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贵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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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贵妻- 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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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紫言就拍了拍她的手背,“我想你们若真是至亲骨肉,不用信物,也能彼此认出来。”静虚呼吸有些急促起来,“那,什么时候能见他一面?”她急切,沈紫言又何尝不急切,微微笑道:“你放心,他就在金陵城,你若是答应了,我立刻就传个音给他,今天你们就能相见了。”本欲说在绮梦楼,想了想还是硬生生咽下了。
    静虚手足无措的绞了绞袍子,一张脸憋得通红。沈紫言就说道:“我看不如这样,我今日先不和他说,只让他来慈济寺走一遭,你在一旁看上一眼,可好?”静虚忙不迭点头。沈紫言就站起身来,笑道:“我现在就去说一声。
    静虚亲自送她出门,沈紫言就冲她眨了眨眼,“你待会可得看仔细了。”静虚微垂下头,点了点头。沈紫言刚出了禅院,就见杜怀瑾独自一人倩在那梅树下,身上覆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光是这样远远的看,就觉得只要有他在那里,天地山,都为之黯然失色。偏偏他披着黑狐裘,和这苍茫白雪相映衬,更显得风神俊秀,俊美非常。似乎觉察到她的目光,杜怀瑾抬起头来,朝着她望来。
    二人目光交接,杜怀瑾立刻就拔腿走了过来,将她的手棒在了手心,吹了几口气,又搓了搓,直到她微冷的双手变得暖和起来才罢休,“说完话了?”
    沈紫言只是含笑凝视他,“三郎,我找到西晨风的妹妹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相认(四)
    
    杜怀瑾怔住。
    过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狂喜:“当真?”沈紫言笑着点头,“虽然还有些不能肯定,可十有八九,就是了。”杜怀瑾整个面庞都亮了起来,更是俊秀非凡,“那可得赶紧告诉西晨风才好。”说着,作势就要唤人去说。
    “略等一等。”沈紫言拉住了他的衣襟,“你猜猜西晨风的妹妹是谁?”杜怀瑾不过略略一思付,便笑道:“难不成,就是方才那姑子?”沈紫言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肯让人也得意一回。”
    杜怀瑾眉开眼笑的棒着她的面颊啄了啄,“真是痴儿。你方才只见过那姑子,现在就来和我说这事,我若是还猜不出,岂不是傻子?”沈紫言也不过是随口逗趣的话,哪里就当真了,闻言冷哧,“你暂且不可叫他知道。”
    杜怀瑾愣了一愣,“怎么了?”沈紫言低低叹息了一声:“静虚此时心绪未宁,这事猝不及防,她还未想好如何招架,只想远远的看上一眼,心里也好有个底数。”杜怀瑾明白了她的意思,点点头,“那我就只说让西晨风来慈济寺赏梅。”
    沈紫言失笑,“想不到我们三少爷竟是位风雅之士。”杜怀瑾揶揄的望着她笑,“我们三夫人又何尝不是个雅人。”怎么听怎么觉得讽刺。沈紫言和杜怀瑾斗嘴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闻言也不以为意,只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还不快去找人!”
    杜怀瑾甘之如怡的覆住了她的手,似乎嫌她掐得不够重似的,又按住她的手,重重的覆在了他的腰上。这下沈紫言终于明白,杜怀瑾就是那等无时不刻都能调戏上一阵子的人。这样的人,真真是叫人头疼不已。
    沈紫言强忍住了抚额的冲动,重重的拧了他一把,“谁长吁短叹不能为西晨风寻到妹妹的?又是谁自诩和西晨风交情甚深的?”杜怀瑾嬉皮笑脸的看着她,颇为风骚的望入她的眼中,“都是为夫。”
    沈紫言顿时无言,吸了一口气,“那你怎么一点也不急?”杜怀瑾吃吃的笑,携了她的手,走上几步,就见不远处露出几个黑影来。只因是隐藏在梅花树下,方才也并未见得分明。杜怀瑾就招了招手。
    阿罗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垂手待命:“少爷和夫人可有什么吩咐的?”杜怀瑾轻笑道:“你去绮梦楼,请西晨风大爷来一趟,只说慈济寺的梅花开得正好,让他来赏梅,若是许家公子也在,也一并请他过来。”
    沈紫言一愣,待阿罗小跑着离开后,低声问杜怀瑾:“怎么,许大少爷经常在绮梦楼?”杜怀瑾脸上挂满了愉悦的笑意,“他不时去绮梦楼听玉成和修竹唱戏,又喜欢饮茶,我们绮梦楼的茶茗,可是一枝独秀。
    沈紫言心里微微一颤。
    许熙已是二十来岁的人了,却还是孑然一身,叫她心里总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仿佛看穿她的心思,杜怀瑾微仰起头,伸手折下一支梅花,随手摘落几片梅花花瓣,轻声说道:“许熙曾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如今他有茶相伴,闲来时听上几句曲儿,又有这几个挚友,此生足矣。”
    沈紫言偏偏喜欢他的坦然和磊落。
    明知许熙的心意,却还是能坦然的在自己面前说出来,丝毫没有不悦之色。
    所谓君子,也不过如此。
    杜怀瑾的手就搭上了她的肩,二人静静的立在梅花树下,任由风吹梅花,落了满身。
    一阵紊乱的脚步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好呀,三公子,如今美人在怀,可是连我们到来也不曾问上一问了!”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不用说也知道是西晨风的声音了。只见他一身大红色的袍子,在这大寒冬里,还不忘摇上一把扇子,看起来说不出的怪异。
    这要是搁在旁人身上,沈紫言多半会以为那人魔怔了。可西晨风如此做,却觉得是情理之中。察觉到沈紫言正看着他,西晨风眨了眨眼,走近了两步,笑嘻嘻的说道:“三夫人如今出落得越发漂亮了。可真是倾国倾城之色,难怪三公子不时神游九天……”
    杜怀瑾不动声色的向前走了一步,将西晨风和沈紫言隔开。西晨风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知道沈紫言是他的软肋,也不再多说。只是摇了摇扇子,四处看了看,道:“不知三公子邀我来此所欲为何,虽说这梅花开得盛,可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又是寺庙……”
    “那便以地为席。”随着这温和的声音传出,从梅林深处又走出一位翩翩佳公子来。来人正是许熙,一身白衣胜雪,和大红色衣袍的西晨风站在一起,活脱脱是两种截然不司的风景。杜怀瑾含笑望着他,“怎么赶在西晨风后头了?”
    许熙淡然一笑,瞟了瞟身后,“带了些日前接下的雪水来泡茶吃。”杜怀瑾四处望了望,可巧正见着一处凉亭,便指了指方向,“我们去那里坐坐。”四人一齐到了凉亭里。只是无人打扫,这石凳上都积满了厚厚的一层雪。
    杜怀瑾信手掸去,唯恐沈紫言受凉,吩咐小厮从马车里取来猩猩毛毡子,才放心的让沈紫言坐下。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西晨风就贼兮兮的望着杜怀瑾直笑,“如今我们三公子可算是铁骨柔情了。”
    沈紫言想到让他来这一趟的目的,也是笑得高深莫刻,“西公子可真是会说笑。”西晨风看着她灿烂的笑容,没来由觉得全身凉飕飕的,大刺刺推了杜怀瑾一把,“你可别想着算计我。”
    沈紫言托着下巴,眨了眨眼睛,抿着唇笑了起来,“想不到西公子也有害怕的时候。”西晨风更是觉得后背发凉,干笑了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沈紫言也不恼,只微挑了眉梢,望着杜怀瑾微微一笑,“西公子似乎有些不愿意来这一遭呢。”
    杜怀瑾眉眼含笑,声音也是轻飘飘的,“那就只能请西公子再回去了。”西晨风看着一唱一和的二人,倍感头疼,忍不住就拉扯着许熙,“好歹我们相识一场,你就不肯替我说句话儿?”
    许熙不过淡淡瞥了他一眼。又别开脸,看着小厮在凉亭不远处生了炉火,开始煮茶。
    西晨风没好气的说道:“日后来绮梦楼,可别想我有什么好脸色!”许熙听着,眉眼也没有动一下,只冷萧萧的说道:“我记得绮梦楼的匾牌,对联,字画,都出自我手。似乎下个月还有几幅,我看也不招你待见,大可不必再画了。”
    许熙书画造诣极深,这几年早已名扬金陵。不知多少人做梦都渴望能一睹许熙真迹。就连如今的天子,对许熙的字体,也是赞不绝口。许熙偏生就是那种散漫之人,若是没有兴致,哪怕是一掷千金,也不肯动笔。可若是来了兴致,立时就能洋洋洒洒的写上一大篇。
    是以绮梦楼的对联和画,都是出自许熙之手。
    见他恼了,西晨风立刻就摇着扇子赔笑,“你只管来,我好酒好茶的招待你便罢了。”沈紫言饶有兴味的看着西晨风吃瘪,笑得眉眼都弯成了月牙。杜怀瑾眼角余光见着,面色柔成一片。
    西晨风游走金陵达官贵人之间,如鱼得水,偏偏栽在这三人手上,纳闷不已。
    过了一阵,小厮棒着盘子上来,许熙站起身来,不紧不慢的摆开那白瓷青花釉彩祥云茶具,熟练的开汤入盅,顿时白毫纷飞。鼻间满是茶的清香,沈紫言惬意的舒了一口气,一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山房前立着一道熟悉的人影,暗暗笑了笑。
    杜怀瑾率先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半眯着眼颔首,“真真是好茶。”沈紫言见着,忙端起自己眼前的茶盏,细细摩挲了半晌,才淡淡抿了一口。唇齿间满是芬芳,兴许是雪水泡制的缘故,口味也轻浮了许多。
    细细品了一会,赞不绝口:“这可是我喝过的最好的茶。”许熙看着她,微微一笑,“喜欢便好。”沈紫言一盏茶早已饮尽,犹自舍不得放下茶盏,放在手里细细把玩。许熙见着,忙吩咐身旁的小厮:“去我院子里那株梅花树底下,将那鬼脸翁的坛子挖出来,送到福王府上去。”小厮忙应了一声。
    喝了他亲手沏的茶,哪里再好意思收他的东西。再说既是埋在梅花树下的,多半也是泡茶的好水。正欲推辞,杜怀瑾已经笑了起来,“你可真是大方。”许熙不过淡淡一笑,“还是去年下雪的时候,在梅花上收集的雪花,一连收了两坛,到现在才拿出来煮茶。”
    对于送出的礼物,既不刻意贬低,也不肆意抬高。
    西晨风就摊开了手:“也送我些。”许熙唇角微勾,“不过也只得两坛,一坛送了杜兄,另一坛,就在此处。”西晨风冷哧了一声,百无聊赖的四处看了看,也不知看到什么,身子蓦地一颤。
    沈紫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就见静虚独自一人,立在山房屋檐下……
    
    
    
    
    第二百七十章 相认(五)
    
    自西晨风进梅花林开始,沈紫言便朝着秋水使了眼色让她偷偷去告诉了静虚一声。方才也曾亲眼看着静虚立在那里,是以并不觉得惊奇。倒是许熙看见西晨风神色有异,也跟着看了几眼。
    西晨风难以置信的看着静虚,怔怔的站起身来,朝着山房走去。
    静虚远远的看着他过来,下意识的便是要回避。然而脚下似生了根一般,挪不开脚步。直到西晨风一步一步走到了她跟前。四目相对,天高地远。
    沈紫言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二人,眼眶微热。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巧合。
    谁能想到,西晨风的妹妹,就是自己偶然识得的一个尼姑。
    兴许兄妹二人之间,本来就有不为人知的羁绊,所以西晨风一眼扫去,便认出了她。
    杜怀瑾静静的看着二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可算是等到这一日了。”唯有许熙不明就里,低声问:“怎么回事?”杜怀崔耐心的将经过细细道来:“西晨风多年前和亲妹妹走散,今日紫言偶然发现这慈济寺的姑子静虚竟是西晨风的妹妹,我们便寻了由头将西晨风约来,本是想着先让静虚远远的看上一眼再做打算,哪知西晨风就这样认出来了。”
    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二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许熙微微颔首,“看来老天到底是待他不薄。”
    西晨风默默的盯着静虚看了半晌,终于艰难的启口:“你是不是晨雨?”静虚的眼泪簌簌的落下来,忙不迭点头,“我是晨雨,李晨雨。”再也没有任何疑问了。西晨风深深吸了一口气,眼里也泛起了水光,“这些年我一直在寻你。”
    静虚已是泣不成声句不成句,“自婶婶过世以后,我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亲人了。”西晨风红着眼,一字一句的说道:“从现在起,便有了我是你亲大哥,……”静虚哽咽着点头。
    西晨风唇边绽放了一丝笑,“唤我一声。”静虚一直望着他期盼的眼神,张了张嘴,任由泪水肆意流下,终于低低的唤了一声:“大哥!”西晨风的泪夺眶而出。
    为了这一声大哥,他已盼了十多年。母亲过世之前,曾经紧紧抓着他的手,嘱咐他一定要好好照顾妹妹。哪知后来风云突变,他们二人就此断了消息。每晚屡屡想起,西晨风愧疚得难以入眠。
    而如今经历了这些事,他终于寻回了亲妹妹。也是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西晨风似是想到什么,回头望了眼亭子里的杜怀瑾和沈紫言二人。又转过头来问静虚:“可是他们寻到你的?”静虚拭了拭眼泪,含泪笑道:“我和福王府的三夫人从前见过一面,也不知为何,她今日突然问起我许多事情,我才渐渐知道……”声音渐渐低不可闻。
    西晨风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上上下下打量着静虚笑道:“大约是见着我们模样相似的缘故。”静虚抬头看了西晨风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的确有几分相似。”西晨风就望着她,“你可要还俗?”
    静虚沉默了片刻,视线落在极远极远的地方。摇了摇头“不必了。这些年我住在这寺里,早已习惯了。你若是惦记我,得闲了便来看看我此愿足矣。”西晨风本是洒脱之人,自然也不会强迫她,闻言点点头,“你喜欢便好。”说着扬声冲着亭子里高喊:“我找到妹妹了!”
    那边杜怀瑾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也回之高喊:“我们看见了!”沈紫言暗暗笑了笑。西晨风倒也是个有趣的人。许熙一言不发的立在一旁风吹过,拂起他的白衣,宛若羽化而登仙的世外之人。
    山风拂过面颊,似刀害一般的疼。可是沈紫言丝毫不觉得冷,心里倒是欢喜得似那三月艳阳天。三个人静静的立在亭子里,谁也不曾开口多说一句话。然而却自有一股温情洋溢在三人之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杜怀瑾牵起沈紫言的手,轻声说道:“仔细冻着。”沈紫言这时才惊觉自己浑身发冷,禁不住就打了个寒战。杜怀瑾忙脱下自己的狐裘为她披上,将她揽在了怀里,对许熙说道:“我们暂且先回去了。”
    许熙点点头,笑道:“我和你们一道。西晨风那小子这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杜怀瑾忍不住笑了起来,“回头可得让他好好答谢我们。”许熙轻笑出声,“最该答谢的该是认出静虚的三夫人才是。”
    沈紫言也是兴致高昂,闻言立刻笑道:“正是该如此,过几日可得叫他好好想想,该送什么谢礼为好。许熙听着她清丽的声音,心间荡开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澜,然而眼见着她在杜怀瑾怀中巧笑嫣然,笑语如花,也甚是满足。
    哪怕是不能和她厮守,看着她高兴,他的心情,也会变得愉悦起来。
    杜怀瑾扶着沈紫言上了马牟,撩起帘子冲着许熙拱了拱手,便放下了厚厚的车帘。沈紫言坐在铺好的坐褥上,大半边身子都靠在了杜怀瑾身上,随口问:“西晨风为何要隐姓埋名?”话音刚落,杜怀瑾方才含笑的眼眸立刻笼上了一层寒霜。
    沈紫言心里微微一颤。
    果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一夕之间家破人亡,余下的两个孩子也要各自逃亡,这可不是家道突变那么简单。
    杜怀瑾长长的叹息:“是因为七皇子案。”沈紫言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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