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炽之七州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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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炽之七州卦事-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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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滑稽的是,那一群练家子只是风声大雨点小,没有一点真正想要抓回他的意思,就好想陪他在那里玩了一阵藏猫猫,不多时,就撤回寺中。

    匿冥心想,这群和尚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管他呢,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见到老佛爷和洪荒的时候,他们彻夜未睡,正在极力说服张婴万不可折回卫水河畔的村子。

    原来她听闻自己的救命恩人深陷佛寺,三个人势单力薄无奈之下,她突发奇想回去村子搬救兵,那些村民也不是什么乐善好施之人,她竟然试图诓骗她们说有安党的反贼藏于山上,这样趁乱就可以营救匿冥了。

    “恩人,是如何跑出来了?”张婴关切。

    还没等匿冥回答,洪荒开始抢答了,“你是不知道我们匿冥君的功夫之神,那样一个石头堆砌的破院子,还能困得住这等高手。”

    匿冥听闻此番,默不作声,还是老佛爷发了话,各自歇息吧,有什么事明早再做打算。

    匿冥当即还有一点费解,这几个也是天有多高心有多大,就不怕山上的围攻过来,他只自我安慰,既然明显地放我走,也就没有赶尽杀绝的必要,一夜无话。

    迁坟不是小事情,更何况是魏卜的坟。四个人先后敬香,纸钱也烧的差不多了。

    匿冥让他们三个往后退,自己一个人动手,挖挖捡捡,洪荒几次上前欲帮忙,都被他拒绝了,话也没有一句,老佛爷冲着洪荒,轻轻摇了摇头。

    看得出来匿冥的心头有火在烧,早就没有了什么眼泪,带他回去,回到没有危险和被利用的安稳家园。

    花白的骨头被匿冥用贴身带来的靛蓝锦帛小心包裹,按老佛爷的意思是就地火化了吧,骨灰毕竟方便携带。

    可匿冥担心不远处山上那群人,为了尽快上路,也想守住全部魏卜的尸骨,就这样把靛蓝包裹牢牢系在自己后背之上。

    那魏卜生于京师,长于东都。如今,匿冥此举不算落叶归根,确是千里寻亲。

    对于张婴的一路跟随,那两个人都没有什么疑问,只是有那么一秒钟匿冥犹豫了。

    她知道这是张寅之女,她到了天子脚下,会不会危机四伏,他倒不是出于关心她,只是怕先知他们会反对,但如今的局面,把她留在这战火纷飞的旧都,当日又何须费力就她?

    就这样一行四人踏上归途,沉甸甸的包裹里,那亡人未可见天的冤屈和种种无奈就化作马蹄后腾起的灰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佛爷,有一天圣上打回两都,你最想做什么?”匿冥甚是休闲地问着。

    老佛爷半眯着眼睛,“我最想去那天居香来上一碗臊子面。”

    “哈哈哈,佛爷,你还真是好打发,那面哪没有,还非要吃他们家的。”洪荒一边赶着马车一边打趣。

    “那可不一样,他们家是老字号,正宗的很哟!”老佛爷依一脸的得意。

    “我看是你挂念天香居的老板娘了吧,佛爷,说心里话,这战火不断,估计店也开不下去了。”

    “谁知道呢,没准闹天灾那会店就没了吧!”老佛爷说着就陷入了沉思。

    “佛爷不愿意进城,是怕找不到那家店了,更怕看到那店人却不在了。”匿冥小声说着,不说怕他一个人闷着,说了更怕他不悦。

    “佛爷,我的臊子面也不错,回去以后做给你们大伙儿吃吧。”张婴一句话缓解了渐冷的气氛。

    匿冥不愧是情商有限,闲话也能把话聊到死胡同里,一路上还好有个姑娘家照顾着三个粗线条的男人,就这样颠簸了多日,总算是回到了闲人斋。

陆拾柒:知更解疑 南平不轨

    一日,南平萃拿了一把上好的宝剑来找贤之,他明面上是想让贤之给他把把关,看看这件兵器价值几何。

    这会儿,鹤引正也在闲人斋等候着还为上次之事赌气的贤之。那贤之正是意气用事的年纪,一个人闷坐在花园中。

    借着南平萃过去闲话的机会,鹤引也随了过去,有个外人在也就避免了贤之发作。

    南平萃没经过贤之准许就坐在他对面的石椅上,鹤引和他们保持着两步的距离,依靠在石栏处,贤之往这边扫了一眼,根本没心情听南平萃介绍什么兵器。

    他只连声敷衍着,“还不赖,不赖!”

    “那就太好了,我原想这是入不了你们眼的东西,没想到还是个过得去的,我特意选来送给你,还望笑纳。”

    “我不要!”贤之一口回绝,没有一点的含糊。

    南平萃笑意僵在脸上,“这……莫不是这物件不对你的心意,这么长时间的叨扰,我深感不安。”

    “南平君,你大可不必,既然你决意要留在许方士身边学医,他也已经答应,我是不会驳他的面子的。”贤之平心静气说着,满脑子都在想你个鹤引真是可恶,就巴巴杵在那里看热闹。

    “可这,毕竟是你的府邸,你还是收下吧,不然我……”南平萃稍作为难。

    “给我吧!”鹤引挺身而出,解了这个围,“你放下吧,我替他收了!”

    “这位是?”南平萃早就察觉到了这个人,但不敢多言,直到对方发话。

    “鹤引,你多管什么闲事,你自己的事我还没和你算清?”贤之一脸的埋怨。

    “我是他的朋友,可否让我们独处片刻?”鹤引礼貌地征询。

    “哦哦,好好,鹤引君,久仰大名。”南平萃缓缓退下,还一步一回头观望。

    贤之并不再理会鹤引,嘴里叼着园边摘来的野草梗,鹤引坐下后开始了长篇大论。就是开解自己那日的一系列想法,也赔了不是,最后还保证暂时不去圣上面前自首先前的事,贤之这才消了一半的气,剩下一半就是这把剑。

    “什么叫你替我收着,你怎么能替我?既然你收下,晚上你带回去,我可不收。”贤之又开始新一轮的连珠炮。

    “可以,这份情我担待着,不用你来挂怀,好不好?”鹤引继续安抚,颇有耐心。

    鹤引看着行色谄媚的南平萃,打趣着贤之,想这今非昔比,一家之主确是有地位,什么样身份的人都来送礼,虽说如今贤之备受圣恩,可府上住着一个身份尴尬的死里逃生的嫌犯,是不是也有点嚣张了。

    贤之才不上他的当,这事他立即表态与他半点干系没有,迎他进门的是老佛爷,救他性命的是许未初,收他礼物的是鹤大人,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个看客,要是非治罪的话,那牢里也不会孤单。

    “你这个臭小子,说说吧!他什么目的?”鹤引不再玩笑,一本正经的模样。

    贤之便把前几日家中搭戏台,南平萃和洪荒相撞一事详尽地给鹤引说了一遍。

    “这个南平萃到底身上藏了什么东西,跑到别院又是为何?”

    “你觉得呢?”贤之出难题似的,故意追问鹤引。

    鹤引也不是个愚笨的,“自然是没出什么乱子,不然,你还能让他留在府内?匿冥他们也不会安心远行。”

    “跟我玩在一处久了,还真是越来越机智了!那粉末不是毒药,你说他偷偷摸摸拿了一包什么跑到须臾那里?”

    “夸赞归夸赞,考完可是要点到为止的哈!”鹤引其实是猜不到缘由了,死撑着面子在这里搪塞着。

    贤之也不想再笑话他,只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我还不清楚他为何如此大费周章地暗地里折腾,虽说没有加害于人,但也绝非什么好勾当。”

    “这个不难办,你把他交给我,我押他上断头台,上次我帮你打探他落网之事时,我便想说服你把他揭发了,这个人留在身边甚是不妥。”

    “莫急,还不是时候,想对付他还不是信手拈来的小事?我还顾念一点他跟哥哥的同僚情分,更想从他口中探听多一点东西。”贤之心里早就做了多种打算,一个个细细盘算着。

    “既然这样,你万事可要谨慎!我能保证他不被上边发现,你可要保证自身安危。”

    贤之认真地点着头。

    鹤引回身一想,“你能看得出同样的粉末,哪一种是毒,哪一种不是毒?”鹤引疑惑不解。“当日,你莫不是冲到别院拦下那须臾娘子手中的杯盏吧?”

    贤之只自顾自地摆弄草梗,没急着回答,忽地吹了一声口哨,蓝知更飞将到此。

    蓝知更最为通灵性,那日如此那般绕着那盘松子不脱嘴,可不是它啄得开松子吃食,只是那素白的粉霜是它的可口吃食,自然是嗅到这股香甜的气味。

    原来粘在松子上的不是别个,正是那可食用的糖霜。

    鹤引一头雾水,贤之只说,待我后边查明与你闲话,这会子自己也是着实糊涂,不禁尴尬一笑。

    乌檀寺的野心越来越大,熟知圣上的行踪是一个基础,他们最想得到的是他的性命。

    闲人斋搭戏台前一晚,一处荒僻院落,两个人相隔一米有余,天色甚晚,只有恍惚的影。

    “南平萃,你就是个见不得光的朝廷钦犯,有人给你翻供嘛,没有。甚至没有人给你审判、定罪。可你的名字就赫然上了死亡黑名单。”戴着图腾纹路黑色面具的人句句戳心、掷地有声。

    他每一句声调都压的很低,像是从地面传递而来的低叹,音量不大,却撼人心弦。

    这声音他从未听过,像是嗓子受过损伤,亦或是服用了特殊药剂,改变了音质,粗糙浑烈,很是少闻。

    “他们从来都是让你生便是生,要你亡便是亡,没有商量的余地,如若不是素人斋,我可能真的就暴尸荒野。”南平萃攥着拳头。

    “你以为你还是朝廷的人嘛?”黑面人别过头去,像是已然他的答案,“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从前可是丽竞门的人。”南平萃眯起眼睛。

    “我们要的就是内部的人!”自信满满地口气。

    黑面人将一枚雕花暗色戒指摁在他的手心,这代表南平萃从此加入了黑面人所在的组织,这个组织一样迫使他行走于暗无天日的环境里,那些个龌龊不堪的勾当和罪大恶极的行动。

    唯一的交易条件便是还你光明正大的身份,一份安稳的衣食无忧的生活。这些对于一个曾经的阶下囚,逃出生天的活死人太过有诱惑力。

    南平萃将那枚代表组织身份的戒指穿绳挂在了项上。对着匆匆离去的黑影面无表情,手指敲打在枯木上,一重一轻,错落有致。

    用龌龊不堪的行径换一份坦荡荡,想来也是讽刺不堪!

    临走前的对话是,“这个,去选个闲人斋你最入不了眼的人。”小纸筒递到了南平萃的眼前。

    再明显不过,南平萃知道这是叫他露一回手,杀个人来看看他的抽身手段,探探他的深浅。他问都不问为什么,这是典型丽竞门的做派,执行命令只有成与败,没有因与果。

    至于黑面人是什么来路,南平萃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要他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就愿意尝试。

陆拾捌:医者仁心 十字谷迷

    老佛爷他们外出的这段日子,南平萃就跟着许未初上山下村,四处奔走,除了收集草药以外,还帮路遇的疑难杂症病患问诊把脉,算是做了不少功课,行了些许善事。

    他这个人勤奋好学,除了有一点好色以外,许未初没有看出他有什么其他的缺点。

    说起他好色还真是闹了笑话,一次许未初带着她去城外的一处山野找寻黄连、柴胡等一些常用药材。

    正赶上有一户农家的娘子早产临盆,这偏僻村镇,想来是临时找寻不到接生婆,人命关天,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医者父母心,他就带着南平萃一并进了院落。

    这南平萃本身就没入医道多久时日,很多医术都是一知半解状,许未初命令他干什么,他就像是小随从似的干什么,这个时候显得格外木讷。

    这可急坏了男主人,几次三番地催促一定快快救人。听闻这话,南平萃也急了,我们是神医,可不是什么乡邻接生婆,若不想救她还进院沾染这晦气,许未初忙于救治无心理会门外的两人。

    可赶巧这个男主人也是个火爆的,话赶话两个人差点扭打起来,原本许未初觉得女人生产这种事还是不要让这个半斤八两的跟屁虫见到了,可是眼下他们吵得正热,于是,许未初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把他唤了进来。

    不进来还好,一进来可就热闹了。

    这南平萃原本是个严谨的人没有错,可就坏在了他借着从医这条路留在闲人斋,他是找了个好借口,但许未初个多么执拗且敬业的秉性,既然是收了他就不会让弟子这个称谓形同虚设。

    想他许未初怎么也算是大唐七州响当当的妙手回春者,这段时日把这个南平萃使唤的是晕头转向,差一点连南平萃自己都恍惚以为真的要做一辈子方士了。

    前边说到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贪恋女色,大男人意气风发对小娘子偶有贪恋原无可厚非,可坏就坏在他不分时候也不分对象。

    这都进了人家娘子的产房,人命关天的时候,他不赶紧地配合救人,竟然还在那里偷瞄娘子的眉眼,更可气的是,许未初命他去换热水,然后给娘子擦拭一下额头的汗,他还色胆包天地有意碰触娘子的手腕。

    这些小动作,娘子早已无暇顾及,可许未初都看在眼里记挂于心。

    这家人最后生了个丫头,母女平安,原本男主人要留下他们吃了午饭再走,可南平萃和男主人互看不顺,许未初也要急着去办自己的事,就此作罢。

    那个男主人原本要支付银两,也被许未初婉言拒绝了。乡野之人也是厚道,说什么也要找个人给他们引路,引路人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梳了两个羊角辫,一蹦一跳地在前边带着路。

    “南平,以后跟我出来,万不可如此跋扈。”许未初没有教训的意思,只是对他的行事风格着实是看不下,点上一句。

    “弟子也无意冲撞于人,只是那人蛮横无理,我也是不想他波及师父,干扰到你救人。”

    “小姑娘,你们家这里药材很多吗?”许未初不喜欢他这一副什么事情都率先找理由的态度,便也不再与他废话。

    小姑娘收住了脚,回过头往回走了几步,“我们这里不光是有药材,还有野人。”那表情是微妙的,她小小年纪听闻多少这样的流言,才会如此招摇。

    南平萃像是听闻了什么笑话似的,“这话是谁和你说的,这年月哪里有什么野人,我看是胡诌出来吓唬人的吧!”

    “你是听你村里人说的,那有没有什么人看见过野人呀?”许未初询问着。

    小姑娘像是被吊起了兴致,有板有眼地给两个人讲述了起来,其间几次叮嘱万万不可进那十字谷。

    只说是之前圣上亲临此地前,有一波外地人路过朔方,原本放着大路不走,偏偏要往这山谷旮旯里面钻,那时候村里人就传,他们可能不是什么走正路子的人,不是江湖骗子就是四处倒斗的,也更没有敢主动去接近他们。

    大家就以为他们只是路过,谁知道有这么一回,一个本地的老头子进山去寻家里走失的驴子。

    “你们猜怎么着?”小姑娘故意卖关子,吊两人的胃口。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无非是猜老头子和他们碰面了,或者人没回来。小姑娘显得十分紧张,回答道,对了,就是人消失了,蹊跷的是人找不见了驴子却自己出了山谷,回了家,亲戚们自然是个个迷惑,便召集了七八个大汉进山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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