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炽之七州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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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炽之七州卦事-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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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引拍着案子,“愚蠢!唐唐大唐朝廷命官,不好好为民请命,自己一头扎进了这大理寺,百般搪塞,你是想在这里养老是嘛?”

    “我自有我的道理!”于杜行振振有词。

    “你什么鬼道理?”鹤引追问。

    “不可说,不可说。”

    “莫不是你信了什么邪门歪术,搞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名堂,如你招来,我可以在圣上面前替你求情,如果你执迷不悟,就不要怪我不念同僚之情了,于大人。”鹤引说了这一番见他也不那么配合,就去到外间了。

    此时,贤之和于杜行相视不语。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于杜行摇了摇头,“不过是被小人暗害,你去查吧!查的出我便一身清白,查不出我便早早睡了。”

    说着,他开始起身往自己监牢的稻草垫子走去。

    “你是故意入狱,处心积虑来者不善!”

    于杜行走了才两步的脚就那么僵在那里,他没有立即回头看向贤之,也没有急着开口,像是在等待贤之给他一个肯定似的。

    贤之抿了抿嘴,也不起身,“你布置的太过明显,其实,你是想让我找到那个小人吧,帮你恢复一身的清白。”

    “怕就怕你没有这等本事,其实,我早已做好了坐一辈子牢的打算。”

    “难道于大人一家老小都准备好了与你永生狱墙两隔啦?”这话明显打击到了他的软肋,是啊,他还能出去吗,真的会平安无事嘛!

    “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目的,给自己设了这个套,自投罗网。但是你太草率了,你真的觉得在这死牢里可以平安度日?”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每个庙里都有几个冤死的鬼,人没了,所有的目的呀,曾说过的话都是一场空!”贤之嘴角一扬,欲笑未笑,就等着他缴械投降。

    “一场空?”他心内开始打鼓。

壹佰壹拾伍:天字囚牢 鹬蚌相争

    于杜行是固执己见的。

    结案后,一个地方刺史摇身成了阶下囚,大理寺的囚徒都是分级别关押的,他被关在天字号区域。

    他也不算过于孤单,天子脚下,就算你身陷囹圄,也能见到几个眼熟的旧人,有个闲聊的伴儿。

    前卫蔚寺少卿王道就因为私相授受,滥用职权被关在天字号,先前他的案子于杜行还接过手,如今也算得上同是天涯沦落人。

    王道看着斜对面铁栏后面闷闷不乐的于杜行先打了招呼,“从你进来我就观察你,于大人,好久不见啊!”

    “这传说中的天字号还真是个神奇的地方,有你这样的人,还有我这样的人。”于杜行明显地轻蔑语气,毫无掩饰之意。

    王道冷笑,“那么,于大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于杜行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颇为得意地回答,“自然是这里的过客。”

    “哦?这么说于大人这是亲自来体察囚徒生活了?”王道一股子嘲讽之气,“当日涉及我的那桩乌龙案,我可是比窦娥都冤啊!”

    “你去找鹤引申冤呀?”于杜行看也懒得看他一眼,他心里最为鄙视这种玩物丧志之徒,他觉得与这类人交谈都是一种对自己仕途壮志的羞辱。

    “于大人自命清高,自然是不屑于与我这样的落魄人为伍,我就想知道,那么于大人到底是做了什么好事,得以前来一见?”

    “王道,你有这份闲心还是想想自己的未来之路吧!”于杜行并不想跟外人提及自己的事。

    “未来,呵呵,不过是窝头还是咸菜的区别,以后我们也算邻居,你之前对我不留一丝情面,看在你今日过来陪我的份上,我可以不计前嫌。”王道躺在一堆霉发了的柴草上,二郎腿翘的老高。

    于杜行依旧保持着在家时的习惯,挽起衣袖,把长衫从上至下捋了一遍,外罩被脱下好好叠放在一边。

    他一点也不想理会这个无可救药的阶下囚徒,在他心里自己还是原来的官职,和这样的人绝不一样。

    “你犯的罪,再审一次,我一定还是严办!”

    “哈哈哈……好!于大人一个小小的刺史都如此秉公执法,何况当今圣上。”

    于杜行有点听不出他的意思,“你这话是……”

    “还不明显吗,想必你也知道这里面关着的都是被罢黜的官员,我们不过是些小鱼小虾,想我泱泱大唐,明面上一样,暗地里又是一样。”

    “哟呵,看来你这牢没算白坐,感悟颇深。”于都行还真小瞧了他,他还绝非简单的酒囊饭袋。

    王道叹了口气,“若不是宦官参政,我可能都到不了那时卫蔚寺少卿的官职,同样,如果不是因为这层原因,我亦不会锒铛入狱。”

    于杜行这就有点好奇了,“怎么,你的官职莫非是花钱买来的?”

    刚问完他就觉得这个问题颇为多余,这不是明摆着的嘛,让他公平凭本事争取,想他的文章还不知道写得有多不堪入目。

    “花钱?哈哈,怕是比花钱还厉害。”王道话不说破。

    “有意思,看来我还真是来对了地方。”

    “等着看吧,好戏都在后头呢,你也好,我也罢,都是弃子,苟延残喘的偷生于此,就笑看风云突变吧。”

    这和王道做到那个官职不是一点本事没有的,虽说爬到了这个高度他背后也用了不少见不得人的手段,但毕竟他也是个诡计多端的,最后不得善终,只能说道行还不够深,也是对手太过强大。

    “刚才你说圣上更是个秉公执法的,你指的是鱼珠儿那一案?”

    “你在外边自然比我了解的要透彻,我哪有那么多灵通的消息,不过好像自那鱼珠儿关进来以后,这个大理寺禁地里外三层保护的如同铁桶。”

    “看来,他还真是后台强势啊!”

    “你看,他表面上是圣上关起来的,谁又能知道他是不是圣上保护起来的呢!”王道悠哉悠哉地抓着虱子。

    “费什么话,都给我闭嘴,小心我小黑屋伺候你!”牢头一声吼,惊得这边的两个人瞬时鸦雀无声。

    于杜行开始盘算着自己的退路,开始猜想自己将面临的危险和际遇,辗转半宿,都快亮天了,也没有合上眼。

    疏离子自从见了贤之后,心思也活泛起来了,这小子想激我,我杀了自己人,他再对付我,不禁哑然失笑。

    洪荒趴在洞口的石台上,两个身手不凡的守卫紧紧跟随,他能逃也无处可逃,“去!去!去!别在这碍眼,我能往哪跑?”一脸嫌弃地把二人往两边赶。

    “恕难从命!”两个守卫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异口同声。

    “你这么高兴,怕是狗皇帝命不长了吧?”洪荒眉眼不抬,问着疏离子。

    “你主子恨我还是恨狗皇帝呢?”疏离子也是无事闲聊的口吻。

    洪荒板起板起身子,抄手于胸,“都不狠吧!”

    “谎话!”疏离子抛出两个字。

    洪荒大笑,“不过都是利益至上,哪有那么多爱恨呀!”

    “这戒指套上的怕不只是利益吧,你看你,最大的损失怕是失去自由吧!”

    “也没有人逼迫我,无非是我情我愿。”洪荒没有一点戏虐,像是看透了许多。

    “你就不想回去帮他?”疏离子兜兜转转问到了最想问的一句。

    洪荒捡起一边的石子,向着那前边的草丛扔了去,落地声音轻微。

    “野草逢春必有,石子稳坐其中。”

    疏离子听明白了他的话,怕是这一批批的手下都是野草般的存在吧,他就算想回去,原来的位置怕也是早被人取而代之了。

    “好好在这陪我吧,这么久以来,我也是太过孤单。”疏离子看向那片草,洪荒自比之,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我只劝你一句,不论你立了大业,还是他飞上巅峰。他都不会臣服于你,你圣在尊贵血统,他生来卑微,沧海一粟的飘忽感和四面楚歌的岌岌可危之态,你是无从体会的?”

    “你不是我,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处境?”疏离子颇为疑惑。

    “我不是在这里博取你对他的怜悯,我只是想告诉你极尽苦楚之人,不要让他穷途末路,你不知道他会如何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话锋凛冽,听的疏离子不由得心头一紧,“那么你是想替他宣战了?”

    “不,我是想提醒你,莫不要自寻烦恼。”

    “呵呵,怕是他有意刁难我吧!”

    “你不懂他的难处。”洪荒心里几种情愫相互纠葛,混杂一处。

    “我该给的诚意都已然给了,我没有动那贤之一分一毫,你真的以为只是我对那所谓的奇人网开一面?”疏离子说出自己的让步。

    “我早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为何你对他格外开恩,原是他找过你了。”洪荒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一袭悲凉之感溢上心头。

    “他向我坦白了这个奇人他要收为己用,我若不做为难,可以把斩杀狗皇帝的功劳共我分享。”

    “岂不是百利而无一害?”

    “错,你想过没有,一个什么样的人比我们穷尽一生要达到的目标还重要,真有这么样的一个人,我为何不据为己有?”

    “这么说,从前你们抢刺杀狗皇帝的头功,转眼就变作了夺贤!”

    洪荒无奈地摇了摇头,注定不能握手言和的对立两方,什么事物都可以成为激化彼此平衡之态的诱因。

    “他不会不知道你的心思。”

    “知道与否都没关系。”疏离子一点不在意。

壹佰壹拾陆:孤注一掷 炽火困兽

    “鹤引大哥,你暗中可派了得力眼线,莫不要掉以轻心,那天字号没有一个等闲之辈。”贤之特意求证。

    “嗯,上下都已安排了,就看他能耍什么花样?”

    “他们迫不及待,早晚都会露出破绽的。对了,你把那个王道安排到他身边了?”贤之一边问着一边吃着松子。

    “你慢些吃,早就安排好了,我还跟他说,这次如果配合的到位立了头功,我可以去圣上面前给他功过相抵,力求减刑。”

    “怕是他睡觉都乐醒了吧?”

    天字号囚牢内。

    “王道,你还真是深藏不露,确实本事多的很,睡到日上三干,做什么美梦,险些乐醒了吧!”于杜行故意调侃他。

    王道不怒也不还嘴,“还真是美梦连连,怎么,你昨晚做了噩梦呀?”

    “哼!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我好得很。”于都行白了他一眼,鼻孔出着气。

    “进了这个鬼地方的人还敢说自己没做过亏心事。”王道说着就开始哈哈大笑,这是他最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这里没有别人了吗,怎么光看到我们这两间有人呐!”

    “都死了!就咱两个苟延残喘了。”王道漫不经心的口气,和他说话的内容极其不吻合。

    “都,死了?不都是死刑犯吧,怎么会?”

    于杜行明显地胆颤心惊,他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这里边到底有多少见不得天日的亡魂。

    王道压低声音,一股子戏谑之气,“我又没说都是死在刽子手的刀下。”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饿死的;病死的;被打死的,更惨的是有被老鼠和蛇咬死的呢!”

    “什么?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大理寺,哪来的蛇,老鼠还能咬死人?”他的语气明显慌乱,这恐怕就是人们口中所传说的人间地狱。

    “这里的犯人哪个是一般的囚徒,哪一个没有几个仇家,多半仇家恐怕都是非富即贵,放进来一条蛇算什么,再者说老鼠哪里都有,鼠疫的死法怕是于大人早就略有耳闻吧!”

    于杜行快要反胃了,自己何时受过这样的罪,想想自己一世谨小慎微,如今落得这般进退维谷,顿感唏嘘。

    “你怎么没有死?”于杜行出其不意,竟然问出这样不敬的话。

    “我,不过是多活了几日,早晚都有那一步。”他也不生气。

    “你说会不会有人想害我?”于都行开始肆意猜测,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这个必然,你的为官风气清廉正直,能进这天字号,怕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吧!”

    “你觉得谁最为有本事可以操控别人的命运?”

    “不可说,不可说。”王道微笑着。

    于杜行摇了摇头,“真龙天子要你死,你自然不得不死。”

    “可真龙天子也是人,他恐怕是仇家最多的孤家寡人。”

    “你知道有人想要圣上的命?”于都行越发觉得眼前的不堪之人深不可测。

    “笑话,自古以来刺杀皇帝之事比比皆是,怕是那明面上的犹可招架,灯影里却是暗箭难防。”王道敲着编钟。

    “这些都是说告诉你的?”他眉头紧锁。

    “为官一日,坐看云起。”王道随口就来。

    “你一个贪官今天是在给我抽戒尺嘛?”于杜行话里有话。

    “现在还来得及,我知道你不是真的阶下囚,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王道明显地暗示他收手。

    可于杜行貌似一门心箭在弦上,不得回头了似的。

    这天色越来越阴沉,阴霾的难看,远远望去两个人站在大理寺的望台上,查看这天字号那方的动静,鹤引看着贤之露出一脸的无可奈何。

    “就随他去吧!”

    这夜,天字号就在鹤引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没乱,是因为贤之和鹤引早一步有所准备,一场莫名邪火就这么蔓延烧了起来。

    鹤引动用人力让王道来了个死里逃生,有惊无险,他吓了个半死,但总算保住了一条小命,也完成了鹤大人的交待的任务。

    第一次做好事的感觉,让他颇有成就感,原来这感觉如此厚重,能让人久久为之震撼,仿佛自己都被自己的壮举感动了一样。

    虽说,他做的也并非多么难多么伟大的事,他依旧欣慰。

    “这个于疯子,他是不是活够了,居然把火石偷带到大理寺天字号?”王道抱怨连天。

    贤之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放火前可还跟你说过什么?”

    “他就说,兄弟当我送你一程,再也不用受这几多罪了。”

    “他就不怕?”鹤引一脸狐疑。

    王道手舞足蹈,“我就说他疯了吗,他非但不怕,还高兴的厉害。”

    “鹤引大哥,他原以为十足把握的退路可能是给人堵死了。”贤之心里盘算的清楚。

    “我没有出手!”鹤引解释。

    “不是你,是他们自己人下的毒手。”贤之转向王道,“后来他可曾求救过?”

    “诡异的就是在我被扛出来前,他都稳稳坐在牢房内,我的那间较为靠近门口,待到差役再去救他时,火势太大了,已经进不了人了!”

    “没看出来一介文臣,如此勇武过人啊!”鹤引不禁叹服。

    贤之拍了拍手,“是他太过轻信于人,换言之,就是对自己太自信了,自信过头不是自负那还能是什么?”

    “啊?”鹤引和王道两个同时表情呆滞,异口同声。

    天字号整个坍塌了,死了一个囚犯,就是刺史于杜行,无人受伤。

    鱼珠儿看热闹似的置身事外,鹤引去看他的时候,把这惊动朔方城的大事说给他听,他就像是听书一样,乐此不疲,穷追不舍地问着那活着的如何能救得出来。

    “不是说天字号木质结构为主,就是怕这些个犯罪先前是朝廷命官,不忍他们太过凄苦,想我这边可都是石头堆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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