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之伯爵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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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之伯爵夫人-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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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子,瓦朗蒂娜万念俱灰,老诺瓦蒂埃对儿子很是失望,同时也对保护孙女这件事充满自信,他一直用爱怜的目光安慰孙女,告诉她不要丧气。

  “爷爷,我爱马西米兰,而且只愿意属于他,要是强迫我嫁给另外一个人,我情愿毁灭我自己。”瓦朗蒂娜说出最后的宣言。

   老人示意她不要担心。
  
  “您觉得我们还有机会吗?”

  老人眨眼。

  瓦朗蒂娜又费了一小会儿时间,弄懂了爷爷的意思,他要亲自找弗兰士谈谈。瓦朗蒂娜不明白爷爷要如何和弗兰士交流,但还是照做了。

  诺瓦蒂埃要仆人帮他换上了正式的黑衣服,坐在圈椅里接见了弗兰士。房间里还有维尔福、瓦朗蒂娜和一名老仆人。

  维尔福对瓦朗蒂娜耳语说,“我不许你翻译你爷爷的意思。”

  瓦朗蒂娜没有说什么,急着想办法。

  维尔福走到父亲面前说:“父亲,您要求见伊皮奈先生,现在他本人就在这里,我相信您是急于见一下未来的孙女婿,我也相信在这次拜见以后,您会理解这是一桩多么合适的婚姻。”

  诺瓦蒂埃没有理会维尔福,他用他的眼睛给了仆人一个示意,这名老仆人已经服侍他许多年,马上明白了主人的意思。他打开抽屉,在一个按钮上按动了一下,抽屉的假底脱落了下来,原来抽屉里竟有暗格。维尔福与瓦朗蒂娜同时张大眼睛,显然他们都不知道这个秘密。

  “您要的是这样东西吗,老爷?”仆人问。他从暗格里拿出一卷用黑线缠着的文件。

  “是的。”老人眨一下眼睛。

  “让我把这些文件交给弗兰士·伊皮奈先生吗?”

  “是的。”

  “您想让他把它念出来吗?”瓦朗蒂娜问,她很好奇文件是什么。

  “是的。”

  “男爵阁下,家祖父希望您把这卷文件念一遍。”瓦朗蒂娜说,她不知道爷爷有什么打算,但似乎是有希望了。

  弗兰士撕开封套,念道:“摘自一八一五年二月五日,圣·杰克司街拿破仑党俱乐部会议录。”他顿了一顿。“一八一五年二月五日!这是家父被害的日子!”

  维尔福脸色刷地白了,在椅子里一动不动。  

  弗兰士又说:“家父正是在离开这个俱乐部以后才失踪的。”他继续念道:“署名证人炮兵中校路易士·杰克·波尔贝、陆军准将艾蒂安·杜香比及森林水利部长克劳特·李卡波声明……”

  这份文件竟然记载着一个深藏已久的秘密,它完整地记叙了伊皮奈将军的死亡过程。弗兰士读着读着停下来,擦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他父亲死时的详细情形是一个谜,现在这个做儿子的念出来,使屋子的气氛压抑而沉重。

   “……击到第三剑时,他又跌倒了。他们以为他又是象一次那样滑倒的。证人们见到他倒下不动,就走过去想扶他起来,但去抱他身体的那一位证人觉得他的手上粘到一种温热潮湿的东西——那是血……”弗兰士读到最后,声音已经哽咽,几乎听不清楚他念了些什么,“主席将剑插进他的手杖,转身走下石级;一道血迹顺着他的脚步滴到白雪上。他刚走上石级顶,忽然听到河水里发出一阵沉重的浅水声,那是扔将军的尸体所发出来的声音,证人们验实他确已死亡,就把他抛入河中。所以,将军是在一场高尚的决斗中被杀死而不是被冷箭所暗杀。为证明这一点,我们签署这宗文件,以明真相……”

  弗兰士读完这宗可怕的文件,擦去了眼泪,抬头对老人说道:“阁下,这卷文件上的证人都是很有名望的人士,既然您对于这些情况知道得这么详细,请告诉我那个俱乐部的主席的名字,我起码也应该知道杀死我可怜父亲的到底是谁。”

  瓦朗蒂娜往后倒退了几步,她已经料到爷爷的答案。

  “算了吧,男爵!”维尔福叫道,“家父也不知道这个主席究竟何人。”

  “我以最后的一点勇气读到底,就是希望可以知道是谁杀死我父亲的!阁下!看在上帝面上,让我知道吧!”弗兰士喊道。

  “是的。”诺瓦蒂埃眨眼回答,他看了一眼桌子上那本字典。

  “哦,您肯告诉我!”弗兰士急忙拿过字典,把字母一个接一个背下去,一直背到M。背到那个字母,老人示意说:“是的。”

  “M,”弗兰士说。手指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移,最后,指到“我”那个字。

  “是的。”老人示意说。

  “你?”弗兰士喊道,“你,诺瓦蒂埃先生?是你把我父亲杀死的?”

   “是的。”诺瓦蒂埃用威严的目光盯住那个青年答道。

  弗兰士倒在一张椅子上。

  维尔福打开门跑了出去,那一刻,他竟恨不得熄灭老人那躯体内那仅存的一点生命之光。

  瓦朗蒂娜闭上双眼祷告。她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可却是以让另一个无辜者伤心的方式,这是她始料不及的。不过她也明白了为什么爷爷会坚持帮助自己,如果她嫁给弗兰士,那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她开始怀疑维尔福知道这件事,但这如果是真的就太可怕了,她觉得自己好像从没认清过父亲一样。

  在腾格拉尔男爵引以自豪的那间华丽的镀金客厅里,约莫在早晨十点钟的时候,欧热妮走了进来。

  “欧热妮,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腾格拉尔问道,“什么事这么重要,还特意叫我来这里?”

  “您问我为什么请您来谈话,”欧热妮说话时不慌不忙,神态和语气里带着自恃。“我可以用一句话来答复您,阁下,我不愿意跟阿尔贝·马尔塞夫子爵结婚。”

  腾格拉尔激动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欧热妮依旧很平静地说:“您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现在才来表示反对。我一直以来的安静和消极并不是因为我故意要等到现在来让您为难,而是希望自己能做一个孝顺的女儿,学习服从。”

  “结果怎么样?”腾格拉尔问。

  “嗯,阁下,”欧热妮继续说,“我发觉,虽然我作了种种努力,但要我作更进一步的服从是不可能的。”
  
;    “不幸的孩子!”腾格拉尔嘟囔着说。

  “不幸!”欧热妮答道,“阁下,您说是不幸吗?决不是的,正巧相反,我很幸福。我问您,我现在还缺少什么?人家都说我长得很美,我也颇有一点智慧,并且还相当敏感。我很富有,因为您是法国第一流的富翁,我是您的独生女儿。阁下,您为什么要说我是不幸的呢?”

  腾格拉尔看到他女儿那种笑容满面,几乎到了狂妄的语气,一声叹息,“你所说的一切都对,只有一样事情是不对的,因为我已经破产了!”

  “啊!”欧热妮只是小小地吃惊了一下,“这倒是最不能影响到我的一点。”

  腾格拉尔气的脸色发青,但那种气愤却不是因为女儿的反叛,而是利益驱使,“那么,小姐,你决心加速我的破产吗?”

  “我加快您的破产?”

  “听着,你与阿尔贝订婚之后,我就可以立即得到马尔塞夫家的礼金,这笔钱可以让我在公债交易上撑过几天,只要等到它再涨起来,我也许可以摆脱危机。”

  “这么说您把我抵押换钱了?”

  “如果你愿意这么说的话。不过,等我的状况好转后,你愿意毁约的话也随你便。”

  “那么,我只要答应订婚就可以了?”

  “没错。”

  “好的,我答应您。”欧热妮果断地站起身。

  五分钟以后,钢琴声和歌声响了起来。腾格拉尔松了口气,让马车准备好,他要去见一位雅各布银行派来的办事员。

  “你能想到吗,我的父亲把我换了一份嫁妆。”一曲结束的间歇,欧热妮对罗茜小姐说。

  “哦,亲爱的,这样的情况下,你不得不和子爵订婚是吗?”罗茜听到这个消息时有种说不出的伤感。

  “不,我的父亲,已经磨没了我最后的孝心。”欧热妮拉住同伴的手,“基督山伯爵已经帮我弄了一份护照,我们这就去意大利,去迎接那些最著名的剧院中的鲜花与掌声吧。”

  罗茜本已陷入失望,听了她的话,她回握住她的手,“哦,那一定会非常非常幸福,欧热妮!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欧热妮重重地点头。

  另一边,腾格拉尔来到银行,接待了雅各布·曼弗里银行的办事员,对方给了他一封信。

  “阁下。”办事员说,“鉴于你们银行最近出现的状况,希望您能够按时偿还信上所列的那些款项。”

  腾格拉尔没有了平时的那种高傲劲儿,“贵银行和我们的合作一直愉快,每次都愿意通融的,这次难道不可以宽限两天吗?”

  “对不起,我只是来传达行长的意思的。”

  腾格拉尔把读完的信放到桌面上,好像信上有剧毒一样,碰都不想碰。“好吧,离期限还有几天,我会在规定的时间内付款。”

  “好的。我会在期限日再次登门。”办事员说完离开了。

  腾格拉尔把信狠狠地撕碎,连同桌子上的东西一起推到了地上,“全都赶到一起!就像是约定好的一样!”他恶毒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场坏运气是从哪开始的呢?”

  他不再办公,马上坐马车又回到了家,跑进了腾格拉尔夫人的房间。

  德布雷正躺在一张大睡椅上,戏弄一只小狗,腾格拉尔夫人穿着一件色彩艳丽、宽松肥大的睡衣坐在他旁边,此刻,她带着惊愕的神情望着突然闯进来的丈夫。

  “午安,夫人!德布雷先生!”

  男爵夫人没想到他竟敢擅自闯进自己的房间,正想发怒。

  “请原谅,”腾格拉尔说,“德布雷先生,我有些话想和自己的妻子说。”

  德布雷怔住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腾格拉尔如此坚决,象是今天一定要展现他一家之主的尊严似的。男爵夫人也感到很惊奇,并用目光警告他,这种目光本来对她丈夫很起作用的,但这次却毫无效果。

  德布雷和男爵夫人对望了一眼,他们的对手毕竟是她法律上的丈夫,德布雷只好起身告辞,行了个礼,就向外走去,慌忙中竟撞到了门框上。

  腾格拉尔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伸手逗弄了一下那只哈叭狗,那只小东西刚刚还对德布雷摇头晃脑,现在却要咬腾格拉尔,他生气地抓住它的后颈把它扔到了一边。小狗嗥叫了一声,蜷缩到椅垫后面,被这种不寻常的待遇吓呆了。

  “天那,阁下,”男爵夫人说,“你进步了!往常你只是粗鲁,今天简直是残忍!”

  “那是因为我今天的脾气比往常坏。”腾格拉尔回答。

  爱米娜极端轻蔑地望着他,“你脾气很坏跟我有什么关系?”
  
  “夫人,”腾格拉尔答道,“因为听了你愚蠢的建议,我马上就要破产了!”

  “请你说明白点儿,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懂得非常清楚,”腾格拉尔说,“假如你非要说不懂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在西班牙公债上损失了三百万法郎。”

  “原来是这样,”男爵夫人从鼻子里冷笑了一声说道,“难道你认为这个损失应该由我来负责?”

  “难道不是吗?是你提的建议,让我去学那套可恶的理论!以前,听从你的建议,我每次赚钱都分你一份儿,这次你也该来弥补我的损失!”

  男爵夫人厉声说道,“你不要总跟我提“钱”。这个字我在我父母家里或在我前夫家里可从来没听到过。”

  “哼,那是因为他们根本一分钱都不值。”

  “真不要脸!”男爵夫人气急了。“你真是庸俗极了。”

  腾格拉尔耸了耸肩。“你也没好到哪去,你自以为能言善辩,坚信你瞒过了我。可是,在过去这十六年间,你的一举一动、你的过失,没有一次曾逃过我的眼睛。你的那些‘亲密朋友’,从维尔福先生到德布雷先生,没有哪一个不曾在我面前发抖!”

  爱米娜本来还能克制住自己,但一听到提及维尔福的名字,她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的前夫奈刚尼先生,在离开你九个月之后,发觉你怀了六个月的身孕,当他知道自己的对手是一位检察官,同他斗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时,就忧愤地死去了。但我不同,我能够容忍这种事,是因为我的生命属于我的金钱。你或你的德布雷先生能够提供消息使我赚钱时,我可以默许你做你想做的,但现在,除非你能赔偿我的损失,否则,别想我再容忍你的行为!”

   腾格拉尔夫人以为她与维尔福私通的事情没人能知道!听了这番话,她陷入半昏迷的状态,等到恢复过来的时候,腾格拉尔已经走了,她只觉得自己象是做了一场恶梦。

  腾格拉尔去求见基督山伯爵夫人,结果被拒之门外,“夫人不在。”巴浦斯汀说。

  “那么,什么时候能见到夫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您可以留下名片,我会禀告夫人的。”

  “好吧,请你把这封请柬送给夫人。”腾格拉尔说,“另外,请你转达一下,我希望能尽快见她一面。”

  “好的,阁下,我会转达的。”

  送走腾格拉尔,巴浦斯汀来到楼上,将信封交给伊林,“腾格拉尔先生还说,希望尽快见您一面。”

  “知道了,巴浦斯汀。”伊林拆开信封,对伯爵说,“是订婚宴的请柬,邀请我们去。”

  “哦,我也收到了马尔塞夫伯爵递来的请柬。”伯爵说。

   “这场宴席一定别开生面,”伊林说,“真可惜,我想欧热妮大概等不到它举办了。这样也好,否则她将收到更多的负面影响——那些来自马尔塞夫家的影响。”  


68。婚宴
    腾格拉尔隔天再次去求见伊林,又吃了个闭门羹,狡猾的他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可是女儿的订婚宴和银行的各种事务赶到一起,使他无暇顾及太多。
    很快,到了阿尔贝与欧热妮举办订婚宴的那天。
    晚上七点左右,马尔塞夫家各个房间灯火辉煌,大客厅和走廊里,还有楼下的另外三间客厅里都站满了宾客。
    阿尔贝穿着一件合身的黑色礼服,打扮得文雅高尚。在距他不远的地方,马尔塞夫夫人正在与客人们闲谈。
    人群拥来拥去,喧哗笑闹。随时可以听到一位金融巨头、军界要员或文学名士的姓名,每当那时,人群里便会随着那个姓名的喊声发出一阵轻微的骚动,这些名字大多只得到了摸视的一瞥或轻蔑的一笑。当大时钟机械的钟锤敲打了八下的时候,司仪报出了基督山伯爵的名字时,象触了电一样,全场的人都把他们的视线转向了门口。基督山伯爵穿着黑衣服,唯一的装饰是一条极其
精致的金链,挂在他白背心上让人难以觉察。伊林穿着白色礼服,只在发髻上插了一朵小巧的蓝宝石发饰。他们首先看到坐在客厅一端的马尔塞夫夫人,和站在她身边的马尔塞夫伯爵,就向他们走过去道贺。
    寒暄一番后,伯爵问道:“怎么没见到腾格拉尔男爵呢?我们的女主角也没有出现啊。”
    “他们应该就快到了,也许是有什么事情稍稍耽搁了。”马尔塞夫伯爵说,他看起来比平时要容光焕发,表情也不那么拘谨了。
    “姑娘们总是重视这种日子的,一定是在打扮上花费了不少时间。”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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