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三九严寒又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桶冷水，冰焰的身体控制不住微微颤抖，痛楚从心中弥散开来。
42公开追求
“冰焰，你怎么不说话？”付芷兰察觉到冰焰的异样情绪，看到他颤抖的身体，她的心流窜着自责与莫名的痛。她刚才不应该那样若无其事的与他谈论莫渊吧？他这样的反应说明他是在乎她的，他想要她的爱，他害怕被她抛弃么？还是说他其实是真正爱她，才会因为她说要与别的男人交往而伤心难过呢？
“对不起，我突然觉得有一点不舒服。”冰焰没有掩饰自己的难过，骨起勇气很认真地说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是我感觉你并非不喜欢我的。只因为你不愿意去大周，所以才想要疏远我么？如果你去到大周还可以再次返回神仙圣土，你会愿意帮我去救助大周的百姓么？”
如果去到大周还能回来？这的确是两全其美的好方法。她先帮助冰焰解除大周危难，然后再与冰焰回到现代一起生活，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呢？
然而付芷兰已经不是单纯的少女，她明白去大周当救世主的艰辛。她完全没有自信真的可以在有生之年完成冰焰期待的壮举，缔造太平盛世。她也无法因着爱头脑发热，不考虑后果勇往直前。
何况如果他们回不来呢？她的父母兄长，她的朋友和事业都要统统抛弃了。她舍不得放不下患得患失。她是自私的，她无法为了爱就抛弃现实中的一切。也许她已经失去了谈爱的资格，女只想找个自己喜欢的男人结婚过安稳日子，按部就班地不再去追求刺激，不想触碰未知与凶险。
这样的她，哪里配得上冰焰？
“我不想去大周，我觉得自己根本没有本事力挽狂澜帮助你和大周的百姓。我建议你尽快适应这个世界，去寻找更好的女人。”付芷兰压抑着内心的纠结，选择了退缩，再次讲出这种绝情的话。
他如果真如她想象中那么爱她，那就应该为了她留下才对。他回到大周就算是救世主的男人，那也不如在现代过得逍遥自在啊。
冰焰的眼眸一黯，颓然地坐回椅子上。她不想去到大周，就算能去而复返，她仍然是不愿意的。他该怎么办才好？
真的再去寻找别的女人么？她们依然会提出同样的问题吧？别的女人为何会跟他去大周呢？他现在无法说服善良的她，换了别的女人，他依然无法说服吧？
难道三年之后，他只能是独自一人回去么？他虽然能带回一些先进的技术，但是没有他的妻主，国师大人和七皇女殿下依然会失望吧？期待着救世主降临的那些人也会失望，会打击士气的。
不！独自回去是最下策，他一定不能放弃努力，他要继续想办法说服他的妻主才行。
国师大人说，真正爱一个男人的女人，会为了那个男人而改变天地。让他的妻主爱上他，他才有成功的希望吧？
周六的风波看似平息，两人怀着不同的心思在各自的房间里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周日清晨，终于是熬不住的付芷兰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了门铃的声音。她强撑着爬起，摇摇晃晃去到玄关，打开彩色监视屏。
公寓楼下的保安先是礼貌道歉，毕竟是周末的一大早就打扰住家。
不过接下来付芷兰看到的是一大束红色的玫瑰花，充斥在整个屏幕之前。
保安羡慕地说道：“付小姐，有您的快递鲜花和信函，请您接收。”
这种浪漫以前杜淳也偶然会玩一下，可是现在既不是年节也不是付芷兰的生日，什么人会送了那么大一束玫瑰花到她的住处呢？
付芷兰犹豫道：“信函和送花的有留姓名么？”
“信函封皮和花束中的礼签都没有落款，送花的是某某花卉公司，这公司经常往咱们小区送花，是很正规的高档花店。据说他们公司的玫瑰花都是从国外空运当天凌晨采摘的最新鲜的花……”
付芷兰没有耐心听保安为那家花卉公司做广告，只是同意将花束送到楼上放在公寓门口，她自己会查收。
等到她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彻底清醒了，才拉着冰焰一起打开公寓的大门，将体积硕大的玫瑰花束拖入房间。
之所以用拖的，是玫瑰花的数量体积远远超出了付芷兰的想象，乍一看至少有上百朵，为了保持花束新鲜，花束底部是装满水的临时大花瓶。总之这束花是分量十足，没有力气的小女生一个人绝对抬不动。
花束呈现心型，外围都是极为高档的丝绸印花包装，花海中的礼签是烫金的，写着祝福赞美的话，当然是赞美女人的。另有一封信函，是考究的印花牛皮纸信封，封口处竟然还用了火漆印章，颇有几分复古的味道。
冰焰仍然抹不去之前她遇险的阴影，一再坚持帮她拆看信函。
“冰焰，不用这样小心。只有我的熟人才知道我这个房子的通信方式，送花的也许是好友，为了安抚我刚刚失恋受伤的心。”付芷兰看着冰焰谨慎地检查花束和信函不禁莞尔，想象着他并非吃醋，而是完全考虑她的安全才会这样，她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别扭。
观念的差异是一道鸿沟，她真的可以跨越这道鸿沟，了解他的心么？还是说她根本不想了解什么，她只是打算逼着他改变来适应这个世界适应她。但他一再表明，三年后要回到大周去，他其实没有必要样样都学的与现代人一般无二吧？改造的太彻底，接受了现代的观念回到蛮荒落后的时代，再次被当做奴隶一样对待，冰焰的内心也无法承受吧？
“我看不出有毒。”冰焰严肃地汇报，并且在争得她同意后才拆开信封取出里面散发着优雅香气的信笺。
但是他没有立刻将信笺递给她，而是恭敬将信笺拿在手里摆放到适合她看的位置。他还是放心不下，事事都不敢大意。在大周早就有杀人无形见血封喉的毒药，在神仙圣土科技这样发达，毒药会否更加难以防范？
信笺上的字迹工整苍劲，体现出书写者高超的书法造诣。
付芷兰没有看内容，先是迫不及待将目光投向落款。那里是两个端正的繁体汉字“莫渊”，能看出是经过特别设计的个性化签名。
信的内容除了普通问候寒暄，还有盛情的邀请，请她参加周日晚上集团为他在某超五星酒店举办的归国欢迎酒会。届时将会有商界、政界和演艺界的名流到场祝贺。可谓是一场典型的极为郑重的上流阶层社交酒会。
这么说，莫渊真的是打算留在国内稳定发展了？
带着这种推测付芷兰仔细阅读信函正文。可惜信的通篇始终没有解释关于玫瑰花的事情，仿佛这封信函与送花的人是两个。不过细心的人很容易发现，信函的笔迹与礼签上是完全一致的，应该均是出自莫渊的手笔。
付芷兰很清楚，在西方男人对女人表达爱慕之意，会选择赠送玫瑰。那样一大束上百朵火红的玫瑰想要表达的意思的确不用写出来。
莫渊是公开向她示爱么？
这么快，明明昨天才见面，不过是萍水相逢共进晚餐，两人交谈的言语屈指可数。他竟然会对她感兴趣，这也太出乎意料了。
冰焰好奇地问道：“是莫渊送给你的礼物么？这些花真漂亮。”
付芷兰苦笑道：“是他，他还邀请我今晚去参加他归国的欢迎酒会。”
“我可以跟随你一起去么？”冰焰小心翼翼请求。
付芷兰望着冰焰充满期盼的大眼睛，仔细解释道：“冰焰，在我们这个世界，男人向女人送玫瑰有另外一重涵义。莫渊可能是打算追求我，才会送我这样的礼物，才会这样正式邀请我参加他的欢迎酒会。”
“你这么优秀，男人们喜欢你是很正常的吧？”冰焰垂眸，没有注意到付芷兰眼中一闪而逝的痛苦自嘲，“是不是今晚的场合，我作为仆人没有资格参加呢？但是可否让我跟随在旁服侍你呢？哪怕站在远处，或者就近等候，万一你遇到危险我可以更快地赶到你身边。”
付芷兰丢开玫瑰花，握住冰焰的双手，沉声说道：“冰焰你懂不懂我的意思？你知道别的男人喜欢我，你会吃醋么？”
“不……不会的。”冰焰磕磕巴巴掩饰着内心的慌乱紧张。
他其实是在乎的，是觉得委屈的，可他根本不算她什么人，他怎么有资格吃醋呢？
“我只是你的仆人，我不敢有奢念。”他陈述着这样的事实，不敢让自己的思想跨越雷池。
“你这么说其实是在乎的对不对？”付芷兰开心地笑着拥入他的怀中，让他的手环住她的腰，郑重叮咛道，“我现在也许迷茫也许会犹豫，但是你如果真的在乎我喜欢我，那么就不要退缩好不好？如果你只是想报恩，只是因为曾经失身于我才将我当成你唯一的女人，那样我情愿你放手。”
环在她腰间的手非但没有放开，反而将她搂抱的更紧。他温柔的在她耳边说：“我在乎，我喜欢你，我不想被你抛弃，我不愿意你娶别的男人。”
“傻瓜，在我们这里是男娶女嫁。”付芷兰的唇轻轻吻上他的脸颊，不怀好意地笑着，企图再次接近他那诱人的双唇。
他却有意无意闪躲着，不安地表态道：“但是如果那个男人更适合你，他比我更喜欢你，我也不可以破坏你的幸福给你添更多的麻烦。只求那时你能够允许我留在你身边，不要赶走我。”
感受着他的不安，付芷兰克制着自己的欲念停了手，先一步放开他，凝声问道：“冰焰，即使我与别的男人结婚，你也不愿意离开我么？”
他当然是不愿的，哪怕是继续没有名分的留在她身边，当她的仆人，他也想要留下的。他怎么舍得与她分开？
其实是他想不开吧？他纠结于所谓的贞洁，纠结于她不屑一顾的陈规陋习。她说过那些是大周的女人为了束缚男人的思想才编造的道理，可他忘不了抛不开。
真的是这样么？
他对她并非真爱，只是依赖么？
43明确心意
“我不愿意……你与别的男人结婚。”冰焰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之中，压抑不住心内的情感，不愿去承认仅仅是依赖她，他在恍惚之间用自己都几乎无法听闻的声音，说出了那样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按照大周的男人守则，男人只是女人的附属品，女人娶哪个男人抛弃哪个，无论是当事人还是旁观者都无权过问。何况他无名无分，他只是她的仆人。他凭什么干涉她？她那么好，有别的男人喜欢她，这是天经地义的，他凭什么不愿意让她与别的男人结婚？
就算以神仙圣土的规矩看，男娶女嫁，男人地位高一些，可是恋爱自由，她选择与更般配的男人结婚有什么不可以呢？
但他不愿，真的不愿意，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委屈肿胀着散发着无法忍受的痛苦充斥在体内，骨肉都仿佛要碎裂。他才明白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尚，他有私心，他需要她的爱。他无法一直沉默的充当她身旁的物件，他想要她的独宠。
不是因为他将处子身献给她，不是因为依赖，那种感觉说不出口，就仿佛是要去占有，而且是妄图独占，独占她的好。
“你不愿意啊……”付芷兰的唇角微微上翘，骄傲的喜悦的表情从心内生发。她是有吸引力的，无论最初因为什么，至少他对她有独占的欲望，他虽然不懂，她却能够看得出感觉的到。他是爱她的，尽管他可能还不明白。
她想：给他一个机会，也同样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吧。
面对神秘莫测似乎别有所图的莫渊，她宁愿选择懵懂而真诚的冰焰。她没有那么多精力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她的心已经自觉主动被冰焰俘获，她逃不开也不想逃。
她与冰焰真的是不可能的么？
爱，不是人能控制的。
冰焰已经不由自主地突破了固有的思想束缚，鼓起勇气向她表述心声，她又何必遮遮掩掩步步后退放弃大好良机呢？
她早已决定陪他三年，她不如尝试着释放自己的感情，与他轰轰烈烈爱一场。
“冰焰，我喜欢你。我也不想与别的男人结婚。”付芷兰温情脉脉地望着他，柔声说道，“我会婉言谢绝莫渊的追求。即使现在迫于家里的压力，我不能与你光明正大交往，但是我们在一起，我们可以偷偷地继续当男女朋友好不好？”
“真的么？”冰焰喜出望外，他用手狠狠掐入大腿，肉痛，心里却高兴得无法言表。
她竟然愿意为了他拒绝别的男人？
她是喜欢他的，比他想象中更喜欢一些。
那么，真正阻挠她的，也许只是其他人。
她其实可能是想当他的妻主的。
“冰焰，感情的事，我自己也无法控制。我现在是喜欢你的，可将来，也许真的不愿抛下这里的一切跟你回大周。我很自私，我怕负了你，所以才不敢接受你。希望你也慎重考虑。”付芝兰将闷在心中的烦恼一股脑都说出来，她不想让他误会，她要给他公平的选择机会。
冰焰努力理解着她的意思，犹豫地问：“你是说就算你喜欢我，可以给我名分，也不会与我回到大周么？为什么呢？”
付芷兰幽幽道：“我也说不好，我只是不愿离开现在的生活，不想挑战未知的世界。请原谅我。如果你在于我交往的时候，认识了更适合你的女孩子，我愿意放手。”
冰焰从理智上是明白她的意思，用她的逻辑而言，她没有错。她无需因为占有过他就负什么责任代价，在神仙圣土，他对她做的反而是有罪的事情。
但是他的情感和认知不是一下子能被颠覆扭转的。就好比他一直认为天上只有一个太阳，忽然到了一个地方天上有两个或者更多太阳了，他必须适应，却未必能够接受。他痛苦，他茫然。他却不得不面对，不断去调整自己的心态。
他失身于她，错的还是他，她不必负责，他反而要为此承担旁人的责难。他不懂。
“我不懂，我不想再去认识别的女人。”他迷茫的回答。
“你真的不懂啊。”付芷兰苦笑着开导道，“你才来几天，一下子接受不了我们的观念，也不能真正适应这个社会，我不逼你。慢慢来，也许你眼界开阔了之后，会主动寻找更适合你的一切。”
他点点头，没有继续争论这个话题。他的确是需要了解这个世界，了解她。然后他才能明白她的心意，才能够维持他与她的爱。这些都需要时间和行动去证明，只口头承诺或者随便说说是无用的。
他相信，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在将来她会愿意与他一起回到大周。
付芷兰看到冰焰的情绪稳定下来，她立刻拨通了王云云的电话。该如何拒绝莫渊的莫名其妙追求，还是向高手王云云请教最方便快捷。
“云云，莫渊一大早送了玫瑰花给我，你知道么？”
电话另一端，王云云的声音依然热情：“是啊，他问我要你的地址，我就告诉他了。那是我的少东家啊，衣食父母的贵公子，我怎敢不乖乖听命。”
“你不是说看上他了么？他送花给我，不会是你指使的恶作剧吧？如果真是这样，我白激动了呜呜，你要赔偿我的感情损失。”付芷兰按照常理推测调侃，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被王云云迷惑的男人往往愿意为了讨好她，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王云云的声音里流露出几分无奈与苍茫：“小兰啊，我阅人无数，实话实说莫渊那个男人道行很深，不是我能玩的起的。昨天压惊饭过后，我本来想与他约会，他却先一步提出说是对你一见钟情。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