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拾下堂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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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拾下堂夫-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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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书杰想起周瑜城的那次,点儿就是这样哭着的同时这样骂着陈少庭,乔书杰又笑了,他在笑的时候总结了一下自己从昨天到现在的心情,得出结论,他好像还是蛮喜欢点儿的。

点儿哭啊哭,也不出声儿,就那么嘤嘤地哭着,待哭够了便住了声儿,抬起头用着满是泪水的一张脸望着乔书杰:“你是不是挺讨厌我哭的?”

乔书杰怔了一下,笑着摇头说:“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哄你。”

“你跟少庭哥哥一样,每次我哭的时候少庭哥哥要么躲,要么不理,等我哭完了他还笑我!”许是自己也觉得有些孩子气,点儿又咧着嘴笑了。

望着这个又哭又笑的小妻子乔书杰的心里一暖,不自觉地站起来到点儿的面前,伸手将点儿拥在怀里,轻声地向她说:“点儿,不管以前怎么样,你以后就是我的妻,这一生你我将是最亲的两个人。”

“呜呜……”终于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话了,点儿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来,虽然哭着,但是心里却是甜蜜的,她终于有最亲的人了。

点儿虽然从小被陈家捧在手心里长大,在陈家吃是最好的,穿是最好的,玩的也是最好的,侍候的人就更不消说了,都是最妥贴的人,不管她是耐性子,还是赖泼,得到的都是最好的安慰,可是正因为这些“最好的”才让记事以来的点儿有一种“做客”的感觉,只有见到很少见面的亲哥哥才感觉到家人的温暖。后来哥哥死了,点儿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如今乔书杰能对她说出这番话来,这怎么不让她痛哭流涕呢!

“二爷、二奶奶可用完早膳了?”乔书杰抚在点儿肩头的手顿了一下,点儿也听到了这声音,连忙起身掀起帘子进了里间,点儿前脚刚进里,一个婆子紧着她的后脚就进了来:“老婆子给二爷道新喜了,太太说新人刚进门对家里的路不熟,让老奴过来领路!”

“娘也真是的,她不熟难道我也不熟吗?你且回去吧,告诉太太,就说我换了衣裳就带二奶奶过去!”这婆子话里头有刺,乔书杰一听就听出来了,朝着闪着腰立在门边的鸳哥瞟了一眼,然后转身也掀起帘子到了里间。

那个婆子被乔书杰就这样撂在了外头很是尴尬,鸳哥儿瞧了用着黄底红花绢捂着半边嘴咯咯一笑,掠起玉手轻拍了一下婆子的肩,笑道:“妈妈就先回吧,告诉老爷和太太们,让他们请等着吧!二爷、二奶奶,就来!”

“鸳哥!”鸳哥的话一落,乔书杰就将帘子掀了起来,瞪着她眼睛里好似喷出火来,牙也咬得吱嘎嘎的作响:“庄上的梅花就要开了,你这会儿就过去守着,待开了就给我送一批回来!”

鸳哥听了愣了一下,这庄上哪里来的梅花啊,想了一会又才惊恐望着乔书杰叫了一声:“二爷!”这可是要打发自己走啊!

“休要再多说了,赶紧的去!”乔书将放下的帘子又掀了起来,看着鸳哥一字一句地说:“现在马上立刻就去!”

见乔书杰这么坚决,鸳哥心中倍感委屈,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听着鸳哥这哭声,乔书杰着实来火了:“嚎什么?!想把你爷我的大喜头冲没吗?滚!”

纵使乔书杰在家里脾气就很大,但这一通吼下去着实还是挺吓人的,不管是婆子还是鸳哥都给吓了一跳,二人连忙从屋里退了出去。

鸳哥虽说没在自己眼前了,但乔书杰心中的怒气依旧不消,心头的火苗子嗖嗖地往上蹿。一转身瞧见点儿正笨拙地拿着水壶倒水,那火就更盛了,一把扯下门帘子,朝着外头就吼:“人都滚到哪里去了?”

哐铛一声,点儿身边顿时汪起了一大片,那刚烧开的水沿着地势流淌开来,屋子里到处都冒着白白的烟雾。

乔书杰被这声音惊了一跳,转头一看更是吓着了,只见点儿站在一片水汪中央,大红的绣袍上有些水渍,连忙跳了过去,将点儿拉了出来:“可烫着了?”

“没有!”点儿摇了摇头,愣愣地望着乔书杰说,“我吓着了!”

听着点儿这正儿八经的回答,乔书杰顿时哑然,把点儿被热水溅红的手拿到嘴边吹了吹,说:“我不是对你!”

“我知道。”虽说经过昨天一夜,两人熟悉了不少,如此亲密点儿还是有些不习惯。

乔书杰执拗地将点儿的手又拿了过来,在噜起嘴一边吹着,一边保证:“以后我尽量不吼!”

点儿点点头,她知道乔书杰与鸳哥之间肯定有什么,不管是鸳哥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对自己的态度,还是乔书杰对鸳哥的态度,都能说明这一点,点儿很清楚。心里虽然失落,但是这条路是自己选择的,点儿默默地拿那天与陈少均的对话激励自己,好一阵后才渐渐地恢复过来。

丫环婆子们将屋里收拾好,乔书杰又到里头隔间去换好了衣服,出来的时候点儿已经洗梳好了,正透过镜子朝自己看呢。

“夫君,我这边已经好了!”点儿透过镜子瞧见乔书杰走出来,便朝他笑着道。

乔书杰正已经坐下正在拨茶碗盖子的乔书杰的手停了,怔怔地望着点儿一笑,目前却望着点儿被烫伤的左手:“还是包一下吧!”

“哪里那么娇气,还没有铜钱大呢!”点儿瞅着那处微微发红的地方咯咯一笑,蹦跳起来到了乔书杰的面前,伸手将他挽起来,装模作样地对乔书杰深深一礼:“妾身恭请夫君起走了!”

“呵呵……”乔书杰被点儿调皮的模样给弄笑了,将点儿上下打量了一番,摘掉她肩头处掉落的头发,笑道:“好,我们一起走!”

见乔书杰拨开云雾露出了笑脸,点儿心里美极了,眨眨眼很是调皮地说:“那妾身就逾矩了!”说罢紧紧地摆着乔书杰,亦步亦趋地随着他走出了门。

出了门点儿突然想起少带了一样东西,让乔书杰在原地等着。

待点儿一走,乔书杰跟前的墨童哼了一声,乔书杰斜了他一眼道:“爷大喜的日子你摆着一张脸给谁看?”

“是爷的大喜,又不是我的大喜!我有什么高兴的?”墨童一点儿也不发杵,张嘴就给乔书杰顶了回去,还等不得乔书杰生气,就见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然后飞快地撕成几块往地上一扔,又啐了两口,然后转身就跑。

望着墨童跑离的身影,乔书杰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将他扔下的信捡了起来,然后一块一块儿撕得更碎,罢了,往那雪地里一扔,鹅黄的纸张和着雪花飘飘袅袅地落下,望着那雪尘中露出的一点黄,乔书杰的眼里充满了释然。

11、第 11 章

虽然地处南方,可庐州这地儿却处苏北,如今已经近年底,腊月的寒风在这里已经肆虐了两三个月了,外头是冰天雪地白茫茫的一片,乔家也处在冰雪世界里。可就在这样一个冰雪世界里却有一个异处,厚厚的土墙隔住了严寒的侵袭,宽大的房檐遮住了寒风的肆虐,就在这宽大的房檐下竟然摆放着一盆盆的鲜花,叶绿花红格外有生气,可就这生气盎然的院子却是一片悄然,十数个男女老幼坐在椅子上如泥塑木雕一般,只有少数的几个在微且慢地动着。

一阵零碎的脚步打碎这片悄然,刚才在乔书杰那里讨骂的婆子踩着小碎步沿着墙边走了过来,她的身边跟随着已经哭红了双眼的鸳哥!

“太太!”人离门正房的门槛还有三四米,鸳哥便像死了爹娘一样嚎了起来,院子里一下子就响起了嗡嗡的回响的声音。

不仅是年轻的一辈,就是还在病榻上的乔老爷都哼了一声,乔夫人听到这哼声心头就是一颤,转而又摆出一副四平八稳的样子来了。

“太太要为奴婢做主啊!”鸳哥好没有眼力见,也没有瞧见这屋里屋外人的脸色,一头扎进屋里哭嚎个没完!

这个鸳哥,是乔夫人在外头专门为乔书杰买回来配房的,以前也不觉得她有多好,只是乔夫人觉得她的脸长得有些像杨雪莲,想着有她在家乔书杰也不至于不着家,这是其一;其二便是鸳哥与乔书杰的八字挺配,前些时候乔书杰找媳妇儿难,乔夫人就想若乔书杰真到了娶不到媳妇儿的时候,将鸳哥儿往正一扶,给乔老爷冲喜的媳妇儿也算是有了。

乔夫人这样干乔老爷事后才知道,他将乔夫人大骂了一场!本来也是,你一面向别人家讨女儿,一面又给自己儿子房里塞人,这事到后面可不就得出乱子么!

其实乔夫人也知道这一点,只是当时的情况实在是把她逼急了,如今闹成这样,她也是后悔!

——谁知道陈团练使大人会答应这门亲呢!

后悔归后悔,但是这事儿已经闹事了,就得解决!

“好没有规矩的蹄子,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竟闹成这个样子!找打么?”乔夫人将脸一沉,厉声喝斥着。

从进乔家,鸳哥从来就没有被乔夫人喝斥过,一直都是细绸子细嚼裹拢络着的,如今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子,鸳哥哪里受得住,愣了一下后便泼天似地嚎了起来:“别人都说男人是喜新厌旧,奴真是命苦,竟然遇着婆婆也是一个喜新厌旧之人啊!呜啊!”

“谁是你的婆婆!”听见鸳哥在儿子大婚就自晋份位,乔夫人气得发抖。这是不想让自己儿子的婚结得顺畅啊,乔夫人狠狠地朝左右叫了一声:“来人,将这个泼蹄子给我拉下去!”

在屋里的两侧本来就站着不少的婆子,乔夫人命令一下一窝蜂地就涌了上来,将鸳哥拖拽着往外拉。

其实鸳哥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只因乔夫人说买她到乔家是来做少奶奶,她的家人才愿意把她卖到乔家来的。她也知道,就凭自己的家世也只能做一个妾,这几个月来乔家对她可以说是捧在手心里过着,便觉得自己是一个人物了,后来又听别人说自己长得像那个杨雪莲,她的心里更觉得自己抓住了乔书杰与乔家心头的一根筋,越发的不得了了。

在乔家几月她也听到过几句戏文,昨天点儿进门,敲响的锣鼓让她想起了一句话:“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不是西风压倒东风。”

她得在新奶奶刚进门的时候将她压下去!

于是便有了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那几出!

本打算着有乔夫人做后台,有乔书杰昔日的情份在,她必定能将点儿压下去,哪知这两头都不向着自己,母子俩对自己都是一样的恶声恶气,鸳哥也气了,嘴里胡骂了起来。

这个鸳哥生在山村乡野,长在田间地头,整日在外头跑,什么粗话浑话都听过,气到极处骂得也狠,乔夫人本怎生听得这些,连忙将婆子将她的嘴堵住,连拖带抱地从小角门抬到了后院。就是这样,鸳哥的骂声还不绝。

“把她的嘴塞了,打发到庄子上去!”听着那些粗细话骂得,乔夫人的脸都给气绿了!

两个婆子领了命,连忙退下去办,也就在这个时候院儿的正南门开了,墨琴、墨砚乔书杰房里的两个大丫头躬着身子半侧着走了进来,随后便是乔夫人刚配去侍伺新奶奶的袁婆子闪身快步走了进来!

“太太,你的新儿媳来了!”袁婆子一边往里跑着一边笑哈哈地喊着。

“可来了!”大媳妇儿吴氏翻了一个白眼,嘟啷了一句。乔书义听着了,拿手碰了碰她,本就没有什么火的,让乔书义这一碰火就来了,本也想像鸳哥那样嚷几句,后来想想又算了,只是不甘地嘀咕着:“真是官家小姐,架子不是一般的大。竟让一家老小足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你小点声儿吧!”乔书义扯了自家婆娘一下,又拿眼瞪了瞪,这才让她闭了嘴。

这时袁婆子已经上了台阶,一只脚也迈了进来,对着众人笑了笑,溜到乔夫人的耳边小声地嘀咕了几句。乔夫人一听嗖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定定地盯着袁婆子问道:“鸳哥真干那样的事?”

乔夫人知道这鸳哥品行算不上好的,但是确没有想到她敢在主子新婚的夜里给下人们下药,虽说只是一点儿蒙汗药,可着实也将乔夫人吓了一跳!

“千真万确,今天早上我去头次的时候院里就她一个醒的,推开下房西边的那屋,里头东倒西歪睡了一地。太太,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老奴婢本不该说这样的话,可是为了咱们乔家着想,老奴婢有些话不得不说。这鸳哥心术不正,不能留在咱们乔家!”袁婆子是乔夫人的陪嫁丫环,跟乔夫人是贴心的人,所以有些话完全可以直接说,瞅了瞅乔书杰与点儿刚进院门槛,便俯在乔夫的耳边又说:“据老奴婢看这位新二奶奶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遇着那样的事,她愣是没有闹,只将自己的人打发了,逼得鸳哥在二爷面前愣不像一个人,二爷这才说要将鸳哥打发到庄子上去的。”

“还真是出乎人的意料!”乔夫人稳稳地落在座上,原来乔书杰与点儿已经到了正屋外了,正在被一群丫环婆子们围着脱外鞋呢!可人到了眼皮子跟前了,乔夫人却仍不急不躁,面上带七分笑地对袁婆子低语:“如此说来这个老二家的确实不是一般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这鸳哥也是活腻歪了,竟然敢给新奶奶带来的人下药!也不看看新奶奶后面都站着些什么人,是不是她惹得起的!”袁婆子这会儿头都感觉有些昏,她狠狠地啐了一口!

就在主仆二人说话的空档,乔书杰与点儿已经被侍候好了,两人正携手走了进来,乔夫人连忙摆出十分的笑容出来,随着她脸上的笑容展开,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展开了笑容。

按照当地当时的习俗,新人进茶,是女敬男引。所以进门后乔书杰先在乔老爷与乔夫人的面前跪下,然后朝着在堂的二爷面前大声地说道:“儿子领新儿媳向爹娘敬茶了!”

待乔书杰跪了一个头站起来后罢,点儿这才在丫环婆子的搀扶下跪了下来,旁边一个婆子立马端过茶盘,乔书杰将茶盘里的茶碗接过来放到点儿的手上,教道:“喊爹!”

“爹,请用茶!”点儿将茶碗托过头顶,乖巧地喊了一声。

“新娘含笑捧茶杯,财丁两旺富贵春。”袁婆子唱罢后在点儿的茶碗盖上盖了一红纱。

乔老爷的身体现在还不是很好,按照原来的安排应该他身边的管家来替接,可能是乔老爷对这个媳妇儿很满意的原因,他竟然撑起了身子,自己把茶接了过去,而且还亲自将一个沉甸甸的红包放在了盖住点儿茶碗盖子上的红纱里包好,然后塞到点儿的手上,身上、脸上、声音里都透着欢喜:“老二,扶你媳妇起来!”

“是,爹。”乔书杰笑着将点儿扶了起来。

点儿随手将红包递给身后的胡婶,然后随着乔书杰往右走了两步,来到与乔老爷只有一桌之隔的乔夫人的面前,点儿又跪了下去。

与上次一样,婆子将茶递上来由着乔书杰将茶碗放到点儿的手上,教着点儿喊:“叫娘!”

“娘,请用茶!”点儿又将茶碗托过头顶,然后乖巧巧地喊了一声。

“新娘低眉捧香茶,百子千孙万年传!”袁婆子又将一面红纱盖在了茶碗上唱了起来。

乔夫人接过茶咂了一口,连忙将一红包笑着包进红纱里塞到点儿的手上,顺势将点儿从地上拉了起来,拉着点儿的手亲热热地说:“我儿再辛苦一会儿,去给你大伯子与嫂嫂们敬茶吧。”

点儿含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由着乔书杰领着给乔书义与他媳妇儿敬茶去了。

其实乔家人并不多,除了大哥大嫂,也就只剩下乔书杰的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了,这三个人是不用下跪的,只需要将事先准备好的见面礼塞过去,一会儿就完了。

乔老爷扶着管家的手,撑起了身子说着:“老二啊,你陪你媳妇在这里跟你娘和嫂嫂说会儿话。爹先走了。”

按照这里的习惯,敬完茶后得由当家夫人验新人床上的落红,按理除新郎外所有的男性都得回避,未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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