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魔教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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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是魔教少主-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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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菜谈不上奢华,是最朴素的稀饭就咸菜,或许是因为他的到来,故而这家人又多炒了个韭菜炒鸡蛋,这让本就不好意思蹭饭来的孙骆涯更加赧颜。

    “孙公子不必如此拘谨,在老朽这就当是在自己家一样,怎么顺心怎么来;虽说老朽这里寒酸了些,与公子家的奢华相比是天差地别……只希望公子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孙骆涯赶忙笑着摆摆手。

    当家的老人,是位年过七十的老倌,须发皆白,与高龄妻子一起养育着那位头扎双羊角鞭的外孙女。那老倌就坐在饭桌对面,面朝孙骆涯,捋须而谈道:

    “老朽知晓孙公子不是那种势利的人,对我们这些穷苦到底层的人都愿意伸出援手想着帮上一把的人,绝对坏不到哪里去。”

    “没有,没有。”孙骆涯笑着自嘲道:“老先生谬赞了,我这人还是比较坏的,没老先生说的那么好。”

    白发老倌刚想说话,就听他那不过三岁大的外孙女叫嚷道:“外公,外公,谬赞是什么意思啊?”

    老倌笑着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笑着对她说道:“那是你大哥哥自谦的表现,丫儿以后长大了也要像大哥哥一样,要谦虚,不能骄傲自满。”

    “嗯,丫儿以后一定要像大哥哥一样。”小丫头自信满满地点点头。

    老倌见状,欣慰地点点头,道:“去吧,丫儿快出去玩吧,我和你大哥哥还有话要说。”

    小丫头原本还有些不舍,但是在她外婆的引领下,还是不情不愿地离开了茅舍。

    在两人走后,白发老倌蓦地从位子上跪了下来,老眼泪光地对面前那位年轻人说道:“老朽有一事相求,还望少主大人能够了我一桩心愿。”

    孙骆涯一边起身去扶老倌,一边说道:“老先生有话直说无妨,我尽力而为。”

    孙骆涯将老倌从地上扶起,然后两人就坐在板凳上,听老倌娓娓道来:“不瞒少主大人,老朽虽是乡野村夫,但也不是痴人。

    那年扬州城闹饥荒,什么树根树皮,野果野菜,都被人摘挖了个精光,老朽和老伴二人无用,空手而归,眼看就要让一岁大的外孙女饿死街头,我俩也就想着死了算了,索性一了百了。

    于是便携手上了角鹰山,当时我俩是希望死得远一点,免得让城里的人笑话我老头子无用,竟连累了一岁大的孩子饿死街头。

    当我和老伴来到了角鹰山的山脚,准备带着丫儿一起寻死的时候,是少主路过,将我们救下,还给了我们吃食。甚至还带我们上了山,给予了我们这一亩三分地,可供我们自给自足。这份恩情,老朽一家三口定会铭记于心,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听完老倌说完,孙骆涯仍是有些不明就里,于是问道:“老先生,你这……究竟所求为何?”

    老倌兀自叹了口气,将双手按放在两边的膝盖上,黯然道:

    “少主有所不知,我那外孙女丫儿的父母,其实是徐州地界一个大号门派的弟子,徐州城鱼龙混杂,各大帮派之间多有冲突,他们觉着带着一个孩子在那边不太安全,有时候连自己都性命难保,哪还有功夫保证孩子的死活,于是他们便把丫儿寄托在了我们这边……”

    老倌顿了顿,继续道:“可就在几天前,我们三个曾去扬州城的寺里烧香,却不巧听见了一些有关徐州那边的事情。据说近些日子,徐州那边不太安生。

    先是正道门派与正道门派之间起了冲突,后来演变成了门派之间的火拼。

    此事歇了,又有魔教门派趁机打压正道门派,于是正邪两派又打了起来。那时候正道门派刚打完内战,实力折损严重,哪里还是魔教弟子的对手,几天下来,正派弟子死的死,伤的伤,伤亡惨重……”

    听到这里,孙骆涯兀自点头。

    说来也巧,这事之前在他回角鹰山的时候,孙希平曾当江湖趣闻来给他说过,这起纷争的缘头,好像是因为其中一派弟子联合了门下十来个弟子,联手打杀了另外一个门派里某位长老的入室弟子,故而结下此仇,不死不休。

    孙骆涯心中所想,老倌自然不知,只听他自顾自地说道:“老朽所求之事,就是希望少主大人能够替老朽去徐州城打听一下丫儿父母的情况。

    若他们还尚在人间,希望少主能劝说他们回来,不要再当什么江湖豪侠了,不值当。

    可如果他们死在了这场争斗中,我倒也希望少主能替老朽把他俩的骨灰给带回来,哪有客死他乡尸骨不葬回乡里的道理。至于这份恩情,老朽此生就算做牛做马也无以回报,只能来世做牛做马,一并报答少主。”

    “老先生,我听你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丫儿的父母姓甚名谁呢……”

    “丫儿的母亲姓徐,叫徐青青。父亲姓姚,叫姚不周。老朽恳请少主大人,一定要去徐州一趟,什么时候去不打紧,只要能为丫儿打听一下她父母的下落即好。”

    听完,孙骆涯又见这老倌跪了下去,这一次他没去扶这位老人,而是坦然地受了他这一拜,有些礼他受不得,可有些礼,他要是不受的话,那某些人这辈子的良心都会难安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这片世外桃源的,他只知道当自己听完老倌说的那些事后,他内心的情绪比较复杂。他搞不明白,为什么老倌的女儿和女婿宁愿把幼小的孩子交由生活困难的老人抚养,也不愿就此退出江湖,从此男耕女织,望子成龙。

    难道,江湖真的那么有趣?

    难道,这江湖就真的能让人舍生忘死,不顾一切的一头猛扎在里头,不愿出来?

    他搞不明白。

    可他却想要搞明白,而且他已经对这座江湖,越来越感兴趣了。

    为了老倌的请求也好,还是为了自己必须要向那个不辞而别的女人讨要个说法也好,他孙骆涯已经决定要好好的去走一遭江湖了。

    于是,在他离开这片外人止步的世外桃源后,破天荒的一次,主动找到了孙希平,然后在他的卧房里,对他如是说:

    “我决定了,我要下山,我要去瞧一瞧那座令天下人都流连忘返的江湖!”

第12章 山上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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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辈子就算把他孙希平打死,他也不会想到,居然也会有那么一天,他那正眼都懒得瞧自己一眼的儿子,居然会破天荒地主动来找自己谈心……嘛,就勉强算是谈心吧。

    与孙骆涯那一脸没甚好脸色不同,孙希平看待自己的儿子就像看待自己的老子一样,笑脸和煦,在自己的卧房里,把他儿子当老子一样供着。一边问他累不累,一边问他渴不渴,还时不时地给他捶肩捏腿,做尽了仆役该做的事。

    惹得孙骆涯有些烦了,干脆就冲孙希平呵斥道:“你能不能正经点?!”

    孙希平看见孙骆涯脸都青了,吓得一哆嗦,动都不动,就坐在床榻上。

    然后,他就看见自己那个对外人不知道有多好,对自己就没甚好脸色的儿子,破天荒地对自己笑了笑。他不笑倒没甚要紧的,可这一笑,却让孙希平有些后怕。他儿子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还是咋地,有点不对劲啊……

    孙骆涯没去在意孙希平看待自己的异样目光,而是看了眼书桌上的烛火青灯,自嘲一笑道:“我知道方才跟你说我要去看一看那座我从未踏足过的江湖,是有多么的可笑。

    我也知道,我前几次偷溜下山的时候,你暗地里派遣了不知多少支角鹰山的直系死士暗中保护。我不是傻子,角鹰山有多少你的眼线,我还不清楚吗?你若真要将我做那笼中雀,我连自己房间都走不出去……”

    “涯儿……”

    孙希平喜极而泣。他养了快二十年的儿子今天居然要和他说心里话了,他能不高兴?

    平时见了自己,不拿扫帚追着自己打就不错了,今晚居然会坐下来和自己柔声细语地说些心里话,这让孙希平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可他还是高兴啊。

    孙骆涯没太过在意孙希平的情绪,只是面朝窗户,抬头看向窗外那片星光璀璨的夜空,颇有感触地说道:

    “白天的时候,我去了后山那边,听人说了一些江湖事。当时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些父母宁愿把儿女交给温饱都成问题的老人抚养,都不愿离开江湖,做那乡野匹夫,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

    “我……这……”

    孙希平支支吾吾。

    “我说这个,可没想着影射谁。”

    孙骆涯没好气地说道:“我只是想不明白,那座我都记不清听你说过多少次的江湖,真的有那么好吗?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进了江湖,就不愿出来了呢?

    即便儿女差点饿死街头,父母被逼得差点择树上吊。那些做父母儿女的,就真的能做到身在江湖,其心也在江湖吗?我不明白,所以我想明白,我想去瞧一瞧那座江湖,那座让所有江湖武夫都流连忘返的江湖!”

    “我不知道你所在的江湖是怎样的,可我想知道我将要踏足的那座江湖是怎样的……

    我想知道那座江湖之水到底有多深……

    我想知道那座江湖之山至巅有多高……

    我想知道那些个混迹在那座江湖里的江湖鱼虾究竟有多杂……

    我还想知道……当年我娘舍了大唐大半个江山不要,也要跟你做了那魔教的教主夫人,究竟……是有多可笑……”

    余音落尽,孙希平发现身边的那个要强孩子,自打他娘亲去世以后,就再也没哭过的孩子,眼眶湿红,泪眼婆娑。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这孩子一直都不待见自己的主要原因,竟是在怪自己当初没能好好保护住他娘。

    想到此处,年过半百的男子,难得一次在脸上露出了追忆的笑容,他双手穿插于袖中,坐在床榻上,与他儿子一样,抬着头,望向窗外的夜空,自嘲一笑道:

    “是啊,我也很想知道,那么好的姑娘,为什么会不顾爹娘兄妹的阻拦,跟了我这么个没本事的废物占山为王来了。”

    “爹,你说……娘在上边过得还好吗?”

    “嗯……那肯定啊,你娘这么好的姑娘,就算到了天上,也有好多仙人喜欢呐。”

    早已历经沧桑,以为自她离开后就已经流干了全身所有眼泪的半百男子,在听到青年的称呼后,垂低着头,一时没忍住,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落在他那宽厚的膝盖上。

    他这该是有多少年没这么叫过自己了?

    自她离开以后,也该有十五年了吧?

    “爹,你说……娘要是见到我比你还要早去见她,她会不会气得再也不理我了呢?”

    “不会,你娘怎么会不理你呢?你娘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你的人了啊。”

    饱经风霜的半百男子伸手一抹脸上的泪水,看向那位不知何时,早已面朝于他的泪脸青年,强颜欢笑道:“涯儿你放心,爹一定会根治好你无法练武的顽疾。”

    说完,这名半百男子也不顾他人的感受,一起身就出了屋子,然后就听他在屋外大笑道:“囚虎、苍狼、角鹰、蛮牛、霆兔……都给老子死哪去了?

    还不快滚出来!哈哈,老子今天心情好,给你们十天的时间,去给我把那个扬言不烧出舍利子就不戒酒肉不成佛的死秃驴给抓来,还有那个一天到晚就知道垂钓睡觉的牛鼻子也给抓来。

    他娘的,十几年了,老子从来没像今晚这么高兴过,哈哈哈~”

    ——————

    数日后。

    中原大地,以东,有座名为渝州的小城。

    城不大,却有古刹大如斗。

    古真寺,香火稀零。

    却有一膀大腰圆的和尚,坐在掉漆严重的古寺门槛上,地上生火,架烤鸡翅。

    那肥头大耳的和尚,笑容满面,一手拿刷带油,一手蒲扇掀风,乐在其中,时不时扔下蒲扇,猛灌一口葫芦里的烧酒,大吁一口,腹如火烧,“真他娘的爽!”

    一旁蹲坐在地的小沙弥,双手捧着稚嫩的粉色小脸,好奇地说道:“师叔,‘真他娘的爽’是什么意思啊?”

    那胖如家猪,笑如弥勒的和尚“哈哈”一笑道:“等小一禅长大了,娶了个漂亮的媳妇儿就知道师叔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法名“一禅”的小和尚,一脸迷糊地伸手挠了挠小光头,心里嘀咕道:

    “住持师傅说过,出家人应当了却俗世,断却红尘因果;可智禅师叔怎么又教唆起一禅去娶妻生子了呢?哎,还是师傅说得对,出家人应当戒酒戒肉,师叔怕是喝酒喝迷糊了吧……”

    想到此处,一禅小和尚就闻到烤鸡翅的香味扑鼻而来,犯了贪戒的小和尚,即使嘴馋,可还是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

    见他如此,胖和尚“呵呵”一笑,便不再理会,抓起一只鸡翅膀刚要下嘴,古真寺外就有一群头戴斗笠,黑衣黑裤的人影到来。

    胖和尚见状,倒也没甚脾气,放下手中的鸡翅,拿手拍了拍身旁小沙弥的脑袋,笑着起身道:“小一禅啊,以后这古真寺你便是监寺。”

    就当小和尚用僧衣去擦拭头顶滑腻腻的油渍时,他见到自己那位监寺师叔,拿起了地上的葫芦,猛地给自己灌了一口,然后就跟着那群黑衣人走了。

    诺达的一座古寺,本就只剩下小和尚和胖和尚两人的寺院,在胖和尚走后,就只剩下小和尚一人。

    小一禅一脸幽怨地看着那位大摇大摆饮酒离去的师叔,心里埋怨道:“师叔也真是的,这一次又要丢下小一禅一个人去玩了。哎,也不知道师叔这次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古真寺还指望他死后烧出些舍利子来添点香油钱,给寺里好好修缮一番呢。”

    埋怨完这些,小一禅发现师叔的身影也已消失在了古道的尽头,收拾了下不太好的心情,然后就从地上站起来,去后院抱了点湿土过来,把地上的火给扑灭了。

    正当他滴流着口水,想着要不要替监寺师叔吃光这些香喷喷的鸡翅膀时,忽然念头一转,他转过了身子,双手合十道:“罪过、罪过。”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古道尽头,传来一声不响的声音。

    “大善!”

    ——————

    中原以北,有座名为龙虎山的道教祖庭。

    在那座道教祖庭龙虎山最高的一段山脊处,有位头戴莲花冠的牛鼻子老道盘坐于一块硕大的山石之上,手握一根丈许长的竹竿,面朝悬崖以东,闭目垂钓。

    钓竿,无线,无钩,雷打不动。

    突然,竹竿抖动如筛糠。

    顷刻间,云海翻腾,白雾氤氲升腾,如有大风猛吹九霄。

    与此同时,那位呼噜打得震天响的牛鼻子老道,猛一睁眼,恍如隔世,双眼精光绽放,毫无倦意。

    老道从石上站起,双手紧握竹竿,往身后一拉,本就轻若无物的竹竿,却似缠缚千斤重担,重如泰山!

    老道膂力惊人,猛一拉扯,丈许长的竹竿竟弯曲如柳弓,嗡鸣不止。

    “起!”

    老道大喝一声,双眼精光暴射,手中竹竿一弯到底,将折未折。

    滔滔云海如梦似幻,竟在老道拉扯竹竿至身后的那一刻,整片云海如被大力扯向了山脊之巅。

    突然,一声“唳”叫,响彻云巅。

    滚滚如浪如潮的云海白波,蓦然开裂,从中断为两截。

    一道庞大的黑影,冲上云霄,遮天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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