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息养夫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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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息养夫女尊-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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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景悦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只是愣愣地点头:“我晓得的。。。”

    裴宁心情蓦然好了一些,他的声音带着点发泄过后的低哑,混着江南口音软糯拖沓的语调,像是嘟哝,甚至带了一点撒赖的感觉。让她忍不住一再想起。直到在书肆里坐下来,耳边似乎都还留着他的气息。

    “喂,哎!”

    夏初妆重重地在她肩上拍了一下,面上七分取笑,两分不满,剩下的一分,怎么听都有些嫉妒的意味在:“你已经犯了四次傻了,到底是有什么好事能叫你想成这个痴子的模样?”

    “佛曰,不可说。”

    “算了吧,瞧你那一副甜得腻歪的样子,跟你家夫郎小日子过得不错吧?”

    裴宁依旧是笑而不答,眼角瞥见房皓站在门口,忙推了夏初妆一下,起身轻咳道:“房东家来了,快请坐。”

    房皓似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她们两人的话也听了一些,见裴宁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便开口解围:“裴小姐少年俊杰,想来夫郎也是多才多艺,与小姐琴瑟和鸣。”

    “哈,房东家这回可就猜错了,”夏初妆打着哈哈笑起来,一边指了指裴宁:“她家里那位,可是只开罪不起的河东狮。”

    “房东家别听她胡扯,”裴宁起身让了房皓坐下,一边给她倒茶:“房东家今天来,想来是有细节之事要问在下?”

    “正是,不过看起来是搅了你们的谈性。”

    “公事为先,房东家快快请说,”裴宁自然而然地摊开了图纸,坦然道:“细节之处在下也只是猜想着画的,想来有许多不尽意之处,还请房东家多多指教。”

    房皓对她谦逊的态度显是很满意,频频点头,指了几处地方给她一一说明,裴宁听得也是很有心得。她在这张图纸上的改动有许多是比照现代建筑上的理念做出的,而房皓指出的则是一些实际上的问题。

    的确,有很多改动,在这个时代的现有条件下是不可能做到的,有一些则是因为材料难得,改了比不改还要耗费更多钱财。

    房皓不仅指出了这些地方,甚至还给她想了一些替换的方案,裴宁简直觉得有些喜出望外,这些东西,正是她最缺乏的。她本来想过靠经验慢慢补足,现在则像是原本打算长途跋涉的旅人忽然看到了捷径,不由又惊又喜。

    “房东家,多谢您,”裴宁诚心起身,作揖道谢:“是在下太轻狂,若不是有您指正,说不准要闯出什么祸事呢。”

    “呵呵,裴小姐谦虚了,”房皓虽然高兴,倒也没有受这个功劳,笑道:“这里的多数想法都是出自你手,就算我改动了一些,大多也是按着你的想法来推演的。再说你还这样年轻,将来的成就定是在老身之上。”

    裴宁谢了她的夸赞,恭恭敬敬地送她出门,跟她约定过了正月就立刻开工。

    “对了,裴小姐家住何处?”房皓已经出了门,却又掉过头来问她:“若是离工地太远,不妨在我那里住些时日。”

    “谢谢房东家的好意,不过我家中俗事杂多,一时恐怕也脱不开身,”裴宁婉辞:“房东家放心,我会准时到工地,绝不会误了建贤良祠的进展。”

    “嗯,这样也罢,”房皓莫名地笑了笑,理解道:“我听夏小姐说,你和尊夫郎还是新婚燕尔,让你们分开两地也不好,是老身想得不够周到。”

    裴宁不自觉地咳了一声,对她的打趣有点没想到,只拱了拱手送她。谁知房皓却像是来了闲聊的兴致,一边撩起袍子出门,一边拍了拍她的肩:“年轻人当然是缠绵眷爱,这也是好事,总比那些在外头花天酒地的纨绔女子像话得多。要是我有个你这样的女儿,做梦都要笑醒的。”

    “房姨家的小姐也不是凡才啊,”夏初妆见裴宁有点莫名其妙,忙插话进来,恭维道:“多少商家瞄着京都到通州的水运,咱们整个城里,可就只有房小姐一个人占到了一席之地,跟京里那些小姐们平起平坐啊。”

    “哎,别提那小畜生,”房皓骂了一声,恼恨道:“她弄得人半死不活地躺在街上,满城里还有谁不晓得她那乱七八糟的德性,真是个尽给我丢人的死丫头。”

    裴宁不知是何事,只觉得有些片段在脑中零碎地闪过,却拼不完全,只不过她也看得出房皓虽然骂女儿没出息,眼里却还是有掩不住的欢喜和得色。

    对此她也只是无所谓地笑笑,就算在外人面前把自家孩子说得再不堪,心底总还是觉得自己的骨肉是天下无双的至宝。天底下,又有谁家父母没有这个心态呢?

    就好比舒景悦对舒阳,骂起来似乎恨得咬牙切齿,又有几次能真的舍得加一指于她身。

    若是将来他们有了孩子,想来那个人也是这般模样的。。。

    夏初妆没注意到她已经想岔了去,见她没说话,就自动自发地解释道:“她女儿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为了讨好张珏分一杯羹,自己的宠侍送出去眼都不眨一下,给人家玩得废了扔在街上,还大大方方地抬回去。”

    裴宁猛然一惊,从遥想中回过神来,刚才觉得有些熟悉的片段连成了串,疑道:“是去年冬天被扔在朝闻巷的那个男人?”

    “哎,你也听说过啊,”夏初妆面上有些怜悯,点点头,也不愿多说,只简单道:“就是那个男人,抬回去没几天,刚能起身就一条白绫把自己吊死了。”

    “原来就是她家。。。”裴宁呆了一会儿,想起那时候街上人说的的确是“街东边的房家”。

    “什么她家?”

    “没事,”裴宁笑了笑,开口道:“既然我要工地监工,恐怕就不能上书肆来了,店里的事情,还要麻烦小姐帮我费心看顾一点。”

    夏初妆爽快地应了,想了想,笑了起来:“你还有三五天要去了房家,恐怕就是天天早出晚归了。不妨我做个顺水人情,连这几天也帮你看了,让你在家里陪陪夫郎吧。”

    若是早两天,裴宁是不会愿意再欠下这一个人情的,然而现在,她却是毫不犹豫地谢了夏初妆。经过和泰堂时,照旧进去抓了药,见周浅音竟也坐在一边,便友好地朝她点了点头。

    周浅音却是红了脸,颇有点尴尬的样子,别开脸闪身进了里屋。连声喊着学徒出来,接了方子抓好药给她。

    “周夫子,小阳这几日缺了功课,还要劳烦你费心,”裴宁跟她说了几句话,话题便绕到了舒阳身上。两人都极有默契地没有提起那日大街上尴尬的“偶遇”。

    那些流言,裴宁当然是不信,舒景悦的性子她了解,那日在街上会那样激烈地抗拒周浅音的帮忙,想必是不想再“坐实”了那些流言,却正好碰上了她出来,她一时心急,也就全然没有余地地推开了周浅音。这样看来,周浅音这个“登徒子”的罪名实在有点冤,倒是比她还多一点窘迫的。 

第三十九章饮水难饱

进展和突变~

    裴宁说要在家中歇几天的时候,舒景悦先是愣了一下,皱着眉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对自己所做“生意”的具体内容,裴宁并没想过要对舒景悦有所隐瞒,只是舒景悦也从来不曾主动问起过。裴宁有些奇怪他会有这么一问,笑着摇了头,却见他眉头皱得更紧。

    “那是早上的事么?”

    “不是,你别乱想,”裴宁否认:“只是想着过两天就要去工地上,中间这几天索性就歇歇了。”

    舒景悦看了她一下,迟疑着点了点头,眉头总算是松开了一些,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种事。。。你、唔,你别怪我说得不好听。。。那是富贵闲人们的派头,咱们到底不好这样子。。。。。。”

    裴宁笑着伸手抱了抱他,在旁人看来,这么一板一眼教训自家妻主的男人实在有点不讨人喜欢,然而看到他刚刚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心里竟只觉得欢喜。

    她娶的这个男人,一心希望他们好起来,怕她懒散度日,偏离正道。宁可惹得她不开心,也会加意劝说。

    “我知道的,今天房东家跟我提了不少问题,以前做的那张图上要改掉好些地方,我歇在家里这几天,正好对着那本书再磨练磨练功夫。”裴宁笑着解释:“也算是磨刀不误砍柴工了。。。。。。”

    “哦,那书我给你收在柜子底下一层了。”舒景悦见她脸上还是带着笑,面上也就恢复了往日的神情,走到一边给她把那本抄下的图鉴拿了出来。裴宁接过来,才发现原先零散着的纸张被整齐地叠在了一起,用粗棉线缝了起来。真正成了一本“书”。

    舒景悦见她发愣,不免有点不安,在她身边站着,想要翻开书页:“我是按着你放着的顺序排的,弄乱了么?”

    裴宁这才回过神来,一面翻看着一面摇头:“没有,我是在想。。。能娶到你真好。。。。。。”

    这一回,发愣的人变成了舒景悦,男人立在她身边,起伏的气息乱了一下,才推开她:“啐,听你胡说。”

    裴宁微笑着坐回桌边,从最基本的一些东西看起,开始重新“打基础”,她刚刚说的话并不只是为了安慰舒景悦,事实上,跟房皓谈过之后,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对于建筑的“系统知识”有太多漏洞要补。

    在她从最基本的东西重新学起的这段时间里,工地上也正是夯地基的阶段,听说督工的是个有家学渊源的读书人,加上房皓时不时在工地上晃一圈,跟她闲聊。分管各项的工头前面几天还有些新鲜感和敬畏,对她提出的要求也是尽量一点不差地完成。

    然而眼看着夏天都快要过去,工地上放眼看过去还是只有个地基,地面上的建筑却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秋老虎一来,更是连着几个大晴天,太阳几乎晒得人睁不开眼,比暑热时候还要叫人难受,哪怕太阳下了山,还是又闷又热地让人忍不住心生烦躁。有几个工头已经耐不住地扯着嗓子骂起人来。

    “你做的这是什么鬼活!哪只耳朵听到过我这么教你的?!”

    那学徒在太阳底下站了有半天,按着裴宁的要求不停地调整着木桩上的墨线,原本已经快要弄好了,却忽然被工头这么连骂带吼地一通斥责,不禁有点莫名所以,摸不着头脑地弯腰认错。

    她莫名其妙,裴宁却是听了个明白,这木匠工头明着是在骂自己的学徒,其实骂的是她。想来是觉得她的计划和安排打乱了她们以前的定式,这么多天下来又还不见成效,一方面是不满要接受她的“指挥”,另一面又怕误了工事的期限要被责骂克扣银钱。碍着房皓的面子不好明着对她发火,只能拿小学徒来指桑骂槐,出一口气了。

    “哎,我来,”裴宁笑着捡起学徒掉在地上的东西,推了她一下:“房东家送西瓜来了,你先去吃点。”

    那小学徒完全弄不清状况,见大老板请来的“工头”竟然放下手里的图纸过来接手她的活计,连连摆手:“呃,不用、不用的。。。”

    “死站在这里不让开做什么?你干得好裴管事吩咐的事么?”那木匠工头脾气更差,往那小学徒脚上踢了一下:“还不给裴管事挪开地方!”

    “哦、哦。。。”

    “去吧去吧,我来弄就好了,”裴宁朝那工头和善地笑了笑,像是没听出她的意思,只是提高了点声音让他们都去休息一下:“都歇一会儿吧。。。等这片忙完,要是明天不下雨,咱们就能往上动工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一点脾气也没有,倒叫那寻茬儿的工头不知该怎么继续,只骂了小学徒一句“木头木脑”,就绕过裴宁到阴凉地方去乘凉吃西瓜了。

    裴宁的笑容在她们都离开后才渐渐淡去,嘴角还维持着上翘的弧度,却不再隐藏其中的无奈,苦笑了一下开始拉墨线。

    “弹墨线”是为了拉出直线而做的一项工作,本身就是木匠负责的,这些事她虽说学过,但毕竟很少有要自己动手的时候,再加上这里的工具与后代所用的还有所区别,因此她做起来难免有点生疏,那个工头自然是在边上看笑话,另外的几个工头也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在瞧这场热闹。

    “这是在干什么?裴宁。。。哎,裴宁你怎么?”

    “哦,房东家来了。。。”裴宁听到有人喊她,忙抬起头来应了声,见是房皓,便笑了笑:“这边一切都正常,东家不用担心。”

    “你做事仔细,这个我当然不担心,”房皓见她还在与墨斗“搏斗”,便伸手帮了她一把,意有所指地微微转头,朝身后瞄了一眼:“人手够不够用?要是不够的话尽管和我说,我那里还有几个闲着的工头。”

    裴宁见她视线扫过的地方正坐着那几个工头,便摇头笑道:“不说,难得起了点风,我让她们歇会儿再做的。”

    “是啊,这天太热了,一层压过一层地闷下来,”房皓随意地搭了一句,见那边几个吃好了瓜的工头都自觉地起身过来了,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拍了拍裴宁的肩:“像是要变天了,恐怕明天不能动工,要不就各自休息一日。”

    “那却不用,明天要是天晴,就开始往上动工,要是下雨,咱们刚好可以试试看排水坑道的位置和深浅。”

    房皓想了一下,似是有点犹豫,见她一脸笑,也就点了头:“那也好,早点动工,也省得那些外行人说闲话。”

    这个贤良祠一开始动工,知府就按照朝廷的规矩,就民众征了总计五万两的白银,可是如今眼看着已经过了夏入秋,贤良祠却还没有一点看得到的成效。城里早就有人议论接下去恐怕官府又要找理由为了这贤良祠而加征钱粮了。势力小一些的商户和工头,更是没有一句好话。

    “房东家不必急,只要一开始往上方动工,他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裴宁也听到了一些流言,流言中说房皓用一个黄毛丫头办大事肯定不牢靠的说法也有不少,她也只是安慰房皓:“裴宁定不会让房东家失望。”

    “好啊,好。。。。。。”

    房皓低低重复了一句,也就离开了,那几个工头见裴宁并未趁机告状或是刁难她们,也不好再可以为难她,态度虽然还是有点不咸不淡,却也比刚才好了点。

    起了一阵风后,天气果然凉爽了一些,到家洗了个澡,裴宁也觉得浑身舒坦了起来,积压了一整天的疲惫也就全都冒出头来。

    “阿景,家里还有胰子么?”

    “有的,有皂角的”舒景悦在外间做饭,听到她喊自己,忙放下手上的活进屋来:“你等等,我给你拿。。。哎,你怎么出来了?”

    “这什么皂角,一点都不好用,全搓不出沫来,倒是把手搓痛了,”裴宁把手心里的一把皂角屑扔开去,声音也有些躁:“再给我拿些吧。”

    舒景悦被她的样子弄得一愣,疑道:“你今天怎么了?跟点了火似的。。。”

    “快点,我头发还散着呢,”裴宁一手握着湿搭搭的头发,一面稍微抬起眼来看了一下他手里:“怎么还是这样的?算了算了。。。”

    舒景悦怔怔地站在原地,裴宁都已经掉头走出去好几步,他才缓过神来,抓着皂角追赶了两步,心里竟涌起莫名的感觉。

    酸涩的,苦闷的,有点莫名其妙,却更像是委屈。裴宁几乎从来没有对他和舒阳说过重话,更别提今天这样的毛躁和忽视了。

    “裴宁。。。要不我来帮你洗。。。”

    连着这大半个月,裴宁都是灰头土脸地回来,一回来定是要找胰皂皂角之类的东西洗澡,洗干净了往往连晚饭都顾不上吃,就已经沉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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