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天命有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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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天命有归-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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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把以前跟百里涵相处的习惯带出来了而已。
    人跟人真是不一样。
    百里涵是大贤者转世,平日里还不是普通孩子的模样,哪像这一个,被比划了一下个头就要讨回来。
    墨北微腹诽到一半,身体一僵。
    假如她早知道百里涵是大贤者,恐怕也没那个胆子去比划他的身高……
    又是这样。
    欧阳少恭微微眯起眼睛,把墨北微细微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脸上仍是柔软无害的笑容。
    他和她昔日认识的人很像吗?
    墨北微很快回过神,自觉失礼,咳了一声,从袖中取出一个卷轴往前递出。
    因为这个动作,宽大的衣袖滑下几分,露出她削瘦而略显苍白的手臂——手臂上蓝银金三色绘制的图案也就显露出来。
    欧阳少恭不由得被分去几分注意力,就听到墨北微说道,“这是上次完成委托后一位老人家送的,我看着像是古琴的曲谱,就带过来给你了。”
    欧阳少恭接过卷轴,小心地展开,望了几眼,眉目间有些惊讶。
    “确是曲谱,还是早已失传的琴曲……墨姑娘可知此谱从何而来?”
    墨北微洒然一笑,坦然答道:“那位老人家盗了皇陵,不慎中了咒术,我帮他解了,他就让我随意挑一件东西做谢礼。”
    “盗了皇陵还能全身而退,这位老人家不简单。”
    欧阳少恭感慨一句,细心收好卷轴,刚刚的不悦在新起的暖意下消融。
    “既是皇陵陪葬,定有许多珍品。你特意挑了曲谱,少恭多谢。”
    墨北微连忙摆手,手臂上的彩绘在阳光下更是鲜妍。
    她笑着说道:“反正别的东西我也用不上,都是朋友不用客气。”
    欧阳少恭拨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笑得平和。
    “如此,却之不恭。不知墨姑娘手臂上的刺青从何而来?”
    墨北微听到这句话,赶快把袖子拉下来挡住了手臂,这才回答:“这不是刺青,是颜料画上去的,用药水可以洗掉。”
    “我观图案甚是古朴,似是图腾一类。”
    欧阳少恭温言说道。
    他心中暗道,这图案可不是一般的熟悉。
    “画的是白矖。”墨北微垂下右手,低头笑笑,“欧阳应该知道的吧。”
    “白矖……”欧阳少恭点点头,“与腾蛇同是女娲所造生灵。在这中原之地,甚少见到此图。”
    “中原多供奉天帝,南疆有些地方供奉娲皇,故而绘制此图。”
    墨北微弯了弯嘴角,“中原人也很少刺身彩绘,有时被人看到就大惊小怪。”
    “难怪墨姑娘这般紧张。”欧阳少恭温言续道,“我记得几年前墨姑娘臂上似乎无此图案。”
    “是两年前画上的。”
    墨北微想到当时和“黎婆婆”争辩好久才把刺青改成彩绘就心有余悸。
    “原来如此。”
    欧阳少恭敛眸,两年前墨北微信中并未提过到南疆一带,更早些也没提过她尊崇女娲,这中间定有什么变故。
    不过转瞬,他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侠义榜。
    “方才墨姑娘在侠义榜前,多半已接下委托了,我是否耽搁了你的时间?”
    “没关系,都是简单的委托,时限也不紧。我好不容易抽空来这里一趟,又不是为了侠义榜!”
    墨北微好气又好笑。
    “倒是你怎么一大清早就在外面?”
    欧阳少恭抚着手中的书卷,微笑着回答:“晨读。”
    墨北微顿时沉默了。
    “……你真是勤奋好学。”
    欧阳少恭笑而不语。
    他自是不会说出他彻夜未归真正的原因。
    哪一日墨北微对他坦白了这白矖图腾的由来,他或许会说出来也说不定。
    “那……你今天有事吗?”
    墨北微试探地问。
    “自然。”欧阳少恭这句话一出,就看到对方有些失望的神色,心里竟有些想笑,“陪久别重逢的朋友游览琴川,是否是非常重要的事?”
    墨北微的脸色立刻明亮起来,随即轻哼一声。
    “戏弄我很好玩?”
    她握了握拳头。
    欧阳少恭便如未曾察觉对方的小动作一般,微笑着摇头:“怎会?”
    这句话光是听着倒是真诚无比。
    可惜,墨北微现在是用精神力探查外界的,难免读到一些最表浅的想法,再退一步,要分辨对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还是能做到的。
    所以,墨北微听到的除了这看似真诚的“怎会”还有一句伴随的心声——确是。
    她额头的青筋一跳。
    墨北微几次握拳又松开,忍了。她可没法解释自己怎么听到别人的心声——虽然无人告诫,她也知道,这样的能力让人知道并不好。
    没有几个人会高兴自己的内心被人窥探。
    她自己也是。
    否则,当初司徒谨窥视了她的梦,她也不会那么生气。
    虽是这样说,但是,墨北微到底没法完全忍下这口气,恶狠狠地开口。
    “既然你都说了陪我游琴川,今天就别想休息了。”
    墨北微的内心有个声音喊着:逛街累死你这个心口不一的家伙!
    欧阳少恭仍是笑着,隐隐有着几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宠溺。
    他柔声回答:“乐意奉陪。”
    清晨和煦的阳光之下,少女与男孩的笑容都被映上一层暖意。
    片刻之后,两人同时笑出声来。
    五月石榴红,本是江南的好时节。
    几年未见的些许隔阂在笑声里淡去,化进仲夏的风中。
                  11 长命丝缕
    清晨时分,两人并肩行于琴川城内,时而低声交谈,自有一种温馨气氛。
    “这几年,琴川倒是变化不大。白帝城就变得多了,上次回去吓了一跳。”
    白发白衣的少女笑得一脸柔和。
    “琴川不比白帝城繁华,本地人多是世代居住于此,自然变化甚少。”
    杏黄衣衫的男孩信手指向道旁的河道,“你可知琴川此名从何而来?”
    不待身旁之人回答,他娓娓道来,“论语有云,子之武城,闻弦歌之声。夫子莞尔而笑曰:‘割鸡焉用牛刀?’子游对曰:‘昔者偃也闻诸夫子曰:“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戏之耳。’后人以‘琴川’赞武城礼乐教化之盛,乃是‘琴音遍地’之意。又因琴川城内有横贯东西的七条河道,恰似琴之七弦,琴川之名由此得来。”
    “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这里人人都擅长弹琴。”
    白衣少女的语气里有着惊讶。
    男孩笑了笑,齐肩的黑发随之轻扬。
    “琴川喜好丝竹之人确实不少,不过若说到琴……”他半眯起眼睛,“今人多爱羌笛琴筝,弹琴之人不多矣。”
    这句话既有着感慨,又似是另有所指。
    白衣少女不假思索地说道:“大概因为古琴太难弹了。弹出声音是很容易,要弹得好听就要费很多心思,久而久之,擅琴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了吧。总归是简单的东西容易流传。”
    男孩闻言微愣,继而轻笑。
    “墨姑娘所言甚是有理。”
    这两人自然是欧阳少恭与墨北微了。
    随口回答竟然得到欧阳少恭的赞同,墨北微顿时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
    “欧阳,你不是在反讽吧?”
    欧阳少恭忍俊不禁。
    “墨姑娘怎会如此想?”
    墨北微扁扁嘴,还不是被讽刺的多了,都习惯了……
    “墨姑娘所言确实让我颇为惊讶,此前我还未考虑这般原因,总以为世人不喜琴音寂寥。”
    欧阳少恭话锋一转,“这般说来,墨姑娘曾学过琴?”
    墨北微犹豫着支吾几声,不情不愿地回答:“学过半个月。”
    “为何放弃?”
    面对欧阳少恭的追问,墨北微脸色有些发黑,脱口而出:“废话,当然是因为学不好,怎么弹都像弹棉花!”
    欧阳少恭微一愣神,随后掩口而笑,到底忍不住,肩膀都开始颤抖了。
    怪不得,怪不得她刚才那么回答!
    太子长琴自有灵识起便擅琴,从未考虑过“学琴”有何困难。
    如今听到墨北微这么说,怎能不笑。
    过了会儿,欧阳少恭止住笑声,含着笑意说:“墨姑娘于二胡颇有造诣,音感当是不俗,怎会……”
    “反正弹不好。”
    墨北微扭头。
    她怎么有脸说自己老是把琴弦弹断。
    同样是弦乐器,古琴和二胡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啊,一个用手弹一个用弓,她怎知道拨弄琴弦要那么小心翼翼地控制力道,要不就弹不响,要不就磅的一声弦断了。
    欧阳少恭见墨北微已经红了脸颊,料想她也不会继续说下去,便继续介绍起琴川来。
    过不多时,路上三三两两地有了人,整座城市这才算是醒了过来。
    吆喝叫卖的声音夹在熙攘的人声里,平添几分活力。
    似是艾叶、菖蒲、雄黄酒、五彩缕、香囊这般应景的货品摆满了货摊。
    “到处都是艾草、雄黄的味道。”
    墨北微醒了醒鼻子,摇头,微微皱眉。
    “明日便是端阳,家家户户都挂上艾叶,自会如此。墨姑娘不喜艾叶之味?”
    欧阳少恭见墨北微皱眉,顺口询问。
    “还好……就是味道太浓了。”
    墨北微用袖子遮着鼻子,过了会儿打了个喷嚏,连着咳了好几声。
    味道太浓?
    欧阳少恭略有些疑惑,城中艾叶虽多,但散入风中,味道并不算浓,再看了身旁的人一眼,他忽然明白过来。
    因墨北微行止与常人无异,他也就疏忽了她双眼失明的事。盲人的听力、嗅觉都比常人灵敏,无怪如此。
    “这倒是我的疏忽。”欧阳少恭语带歉意,“此地多商贩,城西当会好些。”
    “不怪你,我自己都忘了。”
    墨北微左手捏了个手印,想想又松开了。要是彻底断了嗅觉,搞不好又会有别的问题。
    “先到上风口去吧。”
    欧阳少恭领着墨北微从商贩聚集处离开,逆着风向往西走去,风里的气味果真淡了不少。
    墨北微深呼吸几下,长长地舒了口气。
    “啊……总算活过来了。我算是知道艾叶菖蒲雄黄是怎么驱邪的了,都是熏死的。”
    “这般看来,墨姑娘若是想看龙舟,得期待明天有风才好。”
    欧阳少恭给逗得笑了起来,适时插话。
    墨北微一愣,扁了扁嘴,“……没关系,总有办法。”
    欧阳少恭笑而不语,心中却有几分计较。
    总有办法?若是有方法,现在为何不用,怕是有什么副作用吧。
    因墨北微受不了艾草雄黄的味道,两人也就在城西一带走动,不知不觉到了晌午,墨北微正想说去找个地方吃饭,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欧阳,你中午不需回家吃饭?家人会担心吧。”
    欧阳少恭垂眸,过了会儿才回答:“去年先考过世,母亲与先父感情甚笃,受不了打击,终日恍恍惚惚,正月之后,外祖遣人接走了母亲。”
    墨北微脸色一白,“对不起……”
    欧阳少恭摇了摇头,“无碍。”
    “你为何不告诉我?”墨北微疑惑地问道。
    “此是家事,何必拿来扰人。”
    欧阳少恭语气平淡,却叫人听得心惊。
    墨北微张口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犹豫了一会儿,她顿时想到,那欧阳家现在岂不是只有欧阳少恭一个人!
    这样想着,她也就问了。
    “你为何不随外祖父同去?”
    欧阳少恭抬头望着墨北微,双眸平静似水,唇边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有着无奈,也有着坚定。
    “欧阳家总是需要有人在的。”他的声音低了一些,语气有了微妙的变化,“纵是外祖,寄人篱下,到底不便。”
    呵呵……他敬爱的母亲怕是不会愿意和他在同一个屋檐下。
    “那……”墨北微欲言又止。
    “家仆忠厚,倒也无人欺我年幼。”
    欧阳少恭这句话一说,墨北微忽然觉得自己是白担心。
    “……欺你年幼?我怕他今天欺了,不知道哪天就倒了霉。”
    欧阳少恭不禁笑弯了眉。
    “墨姑娘何出此言?”
    墨北微哼了一声,懒得回答。
    这种笑得高深莫测的人能吃什么亏,刚刚真是脑子浆糊了。
    她下意识地把欧阳少恭和司徒谨联想到了一起。她想象不出来司徒谨被人欺负了不还手的情形……绝对会几倍的讨回来吧。
    两人在茶楼里坐到了太阳不是那么烈的时候才继续游琴川。
    其间墨北微谈到自己这几年的经历,各地的风光和认识的朋友,说得神采飞扬,欧阳少恭偶尔笑着搭上几句,说到后来,墨北微突然停住,“欧阳你怎么知道这些地方是怎么样?你……以前去过?”
    “书中这般记载而已。时移世易,怕是有些差别了吧。”
    墨北微一听到是“书”就果断打住不问下去了。
    两人本也没有特定的目的地,就在城中随意走着,路过一间绸缎庄的时候,墨北微脚步一顿。
    欧阳少恭向旁边一看,笑道:“墨姑娘想要裁衣?”
    “你等我一会儿。”墨北微没回答欧阳少恭的问题,而是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跑了进去。
    欧阳少恭有些不解,只当女子爱美是天性,微微摇头,做好了等上半个时辰的准备。
    谁想到,的确只是“一会儿”,墨北微就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墨北微扬了扬手中的丝绳,笑逐颜开。
    “欧阳,你看。”
    那是两根五色丝线编织而成的绳结,在阳光下极是鲜艳夺目。
    端午之时,小儿以五彩缕系臂,辟除邪毒,又有“长命延年”的祝福之意,因此也有“续命缕”、“长命缕”的别称。
    “原来是去买五彩缕了。”
    欧阳少恭轻笑,“看来你是想好好过一次端午了?”
    “那当然啊。”墨北微将一根丝绳握在手里,另一根递到欧阳少恭面前,“送你的。”
    欧阳少恭一愣,“这——”
    “我也没那个巧手自己编这长命缕。虽说长辈相赠会比较好,不过,朋友送的也可以吧?”
    墨北微右手平伸,掌心五彩丝线编制的丝绳煞是鲜妍。
    她笑盈盈地续道:“避灾除病,长命延年。就当取个寓意好了。”
    欧阳少恭看着阳光下色泽明艳的五彩缕,心思百转,过了会儿,伸手接过。
    “如此,多谢。”
    避灾除病,长命延年……吗?
    “佩艾叶就算了,雄黄酒还没买,还有粽子。”
    墨北微掰着手指计算着。
    欧阳少恭不由得失笑。
    “墨姑娘果然还是惦记着粽子。”
    墨北微动作一顿,反问:“端午不吃粽子才奇怪吧?”
    欧阳少恭微微一笑。
    “只吃粽子会更奇怪。”
    “……所以我买了长命缕,还要去买雄黄酒。”
    墨北微如同要证明自己的话一般,笔直地朝着一家酒铺去了。
    欧阳少恭低头笑笑,看看两人的距离,往旁边的药店去买雄黄。
    走出店门的时候,他远远地看到墨北微和酒铺老板讨价还价,听着对话竟像是极为了解酒的,想到她信里提过的沽酒娘子诗诗,他总算明白这两个人是怎么熟悉的了。
                  12 琴中有灵
    墨北微原先还想着住宿的问题,现下知道欧阳家根本就是欧阳少恭做主,别人发出邀请,她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于是,两人在日落后一起回了欧阳家。
    欧阳少恭所言不虚,欧阳家的确没有那样丧德的家仆欺他年幼,不过,个个都恭恭敬敬、一丝不苟的,反而让墨北微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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