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凌柱大人见状,忙问道:“姑娘,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这话说得明显有些大声,连带把四阿哥的眼光也一并吸引了过来,惊得陶沝当场摆手如雨刷状:“不,没什么,谢谢大人关心!”
虽然陶沝这样说了,但那位凌柱大人看上去明显不信,还想再问时,那个叫熹儿的女孩子又开始摇他衣角,小声问道:“阿玛,额娘呢?”
“你还记得额娘啊——”凌柱大人立刻被女儿的这句话给带偏了心思:“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在街上乱跑一气,把你额娘急得一直在那抹眼泪……倘若再找不到你,她可是要伤心死了……”
“对不起!”女孩子老老实实地低头认错。半晌又抬起头来,小声提议道:“阿玛,那我们赶快回去找额娘吧……”
“这……”听女儿这样一要求,凌柱虽然有心同意,却碍于某位重量级BOSS此刻还在场,自己似乎没有做主的权利。只见他神情为难地看了一眼自家女儿,又转头略带几分期许地望向一旁的四阿哥。
四阿哥朝他点头,淡淡道:“既如此,凌柱大人就请自便吧,我们也要回宫去了……”
他这句“我们”,自然是包括陶沝在内的。
闻言,那位凌柱大人立刻面露喜色,再度恭敬地朝四阿哥行礼道:“既如此,那微臣却之不恭。”语毕,便去拉自家女儿的手,准备走人。
那个叫“熹儿”的女孩子也冲陶沝摇手:“姐姐,我要回去了……下次,我们再一起玩!”
陶沝也笑着冲她摆手:“好!”
“到时候,姐姐要记得再教我唱歌哦!”
“嗯!”
正文 一盏花灯牵来的姻缘(下)
看着那对好不容易团圆的父女手拉着手渐渐远去的背影,从刚才起就站在一旁没怎么开过口的四阿哥突然发话了:“你……你认识钮祜禄·凌柱?”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较之刚才明显阴沉了不少。陶沝即使再不会察言观色,此刻也非常清楚的明白,自己之前的某些行为定是已经触到这位举足轻重的BOSS的导火索了。So——她立刻冲某人狠狠地、大力地摇了摇头,异常坚定地否认道:“不,不认识!”
虽然陶沝这会儿表现出来的态度非常诚恳,但四阿哥显然并不相信她给出的这个答案:“那……你刚才话里的‘果然’又是什么意思?”
“这……”陶沝当场被堵得哑口无言。想照实说,但骨子里那股倔强不服输的性子又在隐隐作祟。想了想,她开始不留痕迹地转移话题:“四爷可知道凌柱大人有几个女儿?”
“哼——”陶沝的这一小聪明之举自然是没能逃过四阿哥的法眼,可碍于四周来往的拥挤行人,四阿哥也不能强硬逼迫前者开口说实话,当下只得冲其重重“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不知。”想了想,又耐着性子补充道:“凌柱大人的嫡妻只为他生了一个女儿便过世了,想来应该就是刚才的那一个吧。不过,倒是有听说他后来再娶的那名妾侍最近也怀了孕,只是不知是男是女……”顿了顿,他像是若有所思地转过头来看了陶沝一眼,道:“怎么,你对凌柱大人感兴趣?”
我汗!四爷呀,您能不能别总是把她一竿子给打到那堆花痴女的行列中去啊?
虽然刚才那位凌柱大人长得是还不错,面目清朗、五官俊挺的,但……他并不是她的那盘菜啊!她现阶段最感兴趣的人就只有四四大人您一个,您为何每次都想着把她往外推呢……
陶沝嘟着嘴表示郁闷。不过,这种消极的状态她仅维持了一下下,下一秒,她的思维重点便已经迅速转移到另一个地方上去了——
等一下!
如果说,那位凌柱大人现阶段就只有一个女儿,那岂不是代表,刚才那个叫“熹儿”的女孩子,就是未来的……孝圣宪皇后钮祜禄氏?!
天!不是吧?
那她刚才……岂不是浪费了一个跟未来皇后拍马套近乎的绝佳大好机会?!
呜呜,暴殄天物啊——
意识到自己刚才究竟错过了什么,陶沝忍不住当场捶胸顿足,差点忘了某位重量级BOSS还站在旁边。
四阿哥皱着眉看了她一眼,大概是难以理解她此刻为何会有这类反常的所作所为。他刚想开口询问,却见她突然间不知又想起了什么,竟是把目光的焦点给尽数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而这一次,她看向他的眼神,明显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邪恶深意。
最终,他还是没能忍住那份好奇心,淡淡然地先一步开了口:“你,在看什么?”
陶沝没有立刻答话,只忽闪着一双大眼睛来回地在四阿哥脸上转圈。半晌,她清了清嗓子道:“……四爷,您可知道,刚才那个女孩子今年有几岁?”
四阿哥被问得一愣,再度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摆出一副“难道你没长眼睛吗?”的表情,冷哼道:“据我所知,大约已经有十岁了吧!”
虾米?!
陶沝听得当场一滞,嘴巴就那样大张着,好半天也没能拢。才十岁?有没有搞错?现在已经是康熙四十二年了,如果她的大脑海马区数据库没把那些个年度大事记岔的话,那么最多再过两年,也就是康熙四十四年的时候,四四便该娶她进门了。可这样一算,她到时候最多也只有十二三岁,那岂不是……
想到这里,陶沝立即将探究的视线又重新转向四阿哥,一双看似天真无辜的大眼睛拼命地闪啊闪:难道她家四四大人私下里还有所谓的恋童癖不成?
某人被她这种灼热的眼神看得极度不好意思,当下将拳头移到嘴巴,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道:“咳——怎么这样看着爷?”
陶沝仍旧不答话,只深深地凝视着自己面前的那张脸,外表看似平静,但内心深处却已在激烈地天人交战。末了,她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连连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小小声唤道:“……四爷……”
“嗯?”四阿哥挑眉看着她,脸上透着满满的疑惑。
“四爷……”其实陶沝很想迎面对某人说完接下来的这番话,但鼓了半天勇气,却在一触到对方那双如墨玉般的眼眸之后,又当场土崩瓦解。没办法,她只能低下头,佯装随意地对着手指,轻声道:“如果……如果我说,四爷您和刚才那个女孩子之间,能成就一段大好姻缘……您,会相信吗?”
“……”四阿哥没说话,但陶沝随后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却清楚看到他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旋即,怒气隐生。
眼瞅着对方似是要发火,陶沝赶紧解释:“四爷,您可千万别不相信啊!董鄂绝对不是信口胡说,这种事儿说不准的……”顿一下,继续问,“四爷可有看过唐朝李复言所写的那本《续幽怪录》?”见对方面色如期一滞,又赶紧接茬下去道:“那里面就讲过一个月下老人牵红线的故事。据说,不管是仇敌之家,还是贫富悬殊,无论是天涯海角,亦或是吴楚异乡……只要月老的那条姻缘红绳一系,不论发生任何事,他们始终都还是会在一起……”
“……”
“据说,那个故事里的韦固一开始也不相信这个说法,甚至还让他的仆人去杀掉那个跟他有同样红线的女孩子,可是后来的结局,却也由不得他不信……”
陶沝滔滔不绝地说着,没留神四阿哥此刻看向她的眼神已越来越不对劲。不等她话音落,后者已经状似不耐地插话道:“哼,那你又是怎么看出来我和她之间有姻缘的?难道,你也是月下老人不成?”
“呃……”陶沝冷不丁被他这样一问,当即又再度沦为了哑巴一族。她小心翼翼地拿眼角的余光觑着对方这会儿明显不佳的脸色,声音细如蚊吟。“如果,如果我说是我算出来的,四爷您相信吗?”
这话一出口,四阿哥脸上的神情当即又开始变幻莫测。他张张嘴,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何种原因,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见他不说话,陶沝当即又忍不住继续往下说道:“四爷难道是不喜欢刚才的那个女孩子吗?我觉得她挺可爱的呀,而且,一看她就是个性格坚强的女孩子,长相也很有福气的样子。虽然四品典仪官之女的身份的确不怎么高,但若是娶了她,或许会对四爷的将来,大大有帮助也说不定呢……”
“……”四阿哥没说话,仍旧用刚才的那种诡异眼神凌厉地打量着她。
“四爷——”被他这样一看,陶沝的头当即垂得更低了,原本一直对着手指的动作也莫名乱成一团:“如果您不相信的话,那要不要和董鄂打个赌?”
“赌什么?”某人挑挑眉,说话的语气像是突然被提起了些许兴致。
见状,陶沝不禁“嘿嘿”一笑,样子颇有些奸诈道:“就赌四爷您和凌柱大人的女儿之间定有姻缘。可否?”
嘿嘿,看她这话说的多巧妙啊!只要是凌柱大人的女儿就行了,也不必非是刚才那个……干的、认的都包括进去了,她绝对稳赚不赔!
见她这般模样,四阿哥忍不住失笑:“噢?你就这么有把握?”
“当然!”陶沝笃定地朝他点点头,抬手便把小胸脯拍的响响的。“如果董鄂输了,便任凭四爷处置。但,如果董鄂赢了,那么……”
“你要什么?”某人似是有些好奇。
陶沝也当仁不让地回答:“就请四爷答应帮董鄂一个忙!”
被
某人再度挑眉:“什么忙?”
“唔,这个……”陶沝提出这样要求原本也只是一时兴起,情急之下也想不到现阶段有什么大事能让对方帮忙。想了想,她小声试探道:“四爷,董鄂现在还没有想到,等想到的时候再说,可否?”说完,见对方脸上明显划过一丝不悦,又赶紧接上去补充:“反正,董鄂绝对不会让四爷去摘天上的星星和月亮的,董鄂发誓,绝对是四爷力所能及的事……”
“哼——”听完她这一番话,四阿哥此刻的表情却是从鼻子重重地往外哼了一声。“真看不出来,你倒是挺有心计的……”
啥?心计?
乍一听到某人给出的这等评价,陶沝一时间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郁闷。高兴的是,终于有人夸她这个一直被倾城骂白目的傻瓜长出心计了,而且对方还是她最最崇拜的四四大人;郁闷的是,明明就是一场最普通不过的打赌,怎么就被这位未来的雍正皇帝给误会成耍心机了呢?貌似,敢跟这位雍正皇帝耍心机的人,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呜呜,她当真好命苦呐!
“既然四爷这样说,那董鄂刚才所说的这个赌约不算便是……”明明内心郁闷纠结的一塌糊涂,但表面却还要佯装出一张笑脸迎人。“四爷就当董鄂什么也没说话吧,呵呵……”
“不——”四阿哥状似不经意的伸手去掸衣袖,一边掸一面发表最新观点:“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汗?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陶沝一头黑线的望着眼前这位说话内容明显前后有出入的皇家阿哥上下打量。难道说,这说话前后不一致神马的也是数字军团的特性之一?
眼见陶沝这会儿一直不吭声,四阿哥那边又忍不住继续发问道:“你在想什么?”
鉴于被某人点名提问,陶沝自然不好再装哑巴,却也不敢实话实说,只能临时找话题道:“哦,我……在想刚才的那盏花灯。”
唉——她好不容易才得到那盏她家四四大人送的花灯,却因为一时心软而给了别人,说不可惜是骗人的。虽然那盏花灯极有可能在无形间为四四大人和那位未来的孝圣宪皇后之间牵起了一条看不见的红线,但是……
呜呜,她真觉得自己好伟大啊……居然把自己最想的东西拱手让了人,她她她……呜呜……
“怎么了?”眼见某人脸上的哀伤之色越来越浓烈,四阿哥忍不住出声问询。“干嘛摆出这副表情?你到底……在伤心什么?”
陶沝仰头看了他一眼,又蔫蔫地重新低下头回答:“刚才的那盏花灯没了,董鄂正感到可惜呢,原本还想好好收藏来着的……”
一声哼笑。很轻,却明显透着一分轻松释然。
“再猜一个便是!”四阿哥满不在乎的提议。
咦?
闻言,陶沝立刻抬起头,原本还满是郁闷之色的眼眸里突然间光芒大增,像是在问:真的可以吗?再帮她猜一盏新的花灯?
对!四阿哥会意地点了点头,同样以眼神给予回答。见状,陶沝立刻伸手一指不远处的路边灯摊,满脸激动道:“那——我要那盏桃子形状的花灯!”
眼见陶沝这会子似乎并不打算跟自己客气,四阿哥倒也并不食言,真个儿陪着她走到那盏桃子形状的花灯前,伸手拉开了绑在灯下的谜面——
只见上面写着:相思已自成尘土,犹寄缄封不忍开。
“这是什么?”陶沝立刻好奇地瞪大了眼睛。“猜东西,还是对句?”
四阿哥略一沉吟,旋即便立刻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他转过身,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元宵摊位,冲陶沝道:“答案就在那里!”
虾米?答案在元宵摊位里?
陶沝惊愕地再度瞠目结舌。貌似那摊位上就只有各种馅的包子和汤圆,怎么可能会有答案?!
见陶沝急得开始抓耳挠腮,四阿哥忍不住又是一笑,回身问旁边的摊主借了一支笔,在谜面的空白处写道:红豆汤圆。
“对对,就是这个谜底!”许是元宵佳节的关系,今晚的小贩摊主均是一水儿的热情。这家也不例外。“请等等!我这就为您去取灯。”
那盏桃子形状的花灯被小心翼翼地递到了陶沝的手里。陶沝越看越是爱不释手。且不说别的,这可是四四大人特地为她猜谜得来的灯呢!明显比之前那个更为宝贵!
陶沝兴奋地赏玩着手里的桃子花灯,回头又瞅瞅某人手中空空如也,当下忍不住提议道:“四爷不猜一个吗?”
四阿哥斜了她一眼:“爷要这灯何用?”
“唔……这毕竟是元宵佳节的一道亮丽风景线嘛,拿个灯回家留作纪念也是好的!”
陶沝嘴里一面说,一面想当然地伸手去拉四阿哥的衣袖,也不管对方反应如何,强行拽着他走到一盏漂亮的花灯前,方才松手。
没有去注意身旁人脸上的表情变化,陶沝直接踮起脚拉下谜面,上面写着:相扑负燕青,太尉生惧意。
陶沝忍不住再抽嘴角。郁闷!怎么又是这种完全看不懂的谜面?这根本就不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嘛!看来她这回又帮不上什么忙了,还是靠四四大人自己吧……
这样想着,她不由地侧过头去望向四阿哥。而后者此刻的脸上正若有所思,看样子答案已是呼之欲出。
So——陶沝再一次满眼红心地凝望着这位清穿男主排行榜第一位的皇四阿哥,动作优雅地提起笔,工工整整地在谜面后边写上答案。但因为光线太暗的关系,她根本看不清后者此刻写的是什么。于是乎,她忍不住将头探过去一点,再靠近一点,再过去,再靠近……
就在陶沝整个人几乎已经贴到四阿哥身上的时候,她终于看清了后者写的谜底:高处不胜寒。她本能地一愣,而与此同时,她的耳边也传来巧巧那一熟悉的叫喊声:
“桃子!四哥!终于找到你们了!”
正文 道是无情却有情(上)
嘿!是巧巧他们找来了!
乍听到这个令自己感到无比耳熟的嗓音就来自后方不远处,陶沝顿时难掩激动地于第一时间转过身,朝声音的来源地用力挥手:“巧巧,我们在这里!”
这一完全出自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