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贵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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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贵妻-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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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她小小年纪,竟如此歹毒,沈紫言心中更是不悦,这还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想着如何收拾人,这可不是那阿猫阿狗,任人打杀的。沈紫言就轻咳了一声,“文棋,你老子娘都在庄子上,我也不为难你,你若是执意不肯说,我便只好告诉母亲,让人遣你出去了。”
    
    文棋生生打了个寒战,家里的开销可都是靠自己每个月一两银子的月钱,这要是自己被送出去了,说不准被卖到什么地方,与其这样,还不如老老实实的交待了,顶多受几句责备,至多一顿板子,这样想着,苦求道:“小姐饶命,奴婢也是一时魔怔了,是大太太身边的虫宝来寻我,说是让我偷偷从大小姐房中拿一条帕子,许我五两银子,我想着不过是一条帕子,这才发了昏……”
    
    难道大太太还缺帕子使不成?再者,即使当真喜欢哪条帕子,凭借大太太的性子,只怕早就开口要了,哪里值得花上五两银子来命丫鬟偷?
    
    沈紫言沉吟半晌,百思不得其解,疑窦丛生,问道:“是一般的帕子,还是别的什么?”文棋哪里还敢隐瞒,信誓旦旦的说道:“奴婢不敢隐瞒,虫宝只说让我找一条大小姐素日里常用的帕子,便罢了。”
    
    唯恐此事闹大,伤了大太太的情面,大家面上不好看,也为了安文棋的心,免得再生出什么事端来,并未立刻处置文棋,只在嘴上说了说,“以后再不可如此了,我饶得了你一次,饶不了你二次,你若再犯,休怪我不留情面了。”文棋听了,似吃了人参果一般,全身三万五千个毛孔无一不服帖,心中涌出一股子的喜悦,忙磕头不迭,“多谢二小姐。奴婢以后自当一心一意服侍大小姐,再不敢胡作非为了。”
    
    宝琴面上不免有些不甘,忿忿然还欲说些什么,见沈紫言已起身欲离去,这才强自忍住了。
    
    沈紫言再三叮嘱她不可出去乱传,这才带着墨书等人回房去,待墨书服侍她歇下时,轻声问:“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墨书想了想,也是不得其解,“兴许是大太太喜欢大小姐的帕子,又不好当面要的,这才出此下策呢。”
    
    沈紫言知道这话也是为了宽自己的心,也不再多说,叹息道:“但愿如此罢。”掩上帐子歇下不提。
    
    却说那虫宝一溜烟趁着园子落锁前攥着帕子回到了东厢房,一颗心扑扑直跳,又不敢叫大太太知道自己和文棋私会叫人撞破,又恐被她知道自己私自扣下了一半银子的事情,惶恐不安,站在游廊里等待呼吸渐渐平复下来,才挺直了背脊去见大太太。
    
    大太太也未歇下,眯着眼靠在美人榻上,两个小丫鬟正在给她捶腿,虫宝战战兢兢的走了进去,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见大太太目露精光,“拿到了没有?”虫宝小心翼翼的将已经捏得有些皱巴巴的帕子递了上去,大太太拿起帕子细细端详了一番,摩挲着帕角上的“诺”字,眉角微挑,“没叫人发现吧?”
    
    虫宝哪里敢说出实情,出了一身冷汗,额头上满是细汗,也不敢擦拭,在烛火下闪闪发亮,笑道:“并不旁人发现。”沈夫人微绷着脸这才松懈了下来,露出一丝微笑,“你做的很好,不枉我素日疼你。”
    
    虫宝松了一口气,心中略定,只是不知文棋那边到底怎么着,着实有些不安,抬眼见大太太已端了茶,忙起身出去了。
    
    次日一大早,许是昨夜熬得太晚的关系,眼圈竟生出了一层淡淡的青影,唬得墨书忙拿了鸡蛋来替她敷眼睛,随风又去打了井水来替她擦眼睛,这才略微好些了,淡淡的抹了一层茉莉花粉,才算遮掩了下去。
    
    折腾了这一会,到沈夫人屋里时比平时晚了半个时辰,早饭已毕,沈大太太坐着吃茶,低低的调笑:“我们三小姐睡过头了?”沈紫言想到昨晚的事情,心里到底有些阴霾,微微一笑,也不否认,眼睛余光却扫过身着碧绿色褂子的虫宝。
    
    四目相对,虫宝到底心虚,慌忙低下头去,不敢抬头。
    
    沈紫言就坐在了沈夫人一侧,沈夫人爱怜的看着女儿,眼里满是笑意,“海棠,再去厨房要一碗稻米粥来。”海棠应声而去。
    
    沈紫言就着韭菜黄,茄丁,菌子吃了半碗粥,便见一小丫鬟进来回报:“夫人,门外有一公子,自称是大太太的侄子,说是要来给大太太请安。”沈紫言一听,半块菌子险些卡在喉咙里。
    
    大太太听着面露喜色,就对诧异的沈夫人解释:“是我弟弟的小儿子,生得一表人才,才华横溢,早些日子便听说他途经金陵,只是没想到这么巧,刚好我来了这里,不如让他顺道来给你请个安。”大太太的弟弟是丰县县令,之前借着莫大人的关系,以举人之身谋了个县令之职,不过莫大人死后,他也赋闲在家了。
    
    如果说沈紫言一开始猜不透沈太太意图何为的话,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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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十一章 端倪(二)
    
    毕竟是大嫂的侄子,沈夫人也不好推脱的,只得淡淡说道:“既然他有这个心,便让郭妈妈领着他来罢。”大太太不由面露喜色,心里飞快盘算起来,沈夫人的娘家扬州宁家可是扬州大富之家,沈夫人还能短了嫁妆不成?多半是要留给出嫁的女儿了,如此说来,也不算辱没了自己的侄子了。
    
    “不瞒你说,我这侄子是好乐的,从小见的世面倒多,四山五岳都走遍了。各处因有买卖,这一省逛一年,天下十停走了有五六停了。这次好容易到金陵来见我,可得好生絮叨絮叨才是。”大太太说着,面露得色,一面瞥眼看沈夫人的脸色,一面看沈紫诺的神情,见二人面色都是淡淡的,不甚热衷的模样,便又加了一句:“他家如今可是大富,湖州十亩地,七亩地都是他家的。”
    
    其他人倒未怎样,唯有宝琴,听着这句话,撇了撇嘴。真要是大富,哪会不时来打秋风……
    
    沈夫人神色如常的端着茶盏,慈爱的看着小女儿用饭,不时附和两句,始终是淡淡的,沈紫诺也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沈紫言吃饭,面色和煦如春风,就连一眼也不曾看她的。大太太面上不免有些讪讪然,看着沈紫言,笑道:“我们三小姐今日脾胃可算好了。”
    
    沈紫言微微一笑,拿起帕子拭了拭嘴角,命小丫鬟将饭食撤下去,“让伯母见笑了。”
    
    吃饭不过是个幌子,在这一会的工夫里,心里早已百传千折。
    
    早已知道沈太太此行必有所图,只当是她又遇到了烦难事,来寻母亲帮忙排解,哪里知道她却是包藏祸心,竟然意图对姐姐不轨。
    
    沈紫言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至亲骨肉,却淡薄的连那陌路人还不如。沈大太太这一招其实不甚高明,甚至十分拙劣,可有的时候,也不见得不管用。
    
    如果自己没有猜错,大太太命人偷拿沈紫诺贴身的帕子,不外是想留个一个信物,等到她娘家的侄子来见过母亲之后,大太太便会拿着这方帕子来找母亲,推说是大姐私相授受,送给她侄子的,母亲见了这帕子,纵然是不信,也是百口莫辩,女儿家私用之物,到了生人手中,最是说不清楚。更何况沈紫诺脸皮薄,这等事情也不会随意嚷嚷,到时候正好如了大太太的愿了。
    
    想通了这一节,沈紫言反倒松了口气,毕竟猜透了大太太此行的目的,总比悬在那里不上不下,胡乱担心来得强。
    
    “不知大伯母觉得姐姐的针线如何?”沈紫言一副天真的模样,望着大太太,“听说大伯母昨晚特地差人去大姐那里取帕子了。”故意咬了咬取帕子三字。
    
    沈紫诺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看着妹妹的神色,亦不像是玩笑,忍了忍,没有说话。
    
    沈大太太脸色一僵,怔怔的竟说不出话来。沈紫言似笑非笑的看着虫宝,“昨晚您身边的虫宝去院子里时,我正在大姐那里吃西瓜纳凉,恰巧见她问大姐身边的文棋要大姐贴身使用的帕子。”顿了顿,继续说道:“大伯母如今也见外了,就是想看看姐姐的针线活,大可直接命人问姐姐要,也不必让丫鬟私下拿了,如此一来,岂不是显得生分了?”
    
    话音刚落,大太太已经是脸色灰白,眼里满是恼怒,回头狠狠瞪了虫宝一眼,一回头见沈夫人满脸的不解与迷惑,不得不强作欢颜,“让弟妹见笑了,也是我不该,白天见了紫诺在那里做针线,一时羡慕,这才做下这等糊涂事。”
    
    沈紫诺也是聪明人,虽不知道沈紫言到底是何意,眼见妹妹与大伯母打擂台,又哪能不帮腔,笑了笑,说道:“承蒙大伯母不嫌弃,看中了我的帕子,蓝衣,你去我房里,取八条帕子来让大伯母好生看看,也是我的一番穷心。”蓝衣应声而去,不多时便取了八条绣工极为精美的帕子来,送至大太太面前。
    
    沈紫言望着沈紫诺,狡黠一笑,眨了眨眼。
    
    不多时,便见郭妈妈掀帘而入,“夫人,莫少爷来了。”沈紫诺就拉着沈紫言回避到了内室。
    
    大太太见着侄儿,一身的敝巾旧服,十分穷窘,自觉面上无光,脸色愈发的不好看。明明之前派人出去通过气了,让他好生捯饬捯饬,怎么还是这副模样?瞥见沈夫人并未露出轻视之色,才觉舒坦了些。
    
    沈夫人见那莫公子生得腰圆膀阔,面阔口方,一双眼却十分灵活,这会说了一句话的工夫,满屋子都被他扫了一圈,东瞧西瞧,似乎打箩柜筛面一般,心中不喜,只是面上不好露出来,淡淡的说了几句话,便端了茶。
    
    谁知那莫公子却是个极没眼色的,见这满屋中之物都耀眼争光,使人头晕目眩,又见那些丫鬟都是满身绫罗,插金带银,花容月貌的,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到最后说道:“今儿初次见婶婶,也不为别的,只是侄儿的老子娘在家里,没个派头儿,只得奔了您来。”
    
    沈大太太胀得面红耳赤,面如猪肝,方才在众人面前才说自己娘家侄子大富,哪里晓得他没个心计的,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待沈夫人接话,喝道:“你爹在家怎么教你来?打发你做煞事来?我们家可不是那小户人家,说出这等小家子气的话来。”说着,使了个眼色。
    
    原是制止莫公子再说下去,哪知他会错了意,想起这沈大太太许过自己的话,只道这沈大太太极有体面,涎笑道:“怎么不见沈大妹妹?”沈夫人先时还看在大太太面上百般容忍,一听此话,哪里忍得,不咸不淡的说道:“深闺之女,不宜见客,我让她回避了。”
    
    那莫公子听了,只得罢了,只将眼直直的望着大太太,盼她说句话,哪知大太太气得肋骨隐隐生痛,面色铁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莫公子见气氛冷冷的,只得没话找话,“婶婶身边这几个姐姐都好生漂亮。”
    
    沈夫人更是眉头紧蹙,端了茶盏,笑道:“你今儿既来了瞧瞧我们,也是你的好意,改日无事,只管来逛逛,方是亲戚们的意思,天也晚了,也不虚留你了,到家里该问好的问个好罢。”一面说,一面就站了起来。
    
    莫公子来了这一趟,却什么也没捞得,只管拿了眼睛一个劲的瞟向大太太,要走不走的样子,郭妈妈就叫了两个婆子,“公子这边走罢。”莫公子见量,只得讪讪然走了。
    
    大太太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面怨自己的侄子不争气,一面又恨沈夫人拿乔,不给自己娘家人体面,也不多说,便起身告辞。沈夫人被闹得头晕脑胀,也不多留,亲自送着大太太出了垂花门方回。
    
    沈紫诺听着外面没了动静,这时才似笑非笑的看着沈紫言,“你方才瞎胡闹什么呢?”
    
    正文 第十二章 端倪(三)
    
    沈紫言就放下手里的填漆小盖钟,向外望了一眼,挽着沈紫诺走了出去。沈夫人正歪在榻上,慢慢的吃茶,见了她姐妹二人,忙招手命坐在自己身侧,含笑看着沈紫言,“你方才在打甚么哑谜呢?看的我是一头雾水。”
    
    沈紫言抿了嘴微微一笑,也不隐瞒,将昨日所见之事一五一十尽数说出,末了解释道:“我也不知大伯母究竟是何想法,只不过以我的小意思,觉着其中必有什么猫腻,这才不管不顾的先打消了大伯母的念头。”沈夫人摩挲着沈紫言后背的手立刻悬在了半空中,面露揾色,“这么说,还真有这么一着了?”沈紫言默然,还是点了点头。
    
    沈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将沈紫言揽到了怀中,叹息道:“我的儿,还好有你,这要是真出了那等丑事,我也没法了。”沈紫诺一字一句听在耳中,早已面红耳赤,轻轻捏了捏沈紫言的手,待她看向她时,感激的一笑,目光又扫向一旁面如死灰的文棋。
    
    沈紫言心领神会,因又说道:“为人在一个“信”字,我已答应了文棋只要她老实说出来,我便不会赶她出府,只是不罚不足以示惩戒,不如先罚她去浣衣房洗半年的衣裳好了好了。”文棋见沈紫言果然言出必行,又没有削减自己的月钱,感激不尽,忙跪下磕头,连声发誓不敢再犯。
    
    沈夫人原本一番怒气,想着要狠狠惩罚文棋才好,几乎就要命人找牙婆子进来,见女儿如此处置,虽轻了些,但也说得头头是道,微微一笑,不再追究。点着她的额头调笑:“我们三小姐长大了。”语气中就有了几分欣慰。
    
    顿了顿,想到一事,又说道:“过几日就是端午,陈阁老的夫人想要办端午宴,特地派了管事娘子拿了帖子来请我们,我也不好推脱的,少不得去叨扰一番了,只是你们姐妹二人如今也不小了,可不许胡闹的。”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姐妹二人一眼,“你们可都是大姑娘了,该如何行事不必我再多说的。”
    
    姐妹二人都明白了沈夫人的言外之意,脸色微红,不约而同的低下头去,沈夫人见了呵呵的笑,想起福王妃的话,笑意更深。那时依依呀呀跟在自己身边的两个小女儿,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想到此处,心间一热,笑容就不可抑制的到了眼底深处。
    
    沈紫言就约着沈紫诺去看沈青钰,见他虽然依旧是有气无力的趴在床头,气色却好了许多,心中稍定,沈青钰就巴巴的拉着她的手,“姐姐,母亲不许我吃荤,每日都是稀饭咸菜,你晚上来看我,给我奶油炸的面果子,蟹黄馅的最好不过了。”
    
    沈紫言忍俊不禁,轻轻笑了起来,摸了摸他的头,笑道:“能几日不见荤腥,馋得这样起来。”沈紫诺就笑着劝道:“母亲也是为了你好,暂且先忍几日,等你大好了,就能随意吃东西了。”“真的?”沈青钰眼睛一亮,又暗了暗,“那我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不知为什么,沈紫言只觉有些酸楚,眼眶一热,竟似要流下泪来,迅速眨了眨眼,握住了沈青钰的手,肯定的说道:“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沈青钰顿时有些欢呼雀跃,一把搂住了沈紫言的脖子,“姐姐,等我好了,你还带我去钓鱼。”
    
    沈青钰病好了,多半是要去学堂里念书的,他现今又是童生,哪能落下功课,可是沈紫言又岂能拂了幼弟的兴,微微颔首,“等你好了,你说怎么,就怎么。”接着内厨房的婆子来问:“午饭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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