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有毒-秦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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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有毒-秦简- 第2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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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事儿,若是不信,您自己瞧瞧!”

面对如意送上的这首诗,郭惠妃心里非常震惊。

她抖开信笺,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诗文一共两句,不过是从古书之中信手拈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既没写明送给谁,也没有写诗人的落款,年月日更没有。但不管怎么说,无论看口气还是看笔迹,这信都是一封情书,还是男人写给女人的。轻轻凑近了,这用来写情诗的纸左角上还带着松竹兰草的印记,分明是宫里头配给宫中禁卫军的寻常兰轩纸。

郭惠妃气得将信笺往地下一扔,厉声喝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回娘娘话,这情诗便是从这护卫的身上搜查出来的。”如意捡起了那情诗,指着那年轻英俊的护卫道,“您瞧,这可不是咱们胡说八道,证据确凿的啊!”

胡顺妃看着郭惠妃难看的脸色,面上露出一丝冷笑:“这回可真是,从前倒是有传书递简,红叶题诗,我还以为是戏台上的事儿,没成想居然闹到咱们宫里边了。荒唐,太荒唐了!”

李未央慢慢地道:“赵月,现在顺妃娘娘指摘你和护卫私相授受,你怎么说?”

赵月拼了命地摇头,李未央上前一步要查看她的状况,如意一把挡在前头,李未央理也不理,便越过她向前走去,如意赶紧拉住她的袖子,李未央一回头,眼眉一抬,便狠狠给了她一耳光,如意捂着自己的脸,震惊地看着李未央。

不要说如意,连胡顺妃都没想到郭家女儿居然如此厉害,她眉头一挑,道:“郭嘉,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你放肆!”

李未央微微一笑,整理一下袖口的褶皱,道:“顺妃娘娘,这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我是惠妃娘娘请来的客人,什么时候一个宫女也敢来拉我的衣袖了么?娘娘口口声声都是宫规,怎么不教导一下自己身边的得力宫女,反倒叫她在这里贻笑大方呢?”

胡顺妃一怔,却看见郭惠妃面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摆明了支持郭嘉的,她没想到对方会反将自己一军,心头冷笑,哼,现在这样得意,有你哭的时候,随即怒声呵斥如意道:“没听见郭小姐的话吗?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去碰她么?!还不磕头道歉!”

如意吃了一惊,她向来受到胡顺妃的抬举,作威作福惯了的,刚才没有反应过来,只顾着阻止李未央,便下了手去拉扯,要是寻常小姐也就罢了,她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个如此泼辣的角色。嘴巴里硬生生咽下去一口血沫儿,如意低下身去叩头道:“郭小姐恕罪,奴婢一时无礼了。”

李未央冷冷看了她一眼,却不理会,直接走到赵月跟前。刚才亲眼瞧见郭小姐那般打了如意一个耳光后,其他人便再也不敢阻拦。李未央轻轻地扶起赵月,却见她只是满脸泪光,根本说不出一句话,她猛地回头道:“顺妃娘娘,你对我的丫头做了什么!”

胡顺妃远远瞧着,慢慢道:“做了什么?我哪儿有功夫对她做什么呢?”

李未央不理会,掰开了赵月的嘴巴,就着周围的烛光望过去,她的嘴巴里满是鲜红的血泡,赵月啊啊地想要说话,可只能发出破碎的声音,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李未央突然意识到,赵月的声带是被人用开水烫坏了,好狠毒的心肠!她给赵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这才回过头来,道:“顺妃娘娘,我的丫头喉咙可是被人烫坏了,难道您瞧不见吗?”

她的声音之中,带了一丝酷寒,眼眸也是深不见底,压着熊熊的怒火。

胡顺妃瞧了一眼,道:“哦,如意,你向郭小姐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吧。”

如意慢慢地道:“是,娘娘。郭小姐,事情是这样的,这丫头武艺高超,奴婢好不容易带了其他人制服了她,将她押回来,原本想要好好审一番,把事情问清楚再说,谁知她二话不说,抢了小宫女手里的滚烫茶壶,拼了命地往喉咙里灌下去,奴婢等人拦都拦不住。”

李未央冷笑一声,道:“你说她是自己捧了滚烫的茶水灌下去的?那是何等的痛楚,她是疯了不成吗?”

如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半边的脸颊,赔笑道:“郭小姐,这个么,你就不能问奴婢了,因为奴婢也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当然,也许她是在维护什么人。毕竟,一个丫头在宫中如此胆大妄为,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如意这话分明意有所指,赵月可是郭家带来的婢女,她能豁出去一切维护的人,当然是郭小姐……这分明是在指桑骂槐。

郭惠妃勃然大怒,道:“如意,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她一使眼色,旁边的贴身女官上去就给了如意十来个耳光,打得如意头晕目眩,口吐鲜血。雪白娇嫩的脸颊立刻高高肿起,嘴角溢出猩红一抹血痕。如意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哭泣道:“惠妃娘娘,奴婢不过是猜测,您何必恼羞成怒——”

郭惠妃刚要开口,却听见李未央淡淡道:“娘娘,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这等下贱的宫女随便几句话就可以污蔑的,不光是我,我的丫头更加容不得别人践踏。既然赵月说不出话来,就该好好审问这个护卫了。”

李未央瞧了那人一眼,见他竟是个风流潇洒的美貌少年,不像是寻常护卫,便冷冷地盯着他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护卫深深低下头去:“奴才是威武大将军府的彭达祖。”

威武大将军府?竟然还是郭家子弟?!郭惠妃面色微微一变,旁边的郭夫人虽然一直没有说话,此刻也是面色凝重。

李未央听说此人出身威武大将军府,便轻轻皱起了眉头,她曾经听说过,在陈留公主下嫁之前,郭家曾经有过一位主母任氏,并且任氏也留下了三个子女。因为任氏当年误以为郭祥战死沙场,又恐惧裴家权势,硬生生丢下三个子女回到了娘家。谁知郭祥不但回来了,还否极泰来地迎娶了陈留公主,任氏又哭又闹,说郭祥停妻再娶,三个孩子年幼,当然向着亲生母亲,狠狠跟着大闹了一场。郭祥虽然生气,却也顾虑到子女年幼,任氏无依无靠,便在家中建造了一座家庙,收留了任氏,却不再尊她为妻子。这三个子女也是由陈留公主抚养,但后来李未央入郭府,便从未见过这三个人,虽然郭夫人提起过他们都已经各自成家立业,出府去了,但在接下来的数次宴会之上,她也从来没碰到那一房的人……

所以她早已猜到,任氏留下的三个子女,必定和陈留公主不和睦。恐怕,再严重一点,跟整个郭家的人都不和睦,而眼前的这个年轻护卫,出身威武将军府,那就是任氏留下的第三子郭腾身边的人了,可他并不姓郭……

事实上,彭达祖是郭腾身边一个副将的遗孤。郭腾以养子的名义将他收留,后来还送入宫中,希望他有一个好前程。这个彭达祖心思活络,人也聪明能干,在宫中混得委实不错,虽然只是威武大将军的养子,却也很快升任中郎将。问题在于,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彭达祖呢?李未央冷笑一声,一切简直像是安排好的。

“说!这情信是不是你写的?”胡顺妃走到了那彭达祖的面前,见他跪在地下不吭声,在他面前站定,“说呀!”

“不,不是奴才写的……是……是奴才捡到的。”他咬牙道。尽管实际上那边站着的郭惠妃与他算是有亲属关系,可事实上在宫中这几年,她从来不曾特别留意过自己,自己见到她,也是尽量不引起注意,一低头叫一声惠妃娘娘。在这宫里头,她是主子,他是仆人,这一点永远也改变不了。

“是吗?那是谁的,怎么会掉在宫里了?”胡顺妃见郭家人面色都不太好看,心头暗自喜悦,面上却越发凝重,冷笑道。

“回娘娘话,想必是哪个奴才值班时,不小心丢失的,写的说不定也是宫外人……”彭达祖额头上冒出冷汗。

“你在哪里捡到的,为什么不报上来,非要贴身藏着?满口胡言乱语!再不从实招来,我就绞了你的舌头!”胡顺妃面色无比阴冷,厉声道。

“娘娘恕罪!奴才荒唐,奴才该死!”

“还不老实说清楚!”胡顺妃紧追不放。

“请娘娘开恩,奴才……奴才实在是不便启齿……”彭达祖一个劲地磕头,却是不肯交代。

一旁的太监狠狠踢了他一脚道:“还不老实说!真想让娘娘要了你的性命不成吗?!”

彭达祖一愣,面上便露出惊恐的神情,随即他连连磕头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既然怕死,就要说清楚,说不定我还会网开一面。”胡顺妃美丽的面孔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毫无感情。

彭达祖瞥了旁边的赵月一眼,低低地说道:“赵月,咱们已经瞒不住了,还是招认了,娘娘心地仁厚,也许会给我们一条生路的。”

赵月哪里受到过这种羞辱,当下面孔涨得通红,却无论如何张口,都发不出声音来。她似乎气到了极点,拼命地挣扎,旁边的宫女连忙按住了她。赵月毕竟练家子出身,居然挣脱了数名宫女,胡顺妃身边太监明显是会武功的,一个抢身,摁住了赵月的肩就往下按,往她膝弯里狠狠一踢,赵月吃痛,一下就跪在了地里。太监一个耳光就要扇上去,突然耳边利落一声“住手”,太监吃了一惊,却是李未央厉声喝止了他:“你敢再打人,那就是刑讯逼供!这供词便也信不得了!”

李未央一开口,郭惠妃便立刻挥了挥手,身边自然有人上去包围住那动手的太监,太监一愣,随即便不知所措地看向胡顺妃。

“算了,放开她,彭达祖,你继续说。”胡顺妃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

“是,娘娘。奴才……奴才在宫外的时候就已经和赵月情投意合,可她是郭小姐的婢女,而奴才又是郭将军的养子,断然不可能迎娶一个奴婢,所以奴才和她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因此我们借着这次见面,商议什么时候一起离开越西,正在御花园商议时,不料就被人看见了,后来就闹出了事情,还发现了奴才身上的情信……”彭达祖说完,头低的更下了。

郭夫人面色变得很难看,她看着赵月对自己的女儿忠心耿耿,平素也从来不和府中的年轻护卫多说话,是个十分踏实的姑娘。再者彭达祖根本不曾来过郭府,怎么会和赵月日久生情呢?他分明是故意栽赃陷害!她冷冷地道:“你这样胡乱栽赃一个姑娘,简直是半点廉耻都没有了,还要脸不要?!”

彭达祖看了一眼郭夫人,目光中隐约流露出一丝冰冷,面上却像是越发惶恐了,说道:“郭夫人,奴才所言非虚,是若不是,大可以问清楚赵月。”

“哼,她的喉咙都被你们烫坏了,还怎么说话?”郭惠妃大怒。

胡顺妃冷笑道:“她就是怕被咱们逼问,才会故意烫伤了喉咙,以为这样就能逃避刑罚吗?真是可笑之极!”

李未央的眸子变得阴冷,胡顺妃这一招看起来简单,实则阴险至极,对于一个姑娘来说,当男人一口咬定和你有了私情,便是你如何狡辩都很难有人相信的。这一盆污水泼下去,赵月甚至没办法替她自己辩解,可见对方一切早已掐算得很准了。

“好了,不用多说了,人证确凿,彭达祖能够坦白,就稍作惩戒,还留在宫中。至于这个赵月……”胡顺妃立刻下了命令。

李未央冷笑一声,道:“娘娘要做决定之前,还望千万三思才是。”

胡顺妃目光仿佛要在李未央清冷的面上看出什么来:“宫里是什么样的地方,这两个狗奴才竟然敢私通于御花园之内,玷污了宫里的地方,所以必须好好的惩治他们,让那些奴才们看看,这就是秽乱宫闱的下场。”

她一番话说得正义凛然,众人纷纷垂下头去,不敢吭声。

郭夫人却站在自己女儿的一边,道:“赵月不是这样的人,如今她不能为自己辩解,你就这么快定罪,实在是太过武断了吧!”

“武断?!”胡顺妃嗤笑一声,道,“郭夫人,大家都有耳朵,都听得十分真切,这彭达祖亲口承认自己和这丫头有染,难道还要再复述一次么?!这已经是人证,还有刚才那情信,更是不可抵赖的物证!人证物证俱在,抵赖的到底是我还是你们郭家?!”

“彭达祖,”李未央突然看向那人,目光中仿若有冰冷的光芒,“赵月呆在我身边多少年了呢?”

彭达祖有点吃惊,他下意识地看了赵月一眼,眼珠子一转,口中回答:“这……大概七八年吧……”郭嘉的年纪不过十八岁,她在大历是郡主,身边必定是从小就有婢女,但年纪太小照顾不好主子,所以赵月极有可能是在七八年前到对方身边的。

“是八年。”李未央感慨地道,“她一直对我尽心尽力,忠心耿耿。”

“是,是八年。”彭达祖看着李未央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莫名觉得心慌,竟然失去了往日里的镇定,赶紧道,“她以前提过,不过我没有特别留意,现在小姐提起,我才想起来。”

胡顺妃却觉察出了不对,连忙想要呵斥那彭达祖。可惜已经晚了,他已经说出了口。

“错了。”李未央淡淡一嗤,唇边露出三分清冷之意,道:“七八年前,我还是李家养女,被送去乡下养病,赵月跟着我,也不过四五年的时光。你支支吾吾,不过是你根本不知道,不光是你,这件事极少有人知道。赵月在我身边服侍多久,你和她是最亲密的关系,这件事她不可能没告诉过你!还有,她还有一个妹妹,你知道吗?”李未央微笑起来。

“这……我自然知道的!”彭达祖连忙打断。

李未央冷笑道:“很可惜,她没有妹妹,只有一个大哥。”

众人的面上都浮现出惊疑之色,若是赵月果真和此人相爱,怎么会连家里有几口人都没有透露过呢……这是最基本的吧。

“啊?”彭达祖感到不知所措,他慌慌张张的看了胡顺妃一眼,胡顺妃却不再理会他,别过脸去,彭达祖只好情急之下说道:“请您恕罪,我刚刚犯了事,心慌意乱,说错了话。”

此言一出,郭惠妃都看在眼里,严厉喝道:“胡说!你说和赵月私通,竟然连她在嘉儿身边呆了多少年都说不出来,甚至不知道她有没有兄弟姐妹!所谓情投意合,这分明是在诬陷,快说,是谁指使你的?”

“奴才该死,但奴才并没受谁的指使,奴才和赵月的确是有私情,但我们相处时日不多,都彼此并不十分了解,这也不奇怪——”彭达祖毕竟不是平庸之辈,已经镇定下来,抵死不肯松口。

他不松口,这事情就很麻烦,除非是动刑!郭惠妃幽然凝眸,严声向胡顺妃道:“这彭达祖说话前后矛盾,分明是故意栽赃陷害,断不能但凭着一个人的证词就论罪!”那话音掷地有声,不容半句辩驳。

胡顺妃目光如利剑一般,恨不能在彭达祖年轻的面孔上狠狠刺出两个血洞来,显然是怪他坏了事,她表现得这样明显,连郭惠妃和郭夫人等人都感到诧异。

气氛顿时如胶凝住,李未央唇角却是渐渐凝起了一个冰冷的微笑:“顺妃娘娘,赵月的喉咙烫的并不严重,最多三五天便能够发出声音,依我看,您还是等一等的好,免得被别人说娘娘你冤枉无辜。”

胡顺妃的怒气积聚在眉心涌动,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郭夫人的目光静静扫过胡顺妃的面颊,目光之凌厉,让人不觉为之一震:“我往日里脾气好,但也不是任由别人欺负我的人,更何况你所谓的宫中规矩,那也是给宫里头的人遵守的,严格算起来赵月可不是宫女,纵然他们之间真有私情,那也该郭家来处置,用的也是家法而不是宫规,顺妃就不要越俎代庖了!”

胡顺妃冷冷一笑,唇划起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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