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栖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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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栖枝-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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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一起死了吧,”沈查子看着她的神情,吼了一声,当他抱着胡雅一起滚落时,就生了这样的心思,他本可以将胡雅退往沈少恬那边,如此,胡雅就不会和他困在一起。只是那一刹,沈查子的心底,只有一句话,若是将她交给他人,还不如两人死在了一起。




☆、魔 靥

  山缝之内,天光难以窥见,在青苔和水的支持下,胡雅和沈查子也算是熬住了。
  
  大多时候,两人都是默默无语着,沈查子的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更加有了理由,将胡雅搂在了怀中。怀中的佳人则是亮着的晶莹眸子,在他的注视下,倒映出了沈查子的鼻眼。胡雅挨在了沈查子的身前,甚至能够看清他唇旁的浅色绒毛,微颤着。
  
  无聊时,她先是一笔再是一划,描着沈查子的唇,不点而呈天然红色,唇形又是长得好,胡雅刚开始是逗他玩的,描到了后头,竟是上了瘾般,用了手指给他描了一层又一层。
  
  沈查子瞧着她的眼和调皮的翘了起来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凑近了几分,将她手指移开,说了声:“换我了。”
  
  胡雅可不想被他胡乱描了一气,只是山缝中狭小,无处躲闪了,沈查子的手臂又似长了眼一般,无论是闪到了何处,都会被他拦了回来。她那张大口也比不得他的好看精致,便威胁着:“一次就够了,”
  
  沈查子的回应比她的话语更快些,唇上贴上了阵异样,却不是他手指的挲蹭,舌探进了还带着笑意的那张嘴。
  
  “啊,”胡雅的呼声被吞了干净,正想抵住牙关,却被横冲直撞的舌撬开了牙关,她的手抵住了沈查子发热的身子。
  
  青苔的冷香味缠绵在了两人的口中,胡雅的脖被沈查子牢牢扶住,不断纠缠着的舌企图吞噬掉她最后的一阵防线。
  
  她睁开了眼,看见了他眼底的炽热□,挣扎了起来,密室里的那种窒息和火热感如电流般再次窜遍了她的全身,感觉到了她的反抗后,沈查子松开了手,却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
  
  由着身子如同一滩化成了水的冰,胡雅浑身无力,大口喘息着。
  
  “我不是她们,”胡雅有些撒气。他将她当做那些随意可以勾搭的女人,胡乱起欺负的么。她的泪滚落了下来,沈查子将她搂在了怀中,叹了一声,“你我之间,从来没有她们。”
  
  天昏地暗时,眼前又出现了一片光亮。“你们!”沈少恬和守山人找了足足三天,总算是寻到了这处山缝。
  
  胡雅还在了沈查子的怀中,心跳在耳边不断回响着,她张开欲要解释的口,被沈查子掩住了。
  
  “沈查子,你好大的胆子,”沈少恬也顾不得攀爬了几日,接连做疼的手脚,想将胡雅拉了回来,“你可是忘记了,我爹爹对你的大恩。”
  
  “我怎能忘记,”沈查子迎了上去,将他很是碍事的手推了开。看着沈少恬已经气得发颤的肩膀,用了挑衅味十足的语气问道,“倒是少爷你忘记了,而今的胡雅是沈家的小姐,亦是你的姐姐。”
  
  沈少恬已和沈查子差不多高了,他昂起头来,却没了最初的底气。爹爹已经去了,也曾说过,胡雅婚嫁自便,他又有何资格盘问。但无论如何,他想到,也不该是沈查子这名娈侍。
  
  只是,眼前的沈查子哪还有原先娈侍时的模样,萤火石下,他个头比那名守山人还要高大,平日看着笑盈盈的嘴角,更是带着一丝讽笑。
  
  他还是那名翩然若羽的美少年么。
  
  “少爷,”那名守山人倒没留意主人家间的紧张气氛,而是一眼看到了那条山缝里,不同寻常的颜色。
  
  “这是,”守山人倒吞了口口水,“金矿石。”
  
  等在了山外的周嬅不时地往了洞穴处看去,隐隐见了几点萤火光,她忙是迎了上去,待见了一脸铁青的沈少恬和衣裳不整的胡雅两人时,那张很是欢喜的小脸也哭丧了下来。
  
  沈查子直到出了洞,眼神都没离了胡雅,手更是霸道十足的紧箍在了胡雅的腰间。
  
  周嬅看得一愣,再看了看胡雅很是羞恼的神情,心里也知道了八九分,瞬时脸色也成了土色。
  
  除了那名守山人独自欢喜着,其余几人都是若有所思。
  
  回了沈府,沈少恬就将自个儿关在了屋中,听着里头的动静,怕是摔了好些器具。
  
  夜间,周嬅也在床间翻来覆去,心里也不踏实着,想着胡雅欲羞欲喜的神情,她再也睡不住了。
  
  她掩上了门,往外走去,刚要走到胡雅门外,就觉得身后有些发凉,刚一转身,就见了沈查子站在了后头。
  
  周嬅惊得退了几步,近在咫尺的胡雅的那扇门,仿佛成了个巨大的黑洞,狰狞地看着她。
  
  原本的那个温润男子,此时眼如寒冰,嘴边还是带着情人般的笑容,他并没有说话,只用了眼角梭着她。
  
  “我只是想。。。”周嬅寻着借口,她去的方向也不是解手的位置,只得硬着头皮说:“我想去小少爷房中。”
  
  “你连沈二爷那般的浪荡人都牵不住,更何况是沈少恬,”眼前的男子总算开了口,三月细雨般和润的嗓音,听在耳里犹如刀尖般刺人。
  
  周嬅被问得语塞,眼前的男子,是他唆着她去勾引了沈二爷,也是他将她践踏成了最卑微的人。原本她也是个清清白白的好女子,为何胡雅就得了他的宠溺,藏在了怀中,而她却成了他人眼前的尘垢,见不得光。
  
  她想得几欲狂了,一把冲了上前,抓住了沈查子,厉声问道:“都是你,你个吃人不吐渣子的恶鬼,你若是再轻贱我,我就将事情都和胡雅说了。”
  
  “当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婢子,”沈查子并不惧她的威胁,在了她耳边说道:“你道我不知,佟氏和你的交易?”
  
  周嬅想不到连她和佟氏的事也被沈查子翻了出来,她口口声声跟着念着旧主,才随着沈少恬离开了沈府,心底却不是如此想的。佟氏早就允了她,只要是她将“小沈府”的消息按时送了回去,就能给她一笔遣散费用,更能让她脱了奴籍,赎回个自由身。
  
  “我。。。”周嬅暗中也将好些消息传了回去,想不到事情全都落在了沈查子的眼底。
  
  压低了的笑声,回响在了耳侧,“我倒是忘记和你说件事了,你可还记得那个胎儿,”沈查子犹如毒蛇,在夜的掩护下吐着罪恶的信子。
  
  那名早产的畸形胎儿,是周嬅藏在了心底最深处的痛,听了这么一说,她仿佛又回忆起了那一团血肉模糊,四肢不全的佝偻躯体,“不!”她的呼声,在沈查子的逼视,萧瑟地融入了夜中最漆黑的那部分。为何他会知道,为何他什么都知道。
  
  在“宾院”的那名默默少年,和佟氏交缠不清的妖性男子,重叠在了一起。周嬅从没如今日般,冷意从脚底钻了上来,脑子如炸开了一般。他知道真相,只有这一点,周嬅是可以肯定的,他知道所有的秘密。
  
  此时的周嬅,既想知道真相,又想掩住双耳,越是听下去,她的心就如受了利爪挠过般,一点点地露出了红色的痕迹。
  
  睡床上的胡雅睡得正酣,浑然不知外头有人正经历了世上最是残酷的折磨。
  
  “你可曾问过沈二爷,那些补身的燕窝是何处来的,都是佟氏转手卖出的,”沈查子娓娓动听地叙说着,看着周嬅浑身发着颤,说着最冰冷的真相。
  
  “而你成婚时,险些喝了下去的丹砂,也是由佟氏指始着刘奶娘放下去的。”夜里,毒舌的信子,带着最可口的毒,麻痹了人的心魂。
  
  前一刻,还是如同恶鬼般的沈查子,俨然又成了哄着孩童如水的慈母,他眼看向了胡雅的房中,全身散发出夜的诱惑,手则是扶住了站立不住的周嬅,“那时,还是我救了你的,嬅儿,在这世上,唯有我一人是疼你的。”
  
  劝诱声成了最甜的蜜糖,哄着焦躁不安的孩童,恬然入睡。
  
  走廊上再度恢复了平静,一道身影平贴着墙壁,贴坐到了墙的一角。沈少恬看着完全变了模样的沈查子和一脸痴然的周嬅离开了走廊。
  
  她此时能做的,是推开前头那扇门,还是拔腿就跑。
  
  沈少恬和周嬅一般,对白日的事,心里堵得难受,就想找上胡雅,好好问上一番,但是。。。如此的沈查子,就算是他将事情告诉了胡雅,又能如何。
  
  白日里,从矿洞里出来的情景,他记得分明。那时的沈查子,如此的霸道,周身散发的气势,更是常人难以凌驾的。
  
  沈查子的身后,还有妩妃,他的身后,还藏了多少的秘密。带着胡雅逃开,沈少恬脑中闪过了如此的念头。
  
  但是,又能去哪里,他们入了千流沙,沈查子也来了,他们入了矿洞,他亦来了。沈查子就是专门噬人血肉的蚂蝗,到了何处,都是躲避不开的。
  
  他的思绪乱如麻,越想越是心惊,第一次,举得自个儿势单力薄。
  
  这一切,四叔。。。爹爹,知道么,他闭上了眼,大口喘息着,若是四叔知道了,他是否会向小时候一般袒护他。




☆、故 人

  金矿的发现,无疑给“小沈府”注入了一股新的生机,但很快也就带来了一个新的疑难。
  
  这几日,沈少恬闷闷不乐着,在府里喝着酒,胡雅知道他是对山缝里的事耿耿于怀,事后想来,她也有几分羞色,每次瞅见了沈查子时,也是避让了开来。
  
  账房先生已经将古董店盘点清楚了,租出了两间店面,里头的古玩也卖了七七八八,他知道沈少恬此时无心管了正事,就将新的账本送到了胡雅面前。
  
  胡雅对着数字,依旧有些不清,只得是让账房先生,算出了大概的盈余。两处古董铺面照着账房先生的意思放租了出去,那些古玩则是卖给了城中的一些藏家,余下的钱共有五万两。
  
  “店铺的租金是年付的,每年是五千两,”账房先生报了数,胡雅听着点了点头,再问:“那除了店租之外,府中可还剩什么生钱的买卖?”
  
  “除了山那头的田地和矿藏,着实没了,”账房先生老实地交待清了。照着府中的吃穿用度来看,这个数目只能是付了工钱和费用,想要攒家产是不可能的了。
  
  “先生,”胡雅在纸上列出了两大块,一块是小沈府的用度,一块是小沈府的收入,“能否精简府中的人手?”她房中留了周嬅一人就够了,至于那些摆设用的小厮婢女,乃至护院都可以去掉一些。
  
  胡雅用了细毫笔,勾出了好几个名字,这些人都是她私下看着偷懒的,怠慢的。跟着沈少恬出来的这群奴仆中,都以为进了“小沈府”就是已是无忧,抱了个铁饭碗。“再将府中的酒水,尤其是少恬这些日喝得酒水中兑些水,”胡雅不加思索地说道。
  
  “这。。。”账房手中的账本止不住抖了抖,还是照着胡雅的话记了下来。
  
  “女眷,也就是我,”胡雅想了想,又贴了一笔,每季置办衣裳的银钱也由五套换做两套,账房先生听着,笔停了停,又加了一笔。
  
  “小夫人,”账房先生看着正襟危坐着的胡雅,再想想几日来醉倒在了房中的小少爷,有些感伤地说道:“老爷若是见了您如此委屈,怕是要。。。”
  
  “先生,”胡雅听他提起了沈老爷,眼里也黯了黯,“老爷相中我时,不就是为了这点么。”
  
  账房先生听着,嘴边的两撇硬须微颤,想起了老爷刚迎了小夫人回来时,笑着和他说:“这是个有趣的孩子。”隔了一年多后,老爷从马上摔下的那一次,依旧是他伺候在一旁。
  
  “我是不是老了,”账房先生头一回听了沈老爷如此的语气,所以,他忍不住瞄了眼老爷。
  
  老爷的眼里闪着莫名的光色:“我若是老了不中用了,胡雅怎么办?”
  
  那时,账房先生知道,老爷是真心地疼着小夫人的,沈少恬有四爷照顾着,而小夫人。账房先生不自禁点了点头,蠕着唇低语:“老爷,您放心,她会照顾好一切的。”
  
  “先生,先生!”胡雅在身旁叫着,账房先生才回了神,忙不迭地应了声。
  
  “还要劳烦先生去招募矿工了,”胡雅想着山里的矿洞,那才是小沈府真正的生财之道。
  
  “矿工?”若是平日里,得了吩咐之后,账房先生就会立刻去张罗,今个儿他却是有些犯难地停着,不见多少动静。
  
  “先生?”胡雅见他愁云上面,一脸的踌躇,想来事情并非她想得如此简单。
  
  “小夫人,”账房先生将难处摆到了胡雅面前,“金矿的所在地,您也是见到了的,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平日的补给搬运又都是由着驴车骡子搬上搬下,矿区关了之后,原来充作了矿工的山民都搬了出来。这会儿要让人搬了回去,怕是很有难处。”
  
  难处,胡雅听出了账房先生话语中的意思,她回了“小沈府”之后,才从账房先生处得知,原来沈四爷刚接手时,也曾派人到了山中一行,听说也是探出了山间还有些黄金余矿,那会儿本也是要开挖的,只是苦于招募不到合适的人手,这才做了罢。
  
  “先生难不成没听过句话,”胡雅听了并不犯愁,笑着说道:“要想富,先修路。”她说着就叫上了周嬅,兴冲冲地走出了门去。
  
  账房先生听着那句顺口溜,正摸着胡须,琢磨着小夫人还真是让人摸不准心思,身旁有人问了句:“小姐这是要去了哪里?”
  
  “怕是去集市里找劳力去了,”账房先生应了句,身旁清风过境,还不待看明是何人,他身旁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到这种埋汰地方做什么?”周嬅捂着块香巾,看着胡雅落脚的地方。她有些想不通了,好好的小沈府不呆,跑到了劳力集市上做什么。
  
  先前胡雅拉着周嬅先是到了省城的集市上转悠着,哪儿人多,就往哪儿钻去,两人又都是十五六岁的嫩模样,行到了哪里都是沾了一身的注目。
  
  从集市里出来时,周嬅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口中更多了些怨言,直催着胡雅快些回府,哪知胡雅又是一拐,到了个更埋汰些的地。
  
  集市上还是各色人都有一些,而这会儿胡雅口中说的劳力集市,都是些笨手笨脚,看着就生了几分苦命相的卖力气的。
  
  “你挖过矿没有?”胡雅连香巾都来不及摸不出,在了热辣辣地日头下逢人就问。两人看着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站在了街头,分外惹眼,正极的劳力没瞅到几个,倒是引了好几个贼眉鼠眼的地痞。
  
  “哪来的小娘子,寻矿工做什么?”一名留了个瘌痢头的痞子领着两三人凑上前来:“那些粗手粗脚的货色,可是会揉疼了你们的一身嫩皮的。”
  
  胡雅和周嬅忙是往后退去,又是一名三角眼的地痞,伸手就要往了周嬅身上捏去:“看看那一个水蛇腰,看着大爷我腰都直不起来了。”
  
  “混账东西,”胡雅壮了胆,连忙将周嬅往后拉,哪知那名瘌痢头又往胡雅的胸前探去,忽一把杀猪刀迎了上来,将那双贼手逼退了开来。
  
  “哪来的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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