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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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吟-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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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弟弟,你可还想见他么?”



  怆然一笑,绮罗满脸哀伤,“吟儿不是问过我奈何如此憎恨水家?”



  虽然已经从灭水那儿听过一遍,听绮罗说起,还是止不住的满心凄凉,狠心的爹爹,早逝的娘亲,他们的境遇像极了我和墨卿。或者他们比我们更惨,虽然不受待见,我们并没有被赶出左相府,绮罗和灭水,那么小的两个孩子,竟然被生生的赶了出来。



  点点头,递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吟儿知道么?我本是水家大小姐水晗烟,弟弟比我小一岁,名唤毓阳。六岁之前,父亲是很疼我们的,那一点疼爱只到六岁而已。那一年母亲娘家卫氏镖局出事,父亲并没有出手相帮,母亲没了靠山父亲便没再踏足过我们的院落。这样的日子持续到我九岁那年,我之前天真的以为,失宠便是最大的打击了。哪知那一年,母亲被诬告与管事通/奸,父亲根本没有调查取证,直接把母亲活活烧死,我们也被赶出了家门。”



  “我和毓阳漂泊了一个月,沿街乞讨,与恶狗抢食,那时候想着只要能活着,能在一起就满足了。恰逢庙会那一日,我想着人多热闹,运气好的话该是能多讨些吃食便带着毓阳出去了,哪知乞讨的时候被人群挤散,我丢了他。之后我被阁主收养,日日学习琴棋书画功夫暗器,这些事便搁进了心里。”



  “这笔账我一定会向水家讨回来,毓阳怕是见不到了。”



  轻握她垂下的纤手,我温声问道,“你可想见他?”



  含着眼泪满目怔忡的抬头看着我,她讷讷的问道,“毓阳?”



  笑着点点头,我重复道,“你的弟弟水毓阳,你可想见他么?”



  惨笑这摇摇头,绮罗茫茫然重复道,“见不到了,丢了,再也见不到了。”



  我这边还想继续引诱,灭水却是忍不住了,便见他哆嗦着往前迈了一步,颤声唤到,“音音。”



  身上一僵,绮罗震惊的转过头来,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音音……”



  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我微笑着解释道,“绮罗,他是你弟弟,水毓阳,和你走散之后他被毒尊恨无涯收养,现在他是毒公子灭水。”



  松开我的手,绮罗晃晃悠悠行至灭水身前,她伸手摸摸灭水那张英挺的脸,呢喃道,“灭水……毓阳……你唤我音音……你是毓阳……”



  眼泪啪嗒一笑掉了下来,灭水覆上绮罗颤巍巍的手,轻声道,“是,我是毓阳,你弟弟水毓阳。”



  那之后我问绮罗,为何是音音?陷入回忆之中片刻,她无奈的说,“小时候长辈们都唤我烟烟,毓阳那时候吐字不清,烟烟便成了音音。之后长大了也没有改过来,便一直这么唤了。”



  听我们说道这个,灭水面皮微红,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绮罗却是想起什么,满脸正色的看着我问道,“好消息呢?”



  这下换我糊涂了,“什么好消息?”



  “你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坏消息已经说了,那么好消息呢?”



  瞪她一眼,我指着灭水没好气的说道,“好消息没出息的忍不住自动现身了。”



  四月的阳光暖暖的照进书房,悲伤过境,一室欢乐。



  书房里姐弟两人互诉衷情,我往在那儿杵着怎么看都像一萝卜,我就是那穿针引线的鹊桥,人家牛郎织女都见面了我就该功成身退了。左右看看不见倾城踪影。待出的门去却见他抱手立于庭院之中。猫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行至他身后,还没来得及出声吓他他却是蓦地一转身,放大的银面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我吓得心里一突。倾城只相当淡定了瞄了我一眼,无奈道,“刚回来就不消停。”



  既然被发现了,我也装不下去了,我一边赔笑一边站直了身子,想想归弦说倾城北上追我去了,苍弥族里的那个少年也说有戴银面具的去过,我疑惑着问道,“你是不是也去苍弥了?”



  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事倾城当即冷了脸。



  无视他那副冷冰冰的神情,我自顾自的说道,“你比我们早回来好久的样子,到底是在哪里错开了呢?”



  倾城还是不答。



  俗话说好奇心杀死猫,他不愿说我也不多问,只一个劲说起路上那些奇事,当然香河的那段跳过,若是让他们知晓我遇上了危险,怕是要翻天了。



  我说,“倾城倾城,我在幻雪遇到了一个很好的女孩子,我们斩鸡头结拜了哦。”



  我说,“倾城倾城,君瑶有个漂亮的哥哥,长得像仙人一样,他们说他是幻雪的天命祭司。”



  我说,“倾城倾城,我在杏城遇到西门依依了诶,穿衣服的品味变了,脑子还像当年那样像是被雷打过的,胸大无脑……”



  我说,“倾城倾城,回来的时候我看到西门家的人在杏城等着水云幽,是不是要出什么大事了……”



  我说,“倾城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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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视


 
 
 
 
 
  
 
 正文 探视 

    灭水和绮罗这一台亲情大戏一直演到晚膳时分才落幕,我以为灭水这类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怎么也不会屈就在我这么个小宅子里,哪里料得这厮认亲完毕当真寻了管家辟了个院落赖着不走了。



 如此也罢,老凤家家大业大多养个人还是养得起的。毒公子威名赫赫,怎么算都亏不了我。



 混江湖久了,我那点花花肠子灭水该是猜了个**不离十,无奈绮罗死心塌地对我,做弟弟的怎么也不能拆了自家姐姐的台,对于我那点小阴谋,灭水也就乐呵呵的接受了。



 当然,在绮罗、灭水抹泪认亲互诉衷情的时候,我一个人溜去看了墨卿。离得越近我心里越发沉重,站在门口半晌,我怎么也鼓不起勇气举步进去。我这厢低着头绞着手指踌躇着,站得越久心里越发畏惧,想起当日那般形状,两个月不见,也不知墨卿成了什么模样。跌跌撞撞退了一步,我刚想奔出院落孰料雕花木门咯吱一下开了,沉郁的男声幽幽的传来,“药煎好了没?磨蹭什么?”话一出口满是责备。我蓦地抬头一看,却是明月。



 当日我将墨卿托付于他,如今看来他却是尽职尽责。见我踌躇着立于门口,明月也知训错了人,朝着我抱歉的笑笑,他说,“回来了?”



 点点头,我温柔应道,“回来了。”



 “可要进去看看?”



 强笑着点点头,他侧过身让我,我缓步行至他身旁,偏过头我轻声问道,“不问我水晶红莲?”



 听我这么说他朝着我安慰一笑,道,“倾城已经说过,红莲没有了,凤姑娘落在倾城后面,结果如何不用说明月也能猜到的。”



 见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抱怨,也不责备,我越发难受,只说,“你说扶桑千年灵芝草,苍弥雪山之巅的水晶红莲二者缺一不可,如今没了红莲,便是寻回了灵芝草是不是也是枉然?”



 定定的看着我,他点了点头。



 闭眼,深呼吸,我就知道,如今又该如何是好?



 “凤姑娘不用担心,办法总会有的。”



 心中升起一点微弱的希望,我蓦地睁开眼看着他急声问道,“你想到办法了?”



 摇摇头,他抬头望望屋外的天空,道,“不过乌云蔽日,时间尚余,总会想到办法的。凤姑娘不用担心。”



 点点头,越过明月,我步履沉重的来到墨卿床前。紧闭的双眼,苍白的脸颊,比之两个月前,似又清减了些。扶着裙摆于床沿坐下,我一伸手颤巍巍的抚上墨卿的脸颊。苍白无一丝血色,冰凉无一点温度。心中酸楚,这些年来他独自一人关在那红墙绿瓦的华贵牢笼里,孤身守着我们的旧物,家不是家,亲人也非亲人。几千个日日夜夜,终于,我再回耀城,林毅续弦宴上的初次见面,我便伤了他,那之后也是冷漠疏离。



 我不知道他是否能理解,我的哥哥,墨卿,漂亮娘走后于我最最重要的人,我以为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却不想因为我的疏忽,白梦蝶强势反弹,墨卿身中奇毒又是绝食又是呕血。好不容易确定了病情,对阵下药,这药偏偏又是苍弥山巅的水晶红莲,辗转两个月,我风餐露宿的赶去苍弥却是当空一个晴天霹雳。或者这叫好事多磨,只祈祷着不是好人不长命。



 如今的我已经失去了归弦,不能再失去墨卿。我还没来得及对他好,还没来得及实现曾经许下的诺言。此番便是上天下地我也要救他回来。二十年的因果循环也该落幕了,漂亮娘的郁郁而终,墨卿的身中奇毒,一样样的我会挨着和她算。



 恍惚间明月已然端了汤药进来。我回过神冲着他感激的笑笑,伸手接过瓷碗。吹凉了一勺一勺的喂给墨卿,嘴里轻声说道,“谢谢你,明月。”



 “谢什么?”



 “谢谢你帮我看顾他。”



 白我一眼,明月相当无语的说,“举手之劳,何足言谢?且不论私交,医者父母心,公子我好歹也是江湖第一人,慈心圣手。既然应了你,看顾病人那是应该的。”顿了顿,他补充道,“病有轻重缓急,这般奇毒,交到别人手里,我也不放心。”



 …………



 从墨卿的院落出来,我问倾城,“奈何不见沉渊他们?”



 “未归。”



 “既然红莲没有了,便是寻来了灵芝草也是枉然,何不招他们回来?”



 苦涩的看我一眼,他道,“一个月前便失去联系了。”



 心里一抽,深呼吸两口,我闭着眼问道,“如何是好?”



 “为今之计,只能等他们自己回来。”



 他这么说我心里越发难受,闹出这一大堆事来,分头寻药,我这边还在忍受失恋的创伤,沉渊他们竟然失了消息,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本命年?老人言六十一甲子,必有大难,难道是我们甲子了?



 见我蹙着眉手足无措,倾城轻叹一声,道,“以紫衣、沥血的本事,放眼天下还没有能困住他们的地方,不联系自有他们的道理,吟儿不必担心。时候到了他们自然就回来了。”



 雾蒙蒙的一抬眼,我怀疑道,“不骗我?”



 “骗你作甚……”



 回到凤宅的第二天,绮罗灭水一如既往的姐弟情深,受不了他们一会儿‘毓阳’,一会儿‘音音’,我琢磨着是否应该抱了九音去墨卿那里,还没拿定主意便闻一阵叩门声。自家卧房不用考虑安全问题,我一转身潇洒的落座软榻之上,随意的应了声,“进来。”本以为进来的会是倾城,却没料到,竟是一舞。



 一身绛紫衣衫,妆容精致,两个月不见,一舞便如脱胎换骨一般,风尘色尽消,怎么看都是标准的贵妇人。我这厢尚未打量完毕却闻一舞深情一唤,朝着我扑了过来。



 明明已为人妇还摆出这般小女儿娇态,我思纣着要不要也唤上一声奔上前去,有人却生生抢了我的先。便闻惊天动地一声大吼,“舞儿!”我以为这丫头又招惹了哪家的烂桃花,待看清了男子的真面目那叫一个惊诧。一舞这丫头出息了,出个门还要敬贤小世子亲自陪同,两人那个亲昵劲,真真叫人眼红。



 失恋期间见不得人家如胶似漆,我虎着脸对着轩辕羿讥讽道,“还怕我吃了你媳妇儿不成,丫的这么大阵仗。”



 这轩辕羿在老王爷老王妃那儿是宝,到了一舞手里他就是个渣,不仅是渣还是相当甘之如饴的渣,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鞍前马后陪不完的笑脸。我就不明白,放眼江湖美人如过江之卿,便是小小一个耀城漂亮姑娘也是不少,这厮怎么就看上了一舞,看上了一舞不说,最本事的是还让一舞看上了他。两情一相悦,该谈婚论嫁了,玄月开国这么久还没有风尘女子为妃的先例,这厮一哭二闹三上吊,又是绝食又是装疯卖傻的,逼得自家爹娘亲自登门求亲,迎娶风尘女子还派上了八抬大轿。想他本是纨绔子弟,结了婚之后竟然收了心乖乖做起了家庭主男,妻命大过天。得夫如此,一舞果然是有福之人。



 一舞最是心疼我,这不,我这边脸一拉下来,一舞那张如花脸蛋也跟着拉了下来,轩辕羿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对着我嘿嘿一笑,道,“妹子有所不知,非常时期马虎不得。”



 我琢磨着这句话有深意了,双眼一放光,“此话怎讲?”



 轩辕羿也不点破,只伸手摸了摸一舞的肚子,笑得那叫一个痴傻。



 见不得他那满脸的猥/琐神情,我唇角一勾,恍然大悟道,“我就说,以前没见你跟着一舞,母凭子贵果然是有道理的,看看,孩子还没出生,分量都不同了。”



 轩辕羿还傻笑着没反应过来,一舞已然黑了一张脸,我忍着笑看着一舞微眯着眼凑到轩辕羿耳边轻声道,“可是这样?”悲剧的是轩辕羿已然迷失在了温柔乡中,全然没有意识到乌云密布风雨飘摇,他壮烈的点了点头,末了还恩了一声。



 要知道,女人最不爱听的一句话便是母凭子贵,孩子是个女的都能生,果然,一舞怒了。当即拍开轩辕羿的双手,冷声道,“这么喜欢孩子你咋不娶个母猪回去?我就说你最近态度变了,原来如此。”



 一舞此言便如当空一瓢凉水浇下,终于,轩辕羿彻底清醒了,对着一舞说不尽的好话,间或着冲我双手合十满脸祈求。怀孕的女人脾气不好那是总所周知的,这么三两句怎么说得通,眼看着轩辕羿越说越没谱,我轻咳一声,佯怒道,“打情骂俏回家去,跑这么远过来吵架,吃饱了撑的。”



 我**的成了那高高在上的太上皇,一声令下,一舞总结性的瞪了轩辕羿一眼,笑容缱绻的直奔我而来。



 “吟儿回来怎么也不通知人家?若不是公子派人前来通知一舞现在还蒙在鼓里,白白担心这么久。”



 我就说我这才刚回来一天她咋的就带着家眷找上门了,原来如此。倾城的办事效率果真不能忽视。



 轻笑一声,“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劳烦一舞,再说了你现在可是有孕在身,累着了世子怕是要剥了我的皮。”



 听我这么说,一舞眉头一蹙,随即一转头狠瞪轩辕羿一眼,怒道,“他敢!”



 不赞同的白她一眼,我爽快的做了一回好人,帮着轩辕羿说道,“都嫁人了,还这般小姐脾气,也是世子脾气好,换了别人早被休弃回家了。”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直接陷轩辕羿于不义之中,一舞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敢休妻,老娘先结果了他。”



 递给轩辕羿一个抱歉的眼神,嘿嘿,我好心办坏事了,哪里料得再回来竟是这般。想当初一舞多贤惠温柔一人,嫁过去不过几个月脾气也涨了。这可怨不得我,不用想也知道是轩辕羿自己惯出来的,自作孽不可活。



 轩辕羿相当无奈的看了我一眼,转过头一副此心昭昭的模样,“好不容易才取回来,我哪里会休妻,尽说傻话。”



 我估摸着两人再说下去就该郎情妾意你侬我侬了,眼珠一转我笑盈盈问道,“一舞不在家安心养胎跑过来作甚?”



 “担忧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盼到吟儿回来,自然要过来看看。”



 和归弦偷跑的时候,我完全没想到会产生如此深远的影响,害得倾城白跑一趟不说,还连累这么多人为我担忧。掀着裙摆转了一圈,我媚声道,“我不是好好地回来了么?一舞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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