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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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门-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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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姨娘就不提了,周姨娘怎可能容这种名声拖累范安兰,肯定会死缠烂打的逼着大老爷出面,把这事给抹了。

    贺璋家的悄悄抬眼看范安柏。只见范安柏嘴角噙笑,冷漠的道:“也好,让娘有点事做。”

    范安菊的年岁该准备议亲了,虽是庶女,却是长房的长女,范夫人身为嫡母,为庶女的婚事操劳,是避不过去的责任,就算是范安兰亦然,周姨娘再受宠再为女儿打算,也无法带着女儿出席各种社交场合,不是她不想,而是谁家会请个姨娘上门赴宴?

    若是外放官在任上,倒还罢了!毕竟有不少官员是留下嫡妻侍奉父母,孤身上任的,在任上总得有人帮忙操持内务,管事哪有姨娘尽心呢?女眷往来便可能得与上官或下属的妾室打交道,但京里可就不同了!

    贺璋家的心头忽地闪过一个念头,周姨娘现如今,不会好生懊悔得罪夫人吧?想想看,可不止范安菊一人的婚事攒在范夫人手里,还有个范安松呢!

    就不知夫人会给三少爷择个怎样的媳妇儿?

    “阿昭这事千万不能外传,你管好身边的人,若已知情的让把事情烂在肚子里,不知情的就瞒着。”见贺璋家的慎重点头,他才又道,“阿昭她的手尚需静养,你们得更加尽心才行。”范安柏冷声道,贺璋家的立时应诺,他重重的叹了口气,语气里尽是自责,“阿昭不敢信我们,迟至今日才对我坦白,我虽是她兄长,却一直没发现她右手受了伤,若不是复常发现异样,只怕她那手拖到成残,我才会发现吧?”

    说到这个,贺璋家的羞红了脸,讷讷的道:“是奴婢们不好,日夜随侍六姑娘身边,却直到杜二少爷说了,才知六姑娘竟隐忍手伤近一年。”

    范安柏摇头,“她一出事被救回府,大家一团忙乱,就连太医都没发现了,何况你那时被排挤在外,根本无法接近阿昭,后来再回府,她已隐忍成习惯,她不说,想来你们也难以发现。”

    贺璋家的眼里含泪,“谢大少爷体恤,但奴婢实难辞其疚,请允奴婢罚俸半年,否则奴婢难以心安。”

    范安柏沉着脸,贺璋家的再三求恳,他终究是应下了,当奴才的没侍候好主子,纵使是主子刻意隐暪,她们也该看出一二,阿昭房里仅有贺璋家的一个管事媳妇,又是年轻媳妇没什么经验,她事多,没有发现倒还罢了!其他丫鬟呢?是没有发现,还是发现了,却不知有何不妥才没说?

    范安柏板着脸沉声交代她,让丫鬟们要尽心侍候,贺璋家的郑重应承,范安柏看了眼仍在昏睡的妹妹后,才脚步沉重的转身出去。

第八十八章 养伤也不得闲 三

    暮鼓晨钟。

    千佛寺中的僧人做完早课后,开始每日例行公事,众僧人各司其职,几个小沙弥扛着饭屉食笼,从灶房往后山客院走,两个小沙弥满头大汗从一客院出来,远远的看到他们几个,如释重负的朝他们挥挥手,三步并做两步的跑过来。

    “净师兄、岚师兄,你们可来了!”年约七岁的小沙弥哭丧着脸道。

    扛着饭屉的小沙弥愕然的看着小师弟,两个被师父派去侍候贵客的小师弟一个泣不成声,一个斗大的泪珠挂在脸颊上,清秀的小脸颊上有着红红的掌印。

    “这是怎么了?”

    “呜呜呜,岚师兄,那崔家的小娘子好可怕啊!”小沙弥哭哭啼啼告状,“她们问我几时送早食过来,我说得问问,她们就让丫鬟打我了!”

    岚师兄几个面面相觑,他们见过刁蛮女,可也没过因为这样就打人的,挠挠光秃秃的头顶,年纪最大的慧师兄不擅拿主意,干巴巴的安抚了几句,最后还是岚师兄拿主意:“你去求求范家大少爷的小厮,让他跟杜家丫鬟那儿讨点伤药抹抹吧!”

    知客僧那天知道杜家有丫鬟挨了打,便是命他送的伤药,他看过药瓶,知道那药好,便让小沙弥去要。“回头你们小心点,知道崔家小娘子不好惹,便避着些。”

    两个哭啼不休的小沙弥,从岚师兄这儿得了主意,便快步跑走了,慧师兄催着大家赶紧把早食给崔家人送去。

    当小沙弥们将早食送到要离去时。崔牧身边的一个小厮拿了个药瓶追上正要出院门的小沙弥们。“小师父,这药是我家少爷给方才那位小师父的。还请小师父转交,还有,这给几位小师父喝茶的。”小厮笑容满面,递上药瓶后又递来个鼓鼓的小荷包。

    几个小沙弥拿眼看着岚师兄,岚师兄庄重的双手合十,接下谢过。“阿弥陀佛,谢谢崔家公子好意,谢谢施主,小僧回去定转交此药。”

    其他几人也跟着双手合十道声佛号齐声谢过,小厮也躬身为礼,送走小沙弥们,他一转身就被两个青衣婢女凶狠目光给吓着。

    “两位姐姐。”他硬着头皮上前施礼。两位婢女恶狠狠的瞪他一眼,便拂袖而去。小厮看她们走远,方才冷哼声朝地上唾了口痰,“什么玩意儿!小爷叫你们一声姐姐,就真当自个儿是盘菜了!呸!”

    话声方落,就见一未乃弱冠的俊秀少年微蹙眉头站在他身后:“小乙你在做什么?”

    啊!小乙苦着脸转过身,“三公子。”

    来人便是崔牧,他视线扫过地上那口浓痰,小乙连忙提脚快快烟灭证据。“三公子。”小乙陪着笑,又唤他一声。

    “让你送药给方才挨打的小师父,可去了?”

    “小的请来送早食的小师父转交了,还送了荷包。”他小心戒慎的打量着崔牧。见他浑不以为意的转身回房,方才放下心伸手按了按胸口,衣襟里的那个荷包才是三公子命他送给小和尚们的,将才递给小和尚,是三公子房里的姐姐给他的。

    三公子出手阔绰,就连他房里的几个姐姐也出手大方得很,跟大公子、二公子相比,那是天差地远哪!嘿嘿,他不自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傻笑什么?让人去看看,范大少爷他们可得空了,可方便过去拜访?”

    “是。”小乙大声应诺,快步跑了出去,崔牧进了屋,三、四美婢迎上前来。

    “您有事吩咐咱们姐妹去做就是,何苦自个顶着寒风亲自出门呢?”

    “就是啊!”莺声燕语娇软柔媚,各具风情的美婢们把崔牧团团围住,崔牧厌烦的挥手令她们退开。

    “统统给我滚。”

    “三公子,怎么这么大气性啊?”

    “咱们姐妹可没得罪您啊!”

    莺莺燕燕吵闹不休。

    崔牧这儿暗恼赶不走这些兄嫂塞过来的美婢,崔家随他前来千佛寺的两位小娘子也正对着侍候的婢女发脾气。

    “你们不是一个个都好生能耐吗?怎么让你们去请个人,就怎么都请不来?”崔二娘扔了个粉彩桃花舞春小茶盅在脚边的俏丫鬟头上,那丫鬟不闪不躲,额角被茶盅砸中,破了个口子,鲜血混着温热茶汁流淌在丫鬟面上。

    崔四娘掩嘴轻笑,“哟!姐姐怎不知怜香惜玉呢?”

    怜香惜玉?崔二娘瞟了四房的族妹一眼,也不知她这丫鬟怎么得罪了崔四娘,几番撺掇着自己修理她。“妹妹既然这般不舍,不如姐姐就大方些,把她让于你?”

    崔四娘闻言却是沉下了脸,“谁要这么个不要脸的!二姐姐还是防着她点,免得那天做出丢脸面的事可就不好。”

    崔二娘朝那被砸得头破血流的丫鬟摆手示意,自己却是从另一个丫鬟手里接过盛着燕窝的石青小碗。

    顾不得拂去脸上茶汤鲜血,忍着痛的丫鬟福身退下后,崔四娘才将手里的茶碗扔下,一时间茶碗与茶盖等碰撞一气叮当作响,立在两人身后的美婢们垂手而立,没有任何动作。

    崔二娘压根不理会她,持着细磁调羹慢慢的吃完那一碗燕窝,旁边的丫鬟接过小碗,呈上雪白绢帕,崔二娘拿了绢帕擦拭嘴角,“你觉得范大少爷好?还是杜二少爷好?”

    “二姐姐这话问得,妹妹怎么知道谁好?不若去问问崔牧吧?”

    “崔牧也是你喊的?”崔二娘没好气的娇斥。

    “如何喊不得?不过是庶子的嫡三子罢了!在老祖宗跟前,远不及姐姐尊页呢!”

    崔二娘嘴角微翘,似对崔四娘这话很受用。

    “回头得跟老祖宗说一声,崔牧这小子实在不中用。不过让他开口把人请到府里去做客,他竟敢推三阻四的不当回事儿!”

    “听说范家那个小娘子冷血无情。是个见死不救的人!啧啧,瞧她小小年纪,还真敢做哪!”崔四娘想到自己的名声隐隐凌驾于崔家众姐妹之上,便忍不住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来。

    “可不是。”崔二娘附和着,心里却觉得好像有那儿不对,偏又说不上来。捧着脑袋想了又想,终究还是丢下了。“不过杜二少爷年纪太小了点,虽然长得好看,就可惜实在是瘦得不成样,看来弱不禁风的,倒是他大哥,听说是个翩翩佳公子呢!”

    “可我听说杜家的老夫人和夫人正争着要把娘家侄女儿、外甥女娶进门当孙媳和媳妇呢!”崔四娘微圆的眸子里流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若姐姐嫁入杜家,正好一展长才啊!”

    崔二娘在家时。听母亲和嫂子们说起京中各家事,不知怎地就对杜云启上了心,也因此知晓老祖宗打算让崔牧带着自家姐妹来千佛寺碰运气时,她才会用尽心机把长姐给挤出去,原想着若是姐妹们一起嫁入杜家,不管是七妹或是九妹都好,反倒是母、嫂和姐妹们极为推崇的范安柏,她一点也不感兴趣。没想到同来的四妹似对他很有意思。

    现在又听崔四娘对范小娘子颇为不屑,崔二娘不禁好奇,到底这个妹妹心里是怎么想的?

    崔四娘自然是讨厌范安阳的。

    因为她三番两次使人送东西去给范安柏,丫鬟们回来都一致道。范大少爷谢谢她的抬爱,她送去的糕点,他家小妹很喜欢。

    她想约他见面,也被他婉拒,想上门拜访,也被拒绝,她改口想要去拜访范安阳,更是吃了闭门羹,理由更是离谱,什么叫他妹妹因伤调养中,不便见客。

    叫向来被纪州城女眷们拍捧的崔四娘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后来听到丫鬟们聊闲时,说起这则近来疯传的流言时,崔四娘大有世人都是火眼金晴之感,可偏偏范安柏却看不出他家妹妹的凉薄秉性,实在叫倾心于他的崔四娘愤恨不已。

    对于崔家两位小娘子的心思完全不了解,也没兴趣知道的范安柏等一行人,原本只打算在千佛寺待三天就走,却因范安阳的手伤而多待了两日,这几天,杜云寻仅在早上时去后山看佛像,其余时间都耗在传授范安阳姐弟习昼上头,范安阳手伤不能动手,可她能听课。

    虽然她只听不问,相较于话没听完,就迫不及待开口问人的范安岳来说,这孩子实在乖巧讨喜啊!

    杜云寻挖空心思从配色、布景,意境等方面,来讲解一张画,虽然也示范笔法,却是轻轻带过,就怕这孩子傻呼呼的顺应范安岳的要求,一起持笔练习。

    待那白胡子长老首肯,这日一早,他们便离了千佛寺,回柳川城的客栈与杜云启会合。

    范安柏把范安岳打发去杜云寻的车上,自己和妹妹坐一车,车里只有贺璋家的侍候,坐在车辕上侍候的是墨香,其他人全坐到后头放箱笼的马车去。

    范安岳高兴的缠着杜云寻作画,杜云寻问他:“阿昭没事吧?”方才看她脸色苍白神态蔫然,非常没精神。

    “还好吧?她活该受罪,早早跟我们说她右手不舒服不就得了,早说,咱们早让人治嘛!弄到现在才要治,还得把沾合起来的骨头和皮肉给震开,啧啧,光想我就觉得痛。”他瑟缩了下,似也感同身受的探向右手臂。

    范安柏没有把范安阳并未痴傻的事告诉他,因此范安岳以为范安阳傻得不知道喊疼,数落起她来十分尖酸,范安柏也不管他,由着他去数落,范安阳这几日伤口疼得紧,大概是放下心防了,比较敢将心里话喊出来,不再强作坚强。

    杜云寻听着看着,忍俊不住,这小路知不知道,他数落起阿昭的样子活像个小老头儿?

第八十九章 养伤也不得闲 四

    一行人午时前回到了纪州城,抵达客栈的时候,杜云启正在见客,推了来人邀宴,他匆匆回房。

    “崔家人缠上你了?”

    杜云寻没说话,只淡淡的睃了杜云启一眼,“祖父可有意与崔家联姻?”

    “没有。”杜云启摇头,“不过祖父曾言,崔时明是个人才,可惜被崔家本支打压。”杜云启回想着祖父曾批崔家事,“崔郎中年近五旬方调任回京任郎中,皆因崔家本支一直压着不让他回京。”

    “管事们没跟大哥说?崔牧这趟带了两个姐妹同行?”

    “真的?”杜云启一愣,随即变了脸色。“那几个管事竟都未曾与我提一声。”

    一个青衣丫鬟上前奉茶,杜云寻接过茶盏,轻抿一口才道:“兴许他们知道祖父打算让你娶崔家娘子?”

    “呿!”杜云启轻斥,右掌击桌,桌上茶具叮当作响。“有出息的,是崔郎中,是崔牧父亲这一房,本支嫡出的几房,全是仗势欺人纨绔之辈,真要跟他们结亲,只怕后患无穷。”

    “那……”杜云寻欲言又止,杜云启拍拍他的肩头。“放心,崔家娘子不可能的。至于她们两,各有各的算盘,都不是亲的,祖父不放权,她们便是百般算计又如何?”

    杜云寻不担心祖父,倒是担心父亲,父亲当年与母亲虽然恩爱,却也不是没有一言不和吵起来的时候,更何况母亲已逝,再如何深厚的感情,没有了双方用心经营,只余一方苦苦相思。迟早,继母的水磨功夫会将父亲的心拢了去。

    到时,他和大哥又算什么呢?

    崔牧的母亲便是崔郎中的继妻,崔郎中在平州时,遇上一次时疫,崔夫人急病而亡,一年多后再娶,继室入门喜,可惜添了一子后便再无消息。杜云寻暗想,崔家与自家何其相似,只不过他和崔牧的身份却不同,他和大哥就如同崔牧的大哥、二哥,而崔牧就似他们继母才生没多久的儿子,其实,还有一点不同。崔牧的娘亲可不曾在前头崔夫人尚在世时,就意图取而代之。

    不过饶是如此,崔大公子兄弟成亲后,对继母、继弟防备甚紧,崔大公子夫妻为了能掌控崔牧,往他身边放了不少貌美丫鬟。

    因为这些丫鬟貌美如花,能歌善舞,每每有学伴往崔家做客回来,总要在太学里。好生把崔牧的丫鬟好一通夸,就连太学里的教授都晓得。

    常听说继室养废前人子,对自己亲生子女严格管教,让前人子的无能衬托出她的儿子才能出众,让自己的儿子有能力继承家业,可是在崔家,看来似乎是反了过来。是前头夫人的子、媳意图养废继妻所出的弟弟。

    “我觉得崔家本支似是志在必得,大哥你当心的好。”杜云寻淡淡的提醒他。

    “你就不怕她们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杜云寻倒是老神在在,“放心,我早让人留心,若有人来打探我的消息,就尽管往坏里说。”

    客栈另一边,范安阳乖顺的由着贺璋家的和墨香她们安排,侍候她更衣,“六姑娘,您若是想睡。不如一会儿用过饭后再睡?”

    “嗯。”范安阳的右手被吊在三角巾里,不能妄动,把她闷得慌,坐在马车里没多久功夫就昏昏欲睡,也不知大少爷是怎么想的,一看她眼合上。就把人硬摇起来,搞得她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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