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妃秘史- 第38部分

　　　　玄烨指着额头上的一个小坑，“这里……额娘说，是我睡着的时候，给抓破的。”

　　　　“没事儿……”皇太后慈爱的抚着玄烨的额头，“不碍事！咱们玄烨经过这一场病，以后就好了，再也不会生病了……”

　　　　玄烨咯咯的笑着，“额娘也这么说……”

　　　　佟佳看着玄烨在皇太后怀里摩挲着，道：“玄烨，你这刚回来，就闹，皇太后该累了！”

　　　　皇太后道：“不碍事……这么些日子没见着我们玄烨，我怪想他的！”她抱住玄烨的头，在额头上亲了一下，“是不是，玄烨？”

　　　　佟佳道：“听说贵妃姐姐生下了四阿哥，我还没去看她……”

　　　　皇太后明白了佟佳的意思，道：“你去吧！让玄烨在这里陪陪我……”

　　　　佟佳行了礼，道：“是——”

　　　　皇后脸色一沉，生硬的道：“你去吧，可别气着！”

　　　　佟佳抿嘴一笑，“皇后娘娘说得哪里话……”说着，就松开了皇后的手，转身向外走去。

　　　　“佟妃——”皇太后又叫住了她，正色道：“记着我跟你说的话……”

　　　　佟佳应了一声。她记得皇太后提醒过她，不要计较一时得失，要顾全大局。正因为她记得这一点，正因为她看到皇太后如此关心疼爱她的孩子，此刻的心情才能保持如此的平静。

　　　　皇上不仅册封四阿哥为荣亲王，册封董鄂为皇贵妃，在四阿哥一出生，就宣布大赦天下。之后，更是家宴、国宴达十多次之多。他如此大肆庆祝，将玄烨的病完全抛在脑后。

　　　　佟佳迈进承乾宫门槛的那一刻，还是做出了微笑的表情。

　　　　月娥见佟佳来了，忙笑道：“佟妃娘娘来了，三阿哥可大安了？”

　　　　“都好了！”佟佳道，“皇贵妃姐姐可好？”她刻意加上这个“皇”字。

　　　　月娥道：“都好……娘娘，快请进来！”她迎着佟佳进到里间。“娘娘，佟妃娘娘来看您了……”

　　　　董鄂略微起身，道：“妹妹，快请坐——”

　　　　月娥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在佟佳的床边，董鄂道：“玄烨都好了？”

　　　　佟佳点点头，“劳烦姐姐挂心，现今都好了！”

　　　　“我这身子不争气……虽说出了满月，可还不敢下地走路，不能去探望玄烨了！”

　　　　佟佳微微一笑，“姐姐只管保养身子就是，别太操劳了。”又问，“怎么没见到四阿哥？”

　　　　“奶妈抱了下去……”董鄂道。

　　　　“四阿哥还好吧？”

　　　　董鄂虚弱道：“吴太医说月数不够，有些先天不足。奶妈悉心照顾着，吴太医每天都来请一次平安脉，如今已经长大了许多。”

　　　　二人正说了，吴太医就已经来了。董鄂就命银筝去抱了四阿哥来，不知为何佟佳感到她的眼神有些怪异。

　　　　吴太医就问玄烨的情况，佟佳就说：“一会儿，还请吴太医再去看看玄烨……”

　　　　银筝抱了孩子出来，佟佳就凑到跟前，想要看一眼——银筝毫不掩饰的抱着婴儿退后了一步，佟佳心生疑惑，“怪不得她刚才那样看我！原来是担心我我身上不干净，会传染给她的四阿哥！”

　　　　佟佳顿觉无趣，就道：“我这里挂着玄烨，先回去了……”又不忘招呼吴太医一句，“劳烦吴太医去景仁宫跑一趟了！”说罢，她扭头走开了。

　　　　铃兰也看出了其中缘故，刚出了承乾宫，就厉声道：“看那银筝，生怕咱们身上不干净一样！三阿哥病了这么些日子，她没问一句，倒嫌弃起来了……就四阿哥金贵了！”

　　　　“罢了！”佟佳心里烦闷起来，银筝这样态度实在令人讨厌。只是，在这个年代，人们对于天花是谈虎色变，也由不得她不怕！可是，天花完全是可以预防的，等吴太医来了，她要跟他好好谈一谈。

　　　　玄烨还没回景仁宫。佟佳等着吴太医来了，就和他一同去慈宁宫。

　　　　“吴太医，我有件事想请教您？”佟佳道。

　　　　“娘娘请讲……”

　　　　佟佳缓缓说道：“是这样的——我、铃兰、李嬷嬷离着玄烨最近，他出痘的时候，也都是我们在一旁伺候着，可是我们三个人都安然无恙，这是什么原因呢？”

　　　　吴太医显然有这方面的经验，沉思道：“娘娘所说的，老臣曾经在医书上看到过。就是说，在天花前期，传染性还不是很强的时候，这时候接近过病人的人，反而不会感染天花。有人，还曾经把得过天花孩子的衣裳，给这没患病的孩子披上，这样竟然可以起到一些预防作用……”

　　　　佟佳对这些并不知情，原来在这个时候人们已经开始研究预防天花的办法了。“哦……”佟佳认为需要点拨他一下，“那我是不是可以这样想，只要染上过一点天花，以后就不会再得这个病了？”

　　　　“娘娘所言极是。”

　　　　“那——”佟佳还真不知该如何表达了，“您说，要是弄一点出痘孩子的痘浆，接触健康孩子，让他们起几个小痘痘，这样岂不是能确保一辈子不得天花了吗？”

　　　　“娘娘……”吴太医皱起了眉头，“可是就怕弄不准，真的给染上了，怎么办呢？”

　　　　佟佳可不懂医学，只是她的常识告诉她：疫苗接种，需要严格的临床试验证明，才能推广应用。这时也已经到了慈宁宫门口，她见吴太医已经开始思考这个事情，也就一笑置之，道：“我就这么一说，您还是先给玄烨看看吧……”

　　　　吴太医认真起来，“娘娘虽是随便一说，可是老臣不能随便那么一听呀！”他深沉的笑了笑，“娘娘这个办法，若是处理得当，说不定真能根治了天花呢！”

　　　　佟佳淡淡一笑，想着若是能推动清朝医学的发展，她倒也算是为历史出了点力。“吴太医，请——”

　　　　“不敢，娘娘请——”

　　　　皇太后此时正在给玄烨剥山核桃，佟佳见了，就道：“皇太后，您也太惯着他了！”

　　　　“不碍事……”皇太后道，“你们在外头说什么呢？”

　　　　吴太医道：“回皇太后，佟妃娘娘刚跟老臣说起可以防止天花的法子……”

　　　　“哦……”皇太后大喜，“真有办法能治得了天花？”

　　　　“我就这么一说，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佟佳道。

　　　　吴太医笑道：“虽说还不一定能成，到底也能看得出佟妃娘娘的一片苦心……”

　　　　皇太后颌首微笑，对佟佳很是满意，又好奇的问：“那到底是什么法子呢？”

　　　　吴太医道：“娘娘的意思，是这人一旦接触了天花，身体内就能形成一道屏障，保证以后不再会患病——那么若是用少量的天花痘浆刺激人先产生这道屏障，就能确保以后不再罹患此病……”

　　　　佟佳不禁感叹，刚才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逻辑！

　　　　“哦？”皇太后疑惑了，“吴太医，这能行吗？”

　　　　吴太医道：“老臣曾在医书上看到过类似的记载，娘娘所言极是，只是老臣没有十分的把握。”

　　　　皇太后点头称是，“吴太医，你只管放心去做这件事——若是此法可行，真是造福无穷！”她又向佟佳，“佟妃，你就是第一个功臣！”

　　　　佟佳羞涩的笑了，吴太医向她鞠了一躬。“这事儿还没成呢！皇太后和吴太医这么说，我可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不过是想着以后的孩子，别受玄烨的这份儿苦罢了！”

　　　　吴太医遂给玄烨请了脉，又道：“三阿哥很好，可见佟妃娘娘照顾周到……”

　　　　皇太后笑道：“是呀——这可真是难为她了！吴太医，你可得赶快给我想出那个治天花的法子，也让佟妃这样的额娘别受那份儿苦了！”

　　　　有了皇太后的褒扬，什么皇贵妃、荣亲王，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她心里一时得意，也就多说了几句：“只要玄烨平安无事，我受的那点算什么呢……”

　　　　皇太后向她点了点头，佟佳第一次感到十分的把握，她赢得了皇太后的心。

卷二　爱情旁观者　第八十五章　闹学

　　　　第八十五章　闹学

　　　　三岁，应该是上学的年龄了。

　　　　佟佳早就有这个打算，玄烨这一病又耽搁了两个月。如今玄烨病愈，她趁着请安的时候，就向皇太后提及此事。

　　　　皇太后没有直接回答佟佳，只问玄烨：“你愿不愿意去上学呢？”

　　　　玄烨道：“孙儿愿意。”

　　　　“好——”皇太后点头，“既然你愿意，那从明天起，你就和哥哥们一起上学堂。上了学，可不能再像现在这样顽皮了……”

　　　　玄烨点点头，“嗯……那我今天还能去玩儿吗？”

　　　　“可以——”皇太后道，这就招呼李嬷嬷带了他出去。她这又吩咐佟佳，“孩子还小呢，也倒不急着上学。既然他愿意，去听听也好……”

　　　　佟佳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进了学堂，和阿哥们一起处着，总比整日跟着嬷嬷谙达的好……”她这句话还没说完，庶妃就进来了。

　　　　庶妃请安后，就向佟佳道：“佟妃娘娘来得真早呀！三阿哥刚好，怎么不多休息休息？”

　　　　佟佳还没回答，皇太后就问：“我有些日子没见福全了，他可好呀？”

　　　　庶妃笑了笑，“这不是前些日子——”她斜了一眼佟佳，“为着三阿哥出花儿的事，没敢上学，拉下了些功课，这几天正用功呢！皇太后您若是想他了，我明儿带他来向您请安……”

　　　　“上学要紧！”皇太后道，“明天三阿哥也要进学了，你教他这做哥哥的照顾着弟弟——别老让我听见，二阿哥又打了哪个，伤了哪个……”

　　　　佟佳不知道皇太后说这话的缘故，福全前些日子刚在学堂里把他的伴读打了。能为皇子伴读的，自然也是八旗显贵的公子。他的父亲就在皇太后面前参了一本，说儿子与二阿哥性格不合，接回了家中。皇太后不能为了自己的孙子，而伤了别人家的孩子，只能给福全又换了一位伴读。

　　　　庶妃陪笑道：“那是自然的，我们福全是最疼三阿哥的，三阿哥生病的时候，他天天嚷嚷着要去看玄烨呢！”

　　　　“这样最好！”

　　　　一会儿功夫，皇后也来了，听说玄烨要上学，就说：“玄烨这孩子，虽然年纪小，可是聪明伶俐，我看也该去上学了！只是看着这么小的孩子，每天都得在学堂里坐上几个时辰，怪不忍心的！”

　　　　佟佳笑道：“皇后娘娘真是比我这亲娘还疼玄烨呢！”

　　　　“谁让他也叫我一声‘皇额娘’呢！这还不跟亲的一样！”

　　　　皇太后听了很是高兴，庶妃则有些不大乐意。福全对皇后也是一样称呼“皇额娘”，可没见得皇后这么喜欢。

　　　　第二天，佟佳特地命铃兰给玄烨穿了一套新衣服。穿戴整齐后，佟佳蹲下身，道：“玄烨，你今天要去上学了，高兴吗？”

　　　　玄烨显得不太明白，却说：“高兴。”

　　　　佟佳淡淡的笑了，“玄烨，你听额娘说，在学堂里，你会遇到很多的小伙伴，你要和他们好好相处。你是后来去的，是弟弟，要听师傅和哥哥的话，知道吗？”

　　　　玄烨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好——”佟佳端正了他的帽子，“额娘知道玄烨最乖了。这去了，就不能吵着找额娘，也不能找嬷嬷……”

　　　　玄烨又点了点头，说：“额娘不去吗？”

　　　　“额娘不去，额娘在宫里准备好玄烨爱吃的小核桃，等着你回来，好不好？”

　　　　“嗯……”玄烨答应下来。

　　　　佟佳又吩咐了小路子几句，就命他带着玄烨走了。这一去，佟佳就陷入了无尽的等待之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铃兰在一旁笑她，“格格，您不妨到皇后娘娘那里坐坐，和她说说话也好！三阿哥这才刚去，回来还得有着一阵子呢！”

　　　　“不去！”佟佳道。这就坐下来，开始剥核桃，还不许铃兰帮忙。到最后，剥好的核桃足够玄烨吃三天的了，小路子才领着玄烨回来了。

　　　　还没等到玄烨走到她跟前，她就站起身来，一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盘子，问：“这是怎么回事？”

　　　　玄烨的脸上有一道清晰的伤痕。

　　　　小路子跪下道：“回佟妃娘娘，都是奴才没看好三阿哥——”

　　　　“好了！”佟佳喝道，她最厌恶这些套话。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玄烨跟前，仔细瞧了瞧他的脸，问：“这是怎么弄的？”

　　　　玄烨道：“二哥打得……”

　　　　“好端端的，二哥为什么要打你？”

　　　　玄烨撅起了嘴，不再说话。佟佳只以为他满心委屈，就向小路子道：“主子们还小，你怎么不好好看着！这才第一天，就弄成这样——我倒要去问问庶妃娘娘，她的福全为什么出手伤人！”她这就要拉着玄烨往外走，玄烨却一把将她拽住，佟佳怔了怔。

　　　　“额娘……”玄烨唤道，“别去。”

　　　　佟佳愣了，问：“为什么不去？”她虽希望玄烨能和福全相处融洽，可也不能由着他欺负，再说福全比他还大三岁！

　　　　“二哥的鼻子被我打破了……”

　　　　“你说什么！”佟佳愕然。福全比玄烨至少高出两个头，还比他强壮许多，他如何能把福全的鼻子打破，“你怎么打得过他？”

　　　　玄烨似乎感到自己做得不是什么好事，低下了头，抓了抓自己的小手，那上面有一点血渍。

　　　　“这是怎么回事？”佟佳问小路子。

　　　　小路子颤声道：“奴才也不大清楚——奴才们都在外头候着，只听见里面阿哥们嚷嚷起来，进去一看——三阿哥和魏大人的公子把二阿哥压在地下，两人狠狠的照着二阿哥的脸上打呢！奴才拉开三阿哥之后，就看见二阿哥的鼻子出血了……”

　　　　“啊……”佟佳简直不敢相信了，“那魏大人呢？他怎么没在里面？”

　　　　“魏大人那会儿——内急……”小路子尴尬的说。

　　　　“哎！”佟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又问玄烨：“额娘不是嘱咐过你，要听哥哥的话，你怎么能打二哥呢？”

　　　　玄烨不服气起来，“是二哥先打人的！”

　　　　“那你也不能动手！”佟佳刚教训了一句，就听到庶妃的声音传了进来——

　　　　“佟妃娘娘！你们三阿哥真是厉害，小小的年纪，刚上学第一天，竟然就和魏东亭合起伙来，欺负我们福全——我倒要让您给评评理！”她拽着福全，风风火火的就跨进了景仁宫。

　　　　佟佳一看，福全脸上的伤比玄烨的真是严重多了，血已经止住，鼻子却已经肿了。

　　　　“你看看——”她指着福全脸上的伤，“这都是你们玄烨干得好事！”她搡着福全，喝道：“你说说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打不过他！？”

　　　　“姐姐，这事儿是玄烨的不对，我让他给您赔礼道歉就是了——可您也不能怂恿着孩子打架吧？”

　　　　庶妃一听，火气更大了，“哟——我怂恿孩子打架？笑话！福全上学都这么些日子了，也没见出过这样的事情，可你那玄烨刚上学的第一天，就把我们福全打了，我倒要问问，是谁怂恿的？”

　　　　佟佳知道此刻，怎么说都是错，就命玄烨，“向二哥和庶妃娘娘道歉……”

　　　　玄烨瞪圆了两眼，盯着佟佳，头也没低一下，却说：“我没错！”

　　　　庶妃指着玄烨道：“你看看他，还有理了！”

　　　　佟佳又道：“打人就是不对，向哥哥道歉！”

　　　　玄烨白了一眼佟佳，扭过头去，撅起了嘴。

　　　　“你——”佟佳亮起了巴掌。她不愿意表现的像个护犊子的母亲，可是她知道玄烨不肯认错，其中必有隐情，何况是魏东亭和他一起打的——只是她必须做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