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新明朝4.8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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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新明朝4.8M- 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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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罗知府手里的圣旨,李佑不由得暗骂,朝廷中有自己的后台,可也有自己的对头,但都是下棋的混蛋!

    结果整出姓罗的这个怪胎,想必就是为了继续牵制他这个头顶功勋、身穿斗牛、左手握金书铁券、右手掌府守备司兵权的大名人在扬州府继续坐大罢。

    丁运使悄悄对高运同道:“扬州府官场真有趣了,知府是高品级的从三品署理知府,知县是高品级的正五品署理知县,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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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七十六章 一错再错的时间差

    三百七十六章 一错再错的时间差

    罗知府没什么特殊之处,论学历三甲末尾,论才华只是平平,论政绩毫不突出,论年纪没什么潜力,论后台早就致仕了。(shuhaige。_…《 书海阁 》…)…《 书海阁 》…%网shuhaige。

    在日理万机的朝廷大佬印象里,罗知府身上的标签估计只有一个——就是那个与李佑很不对付的知府啊。

    随着李大人再次不甘寂寞的风头大盛,继二月大战首辅太后之后,又一次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敢与李佑很不对付的知府”知名度也略有上升…

    虽然罗大人为自己升了一级却仍要在扬州府署理府事很郁闷,在场这些人中,只有他对李佑的刁钻恶毒体会最深,大概在这个跋扈县尊眼里,四品和从三品没有本质区别。

    但是别人确认为罗知府升级绝对是可喜可贺的,府衙和盐运司的官员纷纷上前道喜。

    对他们而言,最可喜可贺的是,这明显是朝廷表示了压制李佑的态度,至少也是表示李佑的敌对方占了上风,太值得庆贺了!那李佑所倚仗的无非是强大后台撑腰,如今这方面有了退缩,那还何惧之有?

    李大人冷眼旁观,越想越觉得这姓罗的任命很诡异,十分不可思议,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李佑正皱眉苦思时,宣完旨的朱放鹤走到他身边,劝慰道:“离京前我替你打听过此事,有个户部张侍郎是罗知府同乡,他向彭阁老荐举了罗知府,彭阁老便提名为罗知府升级,此举不关大局,别人也不值当反对。官场便是如此,总不能只有你升官而别人都不升了,所以不必过于计较,你还来日方长有什么不能忍的?次辅也叫我传话,让你安心。”

    彭春时这个老混蛋,就是故意为小爷添堵的!李佑在心里骂了一句。

    一旦有了方向,人的思路总是变得很通畅。顺着大佬都不反对罗知府升级这个线索想下去,李佑将自己代入到京师朝臣角色中,揣摩一番有了点心得。

    李大人也是在朝廷中枢风尖浪口搏杀过的,与各位大佬都有过密切接触。依据目前的结果反推,很容易就将各派朝廷大佬的想法在自己脑中模拟出来——

    建极殿大学士许次辅:罗星野没有大本事,如今已经被李佑压制的完全管不了江都县,在扬州城里几乎政令不出府衙,成了泥塑的摆设。无能的他继续坐在府尊位置上,反而是有利于李佑施展的,总比再换一个厉害角色新任扬州知府要好。同时略略敲打一下李佑,免得年轻人张狂无忌得意忘形。

    武英殿大学士彭阁老:李佑是许某人党羽中的超新星,必须要正视,不能随意放纵。虽然阻止不了他的封赏,但可以提拔他的对头继续阻碍他,任是谁也不可能总是交好运,那李佑又不是真的天命之人,会等到破绽的。何况提拔罗星野还能给李佑的诰封大喜日子添堵,顺便又还了别人的人情,爽哉!

    文渊阁大学士杨阁老:李佑太擅于争权,又是名士习气不爱居于人下,谁去当扬州知府都是受罪。即使换一个别的知府,只怕又要与李佑成了死对头,总是如此传扬出去实在不好听,何苦何苦。还是继续让这个姓罗的坐在府尊位置上作挡箭牌罢,罗李之间的矛盾已经路人皆知,再闹也没什么说头了。对李佑而言,只与一个上司闹翻总比三番五次与不同上司闹翻的名声好听。

    东阁大学士金阁老:李佑功勋卓著又在扬州名高望重,政务营兵都掌于手中,稍稍制衡一下才是正理。不然他在天下要冲扬州城一家独大,却将朝廷置于何地?

    李大人仰天长叹,他一个小小五品地方官何德何能,居然让所有派别大佬很默契的一起蓄意压制,并刻意提拔他的对头,也算是够荣幸了。难道这就是官场的混沌本质么。

    但那些奇怪的感觉仍然在心头挥之不去。盐漕府三家联手弹劾自己的事,朱放鹤一句也不提?大功臣受了弹劾,作为钦差,怎么也得代表朝廷表示一下抚慰功臣之意罢?

    想着想着,李大人忽的猛拍额头,他终于知道不对劲地方在哪里了!自己立功在前,而三家弹劾自己在后,至少晚着十几天…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以为顺序是这样的:朱钦差带着李佑的封赏诰书离京,走到半路上,朝廷快马加鞭驿传罗知府的诰书给朱钦差,最后朱钦差同时带着两份诰书到达扬州。

    但李佑从朱放鹤口气觉察到,罗知府的诰书和自己的诰书几乎同时出台,一起离京,并无明显的先后顺序,这说明了什么?

    按说扬州地方的盐漕府三家集体弹劾自己这个近年来罕有的功臣,谁也不好专断处理,应该会拿到殿上朝议。

    他李佑与别的土包子不同,在中枢任职过的,朝议没少参加。知道朝会上扯皮争论乃是家常便饭,一件事说上十天半月属于正常现象,不然自己的功劳封赏不至于到现在才下来。

    只有出现了一边倒的毫无争议情形,朝议才会以最迅速的效率做出决议,才能做到自己的封赏诰书和罗知府的升官诰书几乎出台。

    若照此分析,这姓罗弹劾了自己,然后在朝议上奇迹般的一炷香内全体认可他的新任命,一起由朱钦差奉诏出京,其中没有任何扯皮拖拉,这可能么?天下知府有两三百个,姓罗的凭什么得此待遇?

    再说,自己的人品不至于差到天怨人怒遭了弹劾还满朝叫好并全体同意提拔自己对头的罢?自己再烂也是救了祖陵的功臣,功劳簿还热乎着,朝廷也不会干出谁弹劾自己谁就升官的闹剧罢?

    退一万步说,不是他自吹,自己现在也是有分量的人物,许次辅等大腿们也不能看着自己被凭空诬陷式的弹劾而无动于衷罢。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罗星野的新任命出台时,朱大钦差出京时,盐漕府三家的弹章还没有送到朝廷。或者说,罗星野的升官与弹劾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恰好他先升了官,然后弹劾自己的奏章才送到朝廷。

    将事情从头梳理一遍,感到中间这些时间差太巧合了。盐漕府三家不知道自己在泗州的盖世功勋,干出了逆流而上联手弹劾大功臣的事情。彭阁老不知道罗知府弹劾了自己,干出了提拔罗知府为从三品给自己添堵的事情…

    想至此,李佑兴奋起来,对朱放鹤试探道:“本官遭遇三家弹劾,心里惴惴得很哪。”

    朱钦差满脸迷惑:“什么三家弹劾?”

    果然如此,真是绝妙的时间差啊!登时李大人的双眼精光大亮,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啊,本来没什么理由装委屈,现在罗知府弹劾他却升了官,那就扯开嗓门哭!

    李佑一把抓住朱放鹤先生,将还没有捂热的诰书重新塞回朱钦差的手里,“你先拿着。”

    “你要做甚?”朱放鹤不解。

    李佑理直气壮道:“本官德薄才浅,不配接受诰封!”

    朱放鹤还以为李佑要耍不贪图功名利禄的高风亮节把戏,“没必要罢,天家恩典大可坦然受之,不用三辞三让。”

    李佑双手摘下乌纱帽,兴高采烈道:“钦差在上!本官待罪之身,焉敢擅领朝廷恩典,还请朝廷收回以正视听!”

    待罪之身?朱放鹤仍是不解,这表情哪里像是待罪了,比刚才受封时都高兴罢?不禁嘀咕道:“怎么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了?”

    李佑渐渐进入了状态,强行将脸上笑容抹去,做出抑郁样子道:“二十日前,罗知府与盐运、漕仓二衙联手弹劾本官,其中是非且不提,如今朝廷奖励罗知府升迁,岂不表明他所言极是,而本官有罪在身?所以封赏恩典,本官万万不敢受!”

    朱放鹤大吃一惊,他确实不知道扬州地方三家联手弹劾李佑的事情,他出京时这三封奏章还没有送到朝廷。他看了看手中诰书文卷,叹口气道:“你还是先领了封赏,再论其他。”

    “是非不明,即为滥赏!本官清白之躯,不受浑浊之赐!望朱兄不要误我!”李佑挥袖正色道,仿佛受了极大的侮辱。

    朱放鹤摇头苦笑,“罢罢罢,本钦差就陪着你闹,虚江也先不去了,驻在扬州奏报朝廷后等待处置罢。”

    “本官也要上疏请辞的,若朝廷不能给本官一个清白,这官不做也罢!”李佑晃了晃手里的乌纱帽。

    当然,朱放鹤是钦差身份,李佑有些话是那样说,但在自己的奏本里,可就是另一番言辞了,这两者还是有区别的。一个大功臣受了委屈,说点什么过分的都是情有可原的罢。比如臣欲效武穆,但朝中有秦桧之类的…

    在那边罗知府被别人道过喜,心情渐渐好了,不管怎样,从三品到手就是最大的实惠了,难道还能始终活在李佑阴影下?他走过来对李佑道:“李大人,本官择日将尊兄送出府衙,勿以为念。”

    在他想来,如今已经斗出了结果,继续关着李佑的兄长毫无必要了,还是缓和一下的好。

    李佑闻言对朱放鹤道:“钦差听到没有?本官在泗州拼死护陵,后方自己兄长便被拘押,此也算人之常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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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七十七章 月下泛舟闲谈

    三百七十七章  月下泛舟闲谈

    李佑将诰封圣旨重新塞给钦差这个动作或许不显眼,但他把乌纱帽摘下来却是十分引人注目的,又差点引起围观民众的骚动。

    不过与朱放鹤说完后,李佑又重新将官帽戴上。若想表示不满态度,推辞诰封便以足够,辞官的把戏还是不要玩了。扬州距离京师两千里,意外变数太多,万一弄假成真就只剩哭了。

    盐运司、扬州府、江都县一起恭送朱钦差上轿时,放鹤先生想起什么,转头对李佑道:“今夜公宴便不必了,你我多日不见,只使一轻舟,乘月泛于小秦淮瘦西湖,开怀畅谈即可。”

    众人闻言便晓得,钦差大人撇开别人,单独只与李佑私人聚会,等于是在整个扬州官场面前公然表明他与李佑非同寻常的关系了。

    换成别人,未必会如此不讲门面规矩。但朱放鹤一来是宗室身份,有其超然之处,讲不讲究门面规矩影响不到什么;二来他乃仗义之人,故意要帮李佑壮声势。

    李佑当然笑纳好意,“先请朱兄公馆小憩,黄昏时再登门相邀。”

    回了城,李佑一边传话撤掉今晚的接风宴,一边要使人去民间征调画舫。但转念一想,便直接打发人去金百万家里,告诉老丈人今夜钦差要乘舟夜游,叫他将一切准备齐当。

    所需舟船、声乐、瓜果、酒水、吃食等估计在金百万那里都是现成的,有个逢迎钦差的机会,想必他也是乐意之极。

    进了家门已是午后,李佑略感疲倦,正欲回房午睡,却听见墙那边花园方向传来阵阵的欢声笑语。

    他便来到月门门洞,向花园内里望去,只见池塘边上铺了一张大毯子,有五六个女人或站或坐或蹲,围着中间两个小家伙笑闹。估计是今天日头好,出来晒太阳了。

    那两个小家伙,自然就是他的女儿和儿子了。如今女儿将近一岁半,粉妆玉琢晶莹可爱,只是眼下聚焦不在她身上,都在看弟弟。

    人群中心的小男娃正在学走路,此时他直起身子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又一屁股坐在厚毯子上,表情无辜的抬头看着母亲,再次惹得众女发笑。

    李佑走过去,女儿伸着双手毫无节奏的乱叫:“爹爹爹爹爹爹!”

    他将女儿抱起,又顺手捞起儿子,对着关绣绣道:“着什么急,小胳膊小腿的,不要累坏了咱家的光禄寺丞。”

    关绣绣没听明白,“夫君何意?今日不是迎接钦差去了么?”

    “圣旨给了两个恩荫位置,一个世袭指挥使是大房的,另一个是文职荫官光禄司丞。不过暂且被为夫推辞了,但迟早还得有。”李佑得意洋洋道。

    关绣绣毫无反应,指挥使还比较耳熟,是很高很高的官爵,但光禄寺丞是什么东西?

    程赛玉在京师时间长,对朝廷官职比其他各女都熟悉,闻言惊叫道:“光禄司丞这应该是个六七品的官儿,只听说尚书宰相家里有人可以恩荫的!老爷当真厉害。”

    她又对关绣绣道:“关姐姐,小哥儿不用去考状元了,长大了直接就有六七品官作。”

    “从六品,只比为夫现在低半品。”李佑笑眯眯的补充道。

    向来聪明自持的关绣绣被这个消息冲击的犯糊涂,晕晕乎乎毫无意识道:“唉,如此一来家里岂不少了个状元公?”

    金宝儿对关绣绣道完喜,转头对李佑道:“老爷,这小儿女还都没有名字,也该起名了。”

    李佑胸有成竹道:“得知有封赏时为夫便想好了。我们李家不是读书之家,族中起名没甚传承,乱的很,但从今起,我们这房男丁便以世代国恩、福泽绵长八个字为世序。其余的,你们都识字,选好听字眼即可。”

    又逗弄一会儿儿女,李佑回房休憩。

    再起身时,金百万居然亲自到了县衙等候,对李佑道:“老夫备了四艘,一艘小些的画舫在城中,一艘大些的画舫在城外,另有前导船一只,后随烧火烹饪船一只。此外,两处园子都遣人去打扫了,今晚都可以入住。各处有名瓜果膳食干货店铺酒肆都打过了招呼,还需要什么随时可以取。”

    “甚好。”李佑点点头道。

    这金百万确实是会抓机会的人,他若按惯例派个管事来禀报,虽然也不失礼,但有些机会就要错失了。不过这也正遂了李佑的愿,李大人本来就想让金百万同行。

    接下来便去公馆请朱放鹤,金百万跟随着去了。

    朱钦差今夜有很多话想单独对李佑说,不想李佑领了个陌生中年人一同来见他,不禁问道:“这位是…”

    李佑介绍道:“这是我那二房老丈人,扬州城里大名鼎鼎的纲商,人称金百万。素来仰慕放鹤先生大名,今夜所献都是他筹备的,不妨事。”

    又对金百万道:“这位放鹤先生可不是普通钦差,不但是景和二年大比的探花,还是天潢血脉。天子非常信重,常常以长兄礼之…”

    金百万心里哆嗦一下,果然是非同寻常的人物。更令他惊异的是,自己这便宜女婿与宗室钦差说话口气居然十分熟稔随意,这说明关系极其亲近。

    朱放鹤听李佑见面就替他吹嘘,便心知肚明,这小子拿他吓唬人呢。

    介绍完毕,众人朝外走,这时李佑道:“可惜你来的不凑巧,如今秋冬之交,不是景致最好的春季。”

    朱放鹤笑道:“浮华喧嚣有浮华喧嚣的热闹,清冷孤寂有清冷孤寂的妙处,岂有好坏之分。”

    一路无话到了码头,金家那数丈长短的画舫早已停靠多时,坐席酒食齐备,船头船尾七八个女伎佐酒。

    登上画舫后,金百万打了个手势,三艘船前后呼应的慢慢离岸启动。

    朱放鹤瞧见舫内装饰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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