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婚(校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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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婚(校对版)- 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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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芳竹出了院门,依例去了林玉珍的院子一趟,不过是些寻常的回话,很快就离开了林玉珍的院子。待将行至二门处时,便被一个才总角的小丫头给拦住了:“妈妈好,徐嬷嬷有事儿找您呢。”

  芳竹奇道:“嬷嬷有何事会寻我?”小丫头道:“嬷嬷这些日子不是一直在赶老太爷和老太太的衣裳吗?太太也有一件,催着要在林家五姑娘出阁那日要穿的,她实在来不及了,想着您从前就在太太身边,见多了这料子,针线活儿也做得不错,又深知太太喜好,想请您过去帮她搭把手,先把衣裳裁出来,她们几个绣娘赶一赶也就出来了。”

  这件事芳竹是知道的,陆老太太后头为了安抚林玉珍,特别赏了林玉珍一匹琥珀色的四经绞罗做衣裳。她今日帮着清点交割东西,确实看见那匹料子还没动。徐嬷嬷往日里也曾和她开过玩笑,说忙不过来就要请她帮忙才是。

  徐嬷嬷自来是个体面的好人,芳竹不疑有它,爽爽快快地应了,与那小丫头朝着针线房走去。待得到了针线房外,只见除了一间房亮着,其余地方都黑漆漆的,便笑着上前去敲那间房门:“嬷嬷,我来了。”却是没有人回答,芳竹又喊了两声,都不见人回答,就觉着有些不对劲了,便回头问那小丫头:“怎么不见有人答应?”这一看,心都凉了半截,院子里黑沉沉一片,哪里还有那小丫头的影子?

  芳竹往后连退了两步,一颗心乱跳个不休。冷静下来,想上前去看看,怎奈针线房为了防虫防鼠,门窗缝隙最小,想要戳破窗纸去瞅,又恐事后说不清。芳竹当机立断,埋头就走,专找着阴暗人少处去。只可惜她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不过几十步远的距离,竟然就连着遇到好几个人,就连让也让不开。她只得压住心头的不安,索性挑着亮处走。

  才回了自家的房里,就猛地把门关上。她男人刘五见她一脸的仓惶,忙举了灯上前去看:“你怎么了?”芳竹颤抖着嘴唇道:“肯定要出事了。”

  刘五惊道:“怎么回事?”下人讨生活不容易,总是最敏感的。

  芳竹忙把适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我总觉着要坏事。”

  刘五皱着眉头想了片刻,道:“你赶紧去和二奶奶说!走,我送你进去。”夫妻二人匆匆忙忙地把门反锁了,又折了回去,可到了二门处,二门早就落了锁,喊了几声都不见有人理睬,是休想进去了。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里看到子惊恐。以为把他们锁在外头就好了么?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的,刘五咬了咬牙,道:“走,咱们去寻范大管事!”二人急匆匆地又赶了过去,照旧扑了个空范褒被老太爷派出去办事儿了,还没回来,有可能一夜都不会回来。百般无计,芳竹安慰自己,也安慰丈夫:“这事儿多半还是朝着太太或者是二奶奶去的,她们不会不管我的。”

  夜色越来越浓,渐渐又转淡下来,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天快亮了。陆家的下人们都早早起了身,各司其职,又开始了忙忙碌碌的一天。针线房里出了一声惊恐的喊叫。

    
                  
第225章 奇怪

   荔枝一早起来就发现眼皮在跳,左边跳了右边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两边轮换着跳是个什么情况?她烦躁地扯了扯眼皮,又两只手接着眼睛,不许它跳。

  桂圆瞧见,好笑地道:“你这是做什么?”

  荔枝心里沉甸甸的,说不出的担忧和沉重,懒得理睬桂圆,只微微仰着头,站在帘下一动不动。

  桂圆撇撇嘴,转身走开。院门轻响一声,张婆子笑道:“芳妈妈你来啦。”

  荔枝立即睁开了眼,笑着同芳竹打招呼:“今日怎么这么早?”

  芳竹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顾不上答她的话,直接就上了台阶:“荔枝,奶奶起身了么?”

  荔枝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笑道:“起啦,怎么了?”

  芳竹的手一下子就抓住了帘子,刚要往里走,突然又想起什么来,退后了一步,央告荔枝:“请妹妹替我去和奶奶说,我有要事要同奶奶禀告。”

  荔枝匆忙入内,林谨容坐在榻上,与她目光相对,缓缓点头。荔枝便过去掀起帘子示意芳竹进去,自己守在了门口。

  芳竹快步入内,“噗通”跪在了林谨容跟前:“奶奶救我!”

  林谨容奇道:“这是怎么了?”

  芳竹颤抖着嘴唇,将昨夜的事情快速说了一遍:“昨夜奴婢都不敢睡,才见天亮就赶紧起了身,可是到二门处,针线房里已经出事了!老太爷和老太太那几件四经绞罗的衣裳还有好些衣料都给咬坏了!”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林谨容良久没有说话。

  芳竹的心一直往下沉。

  林谨容轻轻叹了口气:“先起来吧。这件事还真是麻烦,你好像说不清楚了。”

  芳竹眼泪汪汪地道:“是,奴婢斗胆,这事儿只怕是冲着您来的。”

  林谨容正色道:“你是我的人,出了事我不管你谁管你。”

  芳竹稍微踏实了一点点,林谨容却又道:“可是,倘若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就算是我想帮你也帮不上。你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漏掉的细节?”

  漏掉的细节,那便是她去针线房之前先去了一趟林玉珍的院子。可是这个话能不能讲?

  又怎么讲?芳竹额头上的细汗还未干,又冒出一层冷汗来,林谨容也不急,就等她自已去想。

  荔枝进来:“奶奶,沙嬷嬷来了。”

  这么早沙嬷嬷就出现在这里,又会是什么好事?芳竹忙道:“奶奶,奴婢……”

  林谨容却已经起了身,笑眯眯地把沙嬷嬷迎了进来:“嬷嬷这么早?喝杯茶?”

  沙嬷嬷含笑道:“茶就不吃了,有件事儿老太太让芳竹马上过去说说。

  林谨容道:“什么事儿?”

  沙嬷嬷也不瞒她:“针线房出了点麻烦事,老太爷和老太太的衣裳,还有好些衣料都给老鼠咬坏了。您也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平日里为了防鼠防虫,连门窗缝隙都比其他屋子的小,更不要说这些精细东西每日收工之后都总是要单独收进箱子里去的。针线房的人都声称自己没有失职,”瞟了芳竹一眼,“倒是昨儿夜里有人瞧见芳竹独自一人去了针线房,听说早前针线房的钥匙也是芳竹替您拿着的?这事无论如何都要她过去说清楚的。”

  那若是说不清楚呢?若是人家不给她机会说清楚呢?这种神仙打架的事情,从来都小鬼遭殃。芳竹身上拔凉拔谅的:“奶奶,奴婢的钥匙昨日就当众交给了惠嬷嬷的……”

  林谨容沉着冷静地止住她:“你就先跟沙嬷嬷过去,老太太仁慈,不会冤枉了你。我这就接着过来。”

  沙嬷嬷就笑:“芳竹,别让我难为。”

  芳竹上牙磕下牙,战战兢兢地跟了沙嬷嬷离去。

  荔枝出去,威严地看着外头站着窃窃私语的丫头们呵斥道:“乱什么乱!慌什么慌!都去干话儿!”

  众人就都安静了下来,四散开去。林谨容故意多坐了片刻方起身准备去荣景居,临行吩咐荔枝:“按着我们早期商量好的做。”

  荔枝便问她:“要不要去和大太太说一声?”

  林谨容反问:“你觉得她坐得住?”

  林谨容行至荣景居外,只听涂氏呜呜咽咽地诉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坏?我不就是打了你一耳光么?你就这样来害我。旁的也就罢了,可那是老太爷老太太的衣服,赔都是小事,可那衣料如此难得,叫我从哪里赔出来?!”

  芳竹凄凄惨惨的反复重述:“三太太奴婢真是冤枉。奴婢哪里有这样大的胆子?”

  涂氏呵斥道:“你还敢狡辩!谁信你那套鬼话?那么多人看到你进去又出来,鬼鬼祟祟的,徐嬷嬷根本没有找你,深更半夜你去针线房做什么?”

  林玉珍道:“三弟妹,还没有清楚呢,你怎么就定了罪?人证物证都要齐全,人只看到她在外头走,也没谁看见她进屋了嘛。昨日所有人都看见她把钥匙交给了惠嬷嬷的,是不是也可以说是惠嬷嬷做的呢?”

  惠嬷嬷一声嚎起来:“太太,奴婢冤枉!奴婢为何要做这种事情啊?说不通!”

  涂氏委屈地道:“大嫂,惠嬷嬷干嘛要害我啊?钥匙是交了,但在她手里那么多天,难道不可以做手脚么?我知道有人恨不能看我出丑,想要看我出丑也就罢了,反正我平日里出的丑也不少,何故要拿老太爷和老太太的衣服作伐?你也别急,不该扯上的人不会扯上的。”

  这话的影射意味太强,林玉珍气得冷笑:“是啊,所有人都见不得你好,就你最可怜,就你最值得人嫉妒。你当你管个针线房,就是管金山银海呢。你要扯谁啊,我不怕你扯!”

  涂氏就哭:“大嫂好没道理,好欺负人!既然你这样说,我倒是要问你了,芳竹是谁的人?昨日她是不是从你房里出来后就去的针线房?”

  林玉珍怒道:“你这意思,难道还是我指使她的?”

  涂氏道:“我可没这么说。”

  宋氏实在是了解这二人太深,轻轻一撩拨,这二人就自发地互相咬得一嘴毛。林谨容感叹一回,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站在了林玉珍的身后。陆老太太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耷拉着眼皮子听儿媳拌嘴。

  宋氏见林谨容进来了,便开始和稀泥:“都少说两句吧。不管是谁,想来都不会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忘了关门,恰恰地就让老鼠跑进去了。也是运气不好。”

  涂氏自林谨容进去开始,就越发红了眼,根本不肯善罢甘休:“东西可是放在箱子里的我叮嘱她们收好的,若非人为,哪儿能轻易就给咬坏了?是不是徐嬷嬷?你每日都是最后一个走的,要检查无患之后才亲手关门,是不是?!”此刻对于她来说,愤怒委屈都有之,但相比较而言谁害她都不是很重要,最紧要的事就是证明她是被人害了的,出现这样大的失误不是她和手下的人不得力。

  徐嬷嬷立在一旁,如同泥塑木雕的菩萨一般,不动不说话,这会儿被点了名,方不得不应了一声:“是奴婢最后关的门。”

  涂氏又道:“门窗没有被撬的痕迹,没有钥匙根本就进不去,是不是?”

  徐嬷嬷好生为难,回答是与不是都不对,只好答道:“奴婢再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这事儿。”

  涂氏道:“当然不是你,你做了这么多年,深得老太太信任,谁不知道你为人正派?这钥匙统共就只有几个人碰过,最早是二嫂你,然后就是二侄儿媳妇,接下来就是我了,我没有理由害我自己吧?”

  宋氏垂着眼不语,吕氏低咳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道:“三婶娘,我婆婆她可不会……”

  涂氏道:“我可不是说你婆婆。”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便是林谨容。

  先说的林玉珍,这会儿又暗指林谨容,反正这姑侄二人都是一伙儿的,就视她为眼中钉。

  陆老太太此时方问林谨容:“阿容,人是你手下的,现在大家都着到她昨夜独自去了针线房,她又找不到证人,你说两句吧。”

  林谨容清了清嗓子,道:“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让人想不到。可是要说芳竹有这样险恶的用心,我是不敢相信的。这样的吵闹原也不起什么作用,我思来想去,要找到真相,最好还是查。”

  这话正中宋氏的下怀,吵也吵了,闹也闹了,接下来就该把芳竹的罪名给坐实了。她十分稳重地道:“对,本来不过几块衣料,咱家谁也不缺那件衣服穿,这样闹着真是伤和气,最妥当的办法就是查。”

  陆老太太就道:“二媳妇,这件事你来查?”

  宋氏正要开口,林谨容就道:“祖母,孙媳觉着得找个与这件事完全不相干的人来查才合适,二婶娘不合适。”

  宋氏勃然变色:“二侄儿媳妇,你什么么意思?”

  林谨容不慌不忙地指出:“因为刚才三婶娘说了,我们都摸过钥匙。所以最好还是祖母来查。”

  宋氏冷笑了一声:“这样最好。”谁查都一样,她既然敢做,就做得周全。芳竹背这黑锅背定了!不拘是否扯得出林谨容和林玉珍,反正芳竹一个人的身份就代表了两个人,就以林玉珍和涂氏那品性,这局是解不开的了。林谨容也休想逃得掉。

  陆老太太叹了口乞:“衣服坏了是小事,但为了耳根清净,只有老婆子来拼命了。”

  林谨容笑了笑:“其实,孙媳妇刚好知道点奇怪的小事儿。说给大家听听着,奇怪是不奇怪?”

    
                  
第226章 愚人

   陆云一直沉默不语,此时方抬起头来看着林谨容,想看她到底要说个什么。宋氏也道:“二侄儿媳妇有什么奇怪的事情要说给我们大家听的?”

  林谨容走到陆老太太跟前,笑答:“祖母,您喜欢喂松鼠,那是因为松鼠活泼可爱,可是有人还喜欢喂老鼠呢。”

  吕氏的眼皮一跳,宋氏则含笑看向林谨容:“这世上可真是千奇百怪呢。”

  林谨容笑道,“是啊,那样恶心,专事偷窃的东西,都有人养,那不是怪事一桩么?”眼看向门边,见荔枝笑吟吟地在那里探了个头,笑容越深。

  屋里众人都听出了端倪,吕氏心慌慌的,心想她不知到底知晓了什么,宋氏的神色稍微凝重了些。林谨容继续笑:“人家养的这些鼠,还兴放到咱们院子里来溜达,不知是不是特意养来喂库房的猫的?”

  陆老太太板了脸:“有话说话。”

  林谨容就正了神色,直截了当地道:“祖母,孙媳认为,针线房这事儿的确是有人捣鬼,不过那个人不是芳竹,要报复的人也不是三太太,而是我。咱家是有居心叵测的小人在捣鬼,搅得家宅不和。”

  屋子里静悄悄一片,涂氏猛地将手里的帕子狠劲擦了两下眼,坐直了,两眼圆睁,眨也不眨地盯着林谨容。林玉珍和陆云对视了一眼,又紧张又疑惑。吕氏的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垂着眼谁也不敢看,宋氏巍然不动,徐嬷嬷,芳竹等人都是忘了自个儿的事,反而竖起了耳朵。

  陆老太太老眼里迸发出了精光,看定了林谨容,威压四散,一字一顿地道:“阿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沙嬷嬷则是立刻就准备好,一有不对,马上就把周围本来就不多的几个下人给赶走。

  才一见陆老太太的反应,宋氏就微微笑了。果然和她预料的一样。她淡定地抬起茶盏慢慢啜着茶,好整以暇地等着林谨容接着往下讲。一棵长了几十年的大树,又怎是一只小小的蚂蚁就可以撼动的?不自量力。

  林谨容晓得自己下面的话稍有不慎,就立刻会被制止,还会被呵斥,因为现在陆家的格局调整,只被允许在一定的范围内,大的格局是不许变的,因为还没到它该变的时候。同时,陆家二老要的是和谐,可以小打小闹,但绝对不能撕破脸和超出那个范围。所以宋氏搞的这一招就才只是放老鼠,而不是放火。可是,她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宋氏,而是宋氏的一只臂膀。

  林谨容也学着宋氏微微笑了,“祖母不要急,先听孙媳和您慢慢道来。昨儿夜里,芳竹走了以后,荔枝发现她掉了荷包,因恐她急用,便追了上去,打算还给她。”说到此处,她故意停了下来,慢吞吞地喝了一口水。

  芳竹的脸色变了变,头低了下去。林玉珍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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