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斗之玉面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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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斗之玉面玲珑-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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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菱芷半带犹豫地看向她,思忖片刻,方道:“大嫂有何良策?”
  容迎初道:“今日是柯大老爷的华诞盛宴,身为主人家,柯老太太年事已高,身体多有不适,不能亲自迎客。四姑娘是柯家的嫡小姐,以柯老太太的名义,为各位太太奶奶呈上府中的上等君山银针茶,正正是大方得体,又显了四姑娘的一片孝心。”
  柯菱芷闻言,眼睛一亮,还没说什么,马灵语率先笑道:“倒真是好主意!芷儿赶紧去吧。”
  容迎初却摆一摆手,对柯菱芷道:“四姑娘,事不宜迟,赶紧先去向老太太道明一声,只说是替老太太去照应各位夫人,想必老太太心疼姑娘,必会明白当中缘故。若是有秦妈妈随着四姑娘前去奉茶,那于四姑娘便更为妥当了。”
  柯菱芷暗暗细想确有道理,心中油然而生感激之意,容迎初知她要出言感谢,忙止住她道:“不要再耽搁了,宴席开始了便不好办了。”
  马灵语忙为柯菱芷理了理鬓旁的碎发,道:“芷儿模样最是端庄,就让她们看看嫡小姐的风范!”
  柯菱芷定下神来,依着容迎初说的去回了老祖宗,老祖宗目光中带着几分了然,接着吩咐了秦妈妈并身侧的大丫鬟念珍跟着大孙女一块过去,柯菱芷只感底气一下子足了起来,起始时的惶惶不安顿时消退了泰半。
  于是柯菱芷带领着秦妈妈、念珍及数名媳妇丫头,施施然往小楹亭而去。
  进入了由帷帐阻隔的小楹亭,亭中在座的夫人太太们目光齐刷刷地落在突然而至的柯菱芷身上。到底是有了柯老太太的支持,她也不慌,只落落大方地朝众人敛衽行礼,婉声道:“菱芷见过诸位太太奶奶。因着老太太身体欠安,菱芷奉了老太太的意思来给诸位问安,若有照应不到,还望诸位莫要见怪。还有这君山银针,老太太尝着觉得挺好,便命菱芷送来给诸位品尝……”又回头吩咐秦妈妈和念珍去为各位太太奶奶上茶。
  自看到她进来,苗夫人的眉宇间便笼上了一丝不明的意味,只是不动声色,微微笑着看她在众夫人面前温婉地奉茶。八姑娘柯菱柔却没有这般深沉的心思,眼看着被四姐姐抢了风头,轻轻地咬着下唇,目含嫉色。
  座中冯御史之妻孟夫人注视柯菱芷半晌,猛醒似的道:“怪道我觉得这位姑娘像在哪里见过,原来是芷姐儿!”
  柯菱芷身穿天青色提花马面裙,配了鹅黄色半袖小袄,头梳的是螺髻,鬓发上点缀着两三朵浅粉色的宫纱绢花,此时听到孟夫人的话,白皙的脸庞上泛起了一丝欣然,整个儿就如一株水嫩嫩的鲜花儿,端的是亭亭玉立,意态秀美。她浅浅笑着,道:“我听夫人的声音,也甚是熟悉,好似是往日的一位故人。”
  孟夫人拉了她的手,含笑端详了片刻,道:“芷姐儿好记性,还记得你五岁那年,我到府里来看任夫人,你还那么小,静静地候在一边,就是离不了亲娘,我看着觉得怪心疼的,便抱了抱你,还喂你吃了一碗碧粳粥。”
  柯菱芷带了几许感怀:“虽然那时芷儿年纪尚幼,可也记得孟夫人送我的一个璎珞金锁。”
  其他几位夫人知道柯菱芷为柯怀远的元配任夫人所出之嫡女,虽说亡母之女于婚嫁上终是吃亏一重,但此时众人听了孟夫人的话,又看柯菱芷的行止相貌,果然是一等一的贤淑闺秀,也就多加了几分注意,纷纷问起她可否读过书,或是柯老太太的病要如何将养等话来。
  陶夫人倒没有什么,反正自家女儿也是嫡女,前面本来就有好人家来问过了,也就不太在乎这些夫人有没有注意女儿姗姐儿。
  苗夫人虽静静地,却是在按捺着,目中不带一丝感情地看向柯菱芷,心内暗暗念了一句:你的娘生前没让我好过,我又如何能让你好过!
  目送着柯菱芷进入小楹亭后,马灵语放下心来,转头对容迎初笑道:“你想得可真周到,若不是得了你的主意,芷儿今儿个指不定怎么委屈了。”
  容迎初笑着摇了摇头,看着马灵语一双明亮的眼睛,道:“你这样关心四姑娘,真是情同姐妹。”
  “芷儿总说这府里没有可以说话的姐妹,我就跟她说,说不了话,就写字吧,有什么想说的,只管给我来信,我见了字,可以回信的我自然回信,不能回信的话,我便会找上门来的。”马灵语口齿伶俐,脆生生地说了一通,又道,“不过如今看来,有安大奶奶在,芷儿再不用担心没人说话了!”
  容迎初觉得这马家小姐性子直爽率真,却也知道拿捏分寸,不像一般的大家闺秀言行拘谨,或是一团骄矜气,心里不禁喜欢,亦笑道:“如果马姑娘不嫌弃,日后到府里来时,不要忘了到我院子里来坐坐,也陪我说说话。”
  马灵语笑得柳眉弯弯,道:“这个自然,叫上芷儿,咱们三个一块说说笑笑才够热闹!”两人一边说着,一边绕出了树荫下,并肩款款往庭院外走去。
  宴席尚未开始,客人陆续到来。苗夫人不在,戚如南和柯弘昕夫妇二人便在柯怀远近侧照应客人,忽而听到席桌里传来一阵孩童的啼哭声,在这贵客如云的场合中尤显突兀和失礼。戚如南不由一惊,转头循声看去,只见五爷柯弘靖的那一席中,一名怀抱着幼童的女子正抬头冲站在跟前的一个大丫鬟说着什么,似是在争执。戚如南皱了皱眉,赶紧走上前去劝解,一边让身边的妈妈将那个大丫鬟拉了开来,带到了后院去。
  原本在和戚如南闲话家常的一位华服夫人见状,面带鄙薄地别开了脸,转身走开了。与此同时,马灵语目光落在那位夫人身上,快步上前唤道:“娘!”
  忠靖侯府马侍郎马瑞的大姨娘唐氏,在看到女儿的时候柔和了神色,道:“灵语,怎么不是去和芷姐儿说话吗?”心里还在腻味着刚才看到的一幕,柯家长房靖五爷连正室奶奶都没有娶进,房里的姨娘、通房丫鬟便一大群了,庶女更已满了周岁,刚才一位从通房丫鬟抬举上来的姨娘竟然不顾场合地和通房丫鬟吵了起来,不知道的只会说这些做侧室的都是这等货色,没规没矩的。那靖五爷就在旁边看着,也不知道管教一下,不知来日哪家的姑娘这般造孽,嫁到这房人家来!
  马灵语并不知道母亲心里想的,笑盈盈地朝小楹亭那边一指,道:“芷儿替柯老太君进去奉茶给各位夫人了……”话音未落,便看到陶夫人带着女儿柯菱姗从亭里走了出来,唐姨娘跟陶夫人素来是有交往的,这时二人目光相对,彼此都点头示意,亲亲热热地走到了一块儿。
  容迎初适时地对陶夫人行礼道:“迎初见过二太太。”面对唐姨娘不知道怎么称呼,便福身问了安好。
  陶夫人知道她是柯弘安的冲喜媳妇,又是长房的人,因此并不怎么放在眼里,淡淡点头回应了事。径自拉了马灵语的手,亲切和颜道:“语儿这张小脸越发圆润了,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马灵语向来落落大方的,因是心里知道缘故,这次倒流露出了小女儿的娇羞姿态来,不好意思地抿着唇,没有说话。
  唐姨娘刚才已经和陶夫人的亲儿柯弘山打过照面,对这个谦恭知礼的少年郎,她心里是非常满意的,若是灵语跟柯家二房嫡子的亲事能成,她也算是了一宗心愿了。
  女儿脸皮薄没敢回话,唐姨娘便笑着代为搭话道:“这孩子现下倒比往常安静了许多,晓得在房里做些绣活了,前日还说要为夫人绣一个荷包呢。”
  陶夫人看向马灵语的眼内更是充满了慈爱,又回头让女儿柯菱姗向语姐姐多学着点云云。
  容迎初早识趣地退到一旁,也没忘察言观色,看陶夫人相看马灵语时那副喜滋滋的神情,也大抵猜到是何等缘故了,一时想到如果马灵语嫁到二房来,日后在这府里也多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指不定有可依傍的地方,倒也是件好事。
  这时有管事的媳妇过来传话,说是宴席快要开始了,请各位夫人太太就座。
  陶夫人为表亲厚,亲自送唐姨娘和马灵语到马瑞所在的席桌上,容迎初不便跟随,只得远远地与马灵语互相摆了摆手,以示再会。
  回到了主家席长房的位置,柯弘安仍是没见人影。
  长房分了三桌:柯老太太、柯怀远、苗夫人三人一桌;柯弘安、柯弘昕、柯弘靖三兄弟连着内眷一桌;柯菱芷等几位姑娘又是另开一桌。
  容迎初刚在柯弘安座位旁边的位子上落座,抬头便看到苗夫人礼数周到地把各位夫人送到了相应的席位上。场面功夫做足后,她却并没有马上归座,而是转身走向忠靖侯府马瑞一家所在的位置,言笑晏晏地和唐姨娘说起话来,又亲身来到马灵语跟前,马灵语忙不迭地起身见礼,苗夫人目带欣赏地注视着她,客客气气地又说了几句话方离开。
  容迎初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心里莫名地有所察觉,只不确定心中的猜想,思虑片刻,看一眼仍在忙碌打点各席桌菜式事宜的戚如南,有了主意。她回头凑近秋白耳边低低说了几句,秋白泰然点头领命。随即容迎初起身,带着秋白来到戚如南身侧,道:“弟妹,现下马上就要开宴了,你这里事务繁多,宴席里需要用人的地方也多,我想让秋白过来帮着你做些零碎的事,帮着你们跑跑腿儿,盯一盯那些上菜的婆子丫头,或是你看有何用得着的地方,只管吩咐便是。”
  戚如南正在安排宴开后上菜、待客等事,听容迎初主动上前借出自己的贴身大丫鬟,不由得有点意外,也觉得感激,遂道:“我这边人也足够使唤,更何况秋白还要伺候大嫂呢。”
  “不碍事,我那边还有紫文和崔妈妈她们呢,你这边把事儿打点妥当方是要紧。”容迎初没有再给戚如南推托的机会,吩咐了秋白留下帮助三奶奶后,便径自返回到席桌上。
  她捧杯喝茶,眼神儿悄悄地瞟向苗夫人那一桌。苗夫人正整了衣襟款款落座,端庄的脸庞上除了一缕恰到好处的微笑外,不见半点波澜,不知内里有何打算,也不知道此番找了借口让秋白有四处走动的机会,可否探出有助于自己的端倪来。
  开宴时分,柯弘安也回来归了座,他并不答理同席的几位弟弟,待紫文为他摆上了惯常用的银箸后,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容迎初一边伺候他布菜,一边留心着秋白那边的举动,也注意到苗夫人一桌三位主人家都在专心于食,并没有异样。
  秋白正跟着新之一起检视各婆子丫头奉上席桌的菜式,偶尔趁势带着婆子丫头们往席桌上走,这样便有了接近苗夫人所在的机会。
  晚宴至半时,席间觥筹交错,又请出了戏班子,让柯老太太点了一出《仙缘》,柯怀远则点了一出《穆桂英挂帅》。少时便开了锣鼓,号声阵阵,曲声悦耳,众人不时喝彩称赞,宴中一时更显繁华热闹。
  这时,容迎初瞥见站在前院小门处的秋白,向自己连连扬手,眼角余光所到之处,竟发现苗夫人已不在席桌之上。心中一动,侧头看一眼柯弘安,只见他正低头大快朵颐,丝毫不理会四周的喧嚣杂闹。她站起来对紫文道:“我的发髻有点松松的,我先到后院去理一理,你好生伺候大爷。”
  满席喧闹,自然没有人在意她的离开,她垂首快步穿过席桌,退避了外间耀眼的华彩光亮,投身在院落光影不及之处,疾步来到秋白身边,不及发问,秋白一手拉着她悄悄地往后院而去。
  柯府上下人等此时几乎齐集在颐祥苑内,其余各处便僻静下来,后院周围寂寥无声,不见人影,唯见树影婆娑,夜风过时,扬起几阵细碎的沙沙轻响,掩饰了她们主仆二人窥探的脚步。
  “大太太,我刚才细细跟李妈妈打听过了,二太太原在三个月前便向唐姨娘提起了结亲的事。”周元家的压着声浪低低地说,“李妈妈说,二太太此事并没有找中人,是直接向那唐姨娘提出的。”
  容迎初闻言,知道这回可是猜中苗氏的心思了,遂屏着声气凝神听下去。
  苗夫人微微沉吟,问道:“可知唐姨娘的意思如何?”
  “唐姨娘和二太太本就是旧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便结下的交情,唐姨娘虽然没有当即给二太太很实在的答复,但也没有反对之意,只说现今语姐儿将满十四了,也该趁早定下亲事,看那样子,竟是要应允的意思。”
  苗夫人冷笑了一声,道:“陶氏好眼光,莫说忠靖侯府的祖上如何得蒙先帝的庇荫,就说现下马侍郎便是官运亨通,节节高升。那语姐儿虽是唐氏所出的庶女,可马大人的元配夫人一无所出,又身患重疾,如今在马府主中馈的人是唐氏,语姐儿又得马大人疼爱,在家中的地位与那正经嫡女无异。若攀了这门亲,不仅为二房增了光,更可凭借马大人之力将二老爷调返京中,这如意算盘倒打得蛮响。”
  周元家的微有些迟疑,终究忍不住道:“今日晚宴之上,我又瞅见二太太拉着语姐儿说了许多话,唐姨娘也是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我寻思着,可是她们已经定下来了?那五爷这边……”
  苗夫人默然不语,片刻后,方道:“我家弘靖虽称不上嫡子,可也是长房里的少爷,我们老爷是从一品尚书,按品阶也算是那马大人的上峰,是与上峰的次子攀亲,还是下嫁地方小官的嫡子,这个马大人应会好生掂量。”
  周元家的道:“那太太的意思是,仍会为五爷这边向唐姨娘提亲?”
  苗夫人眼内在暗沉无光的角落中闪过一抹精光,斩钉截铁道:“马家这门亲我是志在必得。弘靖这一房人,需要一个压得住的正室奶奶来管束管束,早在月前看到语姐儿的时候,我就认定了她是我的五媳妇。”
  容迎初和秋白相视了一眼,秋白虽然不知道此事与主子有何干系,可也听出了个中非同小可。容迎初眼神中有浓浓的思虑之色,心念急转间,早将苗氏的话和马灵语有可能面对的命运都忖量了一遍,总觉得这当中该有一条她应该紧紧把握的线,牵一发而动全身,为她所用,成为她扭转局势的生机。
  周元家的道:“可若是二太太跟唐姨娘早有商定……”
  苗夫人显然是胸有成竹,道:“唐姨娘虽得马大人宠爱,有主中馈的实权,又可亲自决定女儿的婚事,但是这一切都不过是马大人的额外恩恤。按着常理,这姨娘所出的儿女,都应由嫡母教养做主,一应婚事自然也必须经过嫡母的同意。马大太太虽在病中不理家事,可主母的名分摆在那儿,若要过问庶女的婚事,想必唐氏也不能阻止。我要成事,只消直接向马大太太提亲即可,即便马大太太不能当即答应,至少可以将陶氏的提亲往后延一延,我亦好有余地好生安排接下来的事。”
  周元家的钦佩道:“太太想得果然周全。”
  苗夫人想了想,吩咐道:“你今夜只替我留心着陶氏,看她和唐姨娘之间可还有何举动,若是与语姐儿的亲事有关,你马上来告我。”
  周元家的知事关重大,忙答应了。
  容迎初已然知道事情始末,唯恐被苗氏发现,不敢于此处长留,赶紧拉了秋白悄声无息地退出了后院。
  重新置身于颐祥苑的光华缤纷之中,秋白方低声问她道:“此事与奶奶并无关系,为何……”
  容迎初放眼向忠靖侯府马瑞处望去,灯影耀目,如是那威赫赫的爵禄高登,直叫底下人心生敬畏,却又拼了死,亦不能退了那膜拜之心,只想分得一点哪怕只得一点的奢靡垂怜。
  夜寒风凉,容迎初拢一拢衣襟,缓步往前走。远远只见马氏一家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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