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拾下堂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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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拾下堂夫-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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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桑谷一眼就瞅穿了颜氏的心思,指着她淡笑着问乔书杰:“这位妈妈好眼生,是弟妹从娘家带来的吧?”乔书杰与颜氏都称是,桑谷淡淡一笑,掀开药箱在里面捡出一个小瓷瓶来递给颜氏,说:“你这脸上的伤有些日子了,用那个没有这个有效。将它倒在热水里,用帕子浸了敷面,一次一刻钟,三五次便好!”

“谢先生赏了!”颜氏欢天喜地就接下了药瓶,见乔书杰已经领头走了出去,便连忙将墙上的灯笼抽下来殷勤地在前头打着亮。

出了罗婆子住的小屋,袁婆子便来报说是酒菜备好了,请乔书杰示下摆在哪里,乔书杰说摆在书房外头,待他们到了书房袁婆子领着香儿与其他两个粗使的丫环便拧着食盒进来,将那荤荤素素摆放在了书房外屋的榻桌上,二人便脱了鞋蜷腿坐在榻上吃喝起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乔书杰喝到尽兴处便将自己心头的苦水都倒了出来。

桑谷是一个极有涵养之人,他一边听一边点头,却不多言,擒着酒杯慢慢地品着,脑子里想的却满是点儿那珠圆玉润的样子。

两人聊着聊着,便在外间的榻上睡着了,待容连家的带人进来收碗筷好人早就睡得抽响了,容连家的一瞧惊了一跳,又不怕惊动他们,连忙将人在外间加了两个大炭盆,又让丫环去取了好几叠被子来给二人盖上,这才留了两个丫环在里面伺候着出来。

“二爷和那位姓田的还在聊?”容连家的一进屋点儿便瞧见了问。

“哪有,早睡着了。”容连家的说着就将刚才瞧见的学给了点儿听,点儿听了笑得肠子都打结了,待她笑停了容连家的又说:“看得出来二爷心头还是极看中小姐的,下午的事小姐就莫要往心里去了,两口过日子就是这样,绊绊嘴,闹腾闹腾更贴心,不打紧的。”

这话落在点儿的心上很是受用,她斜了容连家的一眼,娇嗔道:“我们哪有绊嘴了!”

容连家的连连称是,见点儿脸上忧色还是不落,面上一笑,又说:“罗婆子就是一个浑物,你不用将她的话往心里放。我问过人了,当年二爷与杨家小姐好的时候,罗婆子给二人递过两回书,恐怕又得了别人的挑唆才在下午放出那样的话来!”

“莫是大奶奶还记恨我?”听容连家的这样说点儿一下子就想到了吴氏,心想着越觉得有可能,试问这个家里除了吴氏以外还有谁与自己有那么大的过节?“我看那鸳哥儿的事也是她挑起的,一个已经打发出去的人,就算是有了孩子也不是说回来就回来的,就算要接回来也该是我在家的时候才对。”

“按我想这里面应该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容连家的从桌上倒了一杯水来递给点儿,点儿润润唇舌又问:“听你这话音还有别人的功劳?”

容连家的答道:“大奶奶记不记恨小姐我且不好说,但她心里肯定会有梗儿。但是我想她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怎么着她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小姐,多少还得顾点脸面儿不是。”

听容连家的这样一说点儿也觉得有道理,转头一想又觉得不对,说:“那这家里还有谁能有那么大的本事,竟让太太言听计从?且不论我还帮了太太那么大的一个忙呢!”

“小姐这话说到点儿上了!”容连家的一笑。

点儿听了一惊,怔怔地望着容连家的:“妈妈的意思是太太故意为难我?”

容连家的顿了一下,答道:“说不上是为难,我想也算是给小姐的一点儿提醒吧!”

这下子点儿是真的不明白了,眼睛直直地望着烛火,喃喃自语:“我从进门也不过一月,一直都是听从姑姑和嫂嫂们的教导小心翼翼的,就算有些什么事儿,我也是先自罚,太太为何还要这般对我?”

“旦凡做婆婆的都会对新进门的媳妇一些下马威!”容连家的说着,看着点儿满脸的不解便讪然一笑:“小姐这事并不稀奇,你可还记得当年那个司徒家四少奶奶的事?”见点儿一脸茫然的样子,便提醒道:“就是那个司徒维的四哥啊!那事闹得多热闹,也没有几年事儿小姐怎么就不记得了?”

经容连家的这一提醒点儿倒是记起来了,那年司徒维的四哥娶亲,司徒家的当家太太为了给新媳妇立规矩,洞房之夜竟让身边的大丫头去陪房,新媳妇面薄,新婚夜三人就那样挺了一晚。第二日司徒家的太太还拿落红的事找新媳妇的麻烦,新媳妇气不过顶了两句,司徒家的太太竟在新媳妇敬茶的时候让司徒维的四哥娶了头晚陪房的丫头为侧室,新媳妇哪里能依,可闹到最后还是由新媳妇儿低头才告终。

点儿想想这事,倒觉得乔太太没有为难自己了,要知道那鸳哥可是在自己还未进门便有了身子的人,如若真在自己敬茶的时候让乔书杰纳房,恐怕到时候自己会更没有脸面。

见点儿想通了,容连家的便舒了一口气,她将床尾的被子掀了起来盖到点儿的身上:“小姐就莫要多想了,不管怎么样事已至此,再揪着闹腾就要让二爷多心了,别为旁的人影响到你们小两口过日子,早些睡吧,明儿还得去见客人呢!”待点儿睡下,她又将帐幔放下,灯烛火光灭掉,又让香儿在内间打了一个地铺,自己这才到外间的榻上置寝。

29、第 29 章

第二天天不亮点儿便醒了,因着心里的结没了点儿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的舒畅,头日的病态一丝也瞧不见了。身上好了心情也好了,点儿召来容连家的说,说是家里来了客,让她到厨房去将她的私房吃食做两样出来。见点儿心情大好,对容连家的来说比什么都重要,连忙应下去了厨房做了几样端了上来,这让乔书杰在桑谷跟前挣了好大的脸,点儿越发地高兴了。

时下对女子的礼教风谷虽不比前朝严,但外客来了内眷同席的道理却是没有的,于是点儿便在他们寝房外间单吃了。

也不知道是谁透出去的消息,点儿快要吃完的时候便有人来回话,说是太太那边差人过来请田先生去为大奶奶瞧脉。对给吴氏瞧脉的事点儿倒没有什么意见,只是一想到自己身边随时跟了一个传话筒心里就不爽。点儿也是在大家里头历练过的,心里不舒服脸上装样有说有笑,但那人一回身她的脸上便挂上了:“薰姐儿,你去叫容连家的来!”

薰姐儿也是陪着点儿长大的人,不用问便知道点儿是在为什么生气了,找来容连家的去商量,容连家的想了想说:“保不齐是昨晚为二爷开大门的人说的,袁婆子那边我早就提醒过,不准把院里的什么事儿往外透,她且贪着呢,不会干那些断自己财路的事。”她这话其实还有半截,怕薰姐不知轻重传给了点儿,点儿听了不高兴便没有说,她心里在想点儿确实有些草木皆兵了。

“妈妈说得有道理,不过多些小心无大碍,昨儿事大她没有说,今儿便捡小事儿往外传去向别人表忠心,这事儿也不一定。妈妈要不还是我去敲敲她?保不齐她还真是一个两面三刀的东西呢!”董姐儿说着就要转身去,容连家的又把她叫住:“你别去,就是去了你也问不出什么来,这种事还是要交给你胡婶子去办才行,你,不是办这事儿的人!”

“小姐刚才且气着呢,我得赶紧去回话啊,不问清了我怎么回?”薰姐儿倒是着难了。

容连家的白了她一眼,说:“这有什么可为难的,你就将咱们刚才说的那些去回话就行了!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得急着出去,你也别在这里杵着了,赶紧去,小姐等久了就真生气了。”

见容连家的一副急着要出门的样子,薰姐儿也不好再说,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你这是要出门?”

这会容连家的已经将身上收拾妥贴,扶了扶头上的钗子,说:“你来了我就不去小姐那里了,你替我禀一声,就说我去绿柳山庄取杭州那边的帐了,等我回来了去细禀。好了,我不说了,那边等着好多的事呢!”

薰姐儿送着容连家的出门,然后又到了老胡他们住的小院找了颜氏,把自己与容连家商量的说给了颜氏,颜氏一听兴奋得擦拳磨掌。薰姐儿怕她闹出事儿来便又劝了两句,待外头传来乔书杰与桑谷的声音她才出来,正巧与从上房下来的香儿碰了个正着。

“好姐姐,你上哪里去了,奶奶那边正等着你呢!”因着有外人在,点儿这边的人都改口叫点儿为奶奶,没人的时候便又叫回小姐!

薰姐儿知道自己这一趟确实花了不少时间,连忙提着裙子往上房走,一刻儿也不敢耽搁,到了上房一看,点儿果然是生气了,连忙跪下回话:“我把小姐的话给容连家的说了,容连家的说保不齐是昨夜给二爷开门的人说出去的,袁婆子那里已经敲打过了,应该不会乱传话。为了堵住这块儿又让我去找了胡婶子,让她去瞧瞧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

“容连家的呢?”点儿听了心头的气性消了不少,让薰姐儿起来,然后又问。

“我正要跟小姐说呢!妈妈去‘绿柳山庄’了,说是去取杭州那边的帐,她说详情等她回来了禀您。”薰姐儿瞧点儿指着几上的茶碗,便连忙奉了上去。

点儿点了点头,觉得容连家的安排得很在理,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过了几日,点儿与容连家的正在屋里说话,下房里的袁婆子到门外喊:“二奶奶,太太那边传话了,说是让您用完了早饭过大屋去,表老爷与堂老爷们的那些家眷想见见新媳妇!”

“二爷现在在哪里?知道我要过去吗?”点儿看了一眼袁婆子身后的婆子,漫不经心地随口一问,那婆子连忙站出来回话,说:“二爷也在大屋里呢,太太就是问了二爷,听说二奶奶您的身体好些了才来差小的来请的!”

点儿点了点头,朝那袁婆子说:“给这位妈妈一百钱打酒吃!”

袁婆子唉了一声,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一百钱来,递给那婆子。

有了赏钱,那婆子欢喜得不得了,连忙跪下来朝着点儿扑嗵扑嗵就是几个响头:“小的谢二奶奶的赏了,小的祝二奶奶新年大吉,福寿安康!”

这婆子倒是会讨巧,点儿被她惹得哈哈大笑:“行,有你这一车话那一百钱也不白出!好了,你回去太太就说我这就来!”

“唉!”那婆子轻快地应了一声,退了两步又停下,望着点儿献媚地笑着说:“二奶奶,小的多一句嘴,你若是方便就备一些小玩意儿上,那里有好几个孩子呢!”

这话一出口就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各自的心思一下子都冒到了脸上,点儿淡淡地扫了袁婆子与香儿、薰儿三人一眼,然后慢慢地看着这婆子,额首轻言:“有劳妈妈提点了!”

“二奶奶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这是老婆子该做的。”那婆子也不等点儿再派赏钱,双手捧着那钱便退了出去。

那婆子一走,主仆四人的眼神都投到了那婆子的背影上,各自心思还是不同!点儿看笑话似一乐,便招呼香儿为自己梳妆,然后让薰姐儿与袁婆子去备礼。

以往这种开箱拿钱之事都是容连家的与颜氏去办,袁婆子首次得了点儿这么贴心的差事很是激动,待薰姐儿将点儿房里头的一大口箱子掀开似更是激动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这七八尺见方的大箱子,里面十数个小格,格里装着各式各等次的小玩意儿,金、银之物都是俗物都不说了,那些玉质、玛瑙、翡翠做得精致得好些她见都没有见过,更不用说那七色琉璃做的了。袁婆子跟着乔夫人十多年,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可瞅着这一箱子的宝贝嘴里一个劲儿地直说:“哎呀呀,老婆子活了这把岁数,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这算什么!我们小姐的宝贝还多着呢!这样你便目瞪口呆了,若是见着大爷留给小姐的那些稀罕玩意儿,还不把你惊得心从嗓子眼儿冒出来!”薰姐儿瞧不得袁婆子一副没开个眼的模样,但心里却是很受用得很,成心卖弄一些,便如此说来。

果然,袁婆子一听就给惊了,捧着心口惊讶地叫道:“天哪,这还不算稀罕物?我的娘耶,那是什么宝贝!就现在这样我的心啊,都快从嗓子眼冒出来了呢!”

袁婆子如此反应点儿很是中意,她就是要让袁婆子看看自己的财力有多雄厚,这也是告诉袁婆子,只要她实心跟着自己,自己自是不会亏待她。

与往常一样,点儿还没有到大屋乔夫人那边的婆子便迎了上来,只是这回迎她的不是以往的罗婆子,而是富贵的老婆张氏。张氏是一个很响快的人,点儿很喜欢她,被她搀着二人有说有笑就进了院。与往常一样,人刚进二门张氏便朝里头响亮亮地一呦喝:“太太,您的二媳妇来了!”接着便从大屋里传来一阵响快的笑声,三五个丫环婆子也从屋头蹿了出来,这次出来的竟有吴氏。

从正月初一那遭后,吴氏好像还没有像今天这般对点儿亲热过,点儿一时还真适应不过来。

“大嫂子安好!”吴氏是长者,点儿自然不能等她到跟前来迎,她瞧见了吴氏的影儿便迎了上去,冲着吴氏就是深深一福,响亮亮地道了一声安!

吴氏今天也很不错,正月初一那一场好似从未发生过一般,亲热热地将点儿挽住,热络络地捏着点儿的手说:“你怎么还是老样子,该抱个手炉子的,就是不喜那炭气儿也该抱个烫婆子。身子刚好一些可经不住冻!”点儿连说不碍的,吴氏便将脸一唬,那副长者的派头更足了,声音也摆出了威风:“上回你也说不碍的,还不是回头就病着?”

“哎呀,今天的这冷可是受着了,如若不然大嫂也不会这般疼我!”点儿说罢咯咯一笑,两边的婆子见她笑得花枝招展的生怕歪着,连忙上来扶着。

“好嘛,就是为了讨我这几句话就这么作贱自己,看我不打你!”吴氏说着就伸手在点儿的手上拍了几下,点儿笑得越发欢实了,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点儿与吴氏的笑声老远便传进了正房里,屋里的那些亲戚夫人们听了都说乔夫人有福气,养了两个好儿子,一商一文,又娶了两个好媳妇。这些话让乔夫人听了很是受用,但心里却觉得好生好笑。

30、第 30 章

说话间点儿便进了大屋,因着是新婚,少不得将乔书杰也叫过来与她一道与众亲戚们见礼。吴氏领着她俩去给长辈们磕头,磕完头又说起乔书杰去书院读书的事,一说起乔书杰来众人又羡慕不已经,都说乔老爷与乔夫人好福气,四个儿子一个女,女儿温柔漂亮,儿子个个聪明,且文武商学全齐,夸得乔夫人与乔老爷嘴都快合不拢了。

乔书杰是不喜欢这种场合的,应酬了一会儿便借口点儿身子还没有好拉着点儿先逃了。回到屋里不久乔夫人又派人来传话,说是那些亲戚明天要走,让乔书杰今天晚上好好地陪陪。乔书杰不置可否地打发人回去了,闹得那人一眼一眼地瞅点儿,好似点儿将乔书杰困在屋里不让去似的,没有办法,点儿只得开口:“二爷,都是许多年不来往的亲戚,你就去陪陪吧,怎么着也得给老爷、太太争争脸子!”

“你这话说得,好似我多不给我爹娘争脸似的!”乔书杰嘟啷了一句,不过抬起头来还是对那说信的人说了:“行了,你二奶奶既然说我了,我就给你一个明白话吧,晚上,我去!不过你得去回太太一句话,你们二奶奶身子还不好着呢,就不去了!”乔书杰也就是懒懒散散的这么一说,却不知给点儿惹了多大的麻烦!

“是是是!”那婆子连连点头离去,回去把这话原原本本地回给了乔夫人,乔夫人一听就不乐意了,这叫什么话,老子娘让儿子陪客还得媳妇儿说了才算!乔夫人瞪着眼睛想了想,对传话的婆子说:“去,你告诉二爷,就是这些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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