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缘:我的温柔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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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缘:我的温柔暴君-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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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匍匐在地,那个人从高座上轻轻走到他身~边,嘴角扬起笑意。
  “探花郎文采出众,见识远博,他日必为栋梁之材。”
  殿试摘探花,供职翰林院,后封礼部侍郎,望一展抱负报君恩,可惜,不屑攀附不结党派,最终得罪权贵沦为皇城狱卒。
  会是他吗?可是牢狱污秽,这个人怎么会过来?
  只是,这普天之下,又还有谁敢用这样的绣饰和颜色?
  “王爷,饶命。”
  凄厉的叫声,断了他层缕不清的思绪。
  这一声,也似乎唤醒了那横竖在地上的躯体。没有死透的人从喉咙发出嘶哑的古怪声音,向那站立着的几道身~影爬去。
  “你是谁?本王应该认识你吗?”戏谑的声音透了丝笑,漫不经意。
  “小人缪全,小妹是王爷府上账房先生的妾室。王爷饶命,饶命,小人给您叩头。给您叩头了!”
  张进一凛,陵瑞王爷龙梓锦也来了?
  缪全扭曲着满脸痛苦,趴跪在地,头捣蒜般在地上咚咚作响,那狰狞与卑微,张进终于忍不住咳笑出声来。
  “你呢,又是谁?”
  那是另外一道声音,张进却震惊得顿了所有声息。
  明明不过是清凉淡漠的语气,却温醇如明月映水。
  正文 004谁是阿离
  他忍着痛楚,抬头看去,灯火冷冽,室中多了四道身~影。
  他冽出一笑,用手做力,爬了过去,直到那双靴子前。地面,拖曳出斑驳又绚烂的鲜艳。
  “微臣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啊!”突然,一道嗥叫在沉静的牢房里响彻。
  “皇上,是皇上?!”缪全嘴大张,心胆俱裂,死死盯着那道颀长的身~影。
  “你刚才不是说要与朕的妃子欢好一宵吗,怎么还不去,偏在这里好生噪聒。”皇帝轻声道。
  仿佛瞬刻被抽走所有生气,缪全脸如死灰,一摊水渍从从他身~下漫出,空气中顿时散发出股尿骚的味道。
  “你说你叫什么?”皇帝淡淡道。
  他并没有向着哪一个人,但张进却一下灵犀在心,忍痛毕恭毕敬道:“微臣张进。”
  “似乎是个有意思的人。”皇帝笑了笑,语锋微微一转,“所以,梓锦,你手下留了情,那飞刀下手虽重,但伤不在心脉,清风你说是吗?”
  一个绿衫青年他背后走出,躬身道:“是。”
  龙梓锦一惊,立刻跪下,“臣弟不敢。”
  “皇上,不如就由老奴替王爷送人上路吧。”一直垂手侍立在旁的青蓝色的身影,低声道。
  “嗯。”
  张进苦笑,一朝君子一朝臣,君还是昔日的君,却不认得他了。他不知道陵瑞王爷为什么要放过他,更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要杀他。不过,王要杀一个人又怎么需要情由。
  冷汗混着血液,慢慢融入那地上的血海中。有些狱卒还在苦苦挣扎,撑着一口气,有人已尸凉。
  那青蓝色的身影走到面前,出掌如风。
  他生来傲骨,倒也不去求饶,只朝陵瑞王爷一瞥,以示感激之情,随即紧紧阖上眼睛。
  空气中,似乎沁过些须声音,像之前听到的碎薄叹息。
  那飓大的掌风已盖到他面门,不消须臾,他便天灵爆裂而死。
  “徐公公,请掌下容情。”
  晕眩激荡间,那股摧命的压力突然消失无踪,在那轻柔的声音从白幔中透出的同一时刻。
  “谨遵娘娘懿旨。”
  他没死!他竟然没死!鬼门关绕了一圈,张进骇愣得发不出半点声音,只在心里喃喃反复着那模糊的意识。
  直到他听到皇帝那淡淡的笑声。他莫名地惊窒起来,原本瘫跪在地上的身~子竟往后退了半寸,任谁死过一回,也不愿意再经受那滋味。
  “阿离。”女人的声音再次传出。
  阿离。那年妃在呼唤谁的名讳?
  张进冷汗如滴,心肝乱战,衣衫尽数湿透。
  陵瑞王爷龙梓锦,大太监徐熹,那个叫做清风的青年。
  “嗯。”随随一声,出自那凤眸男子的喉咙。
  是了,这里还有一个人,名字里有个离字。不过从来无人敢唤。
  庆嘉帝,龙非离。
  正文 005该不该死
  被判了死刑的妃子,竟敢这样直呼皇帝的名讳。
  皇帝过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这个雪夜突然变得诡异。
  胸口的血凝成暗红,张进竟一时忘了疼痛,看向那抹白帘子。
  “这个人能不能不杀?”声音幽幽,从那里传出。
  “理由。”皇帝悠悠道。
  “他有心阻止。”
  “哦?”皇帝轻笑,“以一对十,不自量力,该死。”
  一句“该死”仿佛掷地有声,张进心房猛地一收,紧握的手指也蜷了起来。
  风有些大了,那帘又卷起丝许,锻上纹理圈圈荡荡,像谁吹皱了一池湖水。
  帐内,年璇玑似乎笑了一下,“皇上好像言之有理。”
  张进大惊,正摸不透这年妃的话,却听得她道:“庆嘉十五年,张进是皇上亲封的探花郎。”
  皇帝神色不变,道,“那为何如今在这里当差?”
  “张先生为人耿直,璇玑猜该是上不贿下不络,开罪了人。”
  “别人结党营派,他为何独善其身,不谙时势,该死。”皇帝眉一敛,突然冷了声。
  他自进来便一直语气松融清蔼,这时语锋稍锐,张进不觉全~身颤抖起来。
  轻轻的笑声晃过,却是陵瑞王爷。
  那绿衫少年清风逆光而处,徐熹侍立在皇帝身~边,头一直低垂着,张进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龙梓锦那声笑,却像生生硬击在他心头,仿佛在嘲笑他的愚笨,他一张白净的脸皮顿时涨得通红。
  年璇玑的声音里似乎透了几分嗔恼。
  “皇上所言似乎句句在理,这可怎么办才好?”
  张进咬牙,突然朝那牢房的方向叩了三个响头,道:“娘娘之恩,张进铭感五内,只是今日张进注定命绝在此,来生当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叹息清凌细细,又碾过些笑。
  “我既受了你这个大礼,倒不能不做些事了。”
  这话一出,张进一凛,随即又苦笑,莫忘了你也将死,又怎还能救我?这岂不好笑?
  他只觉头皮发麻,似乎有人淡淡瞥了他一眼,心里疑云暗生,是清风,为什么?他暗暗瞧去,却见那绿衫青年嘴角噙了丝笑,但那笑细看却寒咧狠戾。
  他死握着愈发抖得厉害的指头,龙非离就负手站在他身~前,从矮哑的小门吹刮进来的风雪渐大,那抹明黄衣摆却岿然不动。
  他有股冲动想一窥皇帝的神色,却突又心生惊惧。
  整个牢房,似乎在一瞬陷入极静的凝暧中,只剩那还没断气的狱卒低缓细弱的喘~息。
  这时,年璇玑突然道,“璇玑出不得来,公公,能不能麻烦你过来取件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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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006铁券丹书
  “是!”徐熹恭声应了,脚步却一动未动,只欠~身看向龙非离。
  龙非离笑道:“徐熹,你年主子的令,你也要违背么?”
  “诺。”
  他身~影微动,已在牢房铁栅外。那缪全正把身~体盘成一团,瘫软在地,现在看徐熹过来,死命往旁边挪去,凝结的伤口剥裂些血出来,把帐子染了一片,远远看去,似雪里红梅初绽,竟叫人生出几丝恍惚。
  帘帐下方,一只白皙幼瘦的手伸了出来。
  张进的心提到嗓子眼,但徐熹的身形刚好一侧,便掩住了那东西。
  “皇上。”徐熹取了物什,躬~身呈到皇帝面前。
  却是一个小包袱。
  “年妃娘娘的东西真是趣奇别致。”龙梓锦微微一笑。
  他语带揶揄,张进看去,见他凝向那包袱的双目流光炯炯。
  龙非离的神色张进却无法参透。
  年轻的皇帝只是唇微扬,“徐熹,把它打开。”
  很久以后,当身~居高位的张进不顾蜚语流言,踏入临烟小楼为那绝色花魁一掷万金,他脑里辗转过的不过是那青楼女子微嗔的一句话。
  “这可怎么办才好?”
  相似的嗓音,已足够他疯狂。
  ******
  包袱里,是一幅纸绢。
  纸镶绫绢。
  那绢的颜色与龙非离身~上衣袍颜色仿佛。
  一袭绝~艳,欲~迷人眼,似乎这天地飘渺间,再莫可匹配。
  白纸如雪,绢染明黄,面翻祥云银龙,纸上没有片言只语,只有一个印鉴。
  出自皇帝的玉玺。
  张进明白这东西绝不简单,他还在揣摩这看上去与圣旨相仿之物,龙梓锦已失声喊了出来:“这是先祖爷传下的铁券丹书!”
  牢里,气息一下栖寂。
  张进大吃一惊,他甚至顾不上去看其他人,脑里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紊乱震惊得要炸开。
  铁券丹书,是皇帝赐给重臣的最高荣耀,但除非功勋极高,如在战争中立下屡世奇功的军将,寻常年代里即使是一品大员也断不可得此赏赐。
  上面可以是皇帝极为贵重的封赏,也可以是其他无上的荣誉,而传说中最为人津道是那免死之赦,哪怕罪犯滔天。西凉自开国之初,数百年间,此物只赐赠过两回,其中之一便是那跟随太祖打天下的大将军王。
  丹书,顾名而义,用朱赤写成。实际上,丹书铁券里,最珍贵的就是这样一方雪白,未落任何朱墨。
  白璧无瑕,持有者甚至能凭它要皇帝的誓言。
  皇帝的誓言,又意味着什么?
  “九哥。”龙梓锦颤声道:“你把它赐给了璇玑?”
  正文 007莫问君心(1)
  “九哥。”龙梓锦颤声道:“你把它赐给了璇玑?”
  他生性看似随意,却甚城府狠辣,这时震惊之下,骤然失言,直呼年妃闺名。
  龙非离没有看那幅绫绢,眼光淡淡落在那白帘子上,道:“是不是即便今天朕要杀死的是一只老鼠,你年璇玑看上了,也要用这铁券救那畜牲一命?”
  牢里,声息全无。
  凤眸挽眉斜入鬓。年轻的皇帝嘴角扬过清浅的笑,眉睫却凌凌裹了抹深寒;五指向着空中疾抓,又微微一屈。
  随着铁栅应声倒下;那帘子在空中飘舞摇曳片刻,颓然跌落。
  流空烟尘微扬,有人缓缓走了出来。
  关于这铁券丹书;侧立在旁的徐熹却突然想起庆嘉十六年的一些事情来。那时;宠冠后宫的年璇玑已因父亲篡位被贬为宫婢,宫里的红人是太后的外侄女华妃和骠骑大将军之女慧妃。
  ******
  九重宫阙,金銮殿。
  皇帝在批阅奏折,他随侍一旁。
  宫人传茶,捧茶进来的却是那琉璃宫的慧妃。她绽了丝笑,玉手纤纤,把茶杯递了过去。
  龙非离轻啖一口,笑道:“好茶。”
  “这茶树长于臣妾家乡的万丈高山上,临春抽了芽,馥香浓郁,沾襟可数日香气不散,摘下后只取芽心最幼嫩部分,然后快马加急运来,这途中要跑死好几匹千里骏马呢。”
  “难为慧妃费心了。”龙非离把手上奏折合了,伸手把慧妃拉进怀中。
  娇美的女子在男子矫健的躯体里吹息如兰。
  “皇上你说,这茶好,还是往日璇玑妹妹泡的茶好?听说她是天还没亮透,就赤脚踏入那荷池中去取叶瓣上的露珠。”
  听说;年璇玑为王取水煮茶,春兰夏荷,秋菊冬梅,无一日间断。
  龙非离轻笑。
  “慧儿,朕最厌恶花香。”
  慧妃明显一愣,随即腰如枝颤,笑颜如玉。
  是了,位高权重的年相已被斩杀,这年相之女年璇玑也被贬为最低~贱的宫婢。当时龙非离也要把她诛死,还是皇后跪了足足三个日夜,苦苦哀求才救下她一命。
  昔日恩宠,终究不过一局变幻如棋。
  棋下完了,子也该散。她此刻圣宠正浓,怎么竟傻到与这女子作比较?
  龙非离大掌探进她的衣裳里,她娇~喘渐起。
  她双手正要绕上他的颈脖,皇帝却淡淡道:“太后近日凤体不适,听说各宫各院定在今午去探看,嗯?”
  慧妃吃了一惊,不知皇帝心思,遂咬牙答道:“臣妾与华妃姐姐起了些口角,这早上去给太后娘娘请过安,就寻思这会是不是不去了。”
  徐熹暗付,正好此刻,各院娘娘云聚太后寝宫,这金銮殿是谁也不会来。好个慧妃娘娘!
  “这总归于礼不合,这样吧,朕与你去一趟。”
  慧妃大喜,盈盈拜倒,“慧儿谢陛下圣恩。”
  皇帝陪同而去,这是天大的荣宠,又有谁不喜上眉梢?
  太后在兰心水榭设了小宴。
  春寒陡峭;阳光还算温融,亭台楼阁间,碧波轻漾。
  下了辇架;便见太后座居主位,皇后陪在下首,两旁又设了座次,各妃嫔按级而坐。
  龙非离与太后见了礼,宫妃纷纷离座行礼,慧妃站皇帝在身~边,心里的雀跃和得意满的像是要从每个毛孔渗出来。
  徐熹却突然眼睛微眯,落在水榭后正在搬运盆栽的数个宫女身~上,其中一人,步履蹒跚,不正是旧日凤鹫宫的主子年璇玑吗?
  正文 008莫问君心(2)
  他探看了一下龙非离的神色,男人却眉目平静,似乎并未瞧见那抹身~影。
  龙非离在皇后身边坐下,道:“母后凤体违和,该在宫里休息,怎还摆起了宴席?”
  太后年逾四旬,却容貌姣好,颦笑间华贵毕露,只是眉间隐隐蕴了一团黑气,她笑道:“难为皇后和嫔妃们一番心意,哀家设宴就算是谢过了。”
  “皇上这是责怪臣妾么?携姐妹们来给太后娘娘问安是臣妾的主意。”座中一个女子低笑。
  肤光如雪,娇美妍艳,琴芳宫华妃。太后的外侄女。
  太后笑骂:“敏儿,就你嘴贫,皇上要赏你怕也来不及。”
  华妃这几句居功之说,一些妃子不免暗自气愤,却碍于她地位高贵,向来得皇帝宠爱,又是太后娘家的人,便不敢多说什么。
  一殿四宫,皇后坐主鸾秀殿,下面便是四妃,两正两侧。
  同为正妃的慧妃却笑道:“妹妹先前还以为是皇后娘娘的想法呢,却原来是华妃姐姐表率三宫前来为太后娘娘问安,这份心意,妹妹自愧不如。”
  华妃岂听不出她话里的讥讽,甚者把火信子引到了皇后的身~上,暗讽她的锋芒盖过皇后。
  皇后郁弥秀是先皇托孤大臣右相郁景清的长孙女。郁景清这位三朝重臣,即便是太后与皇帝也敬让三分,兼之皇后知书贤淑,华妃虽不把她放在眼里,却也不愿意与她为敌。
  太后微微翻动了眼皮,华妃一凛,正想说句什么,皇后已微笑道:“慧妃妹妹哪里的话,皇上日理万机,又为太后娘娘的病忧心。为皇上分忧,这谁带的头,还不是一样?”
  龙非离淡淡一笑,袖手握住皇后的手。
  慧妃咬牙,龙非离却道:“敏儿,还是该罚。”
  华妃脸色顿变,红唇轻咬,直直望着龙非离。
  太后道:“皇上,今个大家在哀家这里小聚,份属高兴之事,这罚就免了吧。”
  她脸色稍凝,眉间那抹浅黑突见幽深。
  龙非离眸色微动,“母后,这奖罚该分明。”
  他这话一出,太后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举杯轻啖了口茶。
  “朕还有些奏章未批阅,今晚就令琴芳宫侍墨吧。”
  华妃闻言大喜,笑绽若花,“臣妾遵旨。”
  皇后也轻轻笑了,龙非离放开了她,她凤纹锦袖里,如葱五指紧刺入掌心。
  慧妃正暗付皇上出言警示华妃做事需照拂皇后颜面,不意这个男人的心意难测,一时又惊又气。
  一众宫婢正把水榭后方的盆栽搬到亭心来,身~影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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