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南凯皱了皱眉,又翻来翻去地查看那纸,“看不出什么了呀!”
“你没有看内容,怎么知道没有?”
“内容我看过了,无非就是绑架要钱!”南凯说。
“是绑架要钱!”她说,“以一个绑架人的身份来说,如果按照我刚刚的推断,此人家境并不富裕,且只是个工人,但是,他的文字书写能力似乎太强了——你看这信中的笔迹,字体工整而有力,这说明,这个绑架者受过一定的文化教育,不仅识字,且对文字的认识,有一定的水平。而在这个社会中,只有中等以上的富裕人家,才有能力供其读书!”
“那这不是和你所说的,就有矛盾了吗?”
“矛盾,也说明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人的出身并不贫贱,而是因为家道中落,才有可能沦落为帮工!这也缩小了嫌疑人的范围。”
南凯一怔,急忙接过卷宗,从中取出卷中所描述的犯人的背景看了一遍,才抬头瞪着她,深抽了口气,把卷宗往她面前一推:“你说对了!”
“还有,”她微微地挑了挑眉,“你仔细看那封敲诈信的内容,尤其是其中一句,是这样写的,‘高庄主,你不能有丝毫的犹豫,你也没有资格犹豫!’这说明什么?为什么高庄主不能犹豫?为什么说是‘没有资格’?因为什么?因为,在这个犯人的意识里,高庄主欠了他的,所以,没有资格和他谈条件,这也说明一个问题,说明犯人认得高庄主,且高庄主曾经有欠于他!那么,这个范围就缩小了。我们只要去调查这些个帮工们的背景,相信很快就能调查出来。”
“哦……”南凯瞪视着她,“你说得很对!”
“这样的分析,不一定完全准确,”她笑了,“但是,我相信,离真实不会相差太远。但我只是想将我懂的说出来,老实说,在心理学上,我来这之前,也只是涉及了一年多,我跟随的老——先生,是当地很有名的一位心理学专家,在他的帮助下,我的进步很大。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学更多,就得背井离乡了!”
闹剧(3)
“不不不,你这种想法很好。”南凯说,“但是,我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去接受它!”
“我知道,”她说,“有一些理论我还记得,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
“好!”南凯说,望着她,沉吟着说,“你知道吗?在我没见到你时,我就在想,这个女子一定不简单,现在看来,果然!”
“哦!我想,我是有些在卖弄!”她笑得促狭,“不过,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会是我用的一种方式!”
“哦!”南凯瞅着她笑,“你还知道谦虚啊?”一转头,看到诩青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便不由得一紧脸色,再也笑不出来了。
“诩青!”她对着南凯微微一颔首,就转头,看向举步走进来的人,微微一笑,“可以休息了?”
“嗯。”诩青点了点头,看了南凯一眼,掬首叫了声大人,就又转头看她,额心冒着汗,眸中带笑,媚眼如丝。
“是不是累了?”她叹了口气,抚上他的发梢,“看你,天天都这样出汗。”
“不,我不累,”诩青说,脸色泛起一丝潮红,“天气热嘛,不过就是有些饿了。”
“你最近吃得多了。”她笑道,“这是好事,总比你以前老是胃口不开来得好!”她牵起他的手,拉起他就往外走,“走,我们赶快去吃了饭,再去找房子。”
“找房子?”他听得一愣,“我们不住客栈了吗?”
“当然,”她说,“住客栈开销大,而且我们身上的钱也不多了,即使有了工作,也不行呀。所以,我们得赶快找间房子,安定下来才是。”
诩青一听,微红的脸上,泛起一丝柔柔的轻笑,点了点头。
但是,白天,他们的时间,都花在衙门里,所以只能用晚上的时间出来找房子了。
她找了几日,才在城东的一个小湖边找了一处无人居住的弃屋,只有一间房和一个小厨房,虽然看上去很烂很旧,但是她也别无他法了。花了些银子找人将那屋子打扫干净,还得重新再做些修葺,又要挑日子,因此,恐还要多延几日才能搬家。
这日是屏水县的好日子——屏水的百花会。
屏水以山水美而得名,而百花会更是引得各地的人们都聚到这来。
原来,南烈国的国花,也是牡丹,在那广场中央娇艳地盛开着。
牡丹的周围,百花争艳。山茶、玫瑰、菊花、石榴、蔷薇、月季……数不胜数。
广场周围的每条街都张花结彩,热闹非凡。街头巷尾,大街小巷除了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供人欣赏,还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绣球和灯笼的谜语。
这么热闹的日子南凯自然也不想错过,于是,先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用三天假的代价交换了三个士兵值守,就让全部人出去了,当是巡逻。
于是乎,大队人马就从衙门出发了。
算起来足有十几个人,其实,这衙门的人并不多,加上她后共有十七人。士兵五人,捕快加捕头是十人,都还有别的分工,除了巡逻外,还包括衙内各种事务。
到了广场后,就分散开来。
诩青自然是跟着她在大街小巷里穿梭,她看了朱颜,再去看蔷薇,转到一个小摊前,就拿起摊上摆卖的纸扇,付了钱,学着电视里看的那种,“刷”的一下,打开纸扇,摆到胸前,拍啊拍的,笑着转头看诩青。扬起右手,把纸扇往空中一摇,左手扶袖,摆了个标准的书生在吟诗的POSE,脑子转了一番,好不容易才憋出两句诗:“满街花色关不住,一枝莲花出尘来!”一念完,她就得意地笑了起来,“诩青,这诗如何?”
诩青听得一愣,半晌,才微微地笑开了。虽然这两句听起来有些怪异,但是,他倒是嗅出这中间的味儿来,知道她是在说他。想着,他那柔媚的眸子,不由得浮上一层悦色,使那眸子更是媚得出水来,唇边的笑,更是深了。
看到诩青笑,她不解地收住了笑:“怎么?你笑什么?我念的诗不好吗?”她扯起了嘴角,“我倒是觉得不错呀,”咧开了嘴笑得像只大青蛙,“因为这是我第一次作的诗哇!哈哈!”
闹剧(4)
“想不到,你也会这个呀?”诩青笑着说,“勉强过得去!”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她一脸的得意忘形,手中的折扇又摊开来,扇呀扇,“既然不错,那我就再来一首,嗯……”她又绞尽脑汁地想着,终于,她又开口道:“秋天秋色秋意浓,赏花赏月赏诩青!”念完,还用扇子轻轻地敲了敲诩青的额。
诩青一愣,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句,顿时,那本就润红如花的脸就更加红得像个番茄。
“哈哈,如何如何?我的诗不错吧?”她又咧开嘴笑了起来,“称得上是千古名句了吧?”
诩青红着脸,瞪了她一眼,轻哼了声:“你就会拿人家说笑!”
“我可没有!”她笑呵呵地说,“你看看,放眼过去,你也如这花一般,娇艳美丽呀!”
“得了你!”诩青一手拽住了她的肩膀,“我还不知道你吗?每次得意,就总会忘形。”
她吐了吐舌头,拉着他转身去看花,看了花,又跑去猜谜,猜了谜再去玩绣球。拿起绣球东抛西抛,像玩气球一样,她和诩青在一边对抛起来,谁知一个失手,让那绣球从手中滑落在地,滚向人群里。
她的目光追着那绣球过去。
绣球被一只脚踩在了脚下,她就追到了那脚边。
想待那只脚识趣地移开后,再捡绣球,谁知,那只脚定在那儿没有移开,她不得不伸出手,拍了拍那脚,说道:
“喂,这位先生,麻烦你抬一下尊脚,我的球被你踩到啦!”
但是,那只脚依然没有动,她还用手去移,见鬼,那脚如千斤顶般重得移不动!她才不得不抬起头来望向那脚的主人。
她知道她这个动作——抬头,轻挑眼睑极为温柔美丽外加楚楚动人,但是,那人不用一看到她的脸后,那张漂亮的脸就如木头般呆傻掉吧?
她是太丑吓到他?还是太美煞到他?
何况,他长得相当漂亮,呃——又一个美男!不!是两个!两种不同类型的美!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命运了!这个时空是否盛产美男?
自来这之后,她似乎就和美男结缘,难道这是老天对她前世那段夭折的初恋的回报?
踩到她绣球的这位,一袭白色的长衫,飘然出尘,一对妩媚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漂亮的鼻子,性感美好的唇,呼——只是他为什么会呆掉?
而另一位,手牵着他的手,也是一袭白色长衫,一对阴柔妩媚的丹凤眼,挺直的鼻梁,性感而刚毅的嘴唇,原来洋溢着温和笑容的他,在看见她之后,瞬间也变了脸色。
但,不是呆掉,不是吓到,而是凶狠。
她第一次看到有如此凶狠如猛兽的目光,就如见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般!
她讶然,她并不认得他们,也不记得见过他们,更别说结仇了,为什么感觉他们像认得她一般?不止认得,那个丹凤眼美男还如此瞪视她,似乎要将她杀掉似的——
下一秒钟,在她的惊愕中,那丹凤眼的男人一声长嘶,随即一把甩开了那男人的手,出掌对她的脸袭了过来。
她本能地后退倒地,惊叫道:“喂!你做什么?!”
但是,似乎那人并没有听到她的叫嚷,眼看那掌就要打中她的瞬间,她闭上了眼睛,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以为自己要毁容了,心中惨呼着苍天啊我怎么这么衰啊的时候,身子却突地被人掳起,瞬间便迅速地躲过了攻击。
这下可不得了,众人乱成了一团。
她惊喘着睁开了眼睛,正要感谢苍天,却发现掳起她的人是那位曾经因看到她而呆掉的男子。
她被那男子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她看到男子惊颤地喘息着,瞪视着那刚刚对她出手的男人。
“明浩!我说过,你不可以再伤害她!”
“不!”那被唤作明浩的丹凤眼美男——不!她不会认为他是美男了!“你永远不会理解我的感受!是她!”他指向她,怒目而视,使她在他的目光下也不由得战栗:“是她——她是一个侵入者!掠夺者!所以,她必须得死!寒,让开!我要杀了她!”说着,就又出掌,直趋向她。
闹剧(5)
她大吃一惊,只觉一股霸道无比的力量破空袭来,使她生出一种自己置身于干旱沙漠中的可怕的感觉。抬眼望那袭向她的人,只见那人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变得冰冷锐利而森寒,仿若在火中的热烧着的剑,又在瞬间浸在了冰水中,既寒且烈。
身边的人立刻将她推至一边,站到她的前面,出掌挡住了袭击,并和那人缠斗起来。
她差点跌了个狗吃屎,幸好是诩青及时扶住了她,她抬起头,看到了诩青吓坏了的关切的眼神。
“这是怎么回事?那人为什么要杀你?你认得他们吗?”
她摇了摇头,搓了搓手臂,拍掉了衣服上的尘土:“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去捡个绣球还有人要杀我?”
人群中一片混乱,可用鸡飞狗跳来形容,只因那二人的打斗。
她这才发现,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如电视电影中看到的那种飞天入地的神奇武功。
看那二人,应都是高手中的高手。那个叫什么明浩的,根本无法脱身来杀她。
可是——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啊?老天,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叫明浩的男人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说她是什么侵入者?掠夺者?
而那个叫寒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一头雾水!
此时,南凯带着人马赶到。
“住手!”南凯叫道,“给我住手!这儿人多,你们要江湖争霸,就到别处去争去,别搅了今天的花会!”
她的直觉认为南凯说得对,看那些鲜花都在众人的踩踏下,翻了不少,让人心痛!
于是,她还是不怕死地冲了过去阻止那二人的打斗。
但是,她既不会飞,也不是武林高手,只好叉着腰站在地上,吊着两只眼睛看着。
那二人在屋顶上拳来脚去了一番,打够了,又“咻”的一声,将地点转移到地面,又是一番你一掌我一拳,打得不亦乐乎。
她这才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冲过去,大吼出声:“啊啊啊!——你们两个疯够了没!?打什么打啊?”她居然恼火地一把就从后面揪住了那叫明浩的衣领,不理所有的人那讶然目光,就冲着他的耳根扯开喉咙大吼出声,“我拜托你们两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搞什么飞机啊!?我又不认得你们,你们要打到城外去打!别在这里胡闹!滚!——”
不认得他们?那二人原本被她这么一吼,也停住了打斗,愣愣地看着她,但却听到她这么一说,却更是惊愕。
“思婵你——”那叫做寒的男人惊颤地一把反握住她的肩膀,“你,你不认得我了?我是寒啊!你的寒啊!”
她急忙挣扎着甩开那个叫“寒”的人的手,思婵?——这回,她总算明白了,这两个脱线的男人认错人了!
“寒你个头啦!”她叫,瞪向他们,“搞了半天,你们认错人了!搞什么飞机啊?!还差点杀了我!”忍无可忍地对那二人龇牙咧嘴,“简直是莫名其妙!乱七八糟!”
“你——你不是思婵?!”那个明浩瞪着她,还是无法相信。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相像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她扯了扯嘴角,不得不皱眉,上下打量二人。搞不好,这两个人是从哪个疯人院跑出来的疯子,嗯——想想,还真有点像。
“南大人!”她叫。
“是的,龙姑娘!”南凯走到了她身边。
龙姑娘?那二人又是一怔。
“麻烦您叫人带他们二人去给杨神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老眼昏花啊经脉错乱啊月经不调啊或是更年期烦躁等症状!”她再看向二人,又是嗤笑,“啧啧啧——看你们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晕头晕脑可要不得,有病!就得趁早治啊!”
嘎——嘎——嘎——感觉一只乌鸦从二人头顶飞过!
那二人的脸上,布满了黑线!
众人却在听了她的话后,虽不是很明白其中一些话的意思,但大概意思都听得出来,因此,立马爆出了哄然大笑。
闹剧(6)
至此,这场闹剧似乎才宣告落幕!
百花会开了三天才结束。
这三天里,那两个家伙并没有离去。反而日夜不离地跟着她,在她住的客栈也要了房间,还是她的隔壁,一路都用一种怀疑而探究的目光追随着她。
她回房,他们也回房;她下楼吃饭,他们也下楼吃饭,但饭桌上仍目光不离她。
这让她气得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只是每次见到那二人,索性做一脸痴呆状或者就在他们面前如幽灵般晃悠而过,却又突然一回头,对着他们吐舌翻白眼地做一番鬼脸,使得每次,那二人被她的新招给吓了一跳后,一个是阴沉着脸,一个是隐忍着笑。
但是,每一次,身边的诩青就会笑得弯了腰,脸都涨红了。
她只好瞪了诩青一眼,这才正了正那几乎都歪了的五官,诩青又笑了出声。
但是,不管如何,只要不妨碍到她,闹一闹也就过了,可是,好死不死,她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这对话却让她震惊了好半晌。
这日,她起得特早,就想着下来吃早点后就去衙门,当到了楼梯口,就听到了这段话。
“明浩,我想我们是不是真的认错人了?”那叫寒的男人说,“你那日在北赫,不是说已将她打下山崖不可能活命了吗?为什么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