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女配- 第37部分

　　　　哪怕是吹毛求疵，眼底容不下一点沙子的沈国立，看着她的眼神也没有一点厌恶跟斥责。

　　　　更不要提别的剧组工作人员了。

　　　　旁边扛着摄影机的大叔从她旁边匆匆走过，还不忘拿眼神偷偷瞄她。

　　　　林容微微屈膝，嘴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完美笑容，“这位仙人，早安。”

　　　　摄影师嘴角抽了抽，脸色僵硬，脚下步子飞快地跑了。

　　　　他后面跟着，正提着化妆包的剧组造型师。

　　　　“流云给仙女姐姐请安，仙女姐姐近来可安好？”林容抬起俏脸，脸上恭敬无比。

　　　　扎着马尾辫的造型师女孩，啊地一下后退了一大步，然后她脸上就飘起了可疑的红云，嘴角也慢慢翘了起来。

　　　　“开拍前，再过来找我，给你补妆。”造型师女孩心情显然好的不行。

　　　　被一个标致美人称作仙女，任何女性获得这项待遇，恐怕心里都会美得不行不行的。

　　　　“多谢仙女姐姐恩赐。仙女姐姐一双玉手，可化腐朽为神奇，流云能得仙女姐姐垂青，是十世修来的福气。”林容一双水眸感恩无比，闪现着期待的目光。

　　　　造型师女孩提着化妆包，只觉得一股舒坦的热流蔓延全身，满意地看了她一眼才离开。

　　　　一直蹲在地上忙碌不已的道具师，边打着连天的哈欠，边拿手肘擦脸上的汗，手下动作都不停，组装着一个个木制货架。

　　　　“大师，请用热茶。”林容弯腰，拿起旁边的保温杯就递了过去，低头垂目，一脸温柔谦卑。

　　　　道具师哈了一声，瞪着杯子都没有接过去。

　　　　“有什么流云可以帮忙的地方吗？”林容把保温杯送到他手里，恭敬地站好。

　　　　她这样子，就是一副理当如此的丫鬟模样。

　　　　“这，好像不用烦劳你。”道具师毫不留情地拒绝。

　　　　林容微微退后半步，朝他福了一下，“大师，您不必客气。流云本是公子的奴仆，自然要把公子身边的大师们都照料妥当，这是流云职责所在。”

　　　　道具师瞪大了眼睛，手里的锤子差点敲在了自己的虎口上。

　　　　那边正准备剧本台词的唐渠，还不知道这妖精，又在给他挖坑了！

081　事情好像搞大了

　　　　“卡！”、“卡！”、“卡！”……

　　　　沈国立响亮的声音在片场，重复回荡。

　　　　这是第多少次了，一众工作人员都数得心发慌。

　　　　《混沌之间》剧组开机已经两周，这个侧重男主角戏份的剧本，前期基本都是唐渠跟各种男配女配的对台戏。

　　　　两周以来，沈国立还是一贯的严苛，但对于唐渠的演技还是给予了一定的包容。

　　　　之前的几个戏份，他虽然喊卡，不满意唐渠对于角色的深层次领悟，但最后都是卡个三五遍就过了。沈国立讲究拍戏的片段顺序，他不管什么经费或者演员的时间安排，他的剧本拍摄完全要跟着他对于主角情绪变化的主线进行。

　　　　前两周，拍的各种零碎场景，其实就是让唐渠找角色感觉的，让他慢慢随着开拍的推进，角色特征跟情感能由浅到淡，逐步浓烈起来。

　　　　按照沈国立在剧组开机仪式上的说法，在当代年轻男演员里，唐渠是他眼里最符合这个神将角色的。然而人与神，存在着不可逾越的代沟。

　　　　他看好唐渠，也期待他能完美演绎这个角色，但他相信唐渠这次的演绎一定是非常艰难，并且非常痛苦的。

　　　　人要成为神，需要的不是时间，也不是磨难，而是跨出世界的那一刹那，开天辟地、俯视众生的感悟！

　　　　沈国立在开机仪式上，就对着记者们表示，这次他一定会比之前在任何剧组时，都要更加地耐心，他会给予唐渠充分的时间，来找到这一步跨出天地之外的感觉！

　　　　在场的人，此时此刻，都想到了那天沈国立的这番话，顿时无比同情地看向摄像镜头前唐渠。

　　　　唐渠此时仍旧是那一身盔甲战袍，身量高大，看着英武不凡，然而他此刻脸上已经没了一小时前的意气奋发，而是已经有些僵硬了的表情。

　　　　“卡！”沈国立再一次无情地喊出声。

　　　　第十九次！

　　　　剧组人员都心惊肉跳，觉得今天实在不是个好日子。

　　　　镜头前的唐渠眉头紧缩，牙齿紧咬，脸色那是难堪无比。

　　　　然而沈国立好像跟他耗上了，喊了卡之后就立马喊摄影机重新归位，“第0301场，第二十次，再来！”

　　　　一点空隙都没有，直接再重来。

　　　　不要说休息，就连思考为什么这条戏一直不过的时间都没有。

　　　　可能是出于嘲讽跟鄙视，沈国立把第二十次这个几个字念得特别重。

　　　　唐渠拳头紧了紧，然而不等他抗议，耳边已经响起了场助的action打板声。

　　　　“主子，流云伺候你洗漱，可好？”柔软可人的声音，第二十次说出一模一样的台词。

　　　　唐渠，或者说是莫辰逸，眼神一暗，朝前微抬起双臂。

　　　　那新嫩白皙的小手，就第一时间摸上了他胸前。

　　　　唐渠从高处俯视着她，只能看见她一头飘逸黑发上簪着的一只通体碧绿的玉钗。

　　　　他胸前的盔甲很快被解开，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一路向下，摸到了他有力的腰间。

　　　　唐渠这一刻的内心，真的是崩溃的。

　　　　这狗日的编剧，到底是哪个没素质的！

　　　　这种无节操的场景，到底怎么给写出来的？

　　　　这简直是在给这女妖精开外挂，他简直都没法直视那那娇艳欲的勾引眼神，真是心肝肺都在颤，恶心得他快要吐了。

　　　　但他要忍住，一定要忍住！

　　　　唐渠合上了双眼，皱着眉。

　　　　这是剧本里没有的表情描写，然而此时此刻，他只有这样紧绷着表情，才可以勉强控制住自己烦得要命的心神，控制住自己脸部的肌肉不会做出某些惊异的表情。

　　　　在唐渠痛苦地跟自己战斗时，林容的小手已经很快地熟练替他褪下了身上沉重的盔甲，以及一身外袍。

　　　　刚刚十九次，都在这里被卡了。

　　　　然而，这次沈国立的声音终于是没有响起来。

　　　　唐渠缓缓松了口气，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他不敢有任何松懈。

　　　　按照剧本情景，莫辰逸下一步就应该走到木榻边，大刀阔斧地坐下，侍女流云就会从桌上端过来热水给他烫脚。

　　　　真是绝世好编剧！

　　　　我他丫不是神仙吗！竟然还要泡脚！

　　　　唐渠简直怀疑，是林有容给这编剧塞了大红包，才把这一幕这么不要脸的情节给写出来了，简直差评！

　　　　等林容把一盆冒着热气的水，端到他面前，娇柔身躯缓缓跪倒在他面前的时候，唐渠的内心是抗拒的。

　　　　你还能更羞耻点吗？妖精！

　　　　唐渠这时候，紧紧绷着的脸，几乎快要绷不住了。他的拳头已经在身体两侧握紧，在木榻前的双腿肌肉都僵硬无比。

　　　　当林容小手轻抬起他的小腿，无比轻柔地捧在她怀里，慢慢褪下那漆黑牛皮马靴时，唐渠都快忘记这是在演戏了。

　　　　这不要脸的女妖精！

　　　　唐渠又有些肝疼，从他这个角度，正好看到她脸上专注跟认真的表情。

　　　　捧着他一只脚，轻搂在怀里，好像她正在做一件无比虔诚无比伟大的事情！

　　　　唐渠忍不住心里抽了一下。

　　　　等到她把他鞋袜缓缓褪下，把他双脚搁到热水中，他才终于长吁了一口气出来。

　　　　“公子，烫不烫？”娇柔的嗓音很快又围绕着他，在升腾而上的白色水汽中，好像要将他包裹起来。

　　　　唐渠脖子僵硬地转了下，强迫自己立刻去想他下一句该死的台词，到底是什么鬼！

　　　　然而，下一刻，那温度过高的热水中，宛若是滑腻水蛇般的肌肤就碰触上了他的脚尖，仿若无骨之蛇般的丝巾缓缓滑过蹭过他的脚面，然后轻轻停留在了他的脚心，一圈又一圈地……

　　　　唐渠的脸一片青黑，然后渐渐冒出了可疑的红色。

　　　　“公子，可舒服？”

　　　　娇滴滴的一道魔音降临，变成了压垮唐渠坚韧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啪！

　　　　唐渠脑子里的那根筋瞬间断了……

　　　　木盆被他粗辱的一脚掀翻在地，整个盆中的热水倾洒而出，浇了跪坐着的林容一身！

　　　　那一抹绿色，变得更加刺眼醒目。

　　　　唐渠黑着脸站起来，不等沈国立喊卡，他就自己喊了出来，“卡！”

　　　　这死妖精，他实在演不下去了！

　　　　“导演，我要求换人！”唐渠一脚恨恨地把木盆踢得更远。

　　　　沈国立一双老眼眯起，顿时朝他撇了过来，“换人？行，那就替身上吧。”

　　　　唐渠的脸，顿时变得五颜六色！

　　　　小角色流云哪里来什么替身，这老魂淡分明是要把他换掉啊！

082　九命猫妖

　　　　“混蛋，这群混蛋，老混蛋，死妖精！不要脸！贱人……”

　　　　片场被替身换下的唐渠，回到房间就开始砸各种东西。

　　　　“阿渠，你别这样，”得到音讯赶过来的经纪人米雪，阻止都来不及，只能死守着房里最贵的超大电视机屏幕，“沈导演只是想让你冷静冷静，并不是真要换掉你。他这个角色早就敲定你了，别人来也演不出他要的味道。”

　　　　唐渠正在摔床头的各种枕头、抱枕，听着就觉得怒火中烧，“换掉我？哈！我还不想演了呢！什么破戏，破剧本！漏洞百出，傻逼！无脑！编剧就是个傻的，求我演，我也不想再演了！”

　　　　米雪真心头痛无比，“别，我叫你大爷成不，你别发疯了成不？沈国立亲自执掌的电影，不说每年国内的票房，就连海外票房都是出了名的这个！”她说着就伸出大拇指比划了下。

　　　　“国内，还有几个导演能比过他？他一说有看中的剧本，投资商都是挤破脑袋地使出身家力气，大牌一线的各大公司演员都纷纷来凑热闹，没有不想参一脚的。”米雪苦口婆心，弯腰就把地上的枕头拾起来。

　　　　“唐大爷，这次沈国立导演直接拍定你出演男主角，那是从来没有的。以前，你知道他登高一呼，男主演的厮杀竞争有多么激烈吗？来试镜的人，简直都可以直接用车，拉去组建一个年度颁奖典礼了！”

　　　　“你不想演，你只要打开门，往外吱一声，立刻就会有大牛排着队来见沈国立，你信不信？”米雪痛心疾首地拍着怀里的枕头，“唐大爷，别闹了，好吗？我求你了，大爷！”

　　　　唐渠的拳头重重敲在了房间墙壁上，“都是那死妖精害我！”

　　　　米雪无语地摇头，她来之前就跟生活助理通了电话，大概的前因后果她也都了解过了，自家艺人跟林有容有什么仇，她也早就心知肚明。

　　　　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她早就检查过剧组演员名单，但谁晓得那女人最后竟然又神奇地出现在剧组，还演了跟唐渠有对手戏的角色。

　　　　“这贱人，你上次不是说已经彻底被星云封杀了嘛？”唐渠瞪着自己的经纪人，“你上次信誓旦旦地告诉我，她已经彻底完蛋了！”

　　　　他怒踢了床板一脚，“彻底完蛋的人，竟然出现在沈国立的剧组？是我智商不够吗？”

　　　　米雪缩了下脖子，这唐渠平常虽然任性但没这么发飙的，还是比较讲究礼仪的贵公子，但今天实在是跟发了疯脱缰的野马一样。

　　　　“我上次遇到她以前的经纪人，还跟星云的艺人管理组套了消息，他们那时都说，她都没有再签新合同的。”米雪声音越来越低，“谁想到她怎么又出来了，简直是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

　　　　“她是妖女！”唐渠恨恨地下结论，“妖，有那么容易被打死的吗！tmd，看来这还是个猫妖，有九条命的那种！”

　　　　这话米雪真是不知道怎么应和，“要不这样？你先静静，要是实在看她不顺眼，我跟沈导商量下，有的不露脸镜头就让替身替你。”

　　　　唐渠嘴角抽了下，就给了她一个鄙视的中指，“你怎么不干脆整部戏都让替身替我？”

　　　　他一个科班出生的演员，不是危险的打斗场面用替身，而是跟一个弱女子对戏的时候用替身？

　　　　他脑子是被枪打过了，是吧？

　　　　一头漂亮棕色梨花小卷的米雪，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让你演，你又不要，让你用替身，你也不要。那你想怎么样？那出洗脚的戏，沈导不是用替身了嘛？”

　　　　这不提还好，这一提就让唐渠气得心火都烧到了脑门，“他这是在羞辱我，这是在讽刺我！这你都没看出来吗！”

　　　　米雪被他喷了一脸，无奈摇头。

　　　　羞辱，讽刺，怪她咯？

　　　　在镜头前，他就是演不出多年主仆应该有的默契味道，这难道也怪她？

　　　　“大爷，那你先放松放松，休个假心情好了，咱再杀回来补拍，成不？”

　　　　来剧组后，她第一时间搞明白状况后，就去找到了沈国立导演，沈国立很大方地给他一周时间。

　　　　当然，这次要是调整不回来，那恐怕真的要被换掉了。

　　　　米雪不敢把这句话说出来，否则这人肯定又要发疯了。

　　　　“随便，反正我不受这鸟气！演戏不开心，那我就去唱歌！”唐渠往床上一倒，四肢都大大地张开。

　　　　米雪心想你大爷的，唐家那么有钱，你大爷确实能够任性。

　　　　“你们不是一直希望我能发个专辑吗？给我安排了那么多课程，我也都认真学了。”唐渠看着天花板的吊灯。

　　　　他气愤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清丽身影，几乎是一瞬间，他身体里的怒火就消了一大半。

　　　　一个翻身，他就从床上坐直了身体，一双已经恢复了几分清明的俊眸，看向了自家的经纪人，“米雪，你马上帮我联系星云公司。”

　　　　“星云？”米雪眨了下眼，“别啊，你别冲动啊……是要威胁对方封杀林有容？这跟你一直以来塑造出的正义气质可不符啊。”

　　　　“你以为我傻啊！我只是想要找一个女人，”唐渠揉了下眉心，“一个我也不知道是谁的女人。”

　　　　“啊？”米雪吃惊地抬头，满脸疑惑。

　　　　唐渠摸出了自己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点开了屏幕就往床上一扔。

　　　　那袅袅如九天之外的天籁之音，就缓缓流泻而出……

　　　　“我只是鸭子，蒙面歌王。”唐渠声音突然变得冷静下来，大概是不愿破坏手机里那天籁的意境，他语速又慢又低，“我要找到她。”

　　　　米雪愣愣地点头，刚要去捡他的手机，就又听见他的下一句。

　　　　“你请公司出面吧，请她给我写一首歌，”唐渠眯着眼睛，“无论多么昂贵的代价，我都愿意承担。”

　　　　“进入歌坛，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我要唱一首她写的歌！”

　　　　“至于演戏，哼哼，等小爷我心情好了，再回来虐那死猫妖！”

083　丑死了

　　　　唐渠离开剧组的时候，穿着军绿色的厚实短款外套，下面一条修身黑色牛仔裤，脸上带了只白色的pm2。5口罩，黑色墨镜倒挂在脑后。

　　　　他没有带任何的行李，显然还是要再回来的。

　　　　远远地，他就瞧见了正站在片场休息区里，正在剧本上圈划的沈国立。

　　　　他头发早就花白了，坐着时那有些佝偻的背影也有几分寻常老头的平凡跟脆弱。

　　　　“你在这儿等着。”唐渠回头看了眼米雪，说着双手就从口袋里拿了出来，独自一人走了过去。

　　　　沈国立看剧本相当专注，明明应该是休息时间，但他眉头却一直紧皱着，手里来回翻动的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