    醒言正觉着有些无聊,便踱过去,问琼肜道:“琼肜妹妹,你在门口转什么?是不是有啥东西掉了?”

    醒言这一问话,那小琼肜倒似吓了一跳,赶紧直摇手儿,着忙说道:“没、没掉什么!”

    然后,这小女娃儿便撂下她的醒言哥哥,转身跑开了。

    见小丫头这副神神秘秘的模样,醒言倒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他便觉得也没什么:像琼肜这样的小小年纪,心里有些古古怪怪的天真想法,并不足以为奇。

    其实,醒言并不知道,琼肜刚才在他现在站立的地方,正是忙活着她的一件大事:跟那石鹤比照个头,看自己长高了没有!

    这件事儿对这小女娃来说,可是她日常之中的一件非常重要之事。

    在琼肜那小小心眼儿里,觉着仅仅因为她是小孩子,醒言哥哥就藏着很多好玩的事儿不告诉她,这让她感觉非常泄气。因此,琼肜现在一天之中,除了跟哥哥习字、跟鸟儿玩耍、跟雪宜学作杂务,剩下的一件事儿便是期望着自己能够快些长大。

    只是,方才让这小小少女大为失望的是,和前几天一样,她竟然还是丝毫没有长高——唉~虽然偶尔长高了一两次,但小琼肜心里很清楚,那只是因为她把脚儿悄悄踮高的缘故…

    不过,泄气之余,这小女娃儿偶尔也会感到很疑惑。因为,虽然琼肜能够随心所欲的召唤出清水、烈火等等物事,还能变幻出很多东西,但只有一样,她试了千百遍,却始终不能遂她的心意: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将“琼肜”的年纪变得更大。

    “唉,只有再等上几年,哥哥才肯‘轻薄’…”

    在这不知轻薄为何物的小女娃儿脑海中,又浮现起醒言右脸颊上鼓起的可怜模样,心中竟觉得有些难过…

    且不提小丫头这天真可笑的心事,再说她的那位醒言哥哥,此时正在石坪上闲步。这看似恬静的少年,心里其实正在不住的斗争着:“今晚俺该干嘛呢?是依往日行那炼神化虚的功法,还是再召集一些走兽,来演练三四天之后的演讲?”

    而按他的心意,昨日那番宣讲,其实自己并未纯熟,还有诸多需要反复演练的地方。相比之下,那炼化天地灵气之事,倒也不急在这一两日。目前提防在那讲经会上出丑,才是火烧眉毛的大事!

    只不过,经了昨晚那一场风波,醒言现在对演练之事,变得颇为踌躇。虽然,今日那寇雪宜似乎旧貌换新颜,但实在不晓得她这番转变,是因为被自己昨晚那番话说服,还只是因为心存愧疚的缘故。

    正在少年在这石坪上磨蹭,拿不定主意之时,忽听得一个声音在耳边柔柔的说道:“堂主,今晚不让那些山兽来听你演讲么?”

    “呃?”

    醒言闻声转头,只见那俏立在银色月光之中的寇雪宜,一脸的宁静平和…

    于是,这晚少年又得到一次宣讲演练的机会。

    不过,与昨晚有些不同的是,这次醒言只是稍稍吹了一小段召引百兽之曲,便见到昨日那些个珍奇山兽,已是衔尾鱼贯而来。顷刻间,这千鸟崖袖云亭旁的石坪上,便已是济济一堂。

    正待醒言准备开讲之时,却忽然听到半空中正传来一阵奇怪的破空之声;赶紧抬头一看,才发现眼前的夜空中,竟正有许多禽鸟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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