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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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妃-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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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妃》作者:MAX优【完结】


☆、柿子

  “新进贡的双福玛瑙南海朝珠一共是三十二串,自是先紧着给太后,皇后娘娘送去,余下是皇贵妃娘娘,贤妃以及盛嫔,再往下才轮到婕妤,美人等人。不过今年进贡的量少,先帝在位时,长宁皇后曾向先帝进言,后宫妃嫔们每月份例看似每人毛毛细雨,一旦统计下来其高昂之令人咂舌,一位正二品的妃子每年的份例受赏的赐的,节日分到的便能养活三个连的将士于三四月之多,是以长宁皇后贵为一国之母,受子民爱戴,享万人之敬仰。这四妃九嫔的份例制度从那时起便被长宁皇后改革了一番。”
  身着檀色暗花云锦宫装的宫女此时双手端正交叉摆放在腰间,眼帘垂下,对着跪在垫子上的梁才人屈膝行了行礼,缓缓从口中道出。
  宫女说话规矩之中俨然透着端庄,不失礼于人,却又带着一分严厉,规规矩矩的站姿,不与主子直视,如此的好教养,可见其主子是何许人也。
  跪在地上的梁才人此刻愤恨难当,微微抬起头望去,瞪了瞪说话宫女,却被宫女身后那一种无形的威严压迫的喘不出气。
  着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桃心上那一簇琉璃红宝石,冠顶顶簪一颗颗如拇指大小的上好和田玉,分心累丝镶宝,华丽繁复,层层叠叠,单是一件件头饰拿出来便能璀灿夺目,摄人魂魄。美人手捧富贵莲纹流云百福画票口清花茶杯,朱唇炎红,手上戴的秋香色鎏金彩绘圆形扳指。大殿之外,烈日之下,除了那上座之人喝茶时扳指与茶杯碰撞的声音,此外无一丝杂音。
  此人便是当今冠绝六宫,无人能及的皇贵妃——周贵妃娘娘,封号颐。为周家次长女,原名周琬静。
  当今世上,要论后宫之首的,非卧病多年的陈氏皇后,而是周贵妃。如今皇帝登基不过三五载,六宫之中,陈氏疾病缠身,沉疴多年,故此周贵妃代掌凤印,掌管六宫事宜。当年皇帝还是太子之时,小陈氏乃是继室,太子原配夫人便是金陵长安侯爵嫡女陈氏,是当今皇后的亲姐姐——大陈氏。
  众人周知,小陈皇后为圣上诞下一子,产后血崩,当时又是先帝咽下最后一口气之时,三皇子造反,发动政变,百官有大半不站在圣上这边,忧心忧虑,当危机四伏之时,小陈氏这才掏空了身子,成了个病怏怏的美人儿。
  只能看不能碰。
  生命中总是有些缺憾,但难能可贵的是,皇帝竟对小陈氏痴情不移,这几年来三五不时新的秀女进宫,倒也没冷落下小陈皇后。周贵妃看得出,皇帝心中装着一个人。
  “柿有七绝,一寿,二多阴,三无鸟巢,四无虫蠢,五霜叶可玩,六佳实可啖,七落叶肥大可以临书。”上座那人靠着黄梨木镂空雕寿桃纹靠几,理了理肩上的流苏穗子。“事与柿同音,加之如意,寓意事事如意或百事如意、万事如意。”周贵妃终于把一直捧在手上的茶杯放下,一旁的宫女迅速将茶杯撤走,又换上八宝八角琉璃果盘。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整然有序,挑不出一丁点错误。
  “梁才人,你说绣什么不好,偏偏绣个柿子。”美人轻蹙,似是不悦,口吻也加重了几分。掌管六宫三年,积威犹在,加上皇上亲自给予自己凤印,这多多少少也能挡住不少人的口舌,凡有不服者,扰乱者,混淆视听者,意图取而代之者,自己从来不手软。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手上,究竟沾染了什么。
  梁才人眼中满是不服的神色,低下头遮掩着,烈日之下,早已晒得头晕眼花。
  “皇后病中多年,身体好不容易才有所好转,你我同为后宫妃子,当是为皇后娘娘诵经祈福才是道理。”周贵妃双手合十,抬头仰天,做出一副慈悲心肠。
  “我没有……贵妃娘娘……”梁才人早已跪了一二个时辰,双腿发麻,心里犹豫半响,终究是服了软,开始啼声泣泣的求饶。
  “你绣什么不好!绣鸳鸯也罢,绣喜鹊也好,偏偏绣个柿子,柿子柿子!死字!!”上座周贵妃豁然起身,手中抓住一丝帕,怒不可歇道:“你可知道,就因为你这丝帕上的柿子,皇后娘娘昨夜又病重不起,昏迷至今!”说罢,将丝帕撕碎,负气道:“皇上今日上过早朝便去了皇后娘娘宫中,贤妃从昨夜便呆到今早,这才回宫更衣,不过一二时辰又去皇后娘娘那,就连盛嫔,潇婕妤也是银装素裹着,不施粉黛,此刻跪在各自佛堂之中为皇后娘娘祈福保佑,可你倒好,绣个不怀好意的东西出来,意图行施蛊惑之术。”
  梁才人通脸煞白,方才自己顶撞贵妃娘娘,被罚下跪颂书,这还只是小惩,此刻这顶蛊惑之术的帽子明晃晃的压下来,今日怕是得出一出血了罢。想到这梁才人咬咬牙,决口不认自己是施行蛊惑之术,只说不知其意,被人误导罢了。
  周贵妃嫣然一笑,拍手道:“好一张伶牙利嘴,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说完便转身坐回位置上,轻齿说:“来人,把人证带上来。”
  身后宫女应了一声,立刻有两位嬷嬷架着一个穿戴三等的宫女上前。
  周贵妃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就像心底盼着某个人而来,此人正好就出现了一般。不耐烦的打断那宫女的行礼,周贵妃随手一扬,拿出一叠丝帕,发问:“听说你是梁才人近身宫女,那么这些丝帕你可认得?”
  “奴……婢认,得。”那宫女秫秫发抖,磕磕巴巴的回了话后,遭到了身后的嬷嬷一巴掌的赏赐。
  “认得?”周贵妃眉峰一挑“说说罢,这些丝帕是谁的。”
  “是梁才人的。”宫女挨过一巴掌之后,果然乖顺多了,此刻毫无半分犹豫。
  “可是她亲手绣的?从何时绣起?都绣的甚么?”
  “是梁才人进宫这一年来断断续续绣的,绣的是花,竹叶,鲤鱼龙门,嫦娥奔月……”
  “好了。”周贵妃开口道,频频打断了宫女的回答,此刻她要得不过是是个过场,至于自己的举动体面不体面,想法露不露骨,无暇顾及。
  “梁才人,你进宫这一年来里,颇受恩宠,你不心怀感激,规规矩矩的做你的才人,却意图妄想,心怀不轨,做出此等下作之事,本宫身为六宫之首,掌管凤印,为清理后宫矫正规矩,责无旁贷。”一口气说完洋洋洒洒一大段前言,周贵妃早已不耐烦,继而快速切入主题:“许是你现在在自己住的地方太过舒服了罢,忘了三纲五常,今日又频频顶撞本宫,为了一串什劳子南珠跟我身边的掌事嬷嬷大吵一架,有**份,如何对得起皇上对你的恩宠,六宫姐妹对你的教导。即日起,搬离你的蒹葭宫,就住到潇婕妤的渭苍宫中,好好的跟潇婕妤学学规矩。至于你到底是不是施了蛊惑之术,此事还待看皇后娘娘凤体如何,若是皇后娘娘有个三长两短,哼!”
  梁才人再也不敢听下去,惊呼一声之后便晕倒在地。
  “拖走。”周贵妃厌恶的不曾看去一眼,接过帕子按了按左右嘴角,由着宫女扶起,转身朝殿内走去……
  桌上摆放着和田青白玉全品貔貅辟邪兽一对。
  周贵妃近身一等宫女挽眉笑道:“娘娘倒是好脾气,生生忍道今日才发落她。”
  “哼。”周贵妃冷笑:“不过是仗着几分相似罢了,那边如何了。”
  “晌午刚过,皇上便被几位大臣请去御书房了,皇后娘娘那儿,只留下了贤妃。”挽眉,半膝下跪,轻轻的整理着贵妃赤红宝石鞋子上的穗子,末了起身继续道:“奴婢听那边的人儿说,皇后娘娘许是回光返照。”
  此时,周贵妃略一迟疑,半带轻笑道:“去,把那对累丝水绿玛瑙红琉璃双鹤金镶玉分心拿出来,送与潇婕妤,就说本宫体谅她打理后宫辛苦了。”最后的三个字,周贵妃咬的特别的重。
  挽眉心底会意,似笑非笑朝流珠使了个眼色。鹤,含有忠臣的寓意。周皇贵妃娘娘这是要潇婕妤记得本分。
  殿内一时无言,门外还跪着大大小小的宫女,而周贵妃的思绪却飘向别处去。
  自打三年前一场意外车祸,自己成了植物人,在医院躺了整整两年,直到家里再也耗不起了,医院准备要拔管子,这才终结了自己短暂的一生,当自己醒来时才发现穿越到了大明朝,那一脸的表情,震惊,兴奋,又失落。
  老天待她不薄,让她成了皇贵妃,享尽荣华富贵,全天下女子之中,她头上仅有两人。一是东宫之中那位太后,非皇帝亲身母亲,常年礼佛。二是皇后娘娘小陈氏,多年卧病在床,除了皇帝那点薄爱,还不如死了算了……
  周琬静这样想着,面上也露出盈盈笑意。虽然这些年行动如履薄冰,后宫之中,要打要骂要罚统统要有所理由,压得住人口舌,震的住人心,又不能让人诟病。据闻头一个周皇贵妃,也就是这具身体的本尊,一进宫便是张牙跋扈,皇帝曾多次直指以妒妃。
  妒妃便妒妃罢了。原先身体的本尊只知道靠着皇帝那点宠爱横冲直撞,弄得自己名声狼藉,在后宫人憎狗嫌的。如今自己能掌管后宫全是由自己筹谋而来,不过妒妃这个名号多多少少让后宫众人有所顾忌。
  “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我这厢刚刚让梁才人下跪,那边就有人给皇上通风报信,怎么皇上很闲吗?天天没事等着你们上门去告状?”周贵妃刚刚换下了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手上把玩着铜胎景泰蓝粉盒,歪着头说完,便把粉盒扔桌子上,皱眉道:“去告诉薛公公,这批胭脂成色不如我意。” “说罢,可别说甚么梁才人曾经有恩于你们,故此你之中谁谁谁要报恩这种感人故事。”周贵妃微蹩柳眉,神色间那股子张狂,美目光华巧转,唇角有意似无意勾起一抹苦笑:“自打你们进了我的朝宣宫,自问待你们不薄,不论平日里如何,但凡是我宫里的人哪个出去不都是体面的?如今到有人那吃里爬外的,我倒想问问你们,图什么?是不是非得让我把你们份例待遇减回跟贤妃宫里的人一样你们才满足?”
  底下人一片咋舌,忙道:“娘娘恕罪。”
  周琬静的的确确是不解,她虽然狠辣,但是对自己宫里的人倒是宽容了许多,每月份例,轮班的安排,加上五天一小休,逢年过节的赏赐,她宫中的人就快赶上五险一金的待遇了,就是皇后娘娘宫中的宫女也及不上她身边的二等宫女,如此厚待她们还不满足么?
  这人是经不起考验的。
  周琬静深知这句话,上辈子,就是在这件事上摔过多次,从此不再去犯错,嘴上对身边人说的是“我信你”,心底想的却是“生存札记第一条:不要信任任何人。”即便是自己身边一等宫女挽眉,流珠。所以,她从不去深探一个人,对自己而言,下人们只要目前忠诚与自己,做好本分,便足够了,多一点小心思也不要紧,这不是前几天自己宫里便出了个佘宝林么?
  于是,周琬静一点也不想去细查,她要的是,他们自己出来承认,虽然比较费时。
  “你们就跪着吧,打今儿个起,宫中除了一等宫女近侍之外,其他人月例减半,休假取消,什么时候有人承认了,我便什么时候恢复以前的待遇,若是有人敢欺瞒我,谭儿便是你们的下场。”
  底下所跪之人皆惧怕,不少人神色慌张,有的早已吓得轻声涕泣,到底贵妃娘娘威名俱在,下人们不敢异议,只得埋头跪着……
  谭儿是一名二等宫女,她至今还在冷宫的井中漂浮着,冬天结了冰,人们往下望去还可以隐约见得着她的脸,夏天的时候,那水的气味变得异常难闻,由冬至夏,她一直在那里。


☆、这个后宫不太平

  渭苍殿中,潇婕妤水牙银纹绣百蝶花裙,藕丝琵琶衿上裳,卸下了朱钗美玉,发饰简简单单的挽起,别了个玉分心。
  “皇贵妃娘娘真是劳心劳累,皇后娘娘病重的时候她还要顾全后宫,臣妾身为一宫之主,替皇贵妃娘娘教导妃嫔自然是理所应当的,这番心意,臣妾感激不已,定当为皇贵妃娘娘效犬马之劳……倒是皇贵妃娘娘疼爱臣妾了。”潇婕妤嫣然巧笑,擦拭去头上的细汗,身后的宫女招呼着公公走后,这才缓步上前道:“娘娘……这。”
  潇婕妤此时一改神色,为难道:“这梁才人进宫一年,颇受恩宠,如今倒是让贵妃娘娘寻了个由头,发落下来了,虽然我也是不喜她已久,可这落到我这来算怎么回事?圣意难测,说不定明个儿皇上又想起她了,这可是打不得骂不得的。”
  “娘娘别心急,许是皇上和皇贵妃娘娘的意思呢?”宫女安抚着。
  “皇上如今的心都在皇后哪儿,哪顾得上一个梁才人?此番是皇贵妃娘娘亲自发落了梁才人,她是个什么东西,穷乡僻壤里出来的,我倒也不怕得罪了她,怕就怕等着一阵过去了,皇上又想起她来了,到我这来要人……”潇婕妤犹犹豫豫的,捏紧了帕子,左右为难中。
  朝宣宫,盘龙案头四方熏炉冉冉升起,一股子清香闯入人的鼻中,小方桌上摆放着骨瓷清花手绘缠枝莲纹小杯,一盘的棋局正是最后厮杀的时刻,下棋之人却不知怎的停了下来,那颗白子的命运便也停留了下来。
  “潇婕妤是个聪明的,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周贵妃横卧在七屏罗汉床之上,身后的流珠指尖轻轻按着她的太阳穴,清扫着周贵妃这一连日来的劳累。
  “可是……皇上哪儿?”底下挽眉若有若无的提醒着,说话间带着几分试探。
  “有什么就说什么。”周琬静闭着眼。向来不喜有人说话犹犹豫豫的,若是平常人,身后早就有嬷嬷教教她该怎样说话了。
  挽眉自知犯了娘娘忌讳,略僵了神色,愧疚道:“娘娘恕罪,今日奴婢大胆跟梁才人争上了一回,又妄言了先帝先后,奴婢怕事后皇上追究起来,梁才人哪儿口供一对,奴婢是怕娘娘为难。”
  “去,自行下去领三十戒尺,罚抄书。”周琬静心思明了,今日虽是踢走了,难免他日席卷而来,后宫生存之中,万万不可留下把柄。至于这戒尺有没有牙签大小,着抄书抄的是三字经多少遍,事后随她邹便可。 挽眉感激一笑。
  “你是为我做事的,我自然要护你周全,以后不必考量,万事有我。”周琬静说罢又闭上双眼,浅浅的睡了个午觉。
  下午的渭苍殿好生热闹。
  只因,梁才人一个人住惯了她的蒹葭宫,一时嫌弃渭苍宫侧殿太小,一时又不满要与潇婕妤请安,这就闹出了事。
  “梁才人好大的排场,这渭苍宫打从开门就是我们娘娘住着,侧殿说大不大说小了那也不小,你一个才人罢了,难不成你还想住主殿?”潇婕妤身边的宫女伶牙俐齿,句句挖人痛楚,直把梁才人说的面色通红,泪流如珠。
  “真是不知好歹!”潇婕妤气歇,“原先当你是不懂事,可你进宫也有一个年头了,宫规都没学会吗?贵妃娘娘把你送我这来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好教你,慢慢教你,可你看看你自己,以下犯上,口出狂言!”潇婕妤越说越气愤,拍了几下桌子,喊道:“来人,主子犯错,下人受罚,将梁才人身边的宫女拖出去打板子。”语毕,又站起身来,对着梁才人恶狠狠道:“如今你是皇上的女人,我暂且打不得你,你不会教人,便让我替你来教,你好自为之罢。”
  说话间,潇婕妤理了理妆容,迈步夸出,毫不理会身后梁才人恶毒的目光以及下人的哭喊声,往皇后寝宫走去……
  “皇上,龙体为重,请皇上回去歇息罢。”潇婕妤苦苦相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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