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梦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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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梦残天-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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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想以激将法逼东野二庄主迎战这个什么任义边,那么,又要设什么机关?”
“大侠问的,小的们统统不知道!”
“不知道?”独酌客冷笑道:“你们如此清楚东野二庄主的行踪,设机关的是你们罢?”
六人苦了脸齐声道:“小的们真个不知!”
“很好!”他夹手夺过一把刀,在空中信手挥了一圈,六个人只觉得头皮一凉,头发被削去一丛,却未伤肌肤。饶是如此,六人也已魂飞魄散,一起颤声道:“正是小人!”
“哦?你来答!”他信手一指敲铁板的那个,问道:“机关如何安设,设于何处?”
“小的要说了,可就没命啦!”
“你不说,现在就去向阎王请安!”
“可是……”
他一弹刀背,淡淡地道:“你不知道?”
那人忙道:“知道……主子命人将信函送到丐帮,面呈东野……庄主,约于下个月初九正午,在骊山焚书坑决斗,而且是单独赴约。我们负责在下个月初八夜晚去安设陷阱机关。听说北宫千帆是破机关的高手,所以才要那娘儿们……二庄主单独赴约。”
“你们寨主也是一个人到?”
“小的真不知道!我们只是受人钱财而已。大侠爷爷,饶我们一死罢!唉,反正回去也是一死!”
“清风寨主任义边和东野二庄主有什么仇,要如此机关算尽?”
“这个……好像是看上了那娘儿们……二庄主,又怕她武功了得,才这个……”
“清风寨主,任义边,好像来头不小,却未有耳闻,难道是英杰帮或是九州门?”他喃喃自语一番,瞥一眼这几个无胆匪类,冷冷道:“你们回去只要不说,这个什么仁义边就不会跟你们算帐。我不过是个好奇的江湖过客,事不关己,只想听些谣言聊解孤单乏味,该干什么,你们就去干罢!”
飞身起来,他在各人肩上一拍解了穴道,待六人回过神来,他已无影无踪。
“五月初九,只有二十几天了!”独酌客急不可耐起跃上马、策马狂奔而去,心中暗道:“任义边,我要你走着上骊山,爬着滚下来!风丫头去了辽国,裁云怎么对付这些陷阱?她逗留中原,想必是为了寻我。我暗中替她打发了这干匪类,远远看她一眼就走——嗯,就看一眼!唉,风丫头,你又逛到哪里去了?”
这个忧心如焚、在江南独酌的过客,正是庄诗铭。
“任义边,滚出来!”冷月疏星下,一个杏黄裙裾、黑巾束腰的女子仗剑而来。
一个男子猥猥琐琐地探出半个脑袋来,轻咳一声壮了壮胆,才奸笑道:“东野二庄主,你早到了半个时辰,我们寨主还没准备好,你们就耐心等等吧!”
来者正是东野浩然。
东野浩然眉头微皱,抬头看看夜色,朗声道:“清风寨主本是约我明日正午来此决斗,何以临时送帖改了时辰?”
猥琐男子道:“咱们兄弟几十个本打算今夜布置陷阱机关,可寨主他老人家忽地大起怜惜,怕伤了姑娘的容貌,便要亲赴此处一会佳人。”
东野浩然切齿道:“无耻!我与尔等主人素无过节,何以近月叫尔等在江湖上乱传谣言,非逼本姑娘现身不可?”
“姑娘若不现身,寨主怎能一睹佳人风姿?”
东野浩然见他们行止粗鄙,便仰天无语、仗剑而立,不再多问。
巨石背后,一个痴痴凝望的男子也默然不语,静静遥望这个玉面朱唇、凛然英气的女子,望着她仗剑独立的神采,心里说不出是楚酸还是甜蜜。
马蹄声疾奔而近,来者至少几十人。那男子面露喜色,欢然道:“来了!”
东野浩然抬头仰望残月,也不去理会来者如何将自己困在场中、亮什么兵刃,只等对方将自己围好了,才冷冷道:“任义边,带这群乌合之众上来,是低估了我还是高估了你自己?”转头双目一射,电光雷霆之间,已与圈外那个虬髯汉子对望了一眼,不禁微微点头,赞道:“这群乌合之众虽不怎样,可是任寨主你,目光湛然、精华内敛,却是位内外兼修的高手!”
虬髯汉子任义边尖笑一声,也赞道:“我的眼光也不错,二庄主果然够刺,有味!”
“你不必激我!”东野浩然傲然道:“一只野狗狂吠而已!至于这群车轮战的爪牙,可以一起上!”
任义边拍手道:“二庄主想试你们的身手,还等什么?别弄伤美人儿的脸蛋就好!”
三十个江湖人物得令出招,齐攻东野浩然。
“江湖匪类、乌合之众!”东野浩然站在原地,剑不出鞘,只以鞘尖指南打北权作剑使,不过“浩然正气”、“瀚海烟波”两招,已有四人肩头被击中,兵刃落地。
“明知即使三十人一起上,也是枉送性命,却不顾他们的安危,你这寨主是最可恶的!”东野浩然以剑柄连敲四人头顶“百会穴”,力度恰到好外将四人击晕,却不伤及性命,是一招“波谲云诡”。
“好个仁心娘子,我喜欢!”任义边一面朗声赞叹,趁着她在圈中奋战无暇顾及其他,掏出弹弓与铁珠来想偷袭。远远地拉开弹弓左比右划,口中道:“会不会伤了美人儿脸蛋?”
“无耻之徒!”巨石后的男子再也按捺不住,纵身窜出,一把碎石向任义边撒去,趁他闪躲,也跃入了战圈。赤手空拳不过十数招,又有十个江湖混混趴了下去。
“你们下去,让老子来接他们两招!”任义边挥袖卷了碎石,将三十人喝退,跃下马来。
“诗铭,你来助拳?”东野浩然一喜,几乎忘了眼前的危险。
“裁云,让我来对付这个下流胚子!”
东野浩然摇头拒绝,忽听任义边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只病鹤,还没死么?你凭什么替美人儿出头,是她兄弟还是相好?”
庄诗铭倒竖剑眉,喝道:“不许污言秽语!”
东野浩然深吸一口气,忽地朗声道:“此人与我毫无关系,他来助拳我可没有答应。请到一边去!”后一句,自然是对庄诗铭说的。
“裁云,听我说,此人内功深厚在你之上,你对付他的爪牙,我来替你……”
“你既然可以留书出走,我也没有你这位两肋插刀的朋友。我们毫无关系,请你走!”
任义边也贼忒嘻嘻地一瞥东野浩然,嬉皮笑脸地道:“美人儿不要病夫出头,你走罢!”
“你对我的心上人无礼,我不会放过你!”
东野浩然一抬眉,听庄诗铭继续道:“你原本约了裁云明日正午决斗。那么,今夜不算,我在这里,自然是两个男人的交手,你若能撑到明日正午,再与我的心上人决斗罢!”
“心上人!”任义边笑道:“你敢跟我任义边抢女人?你也配?”
东野浩然眼睛越睁越大,只听庄诗铭厉声道:“不错,我是不配,可你更不配!巾帼山庄的二庄主是什么人物,岂会自跌身份,和你这名不见经传的腌臜下流胚交手?我就是来告诉你——你连和她站在同一块土地上也不配,所以,你必须爬着回去!”
“诗铭,我相信你,你替我打发他!”东野浩然心里一热,含笑道:“我来打发那些人!”伸手在他肩上一拍,跃到那群江湖客面前,长剑终于出鞘。
庄诗铭一揖,立刻踢出一脚,是“冲天腿”中的绝技。任义边也不客气,以拳相迎,硬接了他一踢。
“好功力!”庄诗铭见他虽是满面虬髯,身量却不高大,而以拳硬接自己五成功力的一踢却不倒,足见功力不弱。
任义边退了几步,脚尖一踢,长刀入手,舞得虎虎生风,向庄诗铭攻去。
“诗铭接住!”东野浩然剑柄一抵一人肩头,那人立刻长刀脱手,被她一踢,长刀破空飞过去,“呜呜”声一止,刀入庄诗铭之手。
“那三十个江湖客顾不得体面,守了几招,实在抵不住东野浩然的凌厉气势,招呼也不打,便纷纷丢了兵刃,弃任义边而去。”
“奇怪,以任义边的武功,纠结的怎会是如此一干乌合之众?”见任义边身形飘忽、刀法诡谲,东野浩然更是百思不解。
任义边与庄诗铭相斗已过数百招,东野浩然见二人难分轩轾,急切之下又不好援手。
任义边虽与庄诗铭打了平手,却似乎已不耐烦,眉头一拧,伸手往怀里探去。
东野浩然惊道:“小心暗器!”
庄诗铭向后连跃,却见任义边把五六枚暗红色小圆物掷向了东野浩然,慌忙踢石子去打。岂知那几枚暗红圆物一落地,立即四散开去,红烟冒起处,辣呛刺鼻。任义边则趁机退逃。
庄诗铭不知这红烟是何物,生怕东野浩然中毒,心中便道:“先制住此人索要解药!”屏了呼吸跃上去阻拦任义边退路,他才一过去,东野浩然已抢到了另一边去阻拦,见他并无中毒迹象,欣慰地嫣然一笑。
刹那间,二人已心意相通,都打算逮了这个任义边来,好生惩戒一番。
任义边本想借暗器退逃,哪知反迫得二人联手来攻自己,拿着刀左顾右望,发起怵来。
东野浩然憋了两个多月怨气,挥剑叱一声“接招”,便一招“烟云过眼”过去。任义边勉强一避,格出的刀与她长剑一撞,东野浩然内力不如,虎口一麻,长剑几乎脱手。
庄诗铭怕任义边伤了东野浩然,想也不想,“冲天腿”一出,正中其肋。任义边还来不及哼,左肩就撞上了东野浩然剑锋,他似乎早已没了斗志,伸手将长刀再一格,阻了庄诗铭第二踢,飞跃起来想要逃走。
东野浩然虽无心杀他,却恼他纠集乌合之众来围攻自己、施暗器偷袭,是以一见他要逃,又连攻十数招杀招,封住他的退路。
庄诗铭则怕东野浩然中毒而不自觉,打定了主意非要拿下任义边不可,以便索要解药。
任义边慌了手脚,又中了一踢一剑,刀法已然凌乱不堪、破绽百出,似乎早就无心恋战,只想退逃而去。这样负着内伤与皮肉伤受夹击,不过打了百来招,就又中了庄诗铭一拳、东野浩然一剑。情急之下再一扬手,又是十数枚暗红小圆球掷出,趁二人闪避,任义边立刻倒提钢刀退逃疾奔。
东野浩然怕庄诗铭有失,心一横,屏了呼吸冲入红烟,直取任义边双目。
任义边向后一倒,几乎就要仰天一跤,忽地长刀一撑,又飞身而起。东野浩然见了一呆,竟然忘了攻他,站在当场满脸迷惑之色。
庄诗铭见她在红烟中不动,大惊之下以为她中了毒,当即怒吼一声,长刀当头劈下,吓得任义边抱头鼠窜,几乎要滚下山去。
眼见长刀便要劈到头上,任义边就地一滚,已在一丈之外。庄诗铭见他起身,怕追他不着,脚尖一踢,一把碎石照他背上打去,然后长刀脱手飞出,直取他小腿。
任义边似乎已听到声势不弱,忙拂袖卷走了一些碎石,终究气力不济,还是被七八枚打在背上、躲避不及。他却似连哼都不敢哼,只闷了头一阵乱跑,想逃过飞来斫腿的刀。
“噹!”一声,也不知哪里飞来一锭小小的银元宝,竟硬生生地将长刀于半途中打掉,待落地,刀已被银元宝打成了两段。
庄诗铭远远一看,一个人影拿了根衣带在任义边腰上一缠一拉,扛了就跑。此人是何时来的、服色如何、身形如何,竟不及看清,便没了踪影。
东野浩然与庄诗铭相顾骇然,说不出话来。
“此人又是谁?如此功力,怕是师父也未必能占上风。难道就是莫春秋?”庄诗铭想不出来历,便奔回去道:“赶快调息一下,可有异常?‘兰慧露’带在身边没有?刚才你怎么不用剑刺任义边?”
东野浩然呆呆地道:“他使师父的‘排山刀法’,却又似是而非……唔,我没中毒,这东西是辣椒粉搓成的,难怪这么呛人!”
庄诗铭听了,心一宽,弃刀便走。生怕一回头,脚就会生根,再也拔不起来。
“听我说几句话,听完了,随你去哪儿!”
庄诗铭不自觉地放慢脚步,听她在身后道:“你受的伤已无性命之忧,风丫头想让我心疼,故意吓你的;我留在中原不走,是因为风丫头答应要拿你来见我,我等的是她,不是你;谢谢你来助拳,可是你把我视作不可共患难的女子,我不会原谅你,你最好走远些!”
庄诗铭的脚果然生了根,再也拔不动了。他猝然转身,放声大笑道:“裁云不会骗我!”
东野浩然想起这两个多月的提心吊胆,再想起他的不告而别,冷冷一哼便转身下山。
庄诗铭呆了片刻,立刻追上去赔笑道:“难怪只服了几粒紫金丹,伤势便再不发作。在江南连看了三个名医,都说我没事了,我却怪他们是庸医!”
东野浩然见他无恙,也放了心。只是怨气未消,仍不愿理他,铁青着脸自回客栈。
庄诗铭顾虑既除,又见她对自己如此关心,感动之下,哪里还肯让她独自离去?索性耐着性子,随她忽快忽慢、时奔时走,不久已至临潼城中她所住的客栈,又不声不响随着她回房间。
东野浩然走到房门外,冷冷道:“我累了!”
庄诗铭笑道:“太累的人通常会睡不着,不如我陪你聊天解闷?”
“吱呀”一声,对面房门打开,高镜如打着哈欠一抬头,奇道:“庄大哥能来助拳就好了。明日决斗,二庄主怎么不早些歇息?”
东野浩然的房内也探出个睡眼惺忪的头来,揉着眼问道:“说是去喝酒,二姐你怎么去了一夜……怎么成这样子,被偷袭了么?呀,诗铭也在,快进来坐!”与东野浩然同房间的,是西门逸客。
高镜如这才发现二人身上的尘土与血痕,便与西门逸客一个推一个拉,将二人带入房内。
庄诗铭这才将自己二十几日前在采石矶太白楼的所闻所遇、赶到骊山遇上东野浩然单独赴约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西门逸客听得心惊肉跳,拍着心口责备道:“二姐说去喝酒,却是去单独赴约,太过份啦!若非诗铭在场,那位武功高强的怪人又只是存心救人,并无伤害之意,一个任义边就够受了!”
高镜如奇道:“这个任义边,不过是近两月才冒出来的人物,如此武功已是奇怪,还冒出另一个绝顶高手来,江湖可不太平了!清风寨到底是个什么门派,从未曾听说,杜撰的么?”
西门逸客托腮寻思许久,也不得要领,问道:“看清楚了,真是司马叔叔的‘排山九法’么?这可是独门武功呀!”
东野浩然皱眉道:“似是而非,不完全像师父的刀法。清风寨、任义边,是什么东西?”
“不是东西!”只听一人在窗外笑道:“乃是轻微发疯之人惹火烧身的杰作!”来者竟是北宫庭森。
西门逸客喜道:“师父也来了!”奔过去开窗,果然是北宫庭森,背上还负了一个人。
庄诗铭眼尖,一见立刻道:“北宫护法,原来救下任义边的人是你,难怪如此内功!”
东野浩然也看清了任义边的面目,忙谢道:“左护法把他捉回来,我们就可以细细审问了!”
北宫庭森苦笑道:“可惜还是晚来一步!”小心地将任义边放在床上,无奈地长叹一声。
西门逸客抽鼻子一嗅,笑道:“不晚,这家伙服了师父的‘九龙续命丹’,死不了。怕他自杀,就点他穴道好啦!”
北宫庭森叹道:“他自称为任义边,是清风寨寨主?”
高镜如道:“如此武功早该名震江湖了,却近两月才冒出来,我们都猜是杜撰的。”
北宫庭森摇摇头,心痛地道:“轻微发疯的人,任意胡编一个名号,是名‘清风寨主任义边’也!端碗水过来!”
西门逸客递碗水过去,四个年青人便目瞪口呆地瞧着北宫庭森撕掉任义边的胡子,取了块方绢,将一只银瓶的药末倒上一小撮、洒上水化了药末、浸入绢中,细心地在任义边脸上擦拭起来。
东野浩然心中忽然升起一阵惶恐,轻声道:“此人易了容?”
庄诗铭见北宫庭森微一点头,仍不停地擦拭任义边的脸,怔了一怔,颤抖着手去握任义边的脚,立刻握下一对几寸高的木制大脚板来。再除去罗袜,赫然便是一对纤秀的玉足,晶莹玲珑、不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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