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提刑官(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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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提刑官(宋穿)-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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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誉一拍手,指着暗卫们道:”好,从今起你们就叫什么莺啊燕啊的……喂,你念得好快,我还是没听清楚,你在念一遍。”
  
  宋慈愣了,沈傲君在一旁忍笑道:“爷,是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恰恰,风风,雨雨,花花,叶叶,年年,朝朝,暮暮。挺工整,宋公子文采出众,取得跟楹联似地,挺好,挺好!”
  
  几个暗卫面面相觑,难道以后真要改名叫呀,加王爷的赐姓,岂不是赵莺莺,赵燕燕……最倒霉是谁,老十,赵花花,那个方才还打趣过宋慈的威武男人脸色煞白,报应呀……
  
  赵誉道:“就这么定了。”宋慈忙道:“我随口胡说的,你不——”赵誉道:“你不是秤砣吗?本王就比你更秤砣!就这么定了,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恰恰,风风雨雨花花叶叶年年朝朝暮暮,还不快跟宋慈道谢。”
  
  “多谢宋公子赐名!”暗卫齐声道。宋慈囧了,他本来就不讨暗卫好,这不又成恶人了。
  
  这时, 一个身穿素麻孝服的妇人牵着一个小女孩从屋里出来,那女孩便是方才那个说宋慈脸白得像死人的孩子,岳弘之的女儿,岳织儿,小姑娘一见赵誉喜笑颜开,奔过去,“王爷叔叔!”赵誉一把抱起狂奔而至的织儿,举起,笑道:“好久不见了,织儿有没有听娘亲的话,每日跟你爹爹敬香。”岳织儿点点头,笑得如含苞待放的娇花。
  
  宋慈不知他们是怎么做到哄一个幼儿从父亲死亡的伤痛中走出的,只知这群曾经一起驻守边疆的军与民,像一家人一般亲热。赵誉捏了捏岳织儿的脸,笑道:“织儿越长越好看了,以后一定能嫁个俏儿郎。”
  
  “织儿以后要嫁给王爷叔叔!我要做王妃娘娘!”小姑娘一脸天真浪漫道。
  
  “织儿不要胡说。”岳弘之的妻子柳娘羞愧道:“王爷见谅,小孩子不懂事。”
  
  “没事。”赵誉面作难色,对女孩道:“可是王爷叔叔已经有心爱的王妃娘娘了,娶不了织儿了。”
  
  岳织儿一脸失望,瞅了瞅一边的宋慈,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对赵誉委屈道:“是不是那个人是王妃娘娘?可那个哥哥是男人,男人不能当王妃娘娘。”
  
  “怎么不能当?他心地好,又聪明,织儿以后也得像他一样,若是这样,王爷叔叔做主把你许配给其他的王爷哥哥,还不一样做王妃娘娘。”
  
  小姑娘乖乖点点头,从赵誉身上下来,躲在她酿后面,委屈看着宋慈,柳娘道:“宋公子是不是要开棺重验我夫君的尸体,你稍等,我这就领你去山上祖坟。”
  
  “且慢,宋某此番无礼验尸,理应到岳都尉的灵牌前祭拜一番,也不迟。”
  
  “也好,宋公子请进屋吧。”
  
  柳娘在前面带路,后面,宋慈掐了赵誉胳膊一下,压下声音怒道:“你刚刚胡说八道些什么?!怎么能跟一姑娘说我是你……你王妃?”
  
  赵誉揽着宋慈腰,一脸无辜道:“你就是我王妃呀?我们床都上过了,就差拜堂成亲,名正言顺了。”
  
  “做梦去吧!两个男人还谈什么名正言顺!”宋慈虽然口里骂着,但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很甜蜜的滋味,少时又叹息道:“看你刚刚的样子,你很喜欢小孩子吧,和男人在一起你就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你不喜欢小孩子?”
  
  “不喜欢。”宋慈毫不犹豫道,因为活了两辈子,刚出生就懂人事,以成人的灵魂混在一群小屁孩中间,万分压抑,他不喜欢和同龄的孩子玩,根本玩不在一起,于是一人孤独惯了,整日与书籍为伴,在嘉州府院里,孩子们像范文琦一样视他为怪物,欺负他,取笑他,于是他并不喜欢小孩子,小孩子的无知幼稚让他有些难以忍受,“我喜欢那种有些沉默忧郁,懂事的小孩子。”
  
  “像你一样?”赵誉这时懂了,宋慈是独活惯了的人,他以前以无殇的身份初遇宋慈时,就惊讶到了,一个八岁的孩子,深沉缄默的让人可怕,也让人心疼,常常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望月,望星,淡漠,微笑,身边陪伴着一只同样孤寂沉默的大黑狗,一人一狗,构成一幅万分沧桑的剪影,爱了是孤独,活了是孤独,冰冷与孤绝,就是他生命的特质,不若这样,怎能写出那般词:人生如浮云,闲观拼尊前杯酒,一生长醉。残阳影里,问归鸿,归来也末。且随缘,且随缘,去往无心,冷眼华亭鹤唳……而最后一句居然是,世事红尘漫随水,从此相逢相见不相识。这是怎样的一种成长经历,路过了,看见了,拥有了,又放弃了,从不强求,不争取,想他曾经是不是被伤害过,怎么对世间那么绝望。还好,他们再次相遇了,相识了,赵誉转过宋慈的头,不顾后面的暗卫在场,吻上宋慈的薄唇,“别担心,你不会在孤独了,有我来爱你,来疼你。”

68、第六十六章 。。。
  远山隐在云雾里,近树笼在孤烟前,小桥流水,愁鸦悲啼,雨洗清秋,风吹哀愁,眼前唯见烟雨一片苍茫,不见人家与炊烟。
  
  山坳里,几处孤坟旁,一具尸体已从棺材中被抬出,罩上白麻粗布,放置在一块旧木板上。
  
  柳娘伫立在山坡下,望着丈夫的坟墓被掘开,尸身被抬出,满脸忧郁,不忍看,更不敢走近。岳织儿则留在家中,由两个暗卫照顾她。
  
  宋慈步履匆匆,从山坡下往上走,赵誉紧跟在他身旁。带着几个暗卫挖坟的沈傲君见他们来,迎上去与之低语几句,宋慈点头明晓,稳步走向搁尸体之处。一名暗卫此时将宋慈验尸的工具箱子无声地放在他旁边,宋慈抬头看暗卫,微愕,“谢……谢谢。”暗卫肃穆地点了一下头,退了下去。
  
  赵誉走到宋慈身后,默默叹气。宋慈直直看着覆盖着白布的尸体,并未回头,问身后凭白叹气之人:“你什么意思?难道在怪我掘坟验尸,惊扰了岳弘之安息吗?”
  
  赵誉道:“你可知,岳弘之是岳飞的后人。”
  
  抗金名将,民族英雄,岳飞。岳弘之是岳飞的后人。
  
  宋慈莞尔,道:“绍兴十一年,金国再犯淮西,岳飞领八千骑兵驰援淮西,秦桧却以‘莫须有’的罪名宣之还朝,罢宣抚使,授枢密副使,下狱大理寺,将岳飞毒死于临安大理寺狱中,直到孝宗即位,追复岳飞原官,以礼改葬,赐岳飞谥曰武穆,追封鄂王。”
  
  赵誉与宋慈对视了良久,良久的沉默后,赵誉漠然道:“你验吧。”
  
  “嗯……”宋慈并没有多说,因为他方才分明从赵誉眼中看见了难于言语的悲怆。宋慈侧身于木板之右,俯身弯腰,伸出一只手轻轻揭开蒙着尸体的粗布,死者岳弘之的面目依稀可辨。旁边围着一圈暗卫,他们注视着宋慈验尸的一举一动,虽然不说话,但皆暗叹于这个看似文弱的少年面对颜面可憎的死尸时表现的冷静。
  
  赵誉感觉宋慈不对劲,便问:“怎么了?”
  
  宋慈道:“在夏季的三个月中,尸体经过一两天,先从面上、肚皮、两胁、胸前肉色发生变化。经过三天,口鼻内有液体外流,蛆虫生,周身膨胀发臭,口唇翻张,皮肤脱烂,疱胗起。经过四五天,毛发脱落。而且这久,阴雨不断,山中格外潮湿,尸体已经严重腐烂了。”
  宋慈说完抬头,惊讶地发现身后原来肃穆站立的一群暗卫,尸体散发出难以忍受的恶臭,而他们居然面不改色,宋慈暗叹他们不愧是久经沙场,这群护卫不仅是为保护赵誉而存在,还是赵誉的亲信,赵誉的杀手,那一夜残忍围剿刺客的十四名护卫就是他们。宋慈不知,当他在暗暗钦佩暗卫的同时,这群 暗卫也在对他重新审视,另眼相看。
  
  宋慈在暗卫的帮助下,剥光死者的衣物,宋慈一边解释一边拿出工具洗罨尸体,“在暑热月份里洗罨尸体,伤损处浮皮多发白,不伤损处却青黑,看不到确实的伤痕所在。假如怕臭避脏,只根据当时所能看到的表面情况检过了事,往往误事。稍有可疑之处,浮皮都须剥去,如有伤损,底下血荫分明。更有暑热月份里尸体的九窍内没有蛆虫,却在太阳穴、发际内,两胁、腹内等处先有蛆虫的,必定是这些地方有伤损存在。”
  
  说着,当宋慈手洗罨过尸体的胸前一处血肉模糊出时,许多青白色的蛆虫从剥开的浮皮下蠕动而出,就算是惯看杀戮的暗卫也不禁浑身汗毛发憷,他们杀戮,看见的是鲜活,而此时却是腐败,他们齐齐看向宋慈,惊骇地发现,宋慈平静的用一竹片将蛆虫从腐肉内细细挑出,再用醋泼过,果有伤损显出来。
  
  宋慈道:“奇怪,不一样……”
  
  赵誉问:“什么不一样?”
  
  宋慈推断道:“梅祈的尸体腐败甚少,很是异常,故而我判断他是身中奇毒而亡。而岳弘之的尸体腐败状况正常,也就是说梅祈中了毒,而岳弘之没有中毒,那就是说岳弘之的死是由于他身负的伤而致。”宋慈一一指给赵誉看,“你看,岳弘之左下腹部有一处剑伤,但是并未伤及致命动脉,故不是致命伤,而他胸口处腐败最为严重,蛆虫腐生最多的地方有一处看似是杂乱的刺伤,刺伤伤及心脏,这才是致命之处!”
  
  “你看出来是被何种武器所伤吗?”
  
  “腹部伤口洗罨后可推断出是一柄寸宽寸长的陌刀所伤,而不是梅晓辰惯用的长剑,但是岳弘之的胸口伤痕……看似是匕首之类的小刀乱刺而致的。”宋慈又道:“梅祈惯用陌刀,看来岳弘之的腹伤是梅祈伤的,而胸上的匕首伤,卷宗上并未提及现场有什么这一类的凶器。”
  
  赵誉蹙眉道:“你怎么知道梅祈是用陌刀的?”
  
  “卷宗上清清楚楚写着,不信你可以去翻呀!案发现场有留下那把陌刀。”
  
  赵誉不信,命人取来卷宗一看,果真如是,赵誉狐疑地看着宋慈问:“是陌刀,难不成你把这份卷宗全背了下来?”
  
  “看了不下百遍,不倒背如流都不行。”宋慈摸了摸下巴,道:“若真存在这个匕首,那它就是能证明此案破绽的有力证据。”
  
  赵誉问:“你猜这匕首会在哪呢?”
  
  宋慈思考了片刻,和赵誉异口同声道:“案发现场——华亭!”
  
  验尸后,宋慈记录下一份详细的验状,赵誉又命暗卫将岳弘之安葬。宋慈下山走到柳娘面前,拱手道:“夫人,宋某可否问您几个问题?”柳娘惶恐地点点头。
  
  赵誉监督着安暗卫填坟,几个暗卫嘀嘀咕咕的,赵誉耳尖,听出了些道道,他无声地走上去,猛拍几个小子的后背,“说什么呢?讲大声点让本王也听听!”几个小子惊了一下,连连摇头,“没……没说什么。”
  
  “呵呵,你们在谈论宋慈?知道我家慈慈的厉害了吧,人家深藏不露,就那么几下功夫就查出大理寺都查不出的线索!”赵誉听了个分明,还问,明摆着是想炫耀一下,几个暗卫陪之讪笑,然后严肃着道:“宋公子的确是难得,若是大宋的刑狱官员都能像宋公子一样精于检验,明察秋毫,那就是大宋之福,百姓之幸了。”
  
  宋慈道:“夫人不必紧张,宋某想问您,您可知道玉堂春的花魁湘灵姑娘?”
  
  “湘灵?”柳娘思考了良久,道:“知道,我夫君曾经跟我提起过她。”
  
  宋慈微怔。
  
  “我夫君在随王爷出征前,不过是军中担任一个管粮草的闲职,时常苦于空有一身武艺不能精忠报国,在京城中又因家境贫寒单身一人,那时候幸有一位名妓资助他他才能生活,那位名妓就是玉堂春的湘灵姑娘。”
  
  “岳大人当时还未成亲?”
  
  柳娘点点头,“我和我夫君是在边关认识的,我只是边关一农家之女……自然比不上那位湘灵姑娘。十年前,我夫君在京城的生活我并不想知道太多,他以前的女人我也不在乎,虽然他试图解除我们的误会和我解释过,因为我夫君说过,湘灵是他人生难觅的知音,而我才是他可以相伴一生的妻子。”
  
  宋慈看着柳娘,一张平实朴素的容颜,与湘灵的惊采绝艳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但是她所表现的宽容让宋慈微微吃惊,宋慈道:“岳大人他……他很坦诚。”
  
  “夫妻之间本就应该坦诚的。”柳娘忽然想起什么,道:“我记得事发前一日那位湘灵姑娘曾邀请我夫君去玉堂春做客。”
  
  “这是岳大人同你说的?”
  
  “嗯,我夫君明跟我说的,还让我不要担心,他们如今只是朋友而已,见面也不会怎么样……却不料,我夫君竟是一去不复返。”
  
  宋慈点点头,“我知道了。”
  
  辞别柳娘一家后,宋慈和赵誉回到临安城,马车上,宋慈问赵誉:“岳弘之和柳娘之间感情如何?”
  
  赵誉道:“好啊,虽然柳娘长得不是怎么漂亮,但是人很善良朴实,在边关打战时救过岳弘之的命,然后两人日久生情就成亲了,岳弘之对柳娘也很好,两人可是我们军中人人羡慕的一对的眷侣呢。”
  
  宋慈点头,“哦。”
  
  赵誉揍过去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十年前,湘灵那么中意岳弘之,甚至为了岳弘之做清倌,就是要等岳弘之出征归来获得功名,堂堂正正风风光光的娶她,可是十年后岳弘之回来了,却已经有了一个美满的家庭,湘灵会怎么样呢?一定会很难过吧。”
  
  “你怎么知道湘灵十年来就是等岳弘之呢?”
  
  “柳娘说的,岳弘之把他以前的事情跟柳娘坦诚过。”
  
  赵誉感慨,“好有勇气哦,居然跟媳妇说明以前的情人。”
  
  宋慈笑道:“心中没鬼,自然没有什么不敢坦白的。倒是某些人,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说着爱,但是还和老情人余情未了。”
  
  赵誉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赵誉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宋慈分明是在指桑骂槐,他恍然道:“你是在说我和韩皇后?!”宋慈不说话,看着窗外风景。赵誉急道:“你误会了,我和她没什么……”
  
  宋慈打断道:“我不想听你解释,你也没必要跟我解释。”
  
  赵誉看宋慈一脸严肃,怕事情越说越乱,越抹越黑,故而闭口不说话,反正他也真没什么。车行过一心堂前,宋慈道:“停车,我要回家看一看。”
  
  其实宋慈此时乘机回家是因为他已经从一团乱麻中找到了头绪,他就要去证明他的猜测。
  
  宋慈将一张纸啪得放在他小舅舅面前,道:“小舅舅,从实招来吧!”

69、第六十七章 。。。
  祝枝山莫名,道:“招什么呀?”
  
  宋慈指着纸上一连串药材,道:“磁石、地黄、山萸、苍耳、羌活、木通、远志、蔓荆子、川芎、细辛……这些是从一心堂卖出的吧?”
  
  祝枝山拿起纸来看了看,更加诡异,抬头道:“这方子是你开的?”
  
  宋慈不语。
  
  “怪呀,别看好几味都是益材,可经你这么一配……就非成毒药不可了!”祝枝山惊怪,“慈儿,你好久不回家,怎么一回来就兴师问罪一般,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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