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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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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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发力了。

    董策又道:“贾云溪,你为张先生的副手。嗯……”

    他沉吟了片刻:“从此之后,你便不是甲长了,就担任这磐石堡砖窑的副窑主吧!每月可以领一石粮食,五钱银子。砖窑出的砖越多,教做得越好,本官赏赐便越厚!”

    贾云溪大喜,赶紧磕头道谢。

    虽说甲长给撸了有点儿可惜,但是跟这副窑主的头衔比起来就什么都算不得了。从此之后不但不用干活儿,而且还可以领到比原来更多的粮食,竟然还有银子!更重要的是,一旦当了这个差事,就跟那些在武库当差的库丁一样,成为了吃公家粮的官家人了!

    地位完全不一样了。

    董策微微一笑:“别的不用多说,好生办差就是。半个月,本官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第一批砖就要出炉!若是到时候办不到……”董策神色淡淡的,没有继续说,但是贾云溪和张寒心里都是一颤。“这些俘虏,也别往死了使唤,终归是上好的劳动力,咱们手里头也不多。”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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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二三三 一片狼藉

    董策道:“本官会让王浑带着半个都的兵力留在这里,对着俘虏严加看守,防止他们逃跑。d…m出去打草,挖土,制砖,干这些活儿的时候,都要有人盯着他们。这些土匪野性难驯,不会这么老实,别被他们现在的样子给骗了。”

    董策神色有些冷:“一旦发现逃跑的,毫不留情,立即斩杀!”

    一旦有一个人跑了,剩下的人都会效仿,而若是所有胆敢跑的人都直接杀了,那么有这么两三次之后,众人畏惧。时间一长,就再也生不出逃跑的念头来,到时候就算是没人看守,让他们跑他们都不敢跑。

    建奴在辽东对待汉人包衣就是这么干的。

    ……

    蓑衣渡。

    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放眼望去,许多人家门口都是挂着白布,阵阵哭声传来,萦绕着整个蓑衣渡。

    苏府。

    由于土匪们走到着急,而且铁太保也想积攒一些阴德好生个儿子,所以他们没有放火烧屋。这也算是蓑衣渡的百姓们不幸中的万幸了,要知道,这般行事其实也不是很符合土匪们的风格。他们通常抢光了一个地方之后,便把所有的百姓都给赶到屋里面去,然后一把火把村庄烧成白地。

    所以什么绿林好汉,替天行道,劫富济贫之类的,基本上都是扯淡。这类的侠盗史书里面没有几个,反倒是杀人屠村的,比比皆是。是以在百姓之间,土匪们的名声,也未必比建奴好多少。

    也因为铁太保的一念之间,这苏府很完整的保留了下来,几乎没有受到什么破话。

    当然,那敞开的大门和大门里里外外的一片狼藉,就可以选择性的忽略了。

    本来苏府的大门上面钉满了巴掌大小的铜钉,密密麻麻的,显得很是气派。但是现在,所有的铜钉都不见了,一起消失的还有两个脸盆大小的兽头,还有大拇指粗细,两三斤重的铜制门环。

    这些铜钉和兽头门环,很显然都是被人用暴力手段起下来的,大门上只是留下了一片不大不小的坑坑洼洼,这些坑的边缘地带,都是翻起来的木头茬子。两扇大门就像是被冰雹肆虐过的庄稼地一样,难看之极,难堪之极。

    而门上悬挂的那书写着‘苏府’两个大字的匾牌也消失了。

    铜钉和兽头门环都是上好的黄铜打造的,全都起下来之后少说也有十几二十斤的重量,甭管是拿给铜匠去打成铜器还是卖给那些私铸钱儿的,都是一笔不小的进项。这年头,铜老贵了。

    至于那块苏府的匾牌,是上好的红木打造的,甭管是用来打小桌子,做成大凳子,或是干脆劈碎了当柴烧,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苏以墨站在大门口,盯着这满目疮痍的大门,脸色阴沉无比。在他身后,跟着十来个家丁护院,见到主子这等表情,都是屏住了呼吸,大喘气儿都不敢,生怕触到了主子的霉头,被当成了撒气包。

    苏少游跟在自己老爹的身后,也是满脸的愤怒怨恨,攥紧了拳头,低声狠狠道:“这帮杀千刀的逆贼!”

    “未必是那些贼人做的。”苏以墨淡淡道:“他们没时间在这儿浪费功夫,更何况已经抢了那许多金银珠宝,怕是连铜钱都瞧不上,哪里还顾得上这些铜?”

    他冷冷的看了苏少游一眼:“以后做事看事,别这么肤浅。”

    苏少游极少被他这么如此不留情面的训斥,不由得面红耳赤。眼见自家老爹已经举步进了门房,他赶紧追了上去,道:“爹爹,那么说,是这些贱民们做的?孩儿这就带人挨家挨户的搜索,定要这帮刁民把东西交出来!”

    “蠢货!”苏以墨再也忍不住,回头狠狠的骂了一句。

    “方才一路走过来,你当也瞧见了!不知道多少户都是披麻戴孝,哭声震天,这些贼人,不但劫财,而且还要命!城中多少人家不但一贫如洗,还搭上了性命!这个节骨眼儿上,你还干这等事儿,是嫌咱们苏氏的名声太好了么?”

    “咱们苏氏,可是地方上的郡望之族!这等名声传出去,是好听的?再者说了,真要是逼迫出什么事儿来,最后担上干系的,还是咱们家!”

    苏以墨把苏少游狠狠的训斥了一番,叹了口气,连话都不想跟他多说了,径直往府里走去。苏少游摸摸鼻子,心道我真是这般不堪么?赶紧跟上了。

    越是往里头走,父子两人的脸色便越是难看。

    两侧厢房的门窗都给砸烂了,里面的东西也是乱七八糟。正厅保存的倒是还完好,只是里面所有值钱一些的金属器具都不见了,厨房里面的碗筷碟子什么的都没了。

    家里丢下的苏以墨的两个妾,十来个丫鬟仆妇下人小厮,全都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被劫了还是逃了。只在后院儿的池塘边儿上,一具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僵硬在那里。旁边那棵大树上面,空空如也,银箱早就不见了。

    虽然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但是眼前真真的看到,还是苏以墨眼前一黑。

    那可是几千两银子啊!

    苏少游赶紧伸手把自己老爹扶住了,关切道:“父亲大人,您没事儿吧?”

    苏以墨大口喘了几口粗气儿方才缓过劲儿来,他叹了口气,有些虚弱无力道:“这一次,咱们家元气大伤了!”

    他眼中忽然闪过一抹狠辣:“这帮贼人,老夫绝饶不了他们!”

    话音未落,忽然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一个家丁,正是当日那负责踢斛的苏二虎,他满脸喜色,兴冲冲的过来,叫道:“老爷,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苏以墨精神一震:“快过来说话!”

    苏二虎过来,低声道:“老爷,那日有个行脚商人,却是瞧见了……”

    苏以墨急切道:“你快叫他过来,的老爷我要仔细盘问。”

    苏二虎点点头,转身离开,很快便是回来,身后还跟了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肤色黝黑,满脸风霜,一看就知道是经常在外面奔波劳累的,一双眼珠子四处乱转,透着一股子精明。

    他笑嘻嘻的弯腰行礼:“小的见过苏老爷……”

    苏以墨已经是不耐烦的打断他:“闲话休提,赶紧把你那日所见都说与老爷听,一个字也不准拉了。本老爷定有重赏!”

    “老爷您爽快!”那行脚商人赶紧道谢,仔细的分说了一番。

    “几十号儿精悍训练有素的家丁,都穿着铠甲,骑着好马,武器也精良?领头儿的是个高大的年轻人,身边几个人都是那般悍勇?”

    那商人已经拿着赏银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苏以墨踱着步子,若有所思的轻声自语着。

    “蓑衣渡周围数十里,这般凶悍的军队,能是谁?难道是他?”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苏以墨的记忆中浮现出来,他忽然一击掌,断然道:“是了!定然就是他,他现在已经是副千户了,家丁也该有这些。这般出色的年轻人,除了他又能有谁?”

    苏以墨嘴角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意:“原来我的家当都落在你手中?好,等着!这一次,咱们新仇旧账一起算!”

    苏少游听的云里雾里,不解道:“父亲大人,您说谁呢?”

    ……

    十一月二十五。

    距离年关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年,对于国人来说,素来是大的不能再大的大事。早几个月,人们就寻思着攒钱,到时候好风风光光的回家,也让周围的邻居街坊都瞧瞧,自己出息了的日子。而现在,就该寻思着怎么置办年货了。

    穷苦人家好说,称上二斤白面,半斤肉,包上一顿猪肉馅儿的饺子这年就算是过得不寒酸了,那家里稍稍宽裕点儿的,可能再扯上几尺布,让家里婆娘给做两身儿新衣服。

    大户人家就要麻烦的多了,很是繁琐。

    而这一日,也是安乡墩的大日子,正确来说,是对于董策的那些家丁们,具有非比寻常的意义。

    今天,董策宣布要召开家丁队第一次战斗总结会议暨表彰大会。

    总结什么的,家丁们不知道是啥个意思,但是表彰他们却是懂的。既然有表彰,就说明这一次家丁队的表现是让大人满意的,有些人要受赏了。

    都盼着是自己。

    一大清早,家丁们便排着队来到了骑术训练场,站成整整齐齐的三排。按照指示,每个人还都搬了自己的一张小板凳。

    就连在磐石堡看守那些俘虏的家丁,董策都招了回来,为的,就是这第一次家丁队的表彰大会,不会有一个人缺席!而因此,也产生了连锁反应。家丁们回来了,俘虏那边总得有人盯着吧?于是石进和周仲从百姓中把当初打过仗,见过血的那几十个军户挑出来,严阵以待的看守。而缺少了这些壮劳力,磐石堡那边的工程人手不足,便很难做,于是干脆放了半天假。反正到了中午,家丁们就能回去了。董策站在家丁们面前,眼神从他们身上一个一个的扫过。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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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二三四 表彰大会

    每一个接触到他眼神的家丁,都是努力的昂起头来,挺起胸膛,身板儿挺得笔直,宛若一杆标枪一样…他们正在努力的,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自己的大人,自家家主老爷面前。

    董策微微吁了口气,心中感慨万千。

    两个月前,他们还是一群瘦的骷髅一样,风一吹就到,性格懦弱的庄稼汉子;但是现在,他们一个个身高体壮,身板儿厚实的跟熊一样,悍勇善战,杀人如杀鸡。尤其是型的时候,鼓励道:“但说无妨。”

    “是!”董毅英道:“这次战斗吧,咱们冲锋的时候,那些土匪自个儿就散了。可是我想,若是当时那些土匪没散呢?咱们这些单个儿兵冲过去,还真未必能杀的那般轻松。”

    他话音刚落,那边耶律斡里和便是怒骂道:“董毅英,你大胆!”

    吓得董毅英立刻一缩脑袋,心里惶恐不安,生怕被怪罪。

    “耶律斡里和,你给老子住嘴!”董策骂了一句,面向众人道:“董毅英说的很好,坐下!”

    董毅英得了他夸奖,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兴奋,不过刚才自己的都头被训斥了,他却是不方便表现出情绪了,只是大声应是,神态平静的坐下。

    董策这般让他们提出对这一次的看法和建议,只是为了培养他们的自我思考能力,逐渐具备完善的军事技能,提高自己的技战术水平和独当一面的思维能力。队伍必然会扩大,而他们也会变成基层军官,这就对他们提出了新的要求、

    不过,一一回答就没必要了,董策也不打算现在就回答。

    “下一个!”董策沉声道。

    有了董毅英这个良好的开端,家丁们的胆子果然是大了不少,第二个站出来的家丁却是一个干干瘦瘦黑黑,不怎么起眼儿的。

    “董勇振是吧?”董策能叫的出来家丁队中每个人的,更何况对他还是很有印象的。这个又黑又瘦的家丁身高也不高,体型可能是整个家丁队中最小的一个了,平素里也是沉默寡言,不起眼儿的紧。但是后来大伙儿才都了解了,原来这厮是家丁队中身手最好的一个——他曾经当着众人的面,一拳把一棵小碗粗细的树直接打断。

    据说,论起单打独斗来别说是那些家丁了,便是王浑和耶律斡里和这等都头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耶律斡里和自然是对这个传言不屑一顾,他不止一次的要求和董勇振单练,董勇振自然是不敢应答的,输了且不说,以这位耶律都头那没轻没重的下手,说不定就得给打残了,若是赢了,岂不是更把他得罪惨了?

    最后实在是让耶律斡里和给逼得没了法子,只得应承下来,两人约了训练完之后去丘陵上的树林空地中较量。

    大伙儿都不知道谁赢谁输,但是反正从那天起,耶律斡里和便绝口不提和董勇振较量的事儿了。而且以后还很是对他照拂有加,青眼相看。

    这事儿王通是当笑话儿给董策讲的,董策便也留了心。后来仔细问过才知道,原来这董勇振本来的姓氏是归,乃是应州人。燕赵之地,古来多慷慨悲歌之辈,河北山西山东这三省的地界儿,向来是习武之人众多的,董勇振便出身于应州一个武学世家,在当地也是赫赫有名,有一个极为响亮的名号——神拳无敌。

    从契丹占据幽云十六州开始,归家便在应州扎下了根基,祖上也曾经从军,跟着皮室军平过辽东,跟着耶律大石守过燕京,金军打下应州来的时候,也曾奋死一战。从两宋到这大明,也有五六百年的历史了,说是当地豪门大族也不为过。几百年经营下来,也是经营下来好大的局面,在当地有两个镖局,三个打行,都是控制在归家手中。而归家的人,一身硬扎的武艺,在内长城内外都是很有些名气,甚至大同镇的打行都会来请一位归家的人去坐镇。

    董勇振并不是嫡系,只是旁系的一支,但却是他们这年青一代中的第一高手。别看他蔫蔫巴巴的,实则心狠手辣的紧,从十三开始就混迹打行,乃是金牌打手,手底下打伤打残的不知道多少个,便是任命也很有几条。这也就是来了军队,周围都是能压得住让他们心服口服的人,才老实了不少。

    归家吃亏就吃亏在了没出过一个有功名的读书人,明朝地方上的豪门大户,士绅人家,衡量你家地位高低的不是你有多少银钱,多少田产,而是你家出过几个进士?几个举人?几个秀才?几个做官出仕的?

    归家一个都没有。这就决定了归家的地位,有钱,但是没什么地位。当地的士绅豪族,打心里也是瞧不起他家的。后来更是因为一件事儿,得罪了当地的一家大官人,被那大官人勾结官府,安上了一个‘聚众习武,图谋不轨’的罪名,这个罪名,可是死罪!

    俗话说破家县令,灭门府尹,归家遭受如此打击,直接星流云散,家破人亡。男丁要么被杀,要么被发配东江蓟镇为奴,女子都被卖为奴婢,董勇振见机得快,事先逃了。却是从此流落,哪个县城都不敢进去,生怕被抓,直到被董策收留。

    他从来是闷不吭气儿的,却没想到这次主动站出来说话。

    “老爷,俺觉得你该做一面旗子,三个都头也应该做一面旗子,可以略小一些。”董勇振道:“那日那场厮杀,后来杀的兴起,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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