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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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路烟尘- 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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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神兽守护;他一定要除了那守护神兽,才能安心得到剑詟仙草!”

    “啊!”

    听得佘太此言,醒言差点没一口呛住。

    “是啊!”

    饶是在上仙面前不可失礼,但佘太努力保持的脸面上仍现出好几分愤色:“若是那凋寒老妖讲理倒还好!我当初选那山谷,只不过是觉得它向阳,阳光充足,我天性怕寒,想多晒晒太阳而已!”

    “唉!随后这五六十年中,我就被那老妖党羽一路追逼,已经搬家无数,记不清多数次跋山涉水,辗转迁徙,到今天连修行伴侣都没顾得上找一个。偶而也有合适母蛇灵,正谈得相契,谁知一听说我真名,是那老树妖追击的著名‘守护神兽’,立马便望风而逃,生怕沾上我的晦气!”

    说到此处,佘太又想起他这半百多年来的孤苦伶仃、颠沛流离,不禁言语激动,十分伤心。

    见得这样,那位一直警惕观察他的小女娃,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后悔自己刚才不该那样使劲的盘问他。只听佘太又说道:“而那死鬼老树妖,最近又得了一只水精;水能润木,真要让他获了水精全部生机灵力。我那平安日子便更加遥遥无期!”

    看来,在这蛇妖逃亡日子里,也该研究了些人间典籍,否则说话也不会这么文绉绉。说到这时,佘太忽然语气一转,欣然说道:“所幸,人在做天在看,这老天还是有眼的!这些天老树妖忙着逼取水仙灵力,无从顾及。今天我便潜过来看看风头如何,看看能不能寻得一个空隙,杀他一两个手下树魈木精,即使陨命,也好歹出了口气!”

    看得出,眼前这谨言慎行的蛇精,这些年也是被逼得狠了。否则也不会做出这样不要命的行径。

    “呼~”

    听到这儿,那聪明的小丫头已经先松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睛,甜甜的笑道:“妖怪叔叔,我知道了!是不是今天我们替你打了那些妖怪,你要来谢我醒言哥哥?”

    “正是!”

    听小仙子说及,佘太神色激动,赶紧转身从旁边乱草丛中取出一只朱漆木盒,双膝跪下,双手将盒捧过头顶。不顾地上砂子石砾硌腿,急急向前挪移几步,在朱盒下低着头虔诚祝道:“大仙在上,火连山微末小妖佘太,特献灵芝一株,为上仙寿!”

    “这…”

    见得这蛇妖语气真诚,醒言几番推辞不过,也只好将清香流溢的朱盒接下。交给琼肜暂时保管,然后便上前将佘太搀起,退后几步躬身行礼,跟他郑重道谢。

    再说佘太,见几位神仙收下他薄礼,高兴之余,又觉得极有脸面。看来,这番能与上仙一番对答。以后再去寻之前那个母蛇精,求为修行伴侣,应该再不会被她急着烧退纸钱了。

    临了告辞,这佘太又求上仙“训示——原本,佘太只想着。这些仙人应该和自己乔装买来的典籍里说的那样,跟他训示几句,警告他要谨守本份,老实修行,不可危害人间,然后便发放他回归山林而去。自然,他佘太也会谨尊仙人号令,做个本份老实的修行小妖。

    只是,让佘太始料不及的是,眼前这位名号“张醒言”的上仙,听了自己请求,竟真个跟他讲述起修行的要诀来!那片刻讲来,真个是仙风扑面,字字珠玑!这佘太听了,一时心情激荡,直欲晕倒,差点便漏听过几个字——当然这不可能;要是真漏听一字,日后不能领悟神机,那便真是万悔莫及了!

    听完教诲,佘太想了想,觉得这位法力广大的仙人,也是看出自己根骨颇佳,才不惜泄露天机,耳提面命。看来,自己以后也不该整天只想着找什么修行伴侣、寻得个固定住处,而应该按照上仙谕旨,努力修行才是!

    再说醒言,跟这位存心良善的蟒妖讲过一番自己的修道心得要旨之后,正要告别,忽又想起一事,便从袖中拈出之前在木灵公毒棘阵中卷来的鲜花,问佘太这是不是他刚才所说的那株“七叶三花剑詟草。”

    佘太一见醒言出示的花朵,自然满口称是。现在他再看到这株害他无家无室的奇花异草,心中真是百感交集。不过这时候,佘太已知仙人对自己期望甚大,就不便露出什么大喜大悲神色,否则会让他失望。

    努力平复了一下心神,佘太又仔细看了看醒言手中这株剑詟草,见到它隐隐淡淡,已将近半透明,便有些可惜的说道:“禀仙师,这剑詟草已被木灵公灵力养护,精神相连;现在木灵公亡去,这仙草也成冥物,恐不能助上仙修行。”

    这时候,得了鼓励的蟒妖已不再满口“树妖老匹夫”,而是换了个大度的称呼。醒言听了,便问:“那我想打听一下,如果我有朋友在修鬼仙,此物适宜么?”

    “那自然最佳!”

    问过此事,又随便说了几句,醒言便送别佘太归去。

    等佘太走后,醒言端详了一下手中这株无意得来的仙物,心中已有了主意。招呼了一声,那水精苏水若被梅花仙灵半扶半曳,和蹦蹦跳跳的小琼肜一起,跟着他一起来到一处石岩阴影中。此时那云天上乌云滚滚,四下里一片昏暗,虽然才是中午,却已如日落之后的夜幕。

    在这夜色一样的阴影中,醒言从鬼王戒中召唤出之前藏匿其中的蓝成鬼魄,还有那丁甲、乙藏二鬼。等蓝成出来,醒言便把那花叶俨然的剑詟草交给他,又交待了几句口诀,请他凭借着这株仙冥异草,看看能不能修炼成鬼仙。

    说来也怪,就在交授之时,原本光色透明的剑詟仙花,一到蓝成手中,却遽然光华一闪,冥冥中似有一道金光闪过,再去看时,那剑詟花颜色已变得娇艳欲滴,花瓣叶片晶莹鲜丽,其中仿佛有无数星光闪烁。此时再看去,剑詟花已变得神异无比。

    而更奇的是,这株无根无绊的仙草,此刻底上却忽然铺伸蔓延,转眼就纠结出一只淡碧颜色的藤木篮!

    见此情景,醒言不禁哈哈大笑道:“哈!看来这仙草果与蓝兄有缘!看样子,若再养得一些时日,便能鲜花满篮!”

    略过花篮不提,再说那两只曾经欺侮蓝成的恶鬼,此刻醒言也善言问他们,是想继续留在篮成身边护持他这位道友,还是就此回归山林而去。那丁甲乙藏二鬼,此时见了眼前这一男二女的神丽风采,又看到连水精也被他们从神通广大的老树妖手中夺回,自然是踊踊跃跃,大表忠心,异口同声都说要留下。对他们来说,若在这别有乾坤的鬼王戒是陪着蓝成,便能一同得到那剑詟草仙气灵机的熏陶,若是勤谨着些修炼,今后那鬼仙之路,也并不是不可期测。

    这番安排之后,那身影淡薄的蓝成,望着眼前这位神色清和的少年道兄,又忍不住发问,问他为何如此帮助他。听他相问,醒言想也不想便答:“这个,天下道门本一家,互相救危济难,也是应该的。何况…”

    说到这里,醒言望着蓝成,却只是笑而不答。因为接下来的话他也只是猜测,还没定论,也不好先说得。其实醒言之前在蓝成被害的老族长房中,便感觉一股上清特有的清淡道气;而墙上那挂拂尘,柄末节疤扭曲形状,正与上清宫中制式无异。看来这蓝成,即使不是上清宫之前派下山的弟子,也该和罗浮洞天大有渊源。此番事情完结回师门覆命时,正好带他让诸位师长观看。

    而在蓝成回入指间“司幽”冥戒时,醒言又想到一事,便说道:“蓝兄,其实小弟我也览过一些风水命理之书,前些年也曾结识过一个热衷此道的老道,因此对这命相测算,也算是小有所得。”

    说到这,这位罗浮山上清宫的四海堂主,又上上下下打量了蓝成一番,然后微笑说道:“蓝成兄,怒我直言,看您面相身形,也像是福大命厚之人,实不该如此夭亡。思来想去,小弟只觉得,还是您的名字与命相相克。”

    “啊?”

    蓝成闻言惊异,诚声请教:“既然如此,还请师傅指教!”

    ——此前几次,蓝成已几番师傅相称,举止间也执弟子礼,醒言说过几次也不改。此刻见他又称师傅,醒言也不再多言,只是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这蓝成,难成,难成…不如取‘撷天地之和气,采万物之春华’之意,改复名‘采和’如何?此后定能保得仙路顺畅!”

    “采和、采和…”

    听了醒言之言,蓝成口中念叨几遍,便脸露笑容欣然说道:“好!师傅于我有再造之恩,就如同再生父母,今日能得师傅赐名,采和三生有幸!”

    说罢这神采飞扬的青年鬼灵,便在山崖阴影中躬身深深一揖,然后持着那只花篮,翩身飞入醒言指间鬼戒。而那丁甲乙藏二鬼,也跟在后面对着醒言一阵舞拜,然后化作轻烟二缕,往司幽鬼戒中倏然飞灭。

第六章 灯下问情,情不知其所起

    正当醒言四人刚踏上归途,却听琼肜忽然一声惊呼。

    听她惊叫,醒言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相问,却见小丫头哭丧着脸,带着哭音说道:“我背上衫子破了!”

    听得此言,醒言赶紧转到她身后,正看见小丫头背上布袄,左右破了两个大洞,露出好些棉絮线头,隐约之间,还可以见滑嫩的肌肤。原来,琼肜现在定下神来,忽然感觉背上凉凉的,伸手一摸,便发现这两个破洞。只听小女娃抽抽噎噎地难过道:“呜~~~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袄子!”

    此时,醒言自然不知道琼肜背上这两个破洞,是她刚才拼斗到酣处,生出那对奇异羽翼的缘故。他还以为,这是琼肜在山林中打斗时,不小心被树枝刮破。现在见她伤心,醒言赶紧安慰:“不要紧,回去让你雪宜姐帮忙补补…。”

    说着这样的家常话,刚才还斩妖伏怪八面威风的四海堂三人,便重又踏上归途。而那位被他们解救的水精,毕竟是水灵之体,这一路上也慢慢苏醒,渐渐明白刚才发生何事。

    归途中,等醒言重新路过之前那座松柏山场,看见整座山峰被烧得一片焦黑。断枝残叶抛落四处,满山坡上林火余烟未熄,到处都在吞吐着火舌,升腾间带起一股股黑烟。飞扬的黑色灰烬里,树枝“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不绝于耳,醒言在半空中都听得一清二楚。

    整座阴郁四塞的山场,现在正在那蟒妖余太口中的“神火”里,裸露出沉埋多年的嶙峋山体。

    见到这样情形,之前奋勇追妖一心除恶的少年,也禁不住触目惊心。看这被烈火吞噬的山场,醒言忍不住回头望望,却见到催动这场凶猛大火的小女娃,对着自己的目光,正一脸嘻笑,两眼弯成一对明亮的新月牙。

    “真不知她是何来历。”

    心中略略犹疑,不多久,醒言一行便回到火黎寨。

    快接近村寨时,醒言远远便看到昏暗的云空下火光冲天。乍一瞧,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等到了近前,才发现是地处翠黎村中心的碧水池旁空地上,正站满老老少少,不少人手执火把,更多人手里拿着刀棍锄镰,一脸戒备神色。

    从醒言这边望去,这些沉默的村民乌压压站满一片,气氛极为肃穆。而立在人群最前边那位神色紧张的高大青年,正是族长苏黎老孙子苏阿福。

    “苏大哥,各位乡亲——”

    从半空中踏落地上,醒言见这些全副武装的村民,目光全都齐刷刷盯着自己这边,便赶忙陪上笑脸,招呼一声,希望能跟他们解释清楚。

    谁知,刚一开口,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却忽见到这上百号村民,好似一齐得了什么号令,无论男女老少,全都抛去手中刀剑,参差不齐地跪倒匍匐,朝自己这边以头触地,口中发出奇怪的音节,“嗡嗡嗡”响成一片。

    面对这些跪拜的火黎族民,醒言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从他们的动作语气中可以看出,这些村民似是自知做了错事,正在哀求自己这些“神人”宽恕。

    只不过,在全村民众虔诚忏悔祈祷之时,为首那位族长孙儿,却呆呆怔怔,立在那儿有若木石,浑忘了他这头人应该和乡亲父老们一起跪伏。

    “阿福哥!”

    此时,醒言身边忽响起一声欣喜的呼叫,醒言侧脸看去,正是身旁的水精发出。这位还没完全恢复的水精水若,现在一见到自己久违的夫君,立即从雪宜肩头挣起,整个人都似焕发了全部活力,脚步飘摇地朝对面那人飞快奔去。此时,这位身姿妖娆的水精身上,已罩上醒言缴获的那席树精绿袍。

    见水精直奔自己爱侣,醒言只替他们高兴,也不阻拦。只是,就在水精衣袂带风奔去之时,那个浓眉大目的敦厚青年,往前不由自主地踏上两步之后,却忽似想起什么,立即掩面而走。等苏水若追到他时,两人已是在匍匐满地的人群之后数丈了。

    此刻,在跪拜村民手中火把的映照下,醒言看得分明。那位被妻子追上的黎族小伙,先是满面羞惭,看都不敢看自己妻子一眼,只是在那水精娘子神色坚定地说了几句话之后,那苏阿福脸上惭色渐去,渐转惊奇。过不得多会儿,他便将自己娘子一把搂在怀里,手抚着水精久被山间风吹雨打的发丝,两人一起泣不成声。

    见到这情形,醒言便知他们夫妻二人无事,放下心来,开始安抚眼前这些诚惶诚恐的村民。

    一番诚恳解释,直到口干舌燥之后,醒言才让这些惊恐的村民知道,他们之前那些助纣为虐的行为,只不过是受妖人乔装蒙蔽,所以,他并不会给他们降下什么“惩罚”

    听到小神仙宽恕,所有惊惶的村民全部松了口气,在醒言的要求之下,这些半带羞惭的村民便三三两两地离去。

    等四海堂主安抚好这些村民,苏水若那边也已经雨过天晴,相偎着走上前来,憨直的丈夫满腔谢意,却不知如何表达,只知在那边急得不停地搓手,不知如何才能谢得这天大的恩惠。倒是他娘子善解人意,抿嘴看了夫君一眼,便款款来到醒言近前,盈盈一拜后,笑吟吟说道:“恩公乃世外高人,又有句话叫‘大恩不言谢’,小女子在此便不再喋喋多言。”

    此言说过,苏水若话音一转,说道:“若是水若没认错,恩公就该是那罗浮山上上清宫,四海堂中新晋的张醒言张堂主吧?”

    “啊!”

    听得这一直恹恹无神的水精,突然叫出自己名号,来历还说得这么清楚,醒言不禁惊得目瞪口呆。见到他这副神情,那位眼神晶亮充盈的新婚水精,俏魇上竟闪过一丝调皮的笑容,俏黠说道:“其实张堂主不知,这回水若偷下山来,还都怪张堂主呢!”

    “啊?怪我?”

    听得此言,醒言更好像掉进九天云雾里。

    “是啊!都怪张堂主。”

    此时,水若脸上明黠笑容隐去,已换上认真神色,款款说道:“往日,水若在那飞云顶闲得无聊。有一天,忽看见你带着个小女孩,慌慌张张地从我身边走过,说要去见那掌门老头。我就觉得好玩,以后没事时,我就隐身化在云雾中,去那抱霞峰千鸟崖旁看你们玩耍”

    “呃…。”

    听得水精此言,醒言心中不由想起:“我说呐!怎么以前总觉得千鸟崖前涌来的云雾山岚,有时会有那么磅礴的灵气。”

    却听水精继续说道:“那时候,水若看恩公每天都跟小妹妹玩耍,玩耍的游戏内容总是简单重复,却似乎又每天不同,总是那么有趣生动。那时,我就在想,既然快乐的日子如此简单,为什么我以前几千年里,却会过得那样无趣无聊?是不是只因为,我只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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