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在温皙眉心轻轻一弹,道:“朕都这把年纪了,还拘着那些做什么?何况,再过几个月朕便要退位了!”
温皙唇角的弧度越扬越高,康熙身为帝王,他的名字除了长辈可以私底下唤,旁人若是叫了便是大不敬,这样的观念是根深蒂固的。温皙也无意纠结于此,只是没想到康熙一朝一日会主动让步。
他让步了,温皙自然不会客气,便在他胸口蹭了二下,轻轻唤道:“玄烨。”
康熙低低嗯了一声,“嘎珞,有你在,真好。”
温皙的目光微微一凝,嘎珞,那到底不是她真实的名字。只是康熙尚沉浸在幸福中,不曾察觉罢了。
二月里,西征大军班师回朝,此次因俘虏尽数被岳钟琪斩杀,故而便没有了献俘仪式,不免使得凯旋有些欠缺。
在两个儿子回京之日,康熙下诏,加封皇十八子为多罗哲郡王,封皇十四子为多罗恂郡王。加封的旨意写在一道圣旨上,而且是弟弟在前,兄长在后。不同于前几次加封诸子那样按照兄弟长幼的顺序来排列。
一时间后宫议论纷纷,言道“十四爷和十八爷虽有长幼之分,但更有嫡庶尊卑之分!嫡子尊于庶子,十八爷排在前头加封也是应该的!”
没了献俘仪式,庆功宴还是有的,白天前朝为岳钟琪和两位郡王庆功,晚上的时候后宫也在太极殿庆贺,温皙下了懿旨,嫔位以上如数赴宴,各家皇子福晋、皇孙成年的也都要来参加。这也是康熙的意思。(未完待续。。)
ps: 第三更。
470、甲子帝王(下)
太极殿灯火通明,觥筹交错间宴会才刚刚开始,温皙到的时候,殿中济济一堂,似乎已经全都到齐了。温皙晓谕六宫的一直是定在酉时三刻,此刻已经过了预定的时间了。
众人依次行了礼,温皙便叫他们各自按照身份入座。
只是康熙来不曾来,这种场合,位尊者者迟到没什么大不了的,温皙吩咐小鹿子道:“去养心殿瞧瞧,皇上今晚是否过来。”这样的大宴,照例皇帝也是需要现身的。
温皙目光从嫔妃们身上扫过,今日是贵人亦可参加,故而多了不少面孔,虽然很眼熟,只不过温皙有不少都叫不上名字来。贵人嘛,不过正五品末等宫嫔之一,不像四妃六嫔都有定数,轻易不可超出,贵人是要多少便可以册封多少的。
扫过六嫔的席位范围,温皙眉头忽的一皱,道:“王氏怎么还没有来?”
成妃从嫔妃之首的席位上站起来,道:“回主子娘娘,开席以前,臣妾已经派人各宫请了,方才见密嫔未曾出席,已经由派了人去请。只是。。。”虽然密嫔的永和宫距离太极殿有些远,但是都已经迟了这么久了。。。成妃也不禁生出几分不满来。
坐在按照爵位排列的皇子席位区域中中后位置的十四阿哥胤祯站起来,语气昂扬道:“皇后娘娘容禀,额娘近日来身子不适,故而让儿臣代为告之。”
“告之?!”温皙细细品味这两个字,也就是说密嫔不过是叫儿子通知温皙一声,她不来了!
温皙脸上的笑容渐渐转冷,对成妃道:“本宫久不约束嫔妃,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懂规矩了?”温皙的语气是轻缓的,却是含了问罪的意味。
成妃福身。脸上含着不屑的笑容:“主子娘娘素来仁厚,难免有的嫔妃愈发不知礼数了!主子娘娘早在上午便晓谕六宫,若是身子早有不适,便该早早遣人来告罪请退!”成妃目光从已经恼怒了的十四阿哥脸上扫过,“你说是吧,恂郡王?!”
十四阿哥昂扬着骄傲的脸道:“额娘的确早有不适。只不过是宴前儿臣前去请安的时候,才突然加重了病情,若是成妃娘娘有何不解,大可去问太医!”
成妃登时脸上便挂不住了,她协理后宫多年,隐隐有皇后之下第一妃的地位,何曾被小辈这般不敬过?!
温皙冷了脸道:“密嫔看样子真的病的不轻!那么以后什么大宴、年节都不必现身了!好好呆在永和宫养病,无本宫懿旨和皇上圣旨任何人不的探视,永和宫亦不得任何人进出!”
“皇后娘娘!”十四阿哥胤祯再也隐忍不住。急忙出列道,“额娘无过,皇后娘娘为何要封宫?!”不许任何人探视,不许任何人进出,这封宫有何益?
温皙嗤嗤一笑,唇角含了几缕凉薄的嗤笑:“本宫也是为了密嫔好,病了这么久,不但不见好。反而愈发严重了!可别是得了肺痨,出来不但使得病情加重。万一传染了,可怎么是好?!”
“额娘没有得肺痨,只不过是寻常的风寒而已!”胤祯急忙激烈地辩解道。
温皙面不改色,徐徐道:“若是风寒,怎么会那么久都不见好?”温皙原以为密嫔晓得羞耻才不出门,没想到今日却想给她这个皇后一个下马威啊!既然如此。你不想出门,便以后永远也不要出来了!
“皇后娘娘——”胤祯欲再度辩解,温皙立刻冷声打断了他的话:“且本宫既是中宫,后宫之事自然由本宫独断,连皇上都不会插手本宫治理后宫!怎么十四阿哥。难道是比皇上都管得宽吗?!”
“我——”胤祯顿时被逼迫得涨红了脸,偏偏温皙的最后一句话是任何人都反驳不得的!若加以反驳,不但是不孝,更是有觊觎皇位之心,胤祯脸色渐渐紫涨,“儿臣只是据实禀奏额娘的病情罢了,还请皇后娘娘明鉴!起码要传召了太医。。。”
“不必了!”温皙语气淡漠而冷凝,“后宫之事,本宫自由本宫的管束方法,你一个分了府的皇子,着实不该开口过问!且你今日先对成妃不恭,后对本宫不敬,便是密嫔多年教子无方!本宫没有问她的罪,反而许她闭宫静养,十四阿哥,你该谢恩才是!”
温皙如此当着众多嫔妃和皇子皇孙福晋们的面儿,丁点颜面也不给这个新册封的郡王,句句戳到十四阿哥“不忠不孝”的要害之处,将他当众批驳得体无完肤。其他几个皇子纷纷露出看好戏的眼神,戏谑地看着他们的十四哥(十四弟)。
这时候胤祄嘴里咬着一块糕点,斜眼道:“十四哥,我皇额娘叫你谢恩呢!莫非十四哥耳背不成?”
一语出,顿时殿中众人脸上或多或少浮现出讥笑之色——除了冰山脸的雍亲王。
胤祯颜面荡然无存,脸色紫黑难看,袖子底下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咬着牙齿说出那几个字:“谢、皇、后、娘、娘、恩、典!”
“十四哥错了!”胤祄笑脸扬声道,“皇额娘不仅是我和十六哥、十七哥的皇额娘,更是所用皇子的嫡母,莫非十四哥不这么认为?或者是对皇阿玛当年册立我额娘为中宫所有不满?!”
温皙若是发怒起来,言辞绝厉能把人逼得没话说,胤祄是温皙的儿子,这方面自然也不差!
的确,温皙即为皇后,便是所有皇子的嫡母,不管你是不是皇后所生,都要尊称一声“皇额娘”,否则便有不孝之嫌。自从温皙被立为皇后,除了胤礽和十四阿哥,其他皇子都改了口,见了面也都是恭恭敬敬,不失半点礼数。十四阿哥的桀骜,瞧着倒是比昔日太子更胜三分呢!
胤祯此刻被堵得又是一脸难看之色。温皙倒是对此淡淡的,语气也是不咸不淡地:“本宫可没那么好的福气!十四阿哥只去做密嫔的儿子。本宫高兴来还来不及呢!”她只不过是皇子们名义上的嫡母罢了,你们愿意叫温皙听着,不愿意叫拉倒。尤其是向十四阿哥这样的,温皙巴不得他不叫呢!免得自己听了也不舒服。
胤祯急忙一弯身,道:“儿臣不敢!”他自然是把皇后的话当成反话听了。
小鹿子这时候也从养心殿回来了,麻溜小跑到温皙身侧。弓着身子道:“主子娘娘,皇上突然身子不适,说今儿不来了,请主子娘娘主持庆功宴。”
温皙淡淡嗯了一声,这种场合,密嫔不来便是不恭不敬,温皙便有理由治她的罪,若是康熙不来便可名真言顺。
小鹿子又补充道:“太医院几个稽首都在养心殿。”
温皙眉头一紧,看样子康熙是真的不适。不像密嫔似的,绝非装出来的。如此想着,温皙心头愈发惴惴不安,便对众嫔妃道:“本宫不胜酒力,先行回宫去了!”
“恭送皇后娘娘(皇额娘)!”温皙如今甩袖而去,只怕人人都会以为皇后是被恂郡王给气的。
养心殿中,的确如小鹿子所言,太医院医术最高超的几个太医都在:高太医、许太医、秦太医等等。都是年过半百的老太医了。
温皙见康熙躺在寝殿龙榻上,深深蹙着眉头。眼睛疼得睁不开,脸色也不正常地苍白着,“皇上这是怎么了?”
康熙略睁开眼睛,疼得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老毛病了——”
康熙如此说,温皙也明白了。常年案牍劳形之人所固有的老毛病,也就是颈椎病,由颈椎压迫脑血管而引发头疼。温皙忙摘下手上尖锐的护甲,交给竹儿保管,便侧身坐在康熙龙榻上。双手落在他的太阳穴上,缓缓地旋转揉着。
康熙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是缓解了几分疼痛,“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温皙一边揉着一边道:“不过是个庆功宴罢了,叫他们自己乐呵就是了。反正我也没心思呆在太极殿了。”
康熙忽的握住温皙的手,“你来了,朕便觉得好多了。”
温皙的手微微一停,道:“常年案牍劳形,皇上该好好休养一下了。”
康熙轻轻嗯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柔和地看着温皙道:“快了,这几个月,朕总要把剩下这些烂摊子事儿给处理完吧。”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身上是什么香,怪好闻的。”
温皙笑着道:“寻常的梅花香罢了。”只不过是以空间中的铁骨红梅、绿萼梅的花瓣和花粉研磨,配合薄荷、龙脑、沉香等香料调和出来,用来薰衣服的香料罢了。自然闻着格外清冽,对缓解疼痛也有一定效用。
康熙呼吸了两口,道:“闻着高华清远,很合你的气度,以后就用这个香吧!”
温皙含着柔软的微笑,点头道:“好啊。”
一旁李德全趁机捧了汤药和蜜饯上来,康熙虽不畏苦,但是看着着乌黑的药汁,也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康熙不是讳疾忌医之人,纵然知道这药苦得厉害,还是皱着眉头慢慢喝着。康熙御极天下六十载,从未对任何人低头过,如今却在病痛之下,也不得不屈从于太医所开的苦药。
温皙笑着吩咐道:“李德全,去冲一杯蜜水来。”
李德全弯腰道:“早预备着呢!”说着便从身后太监小唐捧着的紫檀托盘上,双手端起盛放了蜜水的茶盏,递给了温皙。
温皙掀开杯盖子,小指往里头瞧瞧一塞,便注入一小股的灵泉水,这才顺手递给康熙。
康熙被药汁苦得肠胃不宁,自然大口喝着蜜水,三两下便见了底,道:“今天的蜜水冲得格外清甜!”
温皙抿嘴道:“是皇上方才苦得狠了,只有嘴里苦到了头,喝甜的东西才会觉得味道格外好!”
康熙呵呵一笑道:“这便可以叫做苦尽甘来!”
也可以说是苦中作乐吧,温皙心中暗暗道。(未完待续。。)
ps: 花无双的《田园花嫁》:
商界女强人无奈穿越成为穷苦农家女,天哪,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吃不饱饭,穿不暖衣,小叔娶妻阿公嫁女全凑不出银子?连一碗米饭半碟蛋羹也是一种奢侈!不慌不慌,且看女主如何一路种田高调酿酒带领全家奔小康!
471、镇魇(上)
在康熙大寿,千叟宴到来之际,康熙的将养了些时日,总算是病愈了。只是近来温皙却总觉得不大舒服,胸口闷闷的,脑袋晕晕的,这是她从未有过的烦躁感觉,就好像是更年期到了似的。。。只不过温皙想了想自己寿命,立刻就将这种可能给否决了。
起初还因为只不过是没歇息好,后来胸闷的闷渐渐转变为刺痛,眼见便是千叟宴了,温皙不想惊动太医院,便叫胡语每日切脉,只是诊断的结果却是“凤体无恙”。
温皙愈发觉得不对劲,每日只照例喝着安神药,却总不见好,反而又愈演愈烈的趋势。
这一日晚,康熙也在,因明日便是千叟宴了,故而康熙的兴致很好,精神头极好,半点困意也无,正徐徐叨叨说着明日的安排。温皙却一句也听不进去,侧对着康熙,手不由地揪起自己胸口柔软的绸缎——刺痛的感觉,又来了!好像被人用针扎似的!但是温皙清楚得很,她的衣裳素用最精美柔滑的云锦软缎,绝不会有半点粗糙的地方。
“等过了千叟宴,朕便叫礼部和内务府操办退位和新皇登基事宜,就和之前说的一样,日子定在七月初七。。。”
好在这样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大约过了一刻钟,刺痛感便渐渐消退了,只是胸口还是闷闷的不舒服。
“你怎么这几日好像闷闷不乐的?”温皙的脸色虽无异样,一如往日红润,只是脸上没了笑靥,康熙是细心之人,多日下来,自然不肯能察觉不到。
温皙摇了摇头。蹙眉道:“可能是这几日天气闷热的缘故,总是胸口闷闷的不大舒服。”
康熙轻轻拍了拍温皙的手背,语气似又责备之意:“依朕看,是你思虑太多了!”说着,拉着温皙手坐在床畔,徐徐道:“这几年你总是每每深思忧虑。朕也猜想道朕的帝王寿命没有多少了!”
温皙眼中有惊讶之色,的确这几年她几乎是数着日子过的,康熙虽然好几年前就说要退位做太上皇,但是前朝的事儿、西北的事儿他都放不下!温皙每日都在担心康熙还是会如历史一般死在皇位上!只是她的这样的担忧,没想到已经为康熙所洞悉了。
“放心!”康熙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今年七月初七,还来得及对吗?”
温皙点点头,比历史提早了一年多,自然是来得及的。
康熙渐趋苍老的脸色露出欣慰之色。“天命竟然给朕超过六十载的帝王命数!朕以前几乎不敢奢望!朕说了,七月初七退位,你可安心了。”
明明一切都来得及,明明她也可如康熙所说一般安心了。。。但是身体上奇异的不适感,让温皙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翌日是康熙大寿,也是千叟宴的日子,照例是需早早起来的。康熙还要去上早朝,接受群臣朝贺。故而早早走了。温皙仰躺在床上,虽然已经能够感觉到天亮的。但是浑身沉重地就是起不来,连眼皮仿佛也沉重如铁,只能稍稍睁眼一丝缝隙。
胸口有莫名的沉闷,仿佛被压了一块巨石,简直喘不过气来。温皙想要开口唤人,却张不开口。发不出声音,仿佛被沉溺在水中,极尽全力挣扎也无用!
“主子娘娘,该起了!”竹儿立与幔帐之外,轻轻唤了一声。见没有反应。便扬起声道:“主子娘娘,今儿是千叟要,再晚就来不及了!”说着,竹儿要要牙上前一步掀开幔帐,却见温皙额头上已经是大汗淋漓,汗水如豆曾额头洒落,已经将枕头都濡湿了。
“主子娘娘这是怎么了?!”竹儿急忙惊慌地冲了上来,“奴才这就去传太医!”
“不。。不用!”温皙突然一把抓住竹儿的手腕,气喘吁吁道:“我没事。”此刻她周身已然被汗水浸湿,被窝里也是湿漉漉的,潮腻难受得紧。
今早那仿佛鬼压床一般的感觉,比往常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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