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兰勾玉杏向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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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兰勾玉杏向晚-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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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晚用力擦去眼泪,对着珈瑛大师深深一礼,回到原地又开始静坐修炼。  
  按正常情况,要在短短的一两天时间里出修炼室,根本不可能。哪怕向晚之前三天三夜如何用功努力,哪怕她吞下的那颗丹丸如何有效,皆是不可能到那种境地。
  不按正常情况,向晚还是有一丝机会的。只是这样的机会,代价惨重。
  珈瑛大墅她静了心修炼,叹口气也就离开了。回头想想,又觉得左右不对味。以向晚的个性,知道这样一个消息,怎么可能真的规规矩矩在修仙室里安分守已的修炼?按部就班修炼,至少还有一月她才能出修炼室,那时人间已过三十年,她又岂会坐等眼前的机会白白消失?

  珈瑛大时匆匆赶回修仙室,果见向晚周身都被一个杏红光圈包围。
  向晚与一般的花仙不一样。她是生于仙界灵霄宝殿的杏花,是天生的杏仙胎,花开三年不败,落地即化人形。若论尊贵,虽她只是小小杏花仙,但仙胎出身,实是天界众仙中最为尊贵的。传闻拥有这种出身的,在天界,不足千分之一。
  天生的仙胎,比一般得道升天受封的仙人都来得有天分。于她们来说,修行更像是一种本能,所以修炼起来,效果与进步远非一般仙人能比。最重要的一点,仙胎体内有一股与生俱来的神奇力量,平时隐藏,爆发的时候具有强大的不可估量的能量,爆发之后,若不能很好控制,结果很有可能会是形神俱灭。
  向晚周身的杏红光圈甚是怪异。细看,光圈竟不是完整的。
  珈瑛大时急冲进修仙室,还未靠近,反被震回。光圈虽不完整,被光圈笼罩的向晚神色却是一片平静。这股与生俱来的神奇力量,其实是受仙胎内心的意念决定强弱。珈瑛大师一时连靠近都不能,更无法让向晚停下来。
  “丫头,丫头,快停下,快停下……”珈瑛大师大喊,一边替结界加固,以免被人发现,一边继续冲着向晚大喊,“你别做傻事,别再做傻事了……”
  向晚岂会中途放弃,而且此刻她全神贯注,根本听不到珈瑛大师的声音。
  杏红光圈颜色愈深,范围愈大。光圈的破绽也愈发明显。
  珈瑛大师阻止不了,眼见着情况越来越糟,转身只得去搬救兵。
  珈瑛大师十万火急地请了玉帝过来救命。玉帝倒没推委,跟着他就过来了。
  彼时向晚明知不对劲,已经停不下来。所幸玉帝出手,收了她的功。向晚一时止不住势,蓦地跌扑至地上,嘴角有血迹缓缓淌下。
  “为何破我七魄?”她抬头,半月明眸静深若潭,又让人觉得里面隐隐有火焰在跳动。
  不仅镇她三魂,竟然还破她七魄!
  “丫头……”珈瑛大师打眼色。终究还是瞒不住了,镇三魂破七魄,其实他亦觉得太过严厉。只是这样的时候,向晚质问与顶撞,都不是处理问题的最好办法。
  “请仙尊先下去吧。”玉帝既不看向晚,也不看珈瑛大师,神色平静。

  第七卷第九章
  “这一点,他倒与你很像。”向晚笑,用衣袖擦干唇边的血迹,坐直身,维持自己最后的尊严。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一错接着一错,你就没有安分的时候!”
  向晚还是笑,这一次她又违了仙例。她体内的仙胎原力,未经许可,是不可妄动的。仙胎原力爆发,她不仅可以出修仙室,如果效果够好,时间够快,在未被发现之前,她还能偷下天界。
  她不求别的,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只要她能下凡,只要半天时间,能平平安安的生下那个孩子,那么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惩罚与后果她都愿意承担。可是没想到她用意念动用仙胎原力,竟找不到自己的另六魄。三魂七魄,好不容易三魂归位,她竟只剩一魄!
  “我虽失去当时记忆,但想自己犯错被贬,受七世婚嫁之苦,知他身份,知他就是玉央,我想当年的错,不外乎与他破了情戒,被罚也是应该。若你不愿我想起那一些过往,让我与他从此再见也是陌路,我亦可以理解。只是为何再次贬我下凡,又让我碰到他?上一次错开三界杏花,原于情戒无关,结果你让我受这般情苦,这是哪门子的因又是哪门子的果?”
  她看着他,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与想法,只得徒然一笑:“究竟我犯了什么样的错,不仅被镇三魂,还被破七魄?当初我与玉央的这段感情,是乱了三界,还是……乱了你的心?”
  她只是猜测。他与玉央,实在太过相像。之前珈瑛大师的欲语还休,这一段过往的被封,若她当初与玉央只是犯了情戒,她既已回天界,其实还了记忆,或者告诉过往,亦不碍事。
  她动用仙胎原力的时候,隐隐想起了什么。一些片断,一些模模糊糊的过往,只不过拼凑不完整,更多的是她的来历与修炼那段时光。
  她观察他神色的变化,继续道:“我原是你灵霄殿后花园的一枝杏花,攀不上你尊贵的身份,至少也承了你灵霄殿的风水灵气。料想你我身份差距,我原不该对你有敌意或不敬,也不曾想你能对我有多照拂,只是万没想到自己竟像是成了你的眼中钉、心中刺。我三魂一魄妄动原力,怕也没多少时日了,你便还了我的记忆,让我形神俱灭,至少也有个瞑目。”
  他沉默,看着她,眼里意味不明。
  “那就这样吧。”她垂眼,右手按上左臂杏花封印,淡淡道,“他守我四年,只怕从不曾放弃过希望。只是他给我的希望,我却不能还给他希望。很快,那具身体便会腐烂,肚子里的孩子也还是会胎死腹中,我与他既然注定无缘,那个孩子既然也注定与我们无缘,那么就让我先行一步吧。我不想再承受一次失去的痛与苦,而他修完这一切,天上人间地下,再也见不到我,从此该也可以安心做他定三界太平的宝珠。”
  话音刚落,她左臂杏花封印蓦地绽放无数杏红光芒。
  “从今往后,宁入地狱,不入天界!”她闭眼,一字一句,犹如誓咒。
  “你本是仙胎,这又是何苦。”
  向晚意识渐渐模糊之际,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声。她没有睁眼,只是感觉这个女声像极了前两天与她对话、却不曾谋面的女声。
  意识好象又慢慢清晰起来,身上一种暖融融的感觉。向晚不想睁眼,泪从眼角一颗一颗滑落,微微哽咽:“活着既是受罪,又何必拦我?”
  一声叹息。
  向晚感觉自己像是被春阳照耀,又像是被人拥在怀里,温暖得让她心里发酸。左臂上的杏花封印恢复原样,向晚颓然松手,睁眼,看到玉帝身边赫然多了个人,正是王母娘娘。
  “王母……”她伏地而拜,不知王母娘娘这样出现,她该不该抱以希望?
  “六魄现已归位,你身为十二花仙,怎能自毁俱灭?”她一身盛装,神色是惯来的平静,说话的声音却有种暖暖的味道。
  向晚跪在那里,这时候又岂还能像以往那般骄傲而倔强,低着头,一径落泪,只是忍着没哭出声:“封我记忆,只能让我暂时遗忘。他终究会回到天庭,我不想到时再见,又开始这样一段重复的历程。我控制不住自己,既然你们不能接受我与他在一起,就让我消失吧,别给我那些无谓的希望与念想,别给我再次犯错的机会,这样他回到天界,从此也可以继续安心修行……”
  “他是三界定央珠,你是天生的杏仙,天命注定,又岂是你想解脱就解脱的。”她叹息。即便她灰飞烟灭,数百年后不过也还是化为一朵杏花,重复这一段修仙的路。
  这是天命,任谁都无法改变。
  向晚不语。王母转过身看玉帝,甚是平静的说一句:“她这个花仙,原也该是由我来管束。此前因与玉央有牵扯,也就由玉帝一道处罚了去。这一次,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玉帝总管天界众神,但仙女又由王母分管了去。向晚既是十二花仙中的杏花仙子,按理若有犯错差池,也该由王母处罚定论。不过那时因向晚是与玉央有了情份,再则又由玉帝发现这一件事,一切就交给玉帝亲自处理。
  对于向晚的处罚,玉帝不可谓不严厉。经由向晚当时的那一句问,“澹然闲赏久,无以破妖娆。当日是你吟诵的诗,还是玉央?”其实在场几个都心知肚明。她不拦是因为那是玉帝下的令,更因为向晚确实有错。仙界仙规,既然犯了错,下凡修历并不为过。封记忆是惯例,镇三魂显是有玉帝的狼狈与怒气在里面,那么破七魄就有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
  向晚的七世修行,其实是破了七魄,一魄一世,并世修行。这样虽苦,但仙界一时无杏花仙,能节约时间也不错。只是没想到她回到天界之后,再一次犯错被贬。
  向晚的第一次被贬,玉央无恙。他不过是被禁数日,出来后玉帝也就不再提及旧事。若不是玉央知向晚被贬,妄图改变轮回与玉帝下达的命格定数,让向晚免受七世之苦、免受三魂七魄被散之苦,那么玉央后来不会被贬、镇魂灵玉不会失落凡间、珈瑛大师也不会因此下凡寻玉。
  上次错开三界杏花,王母其实已有不忍。恰那时玉帝刚罚了玉央下凡修行没几天,看到向晚时怒气就格外的大,最后她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没想到阴差阳错,与玉帝的仙诀相冲突之后,向晚会在下凡之后碰到玉央。等命格老君拿着命格薄急急来报,向晚已经到了折兰府,成了折兰勾玉的女学生。
  命格既不可改,想着他们既已成师徒,且当时的感情迹象不明显,说不定这世修行不会再续前缘。若真如此,他们之间的这段前缘趁此又可以彻底断绝,他日两人回到天庭,也不会再有动情的危险。没想到宿命如此,一切看似不可能,还是那么自然的发生了。
  折兰勾玉大婚当晚新房发生的事,绝对是命格老君的一次工作失误。向晚这一世,还是丧婚嫁的命格,只是这一次她缕缕破戒,又屡屡被折兰勾玉救回小命。命格老君还未从她破身戒的惊吓中醒过来,又有命格侍童汇报说向晚有了身孕,这一惊吓更不得了,命格老君慌慌张张地从灵镜台往人间一探,正探到折兰勾玉大婚,一时没弄明白新娘是谁的他,知道他们前情后缘的纠结,自然认为大婚的准新娘是向晚。彼时恰喜娘取下腰际软剑刺向折兰勾玉,他动动手脚,借了点软剑的剑气,要了新娘的小命。他知道折兰勾玉大婚会有一劫,也知不管是以折兰勾玉的身手,还是以折兰勾玉的命数,这一劫只是有惊无险,却没想到下一秒,折兰勾玉惊扶住新娘身子时,喜娘已将剑送进了他的胸膛。  于是一团大乱,有了后来的一切。
  话说玉帝听王母如是说,又看向向晚。只见她伏身于地,就好象是个虔诚的教徒,从未有过的谦卑,她低头的正下方地上,是一片水渍。她并没有哭出声,甚至没有抽噎,只是不曾停过落泪。。 
  “按你们制定的游戏规则行走,进与退、错与对,又哪有我们申诉的权利?用你们的标准,衡量我们的人生,其实不正是一种强权么?天性自然,无为而治,不过是句口号。”
  “从今往后,宁入地狱,不入天界!”
  ……
  她说的没错,他确有私心。在玉央与她之间,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玉央。他不想这件事影响了玉央,所以将这事封闭处理。镇了她的三魂,破了她的七魄,不过为的是让她再回到天庭,也永远想不起玉央。
  玉央甚至都不曾受罚,若不是他禁闭之后做出那等大逆激烈之事,这一次的下凡也可以免去。
  只是这一份私心里,是否真是全为了玉央?还是有几分缘于自己的狼狈与懊恼?
  他又看一眼向晚,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修仙室。


  第七卷第十章

  “你起身吧。”修仙室里,只剩向晚与王母娘娘。
  向晚依旧跪着,流着泪,不肯起身:“这是我最后一搏。我知哪怕我灰飞烟灭,他亦不会出手相救,我赌的是珈瑛大师会来求您!”
  “你……”
  “我记不得更多的事,但我记得上次被贬,当时您有念动仙诀。”她忽然垮了身子一般,强忍的一股气再也撑不住,伏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好半晌才又能开口说话,“月见半魂只能护我身体五六年,一天与一年的距离,我怕过了今晚就来不及了……”
  “你怎还想着这些?”
  “我怎能不想?三魂归位,我会无意识地喊着玉央的名字,刚才动用原力,又想起了一些过往,如今六魄也归了位,心中的那份念想根本停不下……若我可以忘,又何须像现在这般痛苦?我的痛苦,不是得不到,而是忘不了……”
  “你曾说过,那些记忆于你最为珍贵。如果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你是选择忘记这一切所有,还是选择恢复记忆?”
  向晚抬头,眼眶红肿,半月明眸格外清亮。她看着王母娘娘,看她一身华服尊贵不凡,看她丰姿绰妁,心里一直悬而未决。
  她其实想不起与她有何特别的接触。除了上次被贬,她眼里的不忍,以及口中默念着什么,她并没有更多的记忆与印象。那天修仙室外与她对话的那个声音,该也是她吧。这一次,她是来帮她的么?

  “不曾体会,又怎知其中酸甜滋味?镇魂封忆,下凡修行,在你们看来,可能是给我一个救赎的机会,可惜在我看来,那些记忆才最珍贵。若让我从此无心无肝无回忆的活下去,又怎知于我来说,不是比死更可怕?”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哪怕让我就这么天地两隔,陪着他走完这一生,我也满足了。若他死了,上天下地,从此再不记得我,如你们这般,离爱绝爱,便是那时我已重入仙班,亦会自毁神元,从此烟消云散。”

  她细想自己当初与她说的话,她当时不知折兰勾玉还守着她的身体,不知她身体里的孩子还有出生的希望,她只知玉帝不会轻易如了她愿,所以觉得若是回不去,留着那些记忆也就满足了。她又看向王母,想揣测她两个选择背后所代表的意义,但王母神色坦然而平静,她抓不到丝毫蛛丝马迹。
  王母说是一个选择的机会。按正常来说,若她从此留在天界,恢复杏花仙子的身份,那一些被封的记忆理应还给她,根本不用选择。那么,如果她选择不要这些记忆,会是什么结果?是因为她说她的痛苦不是得不到而是忘不了,所以她给的选择,另有玄机与安排?
  “这一世既已被贬下凡,向晚的身体尚是完好,若能让我与他顺顺利利共渡接下来的半生,我愿意放弃那些记忆,从此之后,是轮回变成凡人,还是回到天界继续担任杏花仙子,我都无憾。”
  “你虽如此想,到时又情难自禁,该如何办?”
  向晚跪拜,立誓:“修行圆满回到天界,我愿从此再不出百里花海杏林半步。”
  “这还不够。”
  “只要能让我下得凡去,任何条件我都答应。”她心急,又有什么比让她下凡与折兰勾玉重聚更重要?
  “你还记得陆羽雪吧?她命数未尽,因你冤死,还不了阳又投不得胎。”
  向晚顾不得喊冤,点头。
  “其实这事命格老君也有失职,所以命格老君答应圆她一个心愿。”
  向晚抬头,陆羽雪的心愿?
  “她说再世为人,她要得到玉央毕生的宠爱。”
  “王母……”向晚一怔,牙齿紧咬住唇。
  陆羽雪要得到玉央毕生的宠爱,那么她呢?
  “她会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可愿意?”
  向晚这一世命格和前七世一样,不该婚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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