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侠英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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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侠英雄传- 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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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他!”罗寒梅朝余龙道:“咱们先将他带回府中再说。”

“妈的!”余龙松开手。

蒙面人张开了嘴,胸脯像蛤蟆肚子一样地鼓动着。

凌云花对罗寒梅道:“咱们走吧。”

蒙面人喘着气说话了:“你们不要白费力气,我是什么也不会说的,你们杀了我吧。”

凌云花目芒一闪,想说话但未开口。

“不见得吧。”王秋华突然发话,抢到蒙面人身旁。

“一定,”

“为什么?”

“因为你们若再逼我,我便咬舌自尽。”说着,他上下嘴唇一张。

王秋华的手比他张唇的速度还要快,一个“尽”字之间,已捏住了蒙面人的嘴腮。

“嗯……”蒙面人挣扎着。

王秋华附耳对蒙面人说了一句话,蒙面人脸色倏变,随即点点头。

王秋华松开手,两道冷芒直逼视着蒙面人。

蒙面人道:“我们是福王爷手下的敢死军,我是冷面猫霍正湘,我们是受雇来杀凌云花和胡玉凤的。”

凌云花厉声问:“谁是雇主?”

蒙面人瞅了王秋华一眼,缓声道:“南王府郡主娘娘。”

凌云花咬紧牙齿,暗自恨声道:“好狠毒的老妖婆!”

余龙的脸铁青得比夜空还要阴沉。

王秋华对霍正湘道:“你可以走了。”

“不行!你怎么能放他走?”余龙嚷道:“我还要带他回府呢。”

王秋华道:“他已经招出了雇主是谁,咱们就得让他走。”

罗寒梅道:“我要带他回府去作证人。”

王秋华沉声道:“可我已经答应他了。”

罗寒梅略一思忖:“既然这样,就让他走吧。”

霍正湘走了两步,低头看了看地下蒙面汉的尸体,聚然跃身掠向巷尾。

他身手极快,形如鬼魅,一闪之间,已距巷尾只有三尺距离。

王秋华脚尖一挑,霍正湘丢落在地上的长剑,有了生命一般弹跳而起,带着凄凄厉啸,如同电芒射向霍正湘。

“嘭!”长剑直刺入霍正湘左背部,穿过心脏,从左前胸透出。

霍正湘扑栽倒地,距巷尾口拐角处仅差一尺,这一尺,是他这只冷面猫这一生中永远也无法逾越的距离。

凌云花板起脸问:“你为什么要就他?”

王秋华声音冷得令人心悸:“杀人灭口。”

“你刚才为什么又要放他走?”

“让他死个痛快。人在不知不觉之中而死,就不会有恐惧和畏死的痛苦。”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话音甫落,一声清啸,身形已杳。

凌云花呆立在原地,若有所思。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吧。”罗寒梅目光扫过四周。

余龙转身走在前,一行人匆匆出了小巷。

凌云花悄声问胡玉凤:“凤妹,你认识这个人吗?”

胡玉凤果断地摇摇头:“不认识。花姐,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有。”凌云花低声回答,加快了脚步。

马车就在正街口等候。

刘国泰和两名庄丁向凌云花告辞,转身退回小巷。处理巷内的尸体是他们的任务。

余龙打开车门对凌云花道:“凌庄主请,哦,顺便问一句,您可有神偷叶清风的消息?”

自从余龙离开南王府,赶到京城将叶清风的信呈交楚天琪后,就一直没有叶清风的消息。

凌云花眉头一皱,略一迟疑道:“没有。”

不料,胡玉凤却答道:“我有叶侍卫的消息。”

“他在哪里?”余龙急急地问。

凌云花忙向胡玉凤丢了个眼色。

胡玉凤不知是没看见凌云花的眼色,还是故作不知,说道:“他已经被人杀了。”

凌云花脸色变得灰青,眼中光芒闪烁。

“是难杀了他?”余龙一把抓住胡玉凤的手臂,“是谁?”

“哎唷!”胡玉凤嚷道:“你放开手,我就告诉你。”

“究竟是谁?”余龙放开手。

“郡主娘娘。”胡玉凤—头钻进了车厢。

余龙如雷电击中,双目发呆。

罗寒梅跳上马车,挥手下令:“走。”

余龙怔怔地呆立片刻,突然发出一声吼叫,大步追向马车。

禁军统领府。

府内一片紧张的气氛。

知道内幕的人紧张,不知道内幕的人也紧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每一个大都意识到即将有重大的事情要发生。

是凶是吉,或福或祸?谁也不知道。

连统领府的主人,十万禁军统领楚天琪自已也不清楚。

明亮的灯光照着楚天琪英俊而冷漠的脸。

与他对坐的是神情肃穆的郡主娘娘。

这是内客厅,没有楚天琪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人内。

厅内只有楚天琪,郡主娘娘和垂手侍立在一旁的禁军副统领陈志宏。

郡主娘娘朝陈志宏摆摆手。

陈志宏立即呈上一只小木盒,打开盒盖,取出几张纸展开在桌面上。

郡主娘娘指着桌上的纸道:“这是福王、庆王、西王等六王府支持南王府小王爷登基称帝的声明,另外浙江、湖北、四川各有九镇兵马,只待小王爷在京城举事,他们便立即发兵响应。”

楚天琪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郡主娘娘又道:“边关谣传后金将大兵犯境,万历已调兵出京,眼下京城空虚,正是举事的好机会,你还犹豫什么?”

楚天琪带着几分忧郁的口气道:“我怀疑这是个圈套。”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郡主娘娘道:“若不把住这次机会,今后就恐怕永远没有机会了。”

“曾祖母您不觉得近日这些谣言有些儿奇怪吗?”楚天琪沉静地道:“孩儿可以断定其中必有原因。”

郡主娘娘工于心计,在官场争斗数十年,岂不知这摆明是个圈套?

但,她已穷途末路,除了作困兽拼死一搏之外,已无路可走。

她深知皇上即南天秘宫宫主的毒辣手段,他是决不会放过她的,即使前面是死亡,她也只有走下去。

她喘口气道:“事至如今,除了立即举事之外,已别无选择。”

楚天琪沉吟片刻:“咱们能不能放弃?”

这是他回京接到叶清风的信后,一直萦绕地心中的问题!

“你疯啦!”郡主娘娘扶着龙头拐杖呼地站起,“现在还能放弃么?”

陈志宏一旁道:“统领大人,咱们现在要放弃,恐怕已为时过晚,倒不如……”

“放肆!”楚天琪厉声喝道:“谁让你多嘴?”

“属下该死。”陈志宏躬身退后数步。

楚天琪缓声道:“曾祖母,自从军府幕僚徐怀石盗走密协书蜡丸后,此事已惊动皇上,皇上对禁军的一举一动都派人在暗中监视,他决不可能将兵马调往边关,其中必然有诈,依孩儿所见,皇上对禁军已有戒心,咱们若要举事,十之八九准败。”

郡主娘娘弓了弓刚坐下的身子,啊一啊龙头拐,咬牙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楚天琪浅浅笑道:“胜无望,败未必成寇。”

“为什么?”郡主娘娘问。

“难道曾祖母不知道丐帮三十万弟子已涌入京城,十大门派已聚集弟子在各地待命,他们能让我这卖国通敌,弑君夺位的叛贼为寇吗?”楚天琪平静的声音充满着凄凉。

郡主娘娘没想到楚天琪回京后,居然会变得如此消沉,不觉又急又气又恼。

“不成功,则成仁!”郡主娘娘跺着脚嚷道:“你白费了我二十五年来为你花费的心血!”

楚天琪镇静地道:“你不要生气,我说的不过只是眼前的事实。”

“可你忘了一个事实,若举事,咱们还有一线生机,若放弃,咱们只有死路一条。”

“南天秘宫的杀手不会怕死。”

“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丁香公主着想。”

楚天琪全身一颤。

丁香公主是他的妻子,现住在皇宫慈宁宫内,已有身孕,估计这几天就要生产。

他非常地爱他的妻子,爱她甚至超过爱自已的生命。

郡主娘娘的话,击中了他的致命要害。

他的脸色刹时惨白如纸。

郡主娘娘扁起嘴继续道:“她就要生孩子了,难道你能眼看着她和孩子为你而死?”

他苍白的嘴唇嚅动着:“皇上该……不会杀……”

郡主娘娘沉声道:“你以为宫主会饶过她和她肚中的孩子?”

她有意不用“皇上”而用“宫主”二字,并故意再次提到丁香公主肚中的孩子。

楚天琪眼中一片呆滞。

宫主下令赐死天下第一捕快姜铁成,诛杀秘宫九位师傅,并将南天神僧先剁指、割舌、刺耳,后斩首东门街口的情景,一一在眼前闪过。

叛反之罪,诛灭九族,皇上决不会放过丁香公主!

郡主娘娘阴沉沉的声音又在他耳旁响起:“必须举事,即算不能成功,至少也要杀进宫中救出丁香公主,然后再远走天涯。”

楚天琪仍呆坐着,仿佛不曾听到她的话。

这几天,他精神压力太沉重,几乎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先天的良知和信念,后天薰陶的功名与利欲,加上纠缠不清的爱,使他心烦意乱,始终拿不定主意。

郡主娘娘已经镇定,当年用丁香公主栓住楚天琪这步棋,果然是一步高着!

“这是赌运,也是赌命,在赌宝未揭开之前,谁知胜负?”郡主娘娘炯炯的目光盯着楚天琪。

楚天琪眼中闪过一道可怕的棱芒。

“实话告诉你,我已下令四大将军三日内率军在南范汇合,立刻举事,你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已是弦上之箭,不能不发了。”郡主娘娘亮出了最后一张王牌。

“曾祖母您……”他言而即止。

此刻,他才意识到,他虽为禁军统领,但实际上的真正禁军统领还是这位郡主娘娘。

郡主娘娘站起身:“就这么定了,三日内举事,动手之前我会派人来这里通知你。陈志宏,送我出府。”

“是!”陈志宏躬身上前搀扶住郡主娘娘。

郡主娘娘走到门边,又扭头道:“琪儿,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楚天琪一人孤零零地坐在冷清的内客厅中。

良久,良久。

他低声咬牙道:“在赌宝未揭开之前,谁知胜负?”

他眼中先前那种呆滞的神情已经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片腾腾杀气。

赌宝未揭开之前,真是谁也不知胜负?

此话也不全对,如果有人在揭宝之前已知骰点数,岂不就稳操胜券?

陈志宏在送走郡主娘娘之后,立即召来一名侍卫附耳说了一番话,然后道:“马上去大内殿,向大内总管高永祥禀报……”

二十四、长生棺材店

井荣胡同。

一条不起眼的小巷。

胡记长生店。

一家卖棺材的店铺。

有些晦气。

有些冷僻。

可谁会想得到,大内总管高永祥会在这棺材店里?

更没有人会想到,坐在大内总管高永祥对面的竟会是丐帮帮主洪九公!

棺材房内阴暗,冷森。

四支搁在四角棺材盖上的蜡烛光,无法将房内的黑暗驱逐干净。

棺材与棺材之间,仍是冷森的黑暗,冷森得人心里直冒冷气。

高永祥正襟危坐在一口棺材上,旁边坐着内政大臣(即议事大臣)陈思立。

洪九公和洪小八,并肩坐在与高永祥相距五步远的另一口棺材上。

四人神情肃穆,默然相对。

陈思立显得有些紧张,左额上一颗红痣,在烛光中不住地跳动。

四名大内侍卫高手和四名丐帮五袋弟子,护守在棺材房门外及窗下。

半晌,高永祥道:“此事干系重大,本总管作不了主,请容许在下向皇上禀告过后,再作定夺。”

洪九公还未开口,洪小八抢着道:“不行,你就得马上答复!”

高永祥沉声道:“洪分舵主,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没错,我就是要强人所难。”洪小八翘起了头。

洪九公没阻拦洪小八。他这次带洪小八来赴会,就是为了让洪小八煞煞对方的威风,说一些自己不能说的有伤体面的话。

“岂……有此理!”陈思立颤抖着声音道:“我们有心相助,尔等居然存心作梗,这岂不是曲直不辨,是非不分?”

洪小八眼珠一转道:“放你的狗屁!人活的时候有曲有直,但死的时候总是直的,因为只有直的才能进棺材,至于是非之说,世间原无是非之分,都是人为之而已,强者便为“是”,弱者便为“非”,即所谓是强词夺理,是非莫辨也。”

陈思立被洪小八一番莫名其妙的理论给懵住了,一时张口结舌,无言相对。

洪九公心中暗喝一声:“好!”然后对高永祥道:“老夫想听听总管个人的意见。”

高永祥凝眉道:“鹅风堡杨玉晓明大义,冒死夺叛国密协书,并借三十万丐帮弟子来京护驾,依我所见,圣上决不会降罪杨玉和鹅风堡,说不定还会有封赏呢。”

“我是问皇上会不会赦免楚天琪?”洪小八插嘴道。

“总管大人在说话,岂容你插嘴?”陈思立厉声斥喝。

“我在说话,你插什么嘴?”洪小八瞪眼一喝,手一指。

“哎唷!”陈思立惶恐地叫嚷着,从棺材盖上仰面倒下,栽入了后面的一口空棺材里。

高永祥单掌一扬,一股劲风袭向洪小八。

洪小八身子往后仰下,险此跌倒,但觉屁股下的棺木盖上一股力量渗来,忙深吸口气,稳住身体。

房门、窗户同时打开,四名大内侍卫和四名丐帮弟子抢入房内,刀剑、棍棒横立。

“没事。”洪九公道:“陈大人坐不惯棺材盖,刚才跌了一交。”

高永祥挥挥手:“你们出去吧。”

大内侍卫和丐帮弟子一齐退出。

陈思立颤兢兢地从棺材里爬出来,绕到高永祥身旁重新坐下。

高永祥朝洪九公拱手道:“洪帮主,好功力,佩服,佩服。”

洪九公拱手还礼道:“适才总管大人掌下留情,我替小八谢过了。”

谢过了,谢什么?刚才这一掌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呀!洪小八心中暗地里不服气。

正在思想之际,屁股下的棺材板“吱吱”几响,已裂开数条裂缝,洪小八心中大骇,头额顿时渗出一屋细汗。

谁想到这位大内总管居然有如此强的功力!

高永祥轻咳了一声道:“洪帮主,明人不说暗话,楚天琪为叛逆之首,皇上恐怕不会赦免他,你应该明白的。”

洪九公道:“正因为老夫明白,所以才约总管大人在此—会。”

高永祥道:“请洪帮主的明言。”

洪九公拎起一绺胡须:“总管大人认为楚天琪十万禁军举事,能否有侥幸成功的把握?”

“绝对没有。”

“如果再加上三十万丐帮弟子呢?”

高永祥脸色顿变。

陈思立道:“你们敢……造反?”

洪小八鼓眼道:“有什么不敢,太祖皇帝也不曾经是叫花子?”

十万禁军,六王府兵马,再加上三十万丐帮军,皇上纵在通县和房山屯有三十万兵马,鹿死谁手,也难预料。

高永祥缓口气道:“此事在下实不能作主,望洪帮主多多体谅,如果洪帮主有什么话……”

洪小八截住他的话道:“告诉万历小子,若他肯赦免楚天琪,咱丐帮三十万弟子替他平乱,捉拿叛贼郡主娘娘和福王归案,若他不肯赦免楚天琪,咱丐帮三十万大军便杀上金銮殿,当一回皇帝玩玩!”

洪小八的这些话虽然表达方式不同,却道出了洪九公约会高永祥的真正目的。

要高永祥将这些话告诉皇上,逼皇上赦免楚天琪。

这要冒很大的风险,但这是花布巾、洪一天,吕公良等人认为的唯一能救楚天琪的办法。

高永祥明白了洪九公的意思,未加思索地道:“请洪帮主放心,我一定将这番话一字不漏地转奏皇上。”

洪小八急着问:“那皇上会听你的话吗?”

高永祥皱皱眉道:“问题不是皇上会不会听我的话,而是……”

“哦,说错了。”洪小八道:“不是皇上会不会听你的话,而是皇上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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