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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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愿- 第3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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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靖侯爷虽然已过半老,但鬓未白,容颜未衰,精神矍铄,看上去倒像是四十岁上下的样子。

    “好儿子!果然有你爹当年的志气!”忠靖侯爷用力在儿子的肩上重重一拍。赵子宣笑了笑,领悟到了父亲沉甸甸的赞许。

    “去吧,你要去做什么,尽管去做便是,只要能够报效朝廷,爹爹绝对没有意见······”忠靖侯爷呵呵笑道,转头,却看到妻子一脸怒容地盯着自己。

    “咳,当然,这边塞是远了些……”忠靖侯爷在爱妻的瞪视下不得不改口道,“不过嘛,你这小子每年可一定要记住回来一次,看看你母亲,不然的话,你母亲可要得想你想出病来了。”

    “爹爹,我记住了。”赵子宣响亮地道。见自己的父亲答应了,甚是高兴,转头朝着自己的母亲笑道,“娘,你就别担心了,这样成不?过两年我给你带个白白胖胖的孙子回来,让您老解闷玩玩,你看……”

    三公主终于被自己古灵精怪的儿子逗笑了,不由伸手拍了一下儿子:“你这个孩子,都这么大了,说话也没个正经的!什么给我解闷玩玩,你当我未来的宝贝孙子是玩偶啊?”

    心中却辛酸,自己生出来的儿子,性子跟当年的自己一个样,认准的事情不撞南墙绝不回头。给自己添一个大胖孙子,那得等到什么时候?他的儿子,忘得了那个傅司药吗?

    三公主自己不敢说,这一次儿子的决然离去,与宫里的那位傅司药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赵子宣笑:“那我去准备了。”说罢转身,潇洒步出门外。

    此刻,三公主抬起头来,认真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真的是长大了,脸上不再有往昔那种幼稚,与玩世不恭的神色,取代的是稳重的笑容,举手投足之中蕴含了成熟男子的气韵。

    这样的男子无疑是最吸引人的,三公主看得自己儿子远去的背影有些发呆。

    “怎么,看自己的儿子看得发呆?”忠靖侯爷斜睨了自己的妻子一眼,忍不住取笑。却在下一秒尝到了酸酸楚楚的味道。是啊,昔日环绕于膝下,顾盼生欢的孩子,如今壮长成了明艳的小伙子,风采一如当年的自己。

    是高兴?还是心酸?连自己也说不清什么感受了。

    “我就想多看看他,多看看他几眼嘛。”三公主低头拭泪,“这入冬的天气,边塞天寒地冻的,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出去闯闯也好,年轻人毕竟年轻气盛了些,出去闯闯的话,也好磨锐气,想想清楚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忠靖侯爷低声叹了口气,拥紧了爱妻。

    三公主愕然抬头:“宫里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她指的是自己的儿子在宫里无端端伤了手掌的事情。

    忠靖侯爷宽容地点点头,拥住妻子朝暖阁走去:“好了,孩子长大了,也该到了要飞的时候。你总不能一辈子把他拴在身边吧。只不过我们这些为人父母的,心头总是放不下的······”

    目光相对,辛酸与欣慰相互交错,二人再不说话,慢慢地朝屋子里走去。

    “赵公子真的要去边塞呀?”听到这则惊人的消息之后,冬蕊就一直在不相信地重复着这句话,回廊里悬挂着的一只学舌鹦鹉倒沉默了许多,好像冬蕊变成了鹦鹉似的。

    “冬蕊,你已经说了八百遍了,可不可换另一句呀?”冬梅不甚其烦,终于忍不住出声。

    “冬梅,你说赵公子这回是来真格的?”冬蕊终于换了另一句话,不过这句话也说了不下八百遍了。

    “不知道。”冬梅没好气地应道,然后朝她使个眼色,“你少说几句,没看到小姐正会在那……”

    傅清玉正坐于院子边上,摆了案台,正在对着一株梅花作画,初冬时候,园子里居然有一两株梅花早早便结了花苞,开起花来。她觉得甚是新奇,便让人移了桌子过来,要把这一奇特的景象画下。

    乍一听到赵子宣要去镇守边塞的消息时,傅清玉的手微微一颤,浓浓的墨汁便直直坠了下来,落在素白的纸上。她若无其事加重笔墨,画成一截传神的枯枝,眼睛却愈发明亮起来。

    赵子宣,这就是你的承诺吗?那好,就让我们记住彼此的承诺,哪怕穷其一生,白首不相负。

646 画中人
 
    入冬后的京城特别的冷,北风刮得人的脸生疼,就连从井打上来的水也仿佛带了寒气,刺得人的手指像针扎一般的感觉。那些洗衣房的宫女的可怜状就不用说了,好一些的,管事的还能烧一些热水,让那些最低等的宫女们在洗衣之余暖暖手。如果碰上一些苛刻的,那就别奢望了。

    宫里一些娇弱一些的妃子们,就已经开始吵着要尚宫局送去银炭了,这其中就包括丽妃。崔尚宫一边分派银炭,一边低声嘀咕:“这才刚入冬的,就使了个丫头过来要银炭,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皇后与钱贵妃还没有差人来呢。她倒好,抢在前头来要炭了。要不是看在她肚子里怀着的龙种的份上,要炭?炭末都没有”

    话虽这样说,但是苛扣是一点也不敢的,老老实实地称足了分量,给那名宫女拿回去。

    而丽妃娘娘,似乎越发的娇贵起来。五个月的肚子,已经明显地隆了起来,她每天就腆着个肚子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笑容,在皇上的陪同下,沿着御花园慢慢地走着,羡煞了多少后妃。

    当某一天,傅清玉在路上看到她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悲伤。

    丽妃安静地笑着:“傅司药,你这是从太后那里送药膳汤回来吗?来,帮本妃诊诊脉,本妃这两天觉得有些烦躁,晚上也睡不着····”说着朝傅清玉仲出手来。

    由于傅清玉曾经给丽妃治过病,所以,对于傅清玉,丽妃就比别人格外亲近一些。

    傅清玉依言走过去,扶丽妃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早有丽妃身边的宫女拿出软垫来,垫在石凳上,这才让丽妃坐下。

    傅清玉仲出两只手指,轻轻地搭在丽妃的左手手腕上,半晌没有言语。

    “我的孩子,没什么问题吧吗?”丽妃淡淡地笑着,眉宇之间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忧伤。

    傅清玉颇具同情地看着丽妃,摇摇头违心地说:“没什么大碍,孩子很好,脉像看来很好。”

    “傅司药,多谢你。”丽妃恬静地笑着,“谢谢你,又让我有了一次做母亲的机会,本妃知足了。”说罢起身带着自己的宫女施旌然走了。

    傅清玉呆坐在石凳上半晌,直至石凳上的寒意渗透肌肤,这才站起来,重重地叹了口气,回司药房。

    年底的武举,因少了赵二公子、赵三公子,还有傅二公子的参与,变得索然无味草草收场。决出的武状元颇有武夫的味道,皇上似乎也不大高兴,兴趣不大封了个武官,归入兵部听用。

    冬风又过,吹皱一池清水。

    此刻的塞北,应该如同冰窑般天寒

    地冻吧,也不知道子宣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会不会生病?会不会因粮食送不过去而捱饿?

    事实是,这个季节的塞北,粮食已经运送不过去了,最近的一批大米,因为天寒地冻车辆无法行驶,已经阻滞在半道上很久了。起来,似乎没有见过这样如雨的花瓣,兴奋得转起圈圈来。的裙幅,扬逸的飘带,还有漫天雨花,竟成一副绝美的佳景,炫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皇上似乎也被这种逼人的青春气息感染,低声道:“高怀安,拿笔墨来,朕要把这幅梅花美人图画下来”

    “皇上”高怀安嘀咕一声,似乎有些犹豫,还朝着亭子的另一侧看了一眼。这个亭子筑于一个小小的山坡之上,有一条青灰大理石铺就的石阶。石阶下连延着一条小径,小径的尽头,立着钱贵妃派过来催促皇上过去用早膳的宫女紫荆。

    皇上恋恋不舍收回目光,盯了高怀安一眼,脸色沉了一下:“怎么,朕的话你也不听了?”

    高怀安吓得脸色瞬时变一颗心扑腾直跳。这样阴沉的神色,可是这位年轻的君王天威震怒的先兆。

    赵怀安忙道:“皇上请稍候,奴才这就差人拿笔墨过来。”说完弯着腰急步退了出去。由于走得匆忙,退到石阶的时候,一脚踩歪,差点栽了下去。

    他手脚并用,手忙脚乱地扶住石阶边缘的栏杆,见年轻的君王眼中似乎掠过一丝好笑的神色,只一瞬间,便转过去继续看那边的小桥流水美人图了。

    赵怀安定定心神,偷偷看了年轻君王一眼,躬着腰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一直退到石阶下,脚踩着小径的地面,这才直起身来,快速朝着小径的那一头疾步行去。

    “小安子,皇上怎么还没来?”在小径尽头处的紫荆等得焦急,终于看到赵怀安奔过来的身影。待他站定后,朝他身旁四周搜索了一下,奇怪地问道,“皇上呢?皇上怎么没有来?”

    赵怀安抬手抹了一下额角的冷汗。紫荆奇怪地望着他。这么个大冷的天,这个小太监居然还跑出汗来,真是怪事

    赵怀安苦笑,皇上那边是绝对得罪不起的,但是钱贵妃这一边,也是不能得罪的主啊。

    他搔搔脑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紫荆姐姐,你先回去回了贵妃娘娘,就说······就说皇上有些事情走不开,过会······过会可能会过去

    “皇上走不开吗?”紫荆有些愕然,这大清早的,皇上能有什么事情?那些前朝的忠臣也得等皇上吃了早膳才商议国事啊。况且,这商议国事的地方,也不能选在后宫嫔妃出入的后花园啊。

    紫荆心中怪异之极,但赵怀安的神色,是决意不说的了。于是她道:“好吧,那我就先回去回过娘娘了。”

    赵怀安如获大赦般,脸上的神色顿时轻松起来,长长吐了口气:“紫荆姐姐,你跟娘娘好好解释,皇上的确一时走不开······”

    看到赵怀安讨好的笑容,紫荆更加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古怪,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好了,我知道怎么回娘娘。”说完,转身走了。

    赵怀安在后面低声叫道:“多谢紫荆姐姐了,改天我请姐姐喝茶。”

    说完,想起什么似的,“哎哟”一声急急忙忙地朝着另一头奔去了。

    紫荆只走了约三十米的距离,马上转过身来,赵怀安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她暗自得意地笑了笑,朝着原路返回,悄悄的从另一条小路来到了凉亭的另一侧。

    借着一旁树丛的掩护,她看到了亭子上站着一个人,一个身着明黄衣衫的人,不用说也就是皇上了。

    她有些迷茫地望着皇上。小安子说了,皇上有事走不开,可是,她现在所看到的,皇上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啊,身边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紫荆自幼便跟在钱贵妃身边,又跟随钱贵妃入宫多年,早就养成了敏感的个性。例如晚上皇上平日里会喜欢吃什么,用什么,会喜欢什么妆容的女人······还有,晚上皇上宿在哪个宫里······。

    所以说,后宫妃子的身边,必然有这样一二两个心腹充作军师,为这些妃子们出谋划策。在美人云集,千姿百态,个个妖娆的后宫里,即使妃子本身并没有太聪明,但她的父母也会为她打算好每一步,挑选一两个机警聪慧的丫头留在她的身边,以备及时提点。

    紫荆就是钱太师精心挑选出来的人。

    过了不一会的功夫,小径上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赵怀安带着几个太监,飞奔而来,那些太监的手里,均捧着笔墨纸砚,疾步朝凉亭冲去。但赵怀安似乎仍然嫌那些太监们手脚太慢,一迭声地催促:“你们这些死人啊,怎么跑得这么慢?要误了正事的话,我拿你们是问。”

647 恶疾
 
    一听到高怀安的恐吓言语,那些太监跑得更快了,不愧是里训练出来的,即使在奔跑中,那些太监们也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声,似乎怕惊扰了皇上似的。从这一方面可以看出,宫里的太监虽然出身低微,但由于历代的传承,脚底下还是有一些功夫的。

    那几个太监把笔墨纸砚捧到皇上身边的石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摆放好,才躬着腰退下去。

    高怀安趋步弯腰到皇上面前,低声道:“皇上,笔墨准备好了。”

    皇上“唔”了一声,似乎十分欣慰,但身形并未动,但透过语气可以听出此刻皇上的心情很好。高怀安顺着皇上偷偷朝着那座小桥瞄了一眼,幸好,谢天谢地,那名女子还在。不过,此刻那名女子似乎停了下来,倚在栏杆上,望着桥下流水中阵阵顺水流去的花瓣发呆。那副神情,安静中透着忧伤,最是扣人心弦的。

    皇上低声赞道:“小安子,你果然没有来迟,恰是时候!”说罢转身,似一阵风刮过高怀安的身边,瞬时来到了石桌边上,手一扬,一杆沾满墨汁的毛笔已握在手里。他凝神朝下面不远处的那座小桥再看一眼,沉吟着。

    一滴墨汁承受不住下坠的力量,直直坠落在白色的宣纸上。

    高怀安吓了一跳,看着那幅净白的宣纸上沾染了一滩小小的墨迹,眼里露出可惜的神色。正要上前提醒的时候,就看到皇上凤目一凝′大笔一挥,东勾西勒,洋洋洒洒,倾刻间一个绝色女子独倚栏杆的美妙-身姿便栩栩如生地跃然于纸上。

    高怀安忍不住暗赞一声:“好一幅小桥流水佳人图啊。”抬眼望着皇上,眼中充满了钦佩之色。

    皇上也似乎十分满意自己的新作,给自己的杰作润润色之后,把笔一掷,忽然叹道:“得此佳人,夫复何求?”

    高怀安吓了一大跳,忙朝四周看了看。幸好,四周除了皇上身边除了保护皇上的太监之后,没有其他的外人。要不然的话,这些话传到后宫那些妃子,尤其是钱贵妃的耳朵里的话,那可就又要一场明争暗夺了。

    此刻,隐藏在亭子一侧树丛中的紫荆,听到皇上发出的那声“得此佳人,夫复何求”的感叹之后,也吓了一大跳。

    作为帮钱贵妃收集各路消息的情报人员,她明显地感到了威胁的迫近。。

    这种语语,即使皇上面对自家贵妃娘娘,也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啊。

    佳人?谁是佳人,难道是……是桥桥上立着的那个人吗?

    她拨开眼前遮蔽了视线的树叶,目光锁定了桥上的那名女子,这个时候,那名女子好像觉得出来逗留的时间太久,从栏杆边上直起身来,转过身来,弯下腰去提放在身边的一只竹篮子,然后迈步走下石桥,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她不禁觉得有些懊悔,想走近几步看个究竟,但又不敢挪动步子。这个地方已经离皇上很近了,如果再靠前一些的话,非把自己给暴露不可。到时候,皇上要是问起自己躲在一边干什么的话,自己该怎么回答?难道说自己是来刺探皇上的**的吗?那不如直接死掉算了。

    她的脑子里胡思乱想,但是一双锐利的眼睛却紧紧地盯着那名女子的背影不放。

    她忽然觉得那名女子的背影十分的熟悉,一时之间又记不起来。这可急煞了她。她正在冥思苦想的时候,一眼瞥见从另一条道上,转出一名宫女来,似乎叫了那名女子一声,然后接过那名女子的竹篮子,跟着那名女子的后面走了。她一时间恍然大悟:她认识那个宫女,是新入司药房不久的冬梅。那么那名绝色女子,不是司药房的傅司药,还能有谁?!

    这样的新发现,使紫荆愣了好一会。她记得,自家娘娘很看好这位傅司药,还一心一意要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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