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惜胡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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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惜胡乱-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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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锵立刻想到两人初见面时,宫新成一口一个的“朕的亲亲好三儿”,那时宫新成这么说,有一半是口是心非。今日旧事重提,姜锵心里一乐,看宫新成也是眼里一闪,两人心照不宣在心里会心而笑。幸好姜锵也是个见多大场面的,没笑得乱了阵脚,脸上依然道貌岸然地挂着似乎是笑不露齿的微笑,嘴里说的是另一套,“即便如此,也不用这么隆重啊。”
  “去年匆匆迎你入宫,各种原因,没有给你一个正式的迎娶仪式,总是让世人因此非议你,看低你。今天都补上,让整个京城的百姓都看见你今日的辉煌,见证你从皇宫正门入宫。”
  姜锵虽然从来都知道什么仪式都是虚的,可宫新成如此安排,她心里很舒服。她侧脸看着宫新成,笑脸如花:“然后和我的男人在站一起。”
  宫新成笑得妖孽一样,仿佛做这个皇后的皇上,都不如做这个女人的男人。“我的男人”,这话令他浑身舒坦。以致他后来时不时来一句“朕的女人”,说的时候,看着他的女人笑。
  在百官眼里,这是皇后册封大典,但在这两个当事人心里,这仿佛是他们为自己补办的婚礼,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得其乐。
  只有离他们最近,又耳朵最好的宫维才听见这对男女私下的呢喃。他几乎被禁足了一个月,因为需要参加皇后册封大典,才被宫新成放出来。因此,他看着这一对的眼神很不好,满脸都挂着直截了当的鄙视,当然,心里是愤怒。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1 章

  白霭站在宫维身边不动声色,心里早知宫维今天不会痛快,但想不到他会怒形于色,如此不收敛,比过去更放纵。也是,一个位高权重,可以与皇上对抗的人,忽然有一天被禁锢,又忽然一夜过去,发现自己身边爪牙尽断,除非是心智超常人的,一般人谁忍得住。显然,一向风华绝顶的宫维也不过是一般人。白霭思及此,心下黯然。这才是最令她不快的。
  而不远处那一对,却都是如此不一般。白霭更加黯然。
  时间变得如此漫长。好不容易一段仪式结束,众大人与夫人们分别在偏殿休息,等待晚上的宫宴。虽然晋王府最近遭了罪,晋王的名声臭了大街,可晋王的头衔还在,晋王依然是皇上的同胞兄弟,谁敢在明面上轻视了晋王。因此白霭与众夫人到偏殿休息时,依然是第一时间就坐上最好的位置。但她今天不想与众夫人应酬,托辞累了,闭目养神。
  姜锵回凤仪宫换了一套衣服出来,没让通报,进入偏殿后径直来到闭着眼睛的白霭身边。旁边的命妇一看是皇后,赶紧起身施礼问候。姜锵微笑摆手,倒是惊醒了白霭。白霭也要起身,姜锵伸手按住她,顺势坐下,轻道:“这一个月,你瘦了些。”
  白霭看着眼前这张比自己年轻的脸,虽然清楚这种体贴的寒暄也不过是口水,但人家现在是皇后,她少不得要感激涕零一下,“谢谢皇嫂。一个月前皇嫂替我们也说话,臣妇一直想面谢皇嫂,这会儿……”
  姜锵见白霭要起身,又按住她,依然是附耳轻道:“客气什么。刚才一直见晋王摆着一张臭脸,我倒是放心了,心里不快能发泄出来就不伤身体。我反倒担心你。一家子里,总是隐忍的人承担得更多。”
  白霭也不知这个新封皇后究竟心里想的是什么,依然中规中矩地道:“今天是皇嫂的大日子,皇嫂还分心关心臣妇,臣妇感激不尽。”
  姜锵笑道:“好,那就算是你欠我一个人情。我才刚进去换衣服时候,听说我出去这一个多月里,后宫乱成一团,我对这种事全无头绪,届时我少不得要请教你。你就准备好乖乖还我人情吧。”
  白霭凌乱了,皇后这是什么意思?“皇……皇嫂,臣妇不能插手后宫……”
  姜锵一笑,“寻你开心呢。无非是告诉你,谁家不是兵荒马乱,鸡飞狗跳,揭开盖子一看,都是一地鸡毛啊,呵呵。皇上该去正殿了,我们也过去吧。”
  新封的皇后在册封大典过程中携晋王妃一起去正殿,这行为肯定宣示着什么。但众人很难判断,这说明皇上与晋王打断骨头连着皮,再闹依然是亲兄弟,还是说明晋王归晋王,晋王再落魄也不影响皇后与晋王妃的私教。若在平时,大家肯定认为是前者,皇后的行为肯定与皇上的意志息息相关。可这位皇后与寻常皇后大相径庭,这位皇后做的事太多,皇上怎么管得过来。因此,很难下判断的人都很保守地想,无论选择前者还是后者,总之晋王妃依然在皇上皇后面前有头有脸。在座的命妇谁不是人精啊,起身恭送皇后现行时,也不忘特意与晋王妃打个招呼,套个热络。
  而姜锵更是个人精,她是存心给白霭挣面子,因此看见与白霭招呼得熟络的,就特意问白霭这位夫人是谁,让白霭介绍给她。从偏殿上座走出来,这短短一路,有幸与皇后寒暄的几个命妇的都是白霭的熟人。众人便也看明白了,皇后与晋王妃这对妯娌关系好着呢。只这短短一路,白霭的地位又恢复如初。
  白霭依然不知该如何解释皇后的举动,她只知道以不变应万变,起码脸上一定要表现出感动感激。
  宫维也是惊讶地看着自家王妃与皇后牵手领众命妇进正殿,不知皇后演的是哪一出。但看着众命妇簇拥着他的晋王妃白霭,而众官则是对他晋王避之唯恐不及,想到这一个月来白霭的父亲平安侯使巧劲暗中帮皇帝将他事实禁锢在晋王府,白霭也不如以往的温顺,做事频频违逆他的意志,他心里一时生出个大疙瘩。
  白霭坐到宫维身边,见他对她爱理不理,心里便猜到宫维在想什么。她让两个带来的侍女退后,她与宫维轻声道:“妾身不知皇后娘娘特意过去偏殿找妾身,是什么用意。但既然皇后娘娘当众抬举,妾身只有受着。若皇后娘娘的目的是离间我们夫妻关系,妾身也只能当众受着。只希望无论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我们都别遂了他们的愿。唉,我们现在只能靠自己,才能不乱了阵脚。”
  白霭到底是大家子出身,太懂说话的艺术,她嘴里是绝不肯说出王爷你别遂了他们的愿,王爷你别乱了阵脚。她说的都是“我们”。因此宫维只低低哼了一声,不再对白霭冷眼以对。
  白霭心里生出无数叹息。
  那边厢,宫宴的开场白之后,歌舞上场。宫新成终于有空问姜锵:“你独自去偏殿做什么?”
  “去找晋王妃聊聊,给她撑个腰。”
  “离间他们夫妻的关系?”
  姜锵想了想,“我倒是忘了这个后果,那就好心办坏事了。早上看见她挺憔悴的,知道她最近日子不好过,不忍心了,拉她一把。这回倒是真没什么深意,只是随性作为一下。”
  宫新成微笑,“你现在无论做什么,都会被人无限解读。就像你去胥城前扔下一句话,后宫这一个月简直炸了窝。”
  “那句话我是故意扔的。究竟怎么样了?刚才回凤仪宫换衣服,都来不及问。”
  宫新成诧异地问:“你这一个多月没让宫里的人传信去胥城?”
  “后宫一帮女人,能闹出多大事。我胥城那边忙得很,等我回来处理也来得及。再说,你不是一直在吗。”
  “闹出大事了。老大中毒躺床上奄奄一息,老二轻微中毒,刚刚恢复。中的是同样的毒,但刑部都没查出下手的是谁。”
  姜锵大惊,“难怪今天一个孩子都没见,我原本以为规矩如此。”
  宫新成都惊讶了,“从没见过对后宫如此三心二意的皇后。”
  姜锵晕乎乎地道:“看来我还不能公布怀孕消息。”
  宫新成点头,“朕本以为朕的后宫最简单,应该够清净。幸亏你去胥城时扔下一句话,朕当初还以为你小题大做。朕没想到,连老八的联络网都能被朕一锅端掉,朕却用半个月都没查出下毒的人是谁。朕显然是轻敌了。没查出凶手之前,朕宁可送你去胥城呆着,等孩子生出来你再回来。”
  “我不去胥城。我这一个多月既借口忙,拒绝宫里向我传递后宫的消息,又百爪挠心地担心你趁我不在上了谁的床,这滋味我不想再尝。宁可呆在宫里守着你。”
  宫新成妖魅一笑,斜睨着姜锵,“你担心什么,你不是让曲先生在我身上做了手脚,朕还能做什么?”
  “曲先生一直在胥城。”姜锵早已想好应对措施。
  宫新成似笑非笑,“曲先生真不是你指使的?”
  姜锵一脸大惊,两眼朝宫新成下腹看去,嘴角嘶嘶冒出冷气,“曲先生……对你下手?”但抬眼嗖嗖嗖地在宫新成脸上搜了一遍,冷笑了,“你下巴胡茬子宛然,声音也没变。你什么意思呢?难怪宫瑾宫瑜中毒,这么大的事,你隔日一封的信中都没对我提一句。我早知道我怀孕后准没好事,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直说好了,倒打一耙什么的还是免了。”
  若不是在正殿上,又是正在举行仪式,宫新成早动手撕姜锵的嘴了,他现在只能哭笑不得地轻道:“你想哪儿去了?你才是死命栽赃。”
  “我理解有错吗?前后句的意思正是,曲先生在你身上做了手脚,害你无法再上别人的床。还是你有意误导我?”
  宫新成一想,前后句联系在一起,确实是他被曲先生阉了的意思。只得无奈地说出来,再也无法为了尊严遮遮掩掩,“你理解错了。曲先生传授给朕一套内功心法,可心法里面藏了手脚,害朕只要动了那个念头,就浑身如针刺一般的痛。这套心法的修习需要一年多,朕这一年多只能清心寡欲。曲先生真是……帮你帮到不择手段。”
  宫新成一边说,一边细细观察着姜锵的反应。见她惊怒过后,立刻眼睛一亮,闪过喜色,随即低下头去。他看不见姜锵脸上是什么神情,但看得见此人双肩轻微抖动个不停,连摆放在桌上的手指都微微颤动,显然,这女人在狂笑他的狼狈,若非在大庭广众,她一准笑得前仰后合,满床打滚。宫新成郁闷得耳根都红了,心里却好受许多,原来不是她指使的。
  宫新成尴尬透顶,却还得维持着道貌岸然,终于还是忍无可忍,闲闲提了一句,“开宴到现在,你还一口未吃。”
  姜锵心中这才一阵恐惧掠过,抬头坐直了,收起笑容,“不敢吃。去年在世荣那边大吃一顿,差点死在你手里,心有余悸。现在宫瑾宫瑞又中毒了。而我又太清楚银针试毒的原理,多少毒药是银针试不出来的。我宁可管住嘴。”
  “放心,桌上的都无毒,朕都已试过。”
  姜锵举起筷子,可又颓然放下,“我懂太多了,胆子反而更小。我见识过无毒无味无嗅的毒药,我也能很容易地制造出来。所以想想,这种场合还是管住嘴为好。”
  宫新成一笑,也没再劝。他倒是照常吃喝,他相信自己的制毒本领,但他更相信自己的内力,有些毒他能靠内力逼出体外。“后宫有人放毒伤害两位皇子的案子,朕希望你去查。”
  “刑部专业人员都查不出来,我有什么用。”不懂的领域,姜锵做甩手掌柜做得很干脆。
  “事关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未来的安全,这个案子正是可以起到震慑作用。而且,……”宫新成揉了揉眉心,一脸纠结,“后宫阴毒手段花样翻新,层出不穷,绝大部分下毒案子找不到凶手,得不到处理,因此越来越多不怀好意的人抱有侥幸心理。朕今次想借助你这个外来和尚的智慧。”
  姜锵摇头道:“你是使毒高手,你当年肯定没少做哪些事,各种手段你最轻车熟路,你动手查才是。”
  宫新成才不会放弃,“正因为朕懂套路,清楚很多套路之下,无法查清下毒之人是谁,尤其是查不出幕后指使者。才试图引入外来和尚,换个角度看问题。”
  姜锵想了想,“越来越烦了,连这种鸡零狗碎的事都得管。又无法产出价值,我每一个时辰可是值很多银子的。”
  宫新成似笑非笑地抛出杀手锏,“其实朕也不想纠缠于此,如果查不出,朕是打算把两个皇子所在的两个宫的人和御厨房的人都杀光,包括两个妃子。总有下人因此忌惮,从此不敢再收钱被幕后指使者当枪使。”
  姜锵想想那两个宫那么多条人的性命,咧了咧嘴,只好答应。宫新成看着她,满脸得逞的偷笑。
  正殿里所有人都几乎是一只眼睛看歌舞,一只眼睛观察着宝座上皇帝与皇后的动静。连稳重如白霭,都忍不住对身边的宫维道:“他们两个坐一起有说不完的话。神了。”
  “小别胜新婚,何况他们本来也还算是新婚。”宫维假装不在乎,其实眼睛将那边两个人盯得严严实实。
  “天家哪有几天新婚。倒真是相信皇兄那天午膳说的话了,他以后一心一意只对牢皇后一个。”
  宫维冷笑一声,斜一眼端庄大方美丽的妻子,道:“面前这些人跳的舞,没一个比得上皇后的,本王无意撞见过一次,那是精灵之舞。皇后唱歌有独特的发音,本王一直没试出所以然。皇后能奏琴,还能教本王乐理。皇后胸中有丘壑,连半仙一样的曲先生也拜服,秦式晖这么骄傲的人到处冒认是皇后的弟子。皇后亲手经营培植的势力既消化闲置人力,又充实一半的国库。皇后举重若轻管治下的后宫,谁都服服帖帖。可反而这种顶尖的人才能返璞归真,不需要靠规矩挣脸面,到处端着架子作端庄状,能在喜欢的人面前种种亲密恣肆顽皮无赖,让人爱到心里去。这么一个丰富的人,一个可顶无数个,当然是谁都心甘情愿一心一意对牢她,想方设法取悦她,千方百计抓住她。她,不是榜样,她的资格,不是其他女人能企及。”
  宫维只差指着白霭做结案陈词,“皇后是神人,你一庸俗脂粉少做痴心妄想”。
  白霭听得脸部僵硬,强颜欢笑道:“左右不过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也即你晋王也大大不如皇上,只够配个黄脸婆。
  宫维一听也变了脸色,但依然冷笑道:“不错,冷暖自知,本王自是不会千方百计抓住你。”
  两人后面的两个侍女早都缩了脖子远远退走,恨不得再捂上耳朵,免得知道太多丢了性命。
  白霭脸部的僵硬传递到全身,她不再说话。
  宫维却故意喃喃地道:“真想不到有人撒泼砸书房的时候都有惊心动魄的美。啧啧。”
  白霭的指甲深深地掐入手掌心,她此刻也只有靠痛意来压住心中的怒火了。
  而宫维依然是冷冷地扔话过来,“被人结结实实地设计了,还赶着人喊姐姐妹妹。这城府,嗤。”
  即使大家的眼光主要是对准皇帝与皇后,可还是有不少人注意到这一对。都在心里头想,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一对原是出名的青梅竹马,男女都是才貌双全的顶尖人物,给困在王府一个月,到底是当众翻脸了。
  一向争胜好强的白霭简直想钻到底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2 章

  即使大家的眼光主要是对准皇帝与皇后,可还是有不少人注意到这一对。都在心里头想,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一对原是出名的青梅竹马,男女都是才貌双全的顶尖人物,给困在王府一个月,到底是当众翻脸了。
  一向争胜好强的白霭简直想钻到桌底下去。
  连一直与姜锵说话的宫新成都感受到宫维这一桌传来的低气压,他扭头看过来,但只是一笑。刚才皇后亲赴偏殿抬举白霭,这个心高气傲的落魄晋王还能忍得住?当然会找些借口与王妃白霭闹一下。他笑完就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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